第25章 Chapter 25
第25章 Chapter 25
Chapter 25
南北這話一出口,圍觀的群衆頓時嘩然一片。
“啊?他什麽時候定的親?”
“對呀,什麽時候啊,我家離他家這麽近竟然都沒發現他家裏多了個人呢。”
“啧,這哥兒長得好生高大,看着跟宋家小子沒差多少,南北能壓得住?”
村民們紛紛小聲議論着,一個個驚的驚,酸的酸,倒忽略了蕭練該不該繼續待在村裏的這件事。
更有默默鐘情于南北的心碎哥兒直接扭頭就走,不願再待在這片傷心的地方。
現下看來應當是沒事了。南北心道。
“你什麽時候把他弄到這裏來的?!他是什麽底細!”
見南北輕飄飄地一句話,就讓他好不容易找的茬兒瞬間消失,周大虎自然是不樂意的,使勁兒拍了一把南北家院門,示意大夥兒安靜下來。
南北扶着蕭練的手臂,将他引到廊下的木凳上坐好,輕聲跟他說了句“你在此地不要亂動”,随後走回到離周大虎半丈開外的位置,回答道:“我們相識已久,早就定了婚約,如今婚期将近,我提早将他從遠方的家中接過來,有什麽不妥嗎?”
确無不妥。
周大虎氣悶得不行。
這段日子,他在家裏養傷,什麽活都不能幹,唯一能做的就是躺在炕上想該如何報複南北。
這不,昨晚從他嬸子的口中聽說了南北偷偷藏人在家裏的這件事,今早就迫不及待地去找了裏尹,讓他來替自己出手,倒省了雇人為難南北的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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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蕭練走路得需要人扶着,周大虎終于逮到了一個可以質問南北的理由,惡狠狠地說道:“我看他的眼睛好像是瞎的,該不會是你一廂情願吧?”
他的目的是懲治南北,而不是真的依了村裏人的意思,将院中門廊下的那個給趕走。
衆人皆屏息凝神地聽着,生怕錯過了一丁點兒熱鬧。
哪知還沒等南北給出答複,坐在門廊下的蕭練就開口了:
“諸位有所不知,我和阿北哥之所以能定下婚約,原是因為他當初救了我,我無以為報,才願意以身相許。”
語氣從容不迫,不卑不亢。
南北擡眸看了他一眼。
真假參半,說得好像真的有那麽回事一樣。
周大虎被他的對答如流噎得說不出話來,一張滿是橫肉的黑臉憋得通紅:“你眼睛瞎了,怎麽就能知道南北生得什麽樣子,連未來相公的模樣都不知道,就敢這麽随便地同他住在一處,你這哥兒倒也真是輕浮!”
南北俯身就要去拿鋤頭,打算再讓周大虎躺上十天半個月的。
身後的蕭練緊忙在他伸手之前說道:“誰說阿北哥只救了我一次?我與他是青梅竹馬,自小一起長大,無論遇到什麽困難,阿北哥都會幫助我,更何況,憑阿北哥的樣貌,他就算不救我,我喜歡他不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嗎?”
圍觀群衆有人小聲地附和道:
“也對啊,嫁給南北這麽能幹的,哪裏會覺得吃虧呢。”
“叢哥兒還偷偷跟我說過呢,就算南北沒什麽錢,他也願意跟南北在一起。”
“哦喲,果真?叢哥兒一向性子內斂,沒想到竟也會說這樣的話。”
“這長得好還真就是了不起哈,連娶媳婦都能省下不少錢。”
聽見蕭練的話,南北的心中隐約閃過一絲疑惑,但細究起來卻又說不出到底是哪裏不對,索性不再去想。
事已至此,顯然周大虎今早來尋他時說的話是不可信的,魯大通心裏不悅,可面上并未表現出來,只暗暗在心裏啐了周大虎兩句。
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混蛋玩意,給周家到處惹事也就罷了,如今還來牽連他!
魯大通平日裏雖對周家格外親近,但話說回來,他畢竟是楊窪村的裏尹,總不能太過于是非不分,反倒讓村民們寒了心。
“啊……哈哈,既然如此,那便要提前恭喜南北老弟了,能娶得這麽一個……漂亮夫郎。”說話間,魯大通還不忘朝門廊下安靜坐着的蕭練瞟上幾眼。
奶奶的,怎的這好事沒讓他那個一無是處、只知吃喝的兒子碰見,不然他也不必日日都大費周章地到處求人幫他兒子說媒了。
“那你們的婚期定在何時啊?”
有那喜歡碎嘴挑事的,仗着周圍人多、南北又瞧不見他,便藏在人群裏大聲問道。
蕭練依然和和氣氣地答話:“我的家中有親人亡故,所以我和阿北哥最近……應當不會按照原定的婚期成親。”
他深知這些村民是只争一時之氣的主兒,并無長遠地為難人的打算,因此這工夫将他們妥善地糊弄過去,日後便也不會輕易被找麻煩了。
南北有些驚愕地看了他一眼。
但幸好在旁人眼中并未被過分解讀,只當他是因為不滿蕭練随意向衆人說了家事,所以他們高興還來不及呢。
“放心,絕不會少了大家的喜酒,”蕭練輕笑着補充了一句,“只是我和阿北哥分開許久,自當要好好親熱親熱,大家……”
言外之意不言而喻。
村裏的老婆子們和夫郎聽不得這些話,聞言連聲“哎喲哎喲”着走了,只留下了一堆聽得意興盎然的年輕漢子,恨不能蕭練再講得多些。
他們自是不知道,蕭練是故意說這些話的,為的就是那些愛嚼舌根的趕快走開。
沒想到的是,原本還神色如常的南北也因為蕭練這番話而鬧了個大紅臉,正側着身子想要藏住自己的羞赧之意呢。
見這倆人郎情妾意的模樣,魯大通也徹底相信了他倆的話,于是笑呵呵地對南北說道:“成,到時候把你爹娘也請過來,我們大家認識認識!”
他剛一說完,旁邊兒的青年們就不約而同地喊了聲好。
南北出現在楊窪村裏也有了小半年的時間了,可大家卻一點都不知道有關于他家裏的事情,說不好奇是不可能的。
此番有魯裏尹開口,想來南北是不說也得說了。
周家二房的小兒子周葉見縫插針:“還有啊南北兄弟,不能只是你爹娘要來,還有……”
為了不讓他們為難蕭練,南北毫不猶豫地打斷了他,接過話茬兒:“……我沒有爹娘,恐怕要讓大家失望了。”
話音剛落,周大虎就幸災樂禍地笑了一聲,諷刺南北道:“原來是個有娘生沒娘養的啊,我說怎麽會如此不知羞恥,随随便便地就跟哥兒同吃同住!就連……啊!”
他的話剛說半句,就痛苦地嚎叫了一聲,随即捂着嘴蹲下了身。
陳寶香原本已經準備跟婆子們一同離開了,聽見周大虎的動靜,又緊忙跑了回來:“怎麽了大虎?!”
要是她方才沒有看錯的話,大虎蹲下身的時候,她可是在他指縫間看到了血呀!
“娘,有人打我!”周大虎滿口是血,含糊不清地跟陳寶香哭喊道。
半顆血淋淋的牙從周大虎的指縫中掉了出來,陳寶香簡直快要氣瘋了,叉着腰朝周圍大罵了起來:“誰幹的?這是哪個狗娘養的幹的?!”
魯裏尹就在這裏,竟有人敢動手打傷她家大虎?!
南北也覺得有些怪異。
他分明沒有動手,可周大虎為何突然滿嘴鮮血,甚至還被打掉了顆牙呢?
難不成在場的人還有比自己更厭惡他的?
“唔的牙……唔的牙!”
周大虎疼得撕心裂肺地哭叫了起來,站在他身邊的人不堪其擾,皺着眉頭往旁邊退了退。
蕭練臉上仍是那副心不在焉的模樣,只默默将抛出石子兒的手收回到了袖中,而後做出一副懵懂的神情,順着南北的腿摸到袖口,輕輕扯了扯:“阿北哥,發生什麽事了?”
南北以為他害怕了,便溫聲安慰了兩句:“無事,你就坐這兒別動,不會傷到你的。”
說完,又往蕭練的身前挪了半步,将他嚴嚴實實地擋在身後。
這麽多雙眼睛看着,都知道确實不是南北動的手。
陳寶香也不好将周大虎被打掉牙的黑鍋扣在他的頭上,因此只能拿出平日裏胡攪蠻纏的潑婦樣兒,抓着魯裏尹不依不饒地哭了起來:“六哥,你不能就這麽看着大虎被人欺負被人打啊!”
魯大通也不知道該怎麽辦:“哎呀……這……這……”
被周大虎這事兒搞得,大夥兒也都沒了繼續鬧南北的興致,假意安慰了周大虎兩句後,差不多全走了,只剩下兩個靠周家吃飯的潑皮和二房家的周葉。
“沒爹沒娘的,還能有這麽個天仙兒似的夫郎,也不知道是幸運還是不幸。”周葉感嘆道。
“怕不是用爹娘的早死換來的姻緣吧。”周大虎那兩個朋友中的一個嗤笑一聲。
南北手上動作一頓,飛快地朝說話的人看了一眼,而後像是自卑似的,忙不疊地垂下了眼睛,一聲也沒吭。
蕭練漫不經心地瞟了那人一眼,暗自将他的模樣記在了心裏。
陳寶香拉不住魯大通,只得跟周葉一起把周大虎給扶回到了家,一路上不停地埋怨着周大虎。
那頭兒剛好了臉上的傷,這頭兒又掉了顆牙。
什麽樣的家庭能經得起他這樣的糟蹋啊!
陳寶香一抹眼淚,回過頭卯着勁兒地朝南北家的方向剜了一眼。
小王八蛋,你給我等着!
“好了,沒事了,你回屋裏去躺着吧。”
院門口的人走了個幹淨,南北重新關好被衆人倚得松動的院門,邊往回走邊對蕭練說道。
被人這樣鬧了一通,南北做完午飯已是将近未申之時了。
将碗筷拾掇到了廚房盛着溫水的木盆裏,南北剛準備躺下小憩一會兒,然後再起來收拾,每想到卻聽見院外傳來了何歡的聲音:“北北!北北你出來!”
以為何歡有什麽要緊的事,南北緊忙下了炕,蹬上鞋子就出了門。
“阿歡,你怎麽回來了?”
從楊窪村到鎮子上,按照何歡的腳程,一個往返也要将近兩個時辰,這個時候離他早上往鎮裏去的時候不過四個時辰多,難道只跟宋茗深匆匆見上一面就回來了?
何歡平日裏總是給南北講自己跟宋茗深的私密事,完全不拿南北當外人。
“我相公跟他的朋友住在一起,我晚上總不能在那兒擠吧,再說了,”何歡笑嘻嘻地挽住南北的手臂,“我還要回來吃你給我做的好吃的呢。”
他不客氣地從南北手中端着的小盆裏拿了張烤餅出來,張口就咬:“唔,好甜呀北北!你什麽時候做的呀?”
經過廚房的時候,南北順手給何歡拿了兩張烤糖餅,用小盆托着底才能省得掉渣。
“這是我上午做活的時候烤的,不知道合不合你的胃口。”
每當何歡犯了“豬瘾”時,南北都會依照着何歡給他的小冊子,做一些何歡着重地在前面畫了“五角星星”的吃食。
其實南北也無法理解什麽是“豬瘾”,聽上去還怪好笑的。
只不過何歡既然這麽說,想來這世間确實有“豬瘾”之症的存在吧。
“啊,還有我按照你說的方法,做了那個‘薯片’,撒了些你磨的辣椒粉,一會兒我用油紙給你包了去,也給你留作犯豬瘾的時候吃。”南北神情嚴肅地說道。
何歡也不怎麽跟村裏的人來往,從鎮裏一回來,就直接來找了南北,跟好朋友貼貼了一會兒,便拿着好吃的回家去了,完全不知道他不在村裏的時候,家門口發生了什麽。
南北怕他挂念,也沒跟他說。
被何歡這一折騰,南北的困勁兒也沒了。
關好院門,往堂屋裏走的時候,他順手拿起了前些日子沒編完的竹筐進去。
這段日子去山上去的勤,裝菌子的背簍都快要散架了,得再編幾個新的才行。
“給阿歡做了薯片,給你也留了一些嘗嘗,不知道你會不會喜歡。”南北端着個小盤,進屋就遞到了蕭練的手邊,用盤子的邊沿碰了碰他的手指。
蕭練假意摸索着接了過來,眼眸微彎:“多謝。”
南北應了一聲,伸手摸了把途途的小腦袋瓜,就勢坐在炕邊的小凳子上開始編竹筐。
竹籃需得編得細密,因此南北要用的力氣也得大些。
他忙活了一大天,實在累得不輕,手上的力道有些掌控不好,一個不慎,鋒利的竹篾就劃破了他的指腹,頓時溢出了殷紅的血珠來。
南北仿佛沒有痛感似的,手指被割了老大一個口子,卻連吭都沒吭一聲,只迅速地在布巾上蹭了一下,便又接着編了起來。
蕭練皺緊了眉頭。
蕭鐵骨:老婆貼貼,老婆呼呼,痛痛飛走~
【寶貝們晚安,我明天又要去醫院了,嗚嗚,大家一定要保重身體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