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假柿子
第63章 假柿子
說好傅榮卿帶他一起出來,商昀秀還是太了解傅榮卿,知道怎麽能傷他最深,他那個人嘴硬心腸細膩,怎麽可能把所有的話都當放屁。
上車後商昀秀心不在焉,一直發呆神游,福祥喊了好幾聲都沒見反應,最後一聲等了幾秒,商昀秀回神視線看過來。
“商老板,是不是傅少爺和您說了什麽重話?”福祥往後視鏡裏看了兩眼,馬路空蕩蕩,傅少爺不見出來,剛才從別墅出來的只有商昀秀一個人。
“沒有,他不會和我說重話。”商昀秀低頭,看着身上傅榮卿幫他穿的衣服,傅榮卿不理人卻怕他冷,讓管家給了暖手袋,這種袋子沒有東西蓋子涼得快,這不才一會兒工夫,就已經不燙手了。
“福祥,我說了重話,是我一直說。”商昀秀始終低着頭,指尖掐着暖手袋上薄薄的一片毛絨,“我把他,把他越推越遠了…”
“商老板…”福祥減了速度,“我不該問,可如果您真的難過,又為什麽一定要把傅少爺推開?”
“我和他…不會有結果。”商昀秀奈何不了科林,做的都是和科林同歸于盡的打算。一個要死的人,還談什麽在不在一起。
他曾罵傅榮卿的所有話其實都在罵自己,商昀秀其實挺後悔遇見傅榮卿,他明明可以更加果斷地結束這一切。
“為什麽不能?”福祥不明所以,頓了頓說:“傅少爺有本事保護您周全,你要把他推開就只有一個人了……您一個人混在科林身邊,我都替您提心吊膽,更別說您自己……這些還沒和廖先生說,倘若他知道,也會像傅少爺這樣把你關起來。”
商昀秀沒說話,發呆的時候偶爾會好奇以後傅榮卿會和誰在一起,別的不說,那個人一定聽話又漂亮,一定不會像商昀秀這樣動不動就惹他生氣。
想到這裏,商昀秀突然想給福祥留一封信,讓他偷偷留意,要是能用相機拍幾張燒給他看看就好了。
商昀秀覺得有點悶,開了後座的窗,有雪飄進來。福祥想提醒他這樣會着涼,可他是管不住商昀秀的。
科林下午三時抵達平陽,來接他的人衆多,他點名要商昀秀坐自己的車,明目張膽的偏愛,任那些看過報紙的胡猜亂想。
上了車才發現辛苗也跟科林回了平陽,商昀秀和他禮貌點頭,客套說話。
“科林先生這次回去竟然這麽快就回來了,我以為會在家多待幾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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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林搖頭,含着一抹斯文地笑。他的眼睛是淡藍色的,配上濃墨色的半長卷發,有股令人琢磨不透的神秘。商昀秀說話喜歡看着人的眼睛,每次看着科林的時候都叫他脊背一陣涼意。
“這還不是怪辛苗,他說他喜歡平陽,迫不及待就要回來,”科林擡手捏一捏辛苗的臉,“是我太慣着他了,現在無法無天,想管也管不住。”
辛苗不說話,只是好奇地盯着商昀秀。
商昀秀說:“我想去看看傅老爺。”
“你不放心傅瀚林?”
商昀秀擡眼,“您覺得我應該放心?”
科林點頭,扶了扶眼鏡,“行,去看吧,過兩天再去,和辛苗一起。”他點了一支煙,辛苗嚷嚷着不回去,科林好一頓哄,問:“那報紙上的內容怎麽回事?傅家少爺最近在纏着你了?需要我幫忙嗎?”
“沒有。”商昀秀不太想和他聊這方面的話題,扯着喉嚨,掩唇咳嗽幾聲。科林沒再問,反而關心起他的健康,問要不要去一趟醫院。
商昀秀還是搖頭,“有一件事我想跟科林先生說,洪錦文我從科林先生那兒帶出來了,但我并不想他這麽快活地死掉,送去了警署定了罪。”
“這樣也好,死了倒是便宜他了。你其實不用和我說,我既然已經把這個人交給你處置,就随便你怎麽安排,人活着就該快活一些,總活在恨裏多浪費青春,商老板,你還年輕,現在又報了仇,可以做自己了。”
“這些都托科林先生的福。”
他真摯感謝,別的什麽都不說,下車時不偏不倚看到傅榮卿的車,唐轶小跑過來,商昀秀以為來找他的,推辭的話已經到了嘴邊,立刻又停住了。
“科林先生,我們爺找您有話說,問您什麽時候有空閑?”
科林作勢往福祥身後看了幾眼,突然笑道:“傅少爺已經來了還問什麽有沒有空,來的都是貴客,就是沒空我也該抽時間出來,去告訴你們家爺,地點随便挑,我回家換身衣裳就來。”
“是。”唐轶折回去。
科林問:“商老板要和我一起去嗎?”
“店裏新到了一批酒,雖然清點過了我還是需要過去看一看。”
科林說:“這種小事別人也能做。”
商昀秀于是明白他話裏的意思,分明是不讓他拒絕,這句多餘的問不知道意欲何為,“科林先生說到這種份上了,不去實在不好。”
“辛苗,商老板不放心店裏,你去幫忙看一晚上,等事情談完了我再來店裏接你。”
“我不能去嗎?”辛苗一直以來話都比較少,科林很尊重辛苗。商昀秀對這個少年一點都不了解,或者說所有的了解都來自科林自己的形容,以往那些任性耍脾氣和現在看起來懂事的少年來說,不像同一個人。
“都是生意上的事,你去了又覺得無聊。”
“無不無聊我也想去。”辛苗賴上了。科林當時沒怎麽說,但應該是堅持不讓他去的,一道回宅子裏換衣服。
商昀秀沒進去,站在門口望着那棵柿子樹。從前他只光光把這棵樹當做柿子樹,今天突然想起柿子樹的寓意,事事順利。
科林喜歡中國文化肯定知道其中的意思,愛的不是柿子,原來是求一個順利啊。
樹上的柿子掉不完,挂的永遠是那幾個,即便落了幾夜雪堆着沉甸甸一層也沒見落下。真奇怪。
“商老板?”洋人管家出來送披風,說是晚上又要落雪,科林吩咐送一件來讓他披上。
商昀秀倒是接着了,拿在手裏沒有穿。洋人管家見他次次來都要看一看這棵樹,他實在不懂,于是說:“那上邊留下來的柿子是假的,放着好看,真柿子留不了那麽久。”
“啊…假的。”商昀秀偏頭看着那幾個黃燦燦的圓柿子,笑了笑:“長得就和真的一樣,肉眼看不出來。”
“材質的問題,我也不太懂。”洋人管家跟着笑道:“科林先生既然追求漂亮,怎麽不一棵樹都做成假的,這樣一年四季都漂亮,偏偏只零星放幾個在真的中間。”
“或許是有真的混在其中,假的才更不容易被看出來。”商昀秀說:“要不是您現在告訴我,我可能會因為永遠不掉的柿子疑惑到開春。”
“現在分得清真假也好,假的只是表面光鮮,和真的比不了。”管家搓一搓凍僵的手,被一陣涼風灌打哆嗦,他催促商昀秀快點把披風穿上,“我以前有個兒子,要是活着就和你差不多一般大,生得也好看。”
“是發生了什麽嗎?”
“河裏淹死了,他會游泳,而且特別厲害。”
“您有所不知,淹死的都是會游泳的,不會游泳的沒膽子下水。”商昀秀意外,卻沒多問。
洋人管家默默看着他把披風穿在身上,又說:“假柿子看着光鮮,內裏早就跟掉下來的一樣,稀爛了。其實就缺一個明白人,我年年看着不同的人踏進府邸,走着進來,躺着出去,他們都是糊塗人,商老板,要真柿子還是假柿子,還有機會可以選的。”
“您讓我選?”商昀秀認真系好領口的披風帶子,重新擡頭,望着那幾個在風裏搖曳的假柿子,當真紋絲不動啊。他毫不猶豫擡手指了指,“我選樹上的。”
科林隔了許久才出來,那位黏着他不放的辛苗沒跟在身邊,科林平時出門保镖打手會跟一排,這次他只一個人,打開後座車門紳士地請商昀秀坐進去自己再進。
“商老板人聰明,在商場混了五六年,你幫我分析分析,傅榮卿這次找我會是什麽事?”科林一邊問,擡手親昵地幫商昀秀整理身上的衣服,把壓在腿下的披風,帶絨的那一面蓋在商昀秀腿上。壓着的手再沒收回去,自然而然地搭在他的腿上。
商昀秀沒有半點反應,看樣子是在思考他那個問題,“傅老爺離開平陽這麽久,當時乘坐的班機稍微一查就知道上面有什麽人,您讓辛苗去,就證明一開始沒打算藏着掖着,至于傅少爺找您做什麽,我想大概率和這件事有關。”
科林點頭,“他不僅登了報紙,這幾天三天兩頭都來找你,對你用得情很深啊。”
“科林先生不妨有話直說,無論你怎麽吹捧我聰明,有些事情我也實在遲鈍。”
“沒有,不用擔心我話裏沒話,只是一路無聊和你随便說說話。”科林拍了拍他的腿,問:“如果不是傅榮卿強迫,你原本是喜歡男人,還是女人?”
這個問題徹底将商昀秀問住了,他好像從來沒有思考過,或者說從來就沒考慮過感情的事。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喜歡什麽,男人還是女人,但他的喜歡可以具體,并且只能具體出一個人。
“女人。”商昀秀回答道。
“可我看商老板并沒有接觸任何女性,是沒有碰到喜歡的,還是因為傅榮卿的糾纏?”
商昀秀:“沒有多餘的心思去談情說愛,這是我個人的原因和別人沒有關系。”
“嗯,你今天和我說想出國一趟,我剛才仔細想了想,出去也好,我有個妹妹,你正常見一見她可是很喜歡你的。”科林滿意地笑出聲,提起這個妹妹,眼神裏多了幾分溫柔,不知道是真是假。
“她和我一樣喜歡中國文化,說以後一定要嫁來中國。中國男人那麽多,我分不清好壞,商老板我就敢保證,我最相信你。”
“我一清二白,怎麽配得上科林先生的妹妹?”
“配不上,也是妹妹配不上你。”
落地地點選在一家商昀秀從未去過的茶樓,進門有假山流水,客人不多,商昀秀和科林來的時候傅榮卿還沒到,科林為商昀秀解開披風帶子的時候人進來了。
傅榮卿的心莫名被紮了一下,什麽都沒說,往他們對面一坐,情緒沒藏,要求換了五回茶水,最後直接茶也不要了,讓他們通通撤下去。
科林問:“傅少爺,今天怎麽有興致找我喝茶?”
傅榮卿挑眉,倒了一杯涼白開,“對你,我當然沒有興趣,你把商昀秀帶來了正好,今天我跟你談的就是他?”
“商老板?”科林故作疑惑,偏頭看一眼商昀秀,又好奇地将視線挪回傅榮卿身上,“你要和我談商老板的什麽?”
“開個價,多少錢能把他讓給我?”傅榮卿說得直白,說這話的時候沒有看商昀秀一眼,仿佛臺面上說的這些和他無關。
“傅少爺真會開玩笑。”科林會捧場,哈哈笑兩聲,“我和商老板只是合作關系,怎麽能說讓,商老板願意跟着誰是他的自由,如果現在他樂意跟着你,我也攔不了。商老板,你自己來說吧,要不要跟傅少爺?”
商昀秀內心七上八下,這一趟算是被他看明白了,科林不就是想讓他公然做個選擇。
“傅少爺是開玩笑的,科林先生怎麽也聽不出來?”
“我沒開玩笑。商昀秀,我問你選他還是我!”
“我已經跟您說了許多遍,我的選擇難道你不清楚?”商昀秀不卑不亢和他對視上。
“傅少爺,看來商老板并不想跟着你啊。”科林說:“還有一件事,我已經和商老板商量好了。我妹妹特別喜歡商老板,商老板也沒反對,我琢磨着不如結婚,剛好她也中式婚禮。”科林問:“商老板覺得呢。”
“我的榮幸。”
科林拍手:“那就是”親上加親了。
傅榮卿先從茶樓出來,沒直接回家,往芙蓉樓方向去了。晚些時候福祥先過來,拿出一個巴掌大的盒子交給唐轶。一個普普通通的木盒子沒什麽特別,他一路上樓送到二爺手裏。
傅二爺沉默好久,“商昀秀走了?”
“福祥送來的。”唐轶偏頭看了一眼打開的木盒,裏面裝着一枚玉牌,有鏈子,應該是個挂墜。難道是定情信物?能把定情信物都退回來,真結束了?
“把這個還回去,就跟他說不想要就直接扔了,不用還回來。”傅榮卿把木盒子抛到唐轶手裏,“另外你再去探一探商昀秀要結婚這件事是真是假。”
“商老板,要結婚?”唐轶險些咬到自己的舌頭,上午還攪和在一起的人,下午就要和別人結婚了……成年人的關系真有這麽亂?
感受到了低氣壓,唐轶一個字不敢多問,匆匆跑下樓,意外的是福祥還沒走,在門口來回踱步,慢悠悠地像在想事情又像在等什麽人。
“诶,二爺不要了,說讓你們商老板自己扔。”唐轶用傅榮卿剛才的姿勢,原模原樣把木盒子抛過去,問他:“你在這兒等誰?”
福祥沒說,朝他招招手,兩人到巷子角落裏說密話,福祥凍得跺腳,“你知道這個木盒子裏裝的是什麽嗎?”
“一個玉牌吊墜?”
“這是傅太太上次在肆林公館給我們商老板的,說是什麽傳給未來的兒媳。不管怎麽說,這個玉牌都是傅太太承認商老板的證明,商老板之前也一直好好把它當寶貝收着,可剛才卻讓我把這東西還回來,我總覺得他們倆就是小打小鬧,怎麽突然間動真格了?”
“你問我,我問誰去?”唐轶把木盒子又拿回來,打開仔細看了看,“難怪二爺剛才那麽生氣,原來傳兒媳的東西啊。這個問題我得問你啊,商老板什麽意思?怎麽都不領情。”
“以前有話他還會跟我說,現在商老板有事都往心裏藏…”福祥說,“你們家爺氣不氣?能不能帶我去見見他?不能揍我吧?”
唐轶上樓,忘了把盒子還給福祥,被正在喝酒消愁的傅榮卿看到了,罵道:“不是讓你還回去嗎?他要實在不要,你就扔了,直接扔了,不要再拿回來!”
“爺,不是,福祥找您,有話說…”
門口的人聽到聲音已經瑟瑟發抖了,甚至有點後悔跑這一趟,硬着頭皮邁步進來,“傅,傅少爺…”福祥咽了咽口水,默默看唐轶。
“你在樓下打算怎麽說的,上來就怎麽跟二爺說,別怕。”唐轶推了他兩下。
傅榮卿放下酒杯,下巴擡了擡示意他坐下:“說吧,你們商老板又想怎麽樣了?”
“不是商老板的意思,這趟上來是我自作主張。”
—
福祥拿着木盒子回來了,一并帶回來的,還有一個平安符,他不知道怎麽解釋這個平安符,支支吾吾半天,“商老板,我把這個還回去了,傅少爺發了火,說不要,讓您怎麽順手就怎麽扔了吧。還有這個平安符,是富太太昨天給你求的,傅少爺說你愛要不要,他只管把東西替他娘送過來。”福祥低頭,“您看,你要是不要?”
“平安符?”商昀秀打開木盒子,看到和玉牌躺在一起的紅布,表面仔仔細細繡着平安二字。這東西商昀秀有,很久以前他的爹娘也替他求過,保佑他平安長大。他現在平安長大了,又得了一個平安符保佑日後的平安……
白知秋原來并不怪他嗎?
不怪的。
“你回去休息吧。”商昀秀将兩樣東西都收下。
外面的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商昀秀坐在那裏床邊不願動彈,思緒飄回到了與傅榮卿相識的那些日子。
在這種幾乎窒息的沉默中,商昀秀的內心戰鬥愈發激烈。他的理智告訴自己,他的選擇是正确的,是必要的犧牲。但他的心,卻在無休止地質疑和反思。
愛情和責任,在他的世界裏,似乎永遠難以和諧共存。
透不過氣了,他便站起身,走向桌旁的窗戶,推開窗讓涼風灌進來。
“結婚…結婚是個難得的機會。” 商昀秀低聲自語。他知道,即使心中有千萬個不舍和遺憾,都要結束了。
“商昀秀!”
傅榮卿站在樓下喊他,這個位置正好靠着窗,喊他的人醉醺醺的,讓風吹得站都站不穩。
“商昀秀,聽着,我傅榮卿不要你了!”傅榮卿喊得太大聲嗆着了,捂着胸口咳嗽。
“知道了,傅少爺快回去睡吧,天冷又落雪,站久了會着涼。”商昀秀退了,幾步将窗簾拉上。
—
日子到了辛苗不願回國,除非科林陪他一起,任他怎麽胡鬧,科林也只是将他送上飛機,“商老板,你多多擔待吧,路上也托你幫我照顧照顧他。”
“科林先生請放心。”
辛苗一開始不和商昀秀說話,或許是坐得太無聊,又用那種好奇的眼神打量他。商昀秀剛開始并不在意,也随便他怎麽看,時間越長忍無可忍,放下手裏的報紙,“辛少爺是不是有話要和我說?”
“我覺得應該是你有話要和我說。”辛苗拿走他的報紙,這一路他都盯着看,不知道有什麽有趣的,奈何辛苗只是勉強能說中文,還看不懂字,于是把報紙又還給他,“商昀秀?”
“對,商昀秀。”
“我的記性很不好,抱歉。”辛苗自己待了一會兒,又說:“你這次出來做什麽?為什麽一定要出來?你不出來我就能一直待在科林身邊了。”
“看望一個長輩。”
這大概是他和辛苗最長的一次交流,可這對話裏沒有一點營養,辛苗就像一個不谙世事的小孩,什麽都不懂,他的世界裏只有科林,所有的情緒變化都和科林有關,道理說年紀也不算小了……
下飛機有保镖接,商昀秀基本和辛苗沒了接觸,分了兩輛車,一部分人陪辛苗回家,另一部分人帶着商昀秀去見傅瀚林。
聽說要去醫院的時候商昀秀心底咯噔,隐隐有不安,到醫院見到人才放下心來。
傅瀚林是被氣進醫院的,在這裏倒是沒被苛刻,至少在他進來的時候,聽到的罵聲非常的洪亮。
這一點是和傅榮卿很像。
“我要見科林,讓他過來!聽到沒有?”傅瀚林啧了一聲,這群老外根本聽不懂他在說什麽,一個個抓耳撓腮跟猴子似的。
“傅老爺?”商昀秀禮貌敲門,回頭讓那幾名保镖不要跟着,自己先進來了。
“商昀秀?”傅瀚林面露戒備,疑惑他怎麽會來這裏,舒展着眉頭僅僅一分鐘不到,又皺了起來,表情立馬嚴肅了:“商昀秀,我兒子住院了,是不是你弄的?”
“對不起,傅老爺,是我的原因。”商昀秀忽略他所有不善的表情,一路過來把地上的東西撿起來,枕頭歸位,杯子放穩,“這段時間過得怎麽樣?”
他這句話的意思太好品了,傅瀚林皺眉,“你現在在幫科林做事?是他送你過來的?”她想起了自己那個不争氣的兒子,當時為了商昀秀,可是什麽都不管的。他現在就想知道,自己的好兒子現在是個什麽想法。
商昀秀當然不知道他在想什麽,點頭道:“今天剛到,在醫院可能待不久,傅老爺,我先來給您報平安,傅家一切都好,你不用擔心,在這裏該吃吃,該喝喝,時間一到就能回去了。”
“什麽意思?”傅瀚林不開心,“他們二話不說把我關這麽久,拿我家人作威脅,一個星期就給打一個電話,這都多久了?還不打算放我回去?”
“這只是他們的想法,我也有我的想法,不過傅老爺,這件事不能一蹴而就,我不能長時間待在醫院,但也不會那麽快就回平陽,您今天先好好休息,明天我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