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記起來了嗎?
第23章 記起來了嗎?
二人一前一後進客廳,傭人端熱茶來招呼。肖庭川吩咐了幾句什麽,女孩轉身小跑着出去。
傅榮卿視線落了一眼,若無其事地坐下,“以前怎麽沒聽說表哥和廖先生這麽熟絡?”
“熟不熟彼此知道就好,其他的順其自然,該知道的人總會知道。”肖庭川幫他倒了杯水,推到面前,“你來得風風火火,唐轶都沒和你一起。”
“我吩咐了點別的事給他。”傅榮卿略有點心不在焉。
他大致看了一圈,這棟別墅室內布置偏中式,書香氣濃厚,客廳一整面落地窗,外邊是竹林,有山有水,安靜閑适。
二爺望着這個地方不由想起了商昀秀,這種環境很适合他清淡的性子。如果不擠在祥樂彙那個單間閣樓,秀秀應該會生活在這樣的地方。說不定會種花種樹,性子慢的人好像都喜歡這種陶冶情操的事。
肖庭川察覺他的視線在找人,說:“廖先生出去了,回來還要一會兒。”他低頭看一眼腕上的手表,“今天恐怕不能留你吃晚飯,他回來我們要出門。”
“去哪裏?”傅榮卿并不好奇,只是為了接他的話随口一問。
“廖先生坐船去倉揚學術演講,我也有事去倉揚出差。”肖庭川估摸了一下時間,“晚上的船,會比較趕。”
傅榮卿本也不打算在這吃什麽,滿腹心事只想等廖盡凱回來。等得他心慌慌,忍不住琢磨商昀秀是什麽時候走的。如果在兩天前就離了平陽城,這兩天時間他可以走很遠,也可以藏很深。
二爺不喜歡等和猜,默默打定了主意,如果在廖盡凱這裏問不出結果,他會直接揪着洪錦文問個來龍去脈!
表哥表面在看書,時不時也會注意他一眼,該發現的異樣一個不落地全看出來了。
肖庭川合上書,問道:“你是遇到什麽事兒了?”
“沒什麽...”傅榮卿指尖捏着一根香煙,此時被揉得軟塌塌的,紙包的煙碎落了一些。他緊鎖着眉,嚴肅的表情不像個沒事人。
肖庭川緩緩點頭,重新翻開面前的書,輕描淡寫道:“找商昀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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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個名字,傅榮卿手裏的煙都掉了。他一邊彎腰撿,一邊問:“你知道?”
“你先告訴我,是不是找他。”
“是。”
肖庭川問:“這幾天平陽最熱鬧的事,你知道是什麽嗎?”
傅榮卿哪裏知道,他一心撲在商昀秀的事兒上,別的沒一樣關心。
肖庭川說:“都在說你被林家小姐悔婚的事,而插足這場婚約的是商老板。我雖然不知道這件事有幾分真,但商老板應該不會做出這樣的事。”
“和他沒關系。”傅榮卿面露懊悔,“我高估他在洪錦文心裏的地位。”
他以為這件事傳出來,不管商昀秀手頭在幫洪錦文算計着什麽,也不得不抽時間來應付他,這樣一來,他也能多點探查的時間…
提起這事兒二爺就心焦,甚至想不通,之前也不是沒欺負過商昀秀,這次還沒前幾次過分,人卻走了……
還有一點也想不通,人走了他這麽在意做什麽?想挖洪錦文身邊的人還不容易?為什麽偏偏商昀秀就要特殊一點?
“榮卿,你怎麽總欺負人家?”肖庭川仿佛知道點什麽,說教的話卻是點到即止。他看無所事事地翻桌上的書,嘴裏說道:“這裏找不到他,或許能去四隆巷看看,應該在…”他回想不起來,說了個大概:“有個賣蔥油餅的攤子,老板應該知道,你可以問一問。”
傅榮卿忘了道謝,起身就走,出去又探頭回來,“這個人情我記心裏了。”
肖庭川目送他火急火燎地走,搖頭只想笑,接着翻桌上的書。在房裏等了許久的廖先生開門出來,臉色不那麽好看。
他收走了肖庭川手裏的書,“說好不告訴他的。”
“知錯能改,善莫大焉。”肖庭川讓出身側的位置給他坐下,“廖先生,連認錯機會也不能給嗎?那以後你要認錯,我該不該給?”
…
四隆巷在平陽城最南邊,是以前的城邊村。平陽整體往南擴建發展後,四隆巷位置不那麽偏了,窮富差距越來越大,魚龍混雜漸漸成了平陽城最亂的地方。妓院賭場遍布,就是警署都頭疼的一個地方。
不大的複式閣樓,商昀秀頭裹紗布坐在棕色皮沙發上,臉上無血色,掩藏不住的憔悴。
身邊除了福祥,在他面前一米的地方還跪着一個中年男人,渾身傷痕,有新有舊。
圓茶幾上放着一把手槍,跪地的男人看了一眼,吓得直發抖,說話的聲音也控制不住地顫。面前的水泥地點點水漬,大概是吓出來的淚和汗液。
“接着說。”冷淡的語氣中摻了一絲不耐煩,商昀秀擡手揉揉脹疼的太陽穴,“放火的到底是誰?”
“我不知道,當時沒看清,這麽多年的事,我早記不清楚了…”男人匍在地上不停地磕頭,“商小少爺,饒命啊,那把火真的和我沒關系,不是我…”
商昀秀忽然笑了一聲,從沙發上站起身,撿起手槍旁邊鋒利匕首,“所以,你覺得我冤枉你了?”他繞過茶幾,邁到男人跟前。
男人直起身,無措地雙手合十,不停地搓掌讨饒,眼裏倒映着商昀秀手中匕首的銀光。
他脊背泛起一陣涼意,替自己辯解道:“那火,當年那把火是洪錦文一手策劃的,自從跟在商氏夫婦,從進到酒樓,他就打定主意要把那些錢財榮耀占為己有。他做到了,現在發達了,和我沒關系,我只是個望風的…”
聽到這裏,商昀秀忽然垂眸,靜靜凝視着男人。捏着匕首,溫和地拍拍他的臉,“望風的?”
匕首在男人臉上劃過的地方都見了紅,血珠一顆一顆往外冒,他接着問:“跟我說說,你是怎麽望的。”
“我…”男人僵直脖頸,一動不敢動,匕首就落在他的脖頸上,吞咽唾沫時,能清晰感受到刀尖正在刺進皮肉,像是慢性自殺。
‘具體怎麽望風’?男人僅僅想到這幾個字,腦中不由自主浮現出當時的畫面,瞳孔睜大了。
他避開商昀秀的匕首,膝蓋拖着地,努力往後縮,鼻涕眼淚一起往下淌:“商小少爺,我忘了,我真的已經記不得了。”
“記不得了?”商昀秀反應不大,擡手往後招了招。
福祥撿起茶幾上的槍遞過來,商昀秀握在手裏,慢條斯理掂了掂重,像小孩玩玩具槍一般垂眸認真摸索,幾秒後聽到咔嗒一聲,槍上了膛。
商昀秀舉起來,抵在男人的眉心,沿着鼻梁一路往下滑,朝男人大腿開了一槍。
砰的一聲悶響,破洞的布料讓血液染紅一圈。商昀秀人畜無害地詢問:“現在呢,記起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