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二爺好福氣
第18章 二爺好福氣
福祥回了一次祥樂彙,折回來正好撞見唐轶開車離開。他經常見傅榮卿,所以唐轶他不陌生。
沒一會兒工夫商昀秀從廖宅走出來,吩咐他開車。福祥便問:“剛才看見傅二爺身邊的唐轶了,他怎麽會來這裏?”
沒聽說傅榮卿和廖先生還有什麽交集。
“唐轶?他估計是送肖庭川過來。”商昀秀入了後座,閉目養神,“這麽說,肖庭川是從三景園過來的…”
“肖警官隔三岔五就來廖先生這裏,您這次撞見了,怎麽不多坐一會兒,熟悉熟悉也好。”福祥沒立刻開車,給他反悔的機會,“您想去督軍府,為的不正是認識他們家的人嗎?”
“他是廖先生的朋友,就算要認識也不該通過廖先生,太刻意了。”
福祥轉念一想,确實如此。肖庭川為人淡泊名利,雖然頂着督軍府三少爺身世背景,警署卻是他自己憑真本事進去的,兩年爬到現在副所長的位置。
想巴結賄賂他的人層出不窮,人家從來無動于衷。難怪和廖先生是朋友,寡淡到了一處。
“肖庭川從三景園過來,說不定已經和傅榮卿說過話了,不知道他們會說些什麽……”商昀秀睜眼,面上難掩的疲憊,揉了揉太陽穴,接着說:“警署盜竊案也不知道查到了什麽地步。”他把手放在車門把手上,遲遲沒開,問道:“剛才,你确定看到的是唐轶?”
“是他,就算人認錯了,車也不會錯。”
“那就只有再回去了,探探口風也好。”商昀秀開了車門,灌進來的涼風吹得他一抖,他吸了口氣,帶上車門說:“你回店裏守着,今天傅榮卿要請戲班來,洪齊柏估計早早地就會去店裏,別讓他惹事。”
“得嘞!”
這一面,卧室門碰上了,肖庭川躺在素白的床上,身上的襯衫撩起來一大半。
“好癢。”他輕輕推了一把,剛結束纏綿的吻,他沒多少力氣了,擡着下巴直喘氣。
廖先生撐在床上的兩只手爆了青筋,俯下身親了親他的額頭,翻身躺在身側将人摟着,“庭川,什麽時候搬來我這裏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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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嫌我休息不夠?住在你這兒,我只怕更難休息了。”
“這次能休息幾天?”
廖盡凱撈人起來,小臂上搭上一件米色毛衣,低領薄款,入秋穿正合适,他邊問邊解開肖庭川襯衫的扣子,幫他把毛衣套上。
“今天也算的話就是兩天半。”肖庭川擡眼看他,撞見他為自己整理毛衣褶皺,透過鏡片睫毛分明,于是說:“你戴眼鏡很好看。”
“今天早上看報紙,近了字有點花,不戴看不清。”他說:“我可能老了。”
肖庭川不贊同:“三十五,哪裏老?”
“比你呢?”
“我不和你比。”
肖庭川二十八,比他小整整七歲。他掖了掖毛衣袖子,說:“不知道會不會下雨,如果下雨的話,坐船游湖就太有詩情畫意了,适合坐下來聊天。”
“平陽這幾天都有雨,不過,即便不下,我和你任何時候都有話說的。”廖盡凱摘了銀邊的眼鏡,把他拉過來抱着,“我去局裏悄悄看過你幾次,睡得太晚了,這一點要注意。”
“有幾個案子。”肖庭川靠着他,“來都來了,只是悄悄地看,怕打擾我?”
“是怕舍不得走。”
“廖先生,我喜歡你說這些,趁現在,你多說一點給我聽。”
廖盡凱笑道:“說多了就是敷衍,還是你告訴我的。”
“不一樣,我們好久沒一起了。一個半月,我很想你。”肖庭川垂眸,竟露了一絲可憐,他擡起手臂環着廖盡凱的脖頸,抱着問:“久別重逢的愛人們,他們這個時候一般都做些什麽?”
“約會,然後膩在一起,就像我們現在這樣。”
肖庭川笑了幾聲,“你真不浪漫。”
“你教教我?”廖盡凱在談戀愛方面确實算不得浪漫,他總以為照顧周全了就是浪漫,可庭川說這是多了一個爹。
“可以熱烈一點,比如脫了我的衣服并不是想換另一件穿上,而是連褲子也脫了壓下來……”肖庭川望着廖先生正經的臉,搖搖頭:“算了,你也說不出上床做愛這種話。”
“我大概明白了。”廖盡凱點點頭,“你想我主動一點,是這個意思嗎?”
“主動,不詢問,直接做你想做的,是這個意思。”
“先生,商老板在客廳。”管家敲了一聲卧室門,站了一分鐘左右,聽到房裏有回應才走。
聽見是商老板,肖庭川這次的反應好許多,順勢親了廖先生一口,收回手臂,起身整理衣服,等廖盡凱把他換下來的襯衫放回衣櫃,兩人一起往客廳去。
商昀秀坐在原來的位置,盯着茶幾上的棋盤,自顧挪了一步黑棋。等他二人來,抱歉地說:“車壞了,我可能要多打擾廖先生一會兒。”
“正好,一起吃午飯了。”廖盡澤吩咐人擺飯,“你有沒有什麽忌口,我記得是不吃豆制品,還有沒有其他的?”
商昀秀搖頭,“沒了,其他的都能吃。”他主動問正對面的肖庭川,“肖警官呢?”
“我沒有忌口。”
廖盡凱解釋說:“他和我喜好一樣,在我這裏沒忌口。”說着便起身,“你們說會兒話,我去回個電話。”
人一走,商昀秀問:“這幾天報紙上登的都是警署的事兒,肖警官很忙吧?”
“你喊我名字,或者和廖先生一樣,叫庭川就好。”他糾正完,回答說:“你說的是失竊案?這幾天倒不是忙這個,有命案,比較棘手,不過不算忙,該放的假還是會放。”
命案?
能棘手的命案,并且最近的命案……只有那個趙六了。稱得上棘手,多半是死在警署的緣故。
家裏有內鬼,當然棘手。
商昀秀:“這麽說你已經放假了?”
“放一天,我自己休了一天,準備去坐船游湖,放松放松心情。商老板有空閑嗎?我們可以一起。”
商昀秀笑着推辭:“如果是晚上,那可能沒空。”
“不是晚上,吃完午飯就去。”
廖盡凱回來,扶着肖庭川的肩坐下,提醒道:“你吃藥點到了,但是沒飯墊着,推一個小時,可以嗎?”
肖庭川說:“不吃也沒事。”
他這句話的意思多半是在警署就已經斷了藥的。廖盡凱只是搖頭。
商昀秀問:“是什麽病?”
“腸胃病,飲食不規律惹的。”肖庭川這下也看到了桌上的棋局,撿起白子接着下,和商昀秀一來一回不分伯仲,他望着這盤困局,問:“是不是廖先生教你的,真會堵人。”
“是。”商昀秀落下一顆黑子,說:“以前在大院裏沒事做,天天下棋解悶兒。”
“嬸嬸是不是姓江?廖先生什麽時候帶我去看看大院?”肖庭川扭頭問。
“這兩天都行。”
吃完午飯,果然下雨了。肖庭川站在房梁底下,伸手接雨點,他能現在一處,光看下雨就看好久。
他說:“商老板真的不去坐船嗎?煙雨朦胧,天是青色的,可遇不可求。”
“兩點不到,店裏沒有你要忙的。”廖盡凱準備了兩把傘,遞一把給商昀秀,說:“一起去吧,庭川怕無聊,說我是書呆子。”
商昀秀含着笑,“我真的是俗人,什麽詩情畫意煙雨朦胧,品不出來,真去了,就是純呼吸新鮮空氣了。”
“那也好,你給我說說大院的事,廖先生從來不說,他覺得丢人。”肖庭川覺得商昀秀有意思,一路都和他說話。
另一個手牽着廖先生,兩個人都很自然。商昀秀見到了,只在心中暗暗驚訝,很快也接受這件事。
淅淅瀝瀝的雨配上悠悠的船,自稱俗人的商老板和肖庭川聊到某次有趣的案子,困意席卷,加上本身就沒休息好,回船裏眯了一會兒。
肖庭川趴在船的扶手上,望着湖面蕩漾的水圈,“商昀秀談吐自然又大方,相處起來讓人很舒服,他年齡不大啊,我都做不到他的泰然。”
“我說過,你不會不喜歡他的。”
“嗯。榮卿是不是在纏着他?”肖庭川從船邊退回來,和廖先生縮在同一張椅子上,裹着薄毯,沉默了一會兒,那些不實傳言,他偶爾也能聽到一些,“榮卿不是那樣的人。”
“什麽樣的人?”
肖庭川反問:“不如你先說,你以為他是怎麽樣的人?”
廖盡澤說:“博愛的纨绔,平陽城都這麽傳。”
“不是,他不是。”肖庭川,“他只比我小幾個月,和廖先生是兩種人,本質上又是一種。有責任心,有擔當,溫暖,會照顧人,這些特點他都有,唯獨沒有博愛和纨绔。”
“看來,我對他有誤解。”廖盡凱說:“可是沒辦法,這就是他想給我們看的。”
“外人不理解,你不能,你不是外人。”
“我現在能理解了。”
商昀秀站在門口,完整聽到了肖庭川對傅榮卿的評價,心跳不由得快了。
他忽然想到抱他去醫院又守一整晚的傅榮卿……當時确實感受到了這份溫暖,以及被照顧。
說沒有被觸動,那是在嘴硬。
“醒了?”肖庭川沒動,保持依偎廖先生的姿勢,說:“這還有張椅子,你快坐。”
“好。”
他提醒道:“好冷,你也把毯子裹上,別生病了。”
商昀秀簡單蓋在腿上,廖盡凱問道:“後來元英又去找你了嗎?”
“沒有,他估計怕我教訓他。”
“元音就是太小了,跟好學好,跟壞學壞。”肖庭川說,“不如送來警署,跟我待兩天就乖了。”
廖盡凱:“這倒是個好主意。”
三人一起笑出聲。船靠了岸,商昀秀放心不下店裏,忙着要回去。
祥樂彙在營業了,進出的人是以往兩三倍,脆生生的曲兒傳出來。
商昀秀剛踏進去,就瞧見坐在臺下正中間的傅二爺,以及他先前送去三景園的那兩個眉清目秀男孩。
一左一右,二爺好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