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秀秀,氣不氣?
第15章 秀秀,氣不氣?
後臺圍了幾圈伴舞,見商昀秀來,紛紛讓出一條道。
林婉君趴在化妝桌上小聲抽咽,卷發蓋下來,擋住了整張臉。妝容和演出的服飾都已經換好了,應該是沒控制住情緒,一瞬崩潰了。
不知誰提醒了一句,商老板來了,林婉君擡起頭來,臉上的妝被淚花了滿臉,模樣略顯狼狽。
福祥揮了揮手,說:“其他人該忙什麽忙什麽,別在這杵着看了。”
人群散去,林婉君坐着不動,等商昀秀坐在了面前,她先說了聲對不起,接着道:“我現在這個狀态恐怕上不了臺,店裏的損失我會負責,商老板,實在對不起,給您添麻煩了……”
“我是想問發生了什麽?”商昀秀給她遞紙,說:“如果是身體不舒服,不上就不上,回去好好休息,身體才是本錢。”
“不是……”林婉君用紙捂住整張臉,含糊說:“傅少爺差人來說,他要娶我,日子已經定下來了,讓我準備準備……”
商昀秀微微皺眉,沉默了幾秒,“他準備娶妻了?”
“傅太太上次找到我也是這麽說的,我以為傅少爺不同意就好,可是他……”林婉君泣不成聲,念起了爹娘,如果林家沒出事,好好的到現在,這些事又能算得了什麽。
商昀秀寬慰說:“演出本來就辛苦,傅家家大業大,你嫁過去,不用吃苦,他們也不會虧待你…”
“可是,”林婉君淚眼婆娑,主動握着商昀秀的手腕,“我想要的從來不是這些,在店裏這幾年我攢下不少錢,錢只要夠花就夠了。商老板,我不想…都說傅少爺不是好人,我真嫁過去,又能有什麽好日子……”
商昀秀再次沉默,問:“這些話,你有沒和傅少爺說過?”
“說過不止一次,但是沒用,他先前還會問我願不願,現在不問了,直接要結婚……”林婉君眼淚似流不完,從凳子上滑下來,跪在地上:“商老板,您幫幫我…求您幫幫我吧……”
這種事不好插手,商昀秀一時不知道怎麽給答複,讓人先扶她下去休息。
辦公室裏的狼藉還沒收拾,他簡單扶正幾樣擺件,旱煙的熏味兒沒散多少,商昀秀待不住,開了窗又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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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連過去小半月,商昀秀手頭許多事,又跟着洪錦文去外地談了筆生意。這期間,平陽日報登了一件事。
傅家貨船假黃金一事破案了,平安錢莊被告,一夜負債破産,傅家順勢收購了平安錢莊,聽說預備改成一家銀行。
洪錦文知道後咬牙咽恨,有種偷雞不成蝕把米的惱火。回來沒幾天高血壓犯了在醫院躺着。
商昀秀忙得腳不沾地,從醫院探病回來忽然想起林婉君的事,就問福祥,“這幾天,傅榮卿有沒有來找過我。”
“沒有。”
“沒有?”商昀秀有些意外。
“真的沒有,但是元英來過幾次,翻牆去你房間,發現門鎖了,又翻了下來。”
商昀秀了然,“林小姐的事呢?”
“您說婚事啊,她後來沒說什麽了,演出照舊。不過這幾天都魂不守舍的,我猜,傅少爺是鐵了心要娶。”
“傅榮卿還沒松口啊……”商昀秀又蹙眉。
本以為傅榮卿不過呈口舌之快,以此膈應他,現在看來,似乎沒那麽簡單……突然就不明白他到底想做什麽了。
還是說,傅榮卿本來也想娶妻了。
“沒呢,他面都沒露一個。”福祥說:“倒是洪齊柏,在店裏作威作福,攪合得店裏生意遠趕不上上個月的現在!”
“随他去。”商昀秀并不關心他怎麽樣,而是問:“傅榮卿會不會人不在平陽?”
突然銷聲,難道也出了城?
“他在平陽。傅少爺是個戲迷,這段時間什麽事兒都沒做,光聽戲去了。”福祥說:“今天梨園是宋先生的臺,誰能把宋先生請出來了啊,是傅少爺豪擲千金請的。”
“果然是個浪蕩人。”商昀秀幽幽地說:“送過去兩個還不夠,又打起了宋先生的主意。”
“您這麽一說,好像有點道理。”福祥點頭“他請了宋先生好幾次,就像當初纏着您那樣不依不饒。”
商昀秀嗯了一聲,“去找傅榮卿,就說上次的那頓飯還沒請,我在芙蓉樓等他。”
福祥麻溜去了。商昀昀換了身衣裳,儒雅的米色長衫,領口的刺繡顏色清淡,将人襯的矜持貴氣,只是穿的人氣色不佳,似乎沒休息好。
芙蓉樓離這兒三條街,走路能過去,商昀秀來時,芙蓉樓生意正好。
這個女老板人叫莺哥,沒家世沒背景,當了三年的老板,無論店裏生意是好是壞,都撐到了現在,都說背後有撐腰的人,就是查不到到底是誰。
見他進來,莺哥放了計算機迎了幾步,“商老板。”
商昀秀點頭:“老地方,上一桌酒菜,別讓人上來打擾。”
“好”
包間布置雅致,有假山流水,桌椅都是雕花的紅木,比新潮的西洋家具更耐看。
十分鐘左右酒菜上齊,福祥小跑回來說:“傅榮卿聽了只是點頭,說等着吧,沒說來不來……”
“嗯,那就等。”
一句等,商昀秀等了足足四五個鐘頭,平陽夜市街散了場,飯菜也都涼透了也沒見人來。
商昀秀沒說什麽,撿起筷子,慢條斯理的把這頓晚飯吃了。出來是半夜,街道上沒幾個人。
“你回老家一趟,不是說奶奶病了嗎,回去照顧照顧,店裏這幾天有我就行。”商昀秀給福祥一筆錢,“我給你批一個星期的假,這個錢收下,給奶奶的。”
福祥臉紅了,支支吾吾說:“不行,洪齊柏本來就不喜歡您,我擔心他……”
“這有什麽可擔心的,店裏又不是沒保镖,他做不了什麽。”商昀秀不讓他送,等來一輛黃包車,停在跟前,上車前囑咐說:“車你開去,來回也方便,替我和奶奶問聲好。”
福祥真的憂心家中老人,沒多推辭,目送商昀秀離開才走的。
洪齊柏只是白天在店裏,晚上照常回洪宅。這個點,祥樂彙打了烊,只有服務生在打掃衛生,經理也不在,商昀秀懶得打招呼,徑直上樓去。
他覺得胸口悶悶,眼皮酸澀。這幾天跟着洪錦文,吃不好睡不好,洗漱完開了一點窗就直接歇下了。
睡意朦胧時,覺得有人進來,接着手邊一沉,有人壓在了身上。
商昀秀驚慌睜眼,與傅榮卿漆黑的眸光撞了正着。
“你……”
“秀秀。”傅榮卿摸商昀秀的臉,輕輕的揉,身上亂七八糟許多味道。興許喝了點酒,味道淡淡,動作也遲緩。
“你什麽意思?”商昀秀掙紮出一只手推他。
就推了一下,對方确實起來了。不過是脫了外套,扔在地上,死皮賴臉擠進了被窩,摟着商昀秀一個勁兒的嗅味道。
“秀秀,氣不氣?”
商昀秀撐着身子摸開臺燈,又被身後人拉回去牢牢抱着。
“傅榮卿!”商昀秀壓着聲音,語氣不好。
傅榮卿聞若未聞,提醒道:“我問的是,你今天氣不氣?”
“為什麽要氣?”
說話間,被子沿着床一下全滑到了地上,傅榮卿的目光自然而然落到商昀秀裸露的頸間。
一身寬敞的白色絲綢睡衣,稍微一動,就遮不住領口的光景了。
真好看。身上也香。
傅榮卿只覺得很喜歡,湊過去,鬼使神差張嘴,用牙齒在他喉結上磨了一口,“秀秀,我真是不該來。”
來了只想做混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