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他是在追求你?
第12章 他是在追求你?
“我還以為,我們的感情已經到了可以親近的地步。”傅榮卿像是幡然醒悟。
他說着,起身去碰商昀秀桌上的酥餅,剛碰到油紙袋的一角,就被商昀秀搶走了。
手指抓了空,他一點也沒在意,從兜裏摸了一支煙給自己點上,“秀秀,你和我分得太清了,我把你當心尖尖上的人,你看你,一塊餅都舍不得給我吃。”
“二爺哪裏的話,這又不是什麽稀奇東西,只不過淋了雨,怕壞了,把二爺吃死了我負不了這個責。”他捏緊袋子,這種行為和平常的商老板大有出入,顯得粗魯了。
無緣無故傅榮卿來碰這個袋子,無非是知道了些什麽,分明故意的。
他身邊一定有傅榮卿安插的內奸,否則怎麽會事無巨細?
“這就盼着我死了,樣子都不想裝一下。”傅榮卿被他嗆了一句,忍不住想笑,卻說:“既然要算那麽清,你欠我的可多了。”
商昀秀:“我欠你什麽?”
傅榮卿故意對着他吐了一口煙,透過煙霧朦朦胧胧地看人,沒幾秒擡手揮散了,捏着撣了撣煙灰,正色道:“商老板把我未婚妻扣在樓裏抛頭露面,這個算不算?我再量大心寬,坐視不理就是懦夫了。你說是不是?”
商昀秀含笑,“是誰在二爺耳邊信口雌黃,我是沒有做過這種事。”
傅榮卿:“林婉君,她在你的樓裏,這事不假吧?”
“祥樂彙光明正大地做生意,聘請員工有字有據,怎麽到你嘴巴裏倒好像一家黑店了?”商昀秀擡手拿走了他手上的香煙,泰然自若摁滅了,抛進門口的垃圾桶。
傅榮卿沒介意,煙沒了就百無聊賴擦打火機玩兒。
“商老板沒有強迫我抛頭露面,是他好心收留,我才不至于風餐露宿!”
林婉君突然推門進來,二話不說直接跪在商昀秀面前,這般舉止,着實把說話的兩人吓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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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少爺,我已經說的很明白了,請您別再一口一個未婚妻地叫,沒有這回事。”林婉君咬牙,憋住眶中的眼淚。
看樣子估計才從臺上下來,妝容精致,服飾上的白色羽毛格外浮誇,底子本來就好,再浮誇的裝扮都是錦上添花。
商昀秀愣神一瞬,把人從地上扶起來。反觀傅榮卿,事不關己高高挂起,看了她半分鐘,直白地問:“林小姐和我娘說的心上人,就是商老板吧?”
“我...我只是...”
只是一瞬,林婉君臉憋紅了,低下頭沒能把接下來的話說完。
“你看商老板的眼神,簡直不要太明顯,”傅榮卿沒有憐香惜玉的意思,看人快哭了也視若無睹,像一個流氓土匪,撺掇道:“喜歡得會争取啊,你不說,他怎麽會知道。現在不正是能說的好機會?林小姐還不快抓緊?”
“傅榮卿!”商昀秀皺眉,打斷他的話,“婉君,你看着很累,先回去休息吧,有什麽事,明天再說。”
傅榮卿真不說話了,饒有趣味,看好戲一般盯着他兩人。
林婉君憋了半天的眼淚還是沒控制住,連串往下滑。
她閉着眼,一鼓作氣道:“商老板,我是喜歡您,也并不求您能對我怎麽樣,這是我自己的事,還請商老板別因傅少爺的幾句話就把我送出去!”
商昀秀眉頭皺得更深了。
林婉君接着道:“關于我身上的婚約,是家裏的長輩定下的,但現在,能替婉君做主的長輩都沒了,這個約定自然不能作數。”她說着,覺得無奈又委屈,跪在傅榮卿面前,“傅少爺,請您不要再用這件來為難商老板,這事兒本身和他一點關系都沒有,如果您覺得我今天說的還不夠清楚,明天有空了,我親自到傅家,給傅老爺和太太說清楚。”
“你這……”傅榮卿聽她聲淚俱下,罪惡感瞬間彌漫。
他是沒想到,這個林小姐這麽認真,這麽護着商昀秀。心中既別扭,又覺得怪異,總之五味雜陳的。
“婉君,你先去休息吧。”商昀秀特意瞥了一眼準備說話的傅榮卿。
門口有眼力見兒的聽見聲音,進來幾個保安,客客氣氣扶着林小姐出去。
來的那幾個是洪錦文的人,今天的事就不能是秘密了。
想到這裏,商昀秀只覺得心累,主動把地上的箱子擡到桌上,折身去櫃子裏取了一根鐵絲,低頭默不作聲開鎖。
傅榮卿大概知道自己玩過火了,問:“秀秀,你生氣了?”
“沒有。鎖我給二爺開,開完二爺快走吧,也不早了。”商昀秀并沒有表現出明顯地氣惱,就好像剛才的事沒有發生。
只是臉上的傷将他襯得格外可憐,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傅榮卿想拍拍他的脊背,就當作安慰了。剛要擡起來,他猛然覺得這個動作不單純,特別不單純。
為什麽他會在沒有任何目的和壞心的情況下,想安慰商昀秀……
傅少爺表情微變,心亂如麻。那些耍嘴皮子的話到嘴邊忽然就不想說出來了。于是沒出聲,低頭看着他開鎖。
商昀秀動作極其的麻利,只聽‘咔噠’一聲,鎖開了。他放下手中的鐵絲,沒在動箱子,擡臉望着傅榮卿,同時把箱子推到他面前,“再不濟也是錢莊的保險箱,二爺拿到自己想要的,想法子把箱子還回去,否則明早人家報警,查到您的身上,加上假黃金的事,雪上加霜,傅家的罪就洗不清了。”
無人說話了,氣氛有一絲微妙。
傅榮卿提起箱子就準備走,沒幾步頓下來,“你的腳,少走點路,臉上的傷除了換藥也別去碰。脖子上的疹子是過敏害的,有時間去醫院查查過敏源。還有那個……你今晚淋了雨,洗個熱水澡記得再吃兩天的退燒藥。”
商昀秀只是點頭,直到人走了也沒再出聲。不多時陽臺有動靜,元英翻牆進來,脫了礙手礙腳的雨衣,拉開陽臺的玻璃門。
“小哥,信我送去了,廖先生下午來店裏沒找到你……”元英進來,剛要問他小哥臉上怎麽回事,聞見屋裏一股煙味兒,連忙把陽臺的窗子和窗簾大大打開散味兒,“小哥,你怎麽抽煙啊,不是不能碰這臭東西嗎!”
商昀秀都忘了教訓他又翻窗進來的事,問:“廖先生說什麽?”
“信他看完了,想約你去家裏坐坐。”元英很少見他小哥這麽嚴肅不帶笑的模樣,話都不敢多說,乖乖巧巧坐在椅子上,“小哥,你今晚去嗎?”
“今天有點累了,明天再去。”商昀秀照常囑咐元音好好學習,送下樓,叫車把人送回了學校。
一夜幾乎未眠,商昀秀沒吃早飯直接去國立平陽大學,廖盡凱,廖先生的校外住宅拜訪。
廖盡凱在校內是德高望重國語先生,校外則是德才兼備的教育出版社的總編,平日早睡早起,最愛喝茶研究文學作品。
商昀秀來時,他剛煮好上等的大紅袍,滿院子茶香四溢。
“明明離得不遠,偏偏要寫信傳話,”廖盡凱無奈地笑,遞給他一杯茶,“吃過早餐沒有,我這有粥。”
“喝茶就夠了,”商昀秀說:“不過我是俗人,好茶到我嘴裏都是浪費。”
“別妄自菲薄,我還不知道你。”廖盡凱吩咐人上粥,說:“你信裏說,洪文錦出城有歹心,是真是假。”
“騙你做什麽。事情還不小,是我也不能知道的程度。他腦子配不上野心,這樣下去,很可能把平陽城都賣了。”
“他連官家都收賣,誰還能管得了?”廖盡凱嘆道:“有錢能使鬼推磨的世道啊,遍地都是鬼。”
“我拿到了栽贓證據。”商昀秀問:“先生還記不記得前段時間傅家大少爺被拘留的事兒?”
“記得。”
“這本來不是什麽大事,洪錦文卻花了三四百大洋。我看認罪書上給傅家大少爺定的罪是猥亵未果,殺人未遂,判了五年。警署卻輕易又把人放了,這說明什麽?分明想制造傅家官商構結的假象,好煽動平陽百姓的抵制。”
“啧,洪錦文沒有這麽聰明吧?”
商昀秀點頭,“自己的腦子夠用,他就不用總往城外跑了。”
“你呢?打算怎麽做?”廖盡凱說:“栽贓證據都拿到手了,幫不幫傅榮卿?”
商昀秀:“不幫。”
“你也還不知道警署誰和洪錦文勾結。”廖盡凱笑了幾聲,喝了一口茶,“不過,我都聽說了,傅二爺三天兩頭往你樓裏跑,他是在追求你?”
商昀秀吓得咳嗽,“先生也會信這種無稽之談?”
“我估計他是故意的,洪錦文這麽明目張膽的讨厭傅家,傅榮卿再怎麽也不會喜歡幫洪錦文做事的你。或許他想挑撥你和洪錦文的關系,你們搞內讧,他樂得看熱鬧。”
“我知道。”商昀秀若有所思,不再說話。
有時候他覺得,傅榮卿不經意的關心,一點也不像假的,如果有假,只能說這個人演技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