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白水 有關這一生的故事才剛剛開始
第61章 白水 有關這一生的故事才剛剛開始。
話音一落, 空氣中出現短暫的凝結。
也許感到不自在的只有沈兆景一個人,她尴尬的悶咳一聲避開了周思成的眼神,下意識的尋旁邊駕駛座的人。
陳亦周淡定的嗯一聲, 反應自然到周思成都覺得自己感到詫異是不是太荒唐的想法。陳亦周擡起眼,從後視鏡裏看他一眼, 說:“這件事就跟你說了哦, 要保密。”
一聽到關鍵詞——只跟, 周思成猛地坐起來,從駕駛座和副駕駛座的空隙中探出頭, 像一只興高采烈的金毛小狗, 眼睛都亮着, 還故作不好意思:“只跟我說了啊?那鐘豆豆也不知道?胖總呢?”
面對太澄澈的眼睛, 沈兆景都不好意思欺騙了, 一只手撐着下巴偏頭裝作看向車窗外的風景, 将問題留給陳亦周來回答。
陳亦周拽着方向盤拐出停車位,以一種平平淡淡毫無起伏的态度回答:“都不知道, 只有你知道。”
沈兆景忍笑。
但周思成莫名高興, 他點頭:“那我肯定幫你們保密!”
又坐回去,他坐在後車座的中間,後視鏡中正好顯示出他整個人, 周思成又高了些, 曬黑一些, 頭發沒有染過只燙了些弧度, 大概是來時打理過自己,然而發尾卻有種被太陽曬過之後的金燦燦感。
沈兆景覺得有些不對勁, 回頭對他招手。
周思成不解, 還是湊過去, 剛湊過去,沈兆景立馬扒着他的腦袋,像是給狗檢查跳蚤一樣撥動他的頭發,沈兆景不可思議道:“小魚,你是不是頭發少了?”
周思成大驚,僵在原地,聲音都顫抖了:“怎麽可能?你看錯了吧?”
沈兆景松開手,拉開一點兩人的距離,仔細看一遍他的頭發,伸手撥弄兩下,認真道:“不,真的少了點。”
話音一落,周思成立馬化身死魚癱在後座失去靈魂,陳亦周毫無感情的安慰:“要不要讓外婆給你寄芝麻丸,食補一下。”
沈兆景慢慢坐回去,後知後覺的安慰:“可能是你的發色變淺之後顯得有點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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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還沒說完,周思成撅起來,捂住自己的頭,痛苦吶喊:“我恨英國的自來水!”
沈兆景和陳亦周相視一眼,他們毫無顧忌的大笑出聲。
又自由又暢快的笑聲,連後車座原本在痛苦□□的周思成也慢慢擡眼看過來,目光穿過指縫,他看着坐在前面的陳亦周和沈兆景。
很短暫的共情他們交往的快樂,但很快擔心起來,不由自主的問:“如果你們分手了,我和鐘豆豆該跟誰啊?”
陳亦周看他一眼,沒說話。
沈兆景倒是很認真的想了才回答:“跟我吧。”
她回頭看周思成:“我照顧你們比較多吧,到時候理所應當跟着我。”
“你們分手還真的會鬧掰啊?”周思成并沒有被沈兆景的回答安慰到,反而露出一副更被精準打擊到的樣子。
沈兆景快受不了他了,差點翻白眼,轉身放了車上的音響,輕搖滾漸漸掩蓋了周思成的哀嚎聲。
火車站距離陳亦周的的公寓還有段距離,抵達的時候,沈兆景又打個哈欠,她的時差還沒倒過來,困得睜不開眼也不能随便喝咖啡,因為對□□更加敏感,喝了只會變得又困又暈。
陳亦周看她一眼,問:“還好嗎?”
她嗯一聲,解開安全帶,準備下車。身後的周思成已經開了車門,先一步下去了,沈兆景低頭解開安全帶,松開的同時她側身去開車門,手還沒有碰到車門,餘光中注意到旁邊人的靠近,她下意識的停下來。
下一秒,陳亦周伸出手指輕輕碰了下她的臉頰。
她扭頭看過去,陳亦周很輕的笑了下:“走吧,回去吃飯。”
“嗯。”沈兆景心輕快的跳了一下,她微微抿唇。
直到周思成不知道她為什麽還坐在車上,擡手在車窗扣兩下,聲音悶悶的傳進耳朵裏,沈兆景猛地回頭,看見車窗外周思成正在沖自己做鬼臉,示意她快點下車。
她推開車門下車,周思成原地蹦跳兩下,嘴裏念叨着:“好餓,快點回去吃飯了。”
獨居的日子讓周思成也學會做飯,但他不像陳亦周這樣精細做晚飯一樣,他買了個一只很貴的鍋,付錢的時候七百英鎊,回家之後無論是炒菜還是煮面反正就用這個鍋,做完飯就直接用這個鍋吃飯,一頓飯只需要洗一只鍋。
而且他做飯主打随心所欲,手邊什麽料就丢什麽進鍋裏,總之能熟就好。
然後也改了吃肉這個問題,這邊的肉費勁煮熟後還是能聞到一股豬味,很怪,他常吃蔬菜和速食。
一進去陳亦周的公寓裏,就聞到已經撲滿整間公寓的飯菜香味。
周思成猛吸一口氣,熟門熟路的去洗手,洗幹淨手後歡快的去廚房盛飯端菜。
沈兆景:“懂事了。”
陳亦周:“是非常懂事。”
周思成一口氣端着三個人的飯,嘴裏還叼着一雙筷子,含含糊糊的對兩個人搖頭,嘴裏發出聲音。
沈兆景分辨許久才聽清楚周思成在說:“讓開,讓開~”
沈兆景:“你怎麽跟逃難來的一樣。”
周思成奔到餐桌前,将手中的飯碗一一方向,對着沈兆景無力的挑起一邊嘴唇,道:“要是你過一天我的日子,你就知道,還不如逃難的人呢。”
這話說的沈兆景笑出聲,她走到餐桌前,恰好同陳亦周面對面坐着,中間位置坐着的周思成,他低頭狂吃一口米飯,兩邊臉頰完全鼓起來,嚼了半天突然停下來,呆呆的看着自己對面的位置,含糊道:“要是四個人都在就好了。”
沈兆景和陳亦周一齊聽見了這話。
她毫無心理包袱,以異常輕松的态度說:“這次你們放假咱們一塊去看鐘豆豆不就可以了。”
說到這裏,周思成和陳亦周又一塊将目光轉過去,問:“你去見了她——”
他們異口同聲,都很猶豫。
沈兆景捏起筷子夾起一道清炒時蔬,慢條斯理的嚼了幾下咽下去,才反問:“怎麽了?”
他們兩個搖搖頭:“沒什麽。”
這事情就這麽過去了。
鐘星整容的事情仿佛也沒有怎麽着。
沒有。
這一周裏三個人簡直瘋玩,他們去玩降落傘,一人跟着一個教練,冬季裏的風格外淩厲,吹在身上像是在抽自己,站在直升飛機往下看,什麽都是渺小的,連山也是小的,湖也是小的。
教練問:“準備好了嗎?”
沈兆景用力回答:“準備好了。”
雙手合在胸前,腿要蹦的很直,像是丢一個餃子一樣将自己丢在空氣裏。
風在一瞬間席卷整個人,她頭腦空白,帶着護目鏡壓迫的頭有些痛,沈兆景扭頭看,陳亦周降落的方向距離自己很近。
她歡呼的伸出手。
那風從她張開的指縫裏刮上去,她像是一片強行降落的葉子。
陳亦周學着她的動作,同樣伸開手掌。
下一秒,降落傘砰的打開,下落的速度變慢了,直到腳踏實地的時候,靈魂像是經過一場旅行重新回歸身體裏。
一切都變得輕盈起來。
晚上回去三個人買了酒,起泡酒和啤酒,白酒那種程度的酒還是感覺對于他們來說有些太刺激了。
喝酒的時候放着動漫,沒有像影視劇裏那樣對彼此大倒苦水,各自的成長線在十八歲成年那天主動的分開了,各自承擔的苦難只有自己知道,即使對朋友也說不出來,但朋友是這一刻生活的解藥。
碰杯,沈兆景想了下,說:“敬我們。”
周思成碰上去,說:“敬自由。”
陳亦周也碰上去,說:“敬生命。”
還有一個杯子是隔着時差正在舞臺上拼命跳舞的鐘星,沈兆景替她舉起來,碰一下三個人的杯子,說:“敬熱愛。”
有關這一生的故事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