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蚊香 他眼神裏在夜色裏很亮,像是蒙了一層水光的殼
第21章 蚊香 他眼神裏在夜色裏很亮,像是蒙了一層水光的殼。
他側目而望。
沈兆景雙手捧着靠近, 在他頭頂時停留,雙手打開,表情十分虔誠。
陳亦周:“什麽?”
沈兆景微微彎腰, 與他平行視線,杏眼微彎:“剛剛從空氣裏抓了一把智慧, 現在分給你一半。”
說完, 似乎自己也覺得好笑, 忍不住的吃吃笑起來,想站不穩似的, 陳亦周伸出手, 攥着她的小臂以防止她跌倒。
他眼神裏在夜色裏很亮, 像是蒙了一層水光的殼。
原本笑的停不下來的沈兆景, 一眼望進去, 她笑聲停止, 突然忘記自己是因什麽笑的如此猖狂。
這一幕并沒有被鏡頭捕捉到,周圍太暗了, 只隐約看見兩個人湊在一塊說話, 臉上的神色全然隐匿在鏡頭前。
沈兆景又坐回去同雲格林說話,雲格林抱着琵琶試探性的彈着,沈兆景坐在她旁邊, 她愣了一會, 等雲格林戳她的時候, 她才收斂幾分, 給她糾正撥弦時的手勢。
雲格林聽完了陳亦周唱歌,她扭頭好奇問沈兆景:“你會唱歌嗎?”
這話被在場的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陳亦周十分不給面子的笑出聲, 盡管就一下。
隔着幾個人的沈兆景偏過頭瞪他一眼, 她自己覺得沒什麽不好意思的, 人都有缺點,只是她的缺點有些太明顯。
當着雲格林和宋玄兩個十分期待的目光下,她若無其事道:“妹妹,唱歌演戲都是有一點門檻的,這個門檻對于我這個嗓音條件來說,那是設置的有點高。”
雲格林眨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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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的沈兆景胡說八道的頓住,她幹脆直接道:“姐實在沒有唱歌的天賦。”
話音落,一旁的陳亦周大笑出聲,他兩條長腿無處安放似的往前支着,椅子随着他笑時的幅度而搖晃。
雲格林有些不好意思,停了撥弦的手指,說:“我還以為是那個營銷號瞎寫的。”
“呵呵。”沈兆景幹笑一聲,說:“那确實還是有一點事實存在的。”
似乎又要下雨了,衆人商量後決定回房間休息,一起收拾凳子的時候,沈兆景拎着一個椅子晃晃悠悠,相當遮掩的繞到陳亦周旁邊,一腳尖踩下去,聽見陳亦周‘嘶’的一聲.
她掀起眼皮,無辜眨眨眼,夜色下,她的臉龐輪廓泛着瑩潤的光,漂亮的像朵百合花。
沈兆景壓低聲音,幸災樂禍道:“活該~”
踩了一下,她開開心心的拎着椅子離開。
身後的陳亦周看着她的背影,又低頭看了下自己明顯被踩了下的腳背.
其實也不痛。
剛剛沈兆景剛湊近一點的時候,他的餘光就完全注意到對方的動作,以至于接下來的沈兆景的行動都在他的默許下進行。
他兩只手同時拎着椅子,起身,跟在沈兆景身後一齊進了房間內。
睡前,陳亦周伸手一直在拍蚊子,睡在他另一側的林老師看着他的動作,忽然說:“哎,家裏有蚊香的,我們給忘了。”
陳亦周:“要不我去拿吧。”
林老師已經洗過澡了,也不想再下樓,幹脆告訴陳亦周蚊香在哪裏,讓他多拿一份送到女生房間裏。
陳亦周點頭,踩着拖鞋出去下樓,他在樓下還找了兩個空玻璃瓶,先在走廊裏點了一份,曲起手指敲了敲女生房間的門。
“誰啊?”是雲格林的聲音,她踩着拖鞋來開門,迎面撞上手拿着蚊香的陳亦周,他一副被大人指示的冷淡表情:“林老師說這個蚊香放在你們房間裏。”
雲格林接過,轉身的時候還說:“還好今天找了蚊香,不然小景身上又得多幾個蚊子包。”
她說完,沒聽見身後人的回答,她蹲在地方将玻璃瓶放好,悄悄轉身,看見陳亦周側臉看向走廊,大約是骨子的體貼,他即使站在門口也不往房間裏亂瞧亂看。
身為女孩子的敏感,她恍然大悟道:“她去洗澡了。”
陳亦周輕咳了一聲:“那個蚊香不要靠近床邊,小心着火。”
說罷,他抱着東西又回了房間。
林老師玩了會手機,等楊老師洗完澡出來,他突然探頭,問:“好像這邊沒蚊子吧?”
正在用毛巾擦頭發的楊老師随口回答:“妹妹的房間靠近樹林,蚊子多一點,咱們這邊沒有。”
林老師哦一聲,又縮回被子裏玩手機,以防自己的手機屏幕被拍到。
等陳亦周回來時,林老師若無其事的問了一句:“給她們了嗎?”
陳亦周正蹲在地方點蚊香,語氣平靜的嗯了一聲,外人根本看不出他內心想着什麽。
傍晚沖了冷水,晚上睡覺的時候沈兆景肚子忽然疼起來,她翻身幾次,本打算忍過這一夜,誰知道越來越疼,她不願意這個時候麻煩其他嘉賓,俯身撈過床邊的手機,一起進了廁所,坐在馬桶上給陳亦周發消息。
她疼的五髒六腑都在翻滾。
沒多久手機一振動,陳亦周給她回了消息,要她披上外套出來。
她盡量放輕腳步,悄悄走到門口,雲格林躺在床上睡得正熟,絲毫不知的翻身。
等打開門,陳亦周滿臉困倦的抵着牆,微垂眸看她,眼底倦意翻滾,他沒開房間裏的燈,只開了手機燈。
節目組一到晚上嘉賓休息時間會自動關閉攝像頭。
陳亦周以氣聲問:“還能走嗎?”
她點點頭。
陳亦周嗯了一聲,半夜時間,他的聲音跟白天清醒時有些不一樣,發啞,頗靠近成年男性的低聲,讓她感到一陣陌生,然而眼前的陳亦周卻還是讓她熟悉的一張臉龐。
他後腦勺的頭發睡得有些翹起,走在她身前帶她下樓,時不時的用手機燈光照她腳底下的路。
進了廚房,陳亦周讓她坐下,他開始燒熱水,沈兆景又困又疼,渾身熱汗,時不時還有蚊子叮她一下,她難受想吐。
沒多久,陳亦周端着煮好的紅糖水過來,把杯子塞進她的手心裏,另外塞給她兩片止疼片,解釋道:“胖總讓我帶的。”
沈兆景沒多想,握着熱水暖了好一會,才一口吞下止疼片,仰頭灌了半杯紅糖水。
剩下半杯她握在手裏,陳亦周扯了一張小板凳坐在她對面,他似乎很困,手撐下巴,手肘抵着膝蓋,眼皮半阖,長卷的睫毛垂下來。
另一只手握着手機打開了燈光。
沈兆景稍微清醒了點。
想起來有一回他們出去拍廣告,她第一次生理期,半夜弄髒了床單,她不好意思和別人說,偷偷在廁所和陳亦周打電話。
也是困得要命的陳亦周站在酒店廁所,一邊給她搓床單一邊打瞌睡。
陳亦周那時候剛比她高一點,洗的時候他完全沒有任何不好意思的樣子,瞄到沈兆景咬着嘴唇不敢說話的表情,他還解釋道:“沒事,在家我媽媽弄髒了床單也是我爸爸洗的,我爸爸還會給她泡紅糖水。你喝嗎?”
沈兆景沒有爸爸,她不知道正常家庭裏丈夫是如何對待妻子的,父親又是如何對待女兒的,而陳亦周的家庭是個無比正常且健康的家庭,聽他這麽說,沈兆景仿佛看到練習題的标準答案。
她抛棄一點羞恥感,反問:“你給我泡嗎?”
陳亦周打了個哈欠,把洗幹淨的床單塞進烘幹機:“走,去我房間。”
陳亦周不僅給她泡了紅糖水,還分了半張床給她。
那是第一回 她生理期,大概是因陳亦周面對這件事的态度太坦然,導致沈兆景也不像其他女孩初次面對生理期時那樣羞恥。
她也覺得這是件很正常的事情。
可能這件事陳亦周早忘了。
沈兆景慢吞吞喝完紅糖水,對面的陳亦周真的快睡着了,她伸手用指尖戳了下陳亦周的手背。
陳亦周猛地睜開眼,眼神惺忪發懵,盯着她的臉半天,半響後才啞聲詢問:“還疼嗎?”
沈兆景:“還有一點。”
陳亦周:“止疼片也要等一會才會發揮作用。”
他拎起沈兆景手裏的杯子又倒了杯熱水,端在手裏,帶着沈兆景上樓,等她進房間的時候才将杯子還給她。
誰也不知道兩個人半夜下樓燒熱水。
次日清晨,雲格林醒的時候沈兆景還在睡,她喊了一回,沈兆景自動往被子裏滑,直至整個人都埋在被子裏看不見,雲格林起身換衣服:“你再睡十分鐘就得起了啊。”
沈兆景沒出聲。
大概還沒醒。
一出門,就看見陳亦周端着搪瓷杯站在昨天吃飯的涼亭下。
晨光熹微,霧氣清薄,少年面向朝陽,晨光似多有留戀在他肩上停留。
雲格林那時候和他合作的時候,兩個人的戲份拍起來大概有三天時間,這三天時間裏陳亦周就像個自閉兒童似的,誰也不說話,拽的要命,偶爾他坐在監視器前聽導演講話。
即使面對導演,陳亦周的話也不太多。
那他那副沉默寡言的樣子一點都不讨人厭,和同齡的男孩相比有種很神秘的帥,讓人忍不住的靠近再靠近。
拍攝最後一天的時候,她在橫店的小吃街碰見陳亦周,他換下戲服,臉上的妝還在,站在小吃攤前,舉着手機跟人說話,手機屏幕裏傳出另外幾個人的說話聲。
她看見屏幕,上面三個小窗,不同地點的四個人舉着手機,都在另外幹別的事情。
陳亦周對商販說自己不要辣。
唯一放大的屏幕上顯示的不是陳亦周自己的臉,而是另外一個常年熱搜都能看得見的女孩——沈兆景。
她雙眼亮亮的,開玩笑:“我要吃辣的。”
陳亦周哼笑一聲,還是那股散漫冷淡的勁,但是跟在劇組裏的時候感覺不一樣,幾秒後,雲格林聽見他真的對商販說多要一份辣的。
當晚殺青宴陳亦周不在,只有他的經紀人在,聽說他有事需要早回家。
雲格林那時候就在想,不知道陳亦周有沒有把那份辣的小吃帶回去。
忽然,她身後傳來腳步聲,她回頭,視野中多了一張沈兆景蒼白的臉。
她揉着眼睛,嘟囔着:“困死了。”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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