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 29 章
宋知挽從浴室裏出來時,沈輕漾從玄關處走回來,手裏還拿着一個方形的禮盒。
宋知挽看了一眼。
沈輕漾也看了她一眼:“好看。”
身上穿的是一件白色真絲睡衣,垂感很柔順,宋知挽一向覺得睡衣沒什麽好看或不好看的,但沈輕漾這樣說還是讓她彎起唇角,指着禮盒問:“怎麽晚還送快遞?”
兩個人回到卧室裏面,沈輕漾随手擱置在桌上,“朋友送的,快到聖誕了,國外比較重視這個節日,應該是些小禮物。”
宋知挽點點頭表示了解。
房間裏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在浴室裏時宋知挽已經做好了心裏建設,她甚至還在腦海裏簡單地寫了個劇本。
窗外大雪,屋內溫暖如春,沈輕漾似乎有點香薰的習慣,在忽然暗下來的環境中,在這暧昧迷離的氛圍裏,她跟沈輕漾幾乎不用任何言語便可以親吻在一起。
但可惜現實很骨感。
兩人相互對視,宋知挽自認為這算大眼瞪小眼,她有點慫也有點不知所措,于是,她走到沈輕漾身旁坐下來,“要不要拆開看看?”
沈輕漾說:“好啊。”
包裝拆開,裏面是一棵迷你型的聖誕樹,旁邊還有等比的麋鹿,戴着鈴铛和鹿角,看起來喜氣洋洋的。
宋知挽用手指戳了戳麋鹿的臉:“還挺可愛的。”
沈輕漾将剩下的包裝垃圾丢進垃圾桶裏,忽然問:“你明天還回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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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知挽本來在擺弄着那棵聖誕樹,這到這話動作一頓,她擡頭看沈輕漾一眼,“你不知道我是為什麽才來嗎?”
沈輕漾歪着頭:“說說看。”
兩人心知肚明,偏偏沈輕漾喜歡聽她說這些,宋知挽把麋鹿拿起來,晃了晃它的身子,輕輕說:“這說起來就長了。”
沈輕漾:“有多長呢?”
宋知挽扭頭看向窗外:“比冬天還漫長。”
她轉過頭,認真道:“簡而言之就是,我想見你,想告訴你我還喜歡你,這麽多年心裏只有你,從未忘記過你……還想問問,這些年沒見,你身邊還有沒有我的位置。”
随着年歲的增長,宋知挽越來越習慣沉默和不追究。話出口前總是要經過百轉千回,這些在年少時期脫口就能出的話在此時反而難以啓齒。
沈輕漾唔了聲:“好多問題。”
宋知挽說:“都很好回答。”
沈輕漾朝她招了下手。
宋知挽:“怎麽了?”
沈輕漾:“過來。”
宋知挽過去:“有事嗎?”
“有,”沈輕漾看着她,“坐下。”
宋知挽正要在沙發上坐下時,沈輕漾忽然握住她的手腕,将她往自己懷裏拉,宋知挽幾乎是瞬間跌在了沈輕漾的大腿上。
鼻尖忽然滿是沈輕漾身上的味道,宋知挽下意識地控制着力道,手不知該放在哪裏,索性扶着她的肩膀,“幹嘛呀?”
沈輕漾說:“不是想知道答案嗎?”
宋知挽剛要應一聲,冬時的電話忽然打了進來,沈輕漾示意她接,剛接上線,冬時焦急的聲音就傳了進來:“小挽,你沒事吧?我剛醒就看到你的朋友圈了,怎麽回事?你沒見到沈輕漾嗎?”
宋知挽啊了一聲:“沒有,見到了。”
冬時長松了一口氣:“吓死我了,還以為你……那怎麽樣?進展順利嗎?”
宋知挽低下頭,看着沈輕漾的手撐在自己的腰上,應該……算順利吧?
她點了一下頭:“挺好的。”
冬時說:“那就行,我就怕你在國外出點什麽事。那我先上班了。”
宋知挽挂了線,手機放下來的時候,忽然從手機滑了一下,跌在了地板上,只聽嘭的一聲,手機和殼突然分離,從裏面露出了一張照片。
沈輕漾拿起一看,是一張朋友圈的截圖。
是宋知挽送的那束郁金香,她用來發了朋友圈。
那時她說不喜歡工作,但喜歡送我花的人。
宋知挽索性道:“那晚我整晚都沒睡好,我一會兒想你這是表白吧,一會兒想應該不是吧,一會兒又想可能是吧。最後我覺得這就是吧。”
不管是不是,這都是她在沈輕漾的世界裏留下痕跡的證明。
沈輕漾看着照片良久,嘆了句:“傻瓜。”
宋知挽不以為意:“我不傻。傻子哪裏會發朋友圈等你過來?真傻的話大概率在你經紀人告訴我那些話的時候,我就該訂機票回國了。”
在沈輕漾這件事上,她總是會抱有一絲僥幸。
說到這裏,宋知挽又聯想到了另一種可能性:“沈輕漾,你公司是不是不讓你談戀愛?”
沈輕漾道:“沒有。”
宋知挽:“那她為什麽會跟我說那些……”
沈輕漾拍了拍她的腰側:“她知道我說的女朋友是你。”
宋知挽:“啊。”
沈輕漾說:“她們都知道我的女朋友是你。”
宋知挽眨眨眼:“所以……她的目的是想讓我來問你,想讓我們把話給說開?”
沈輕漾笑了笑:“是有點無聊。”
宋知挽恍然大悟:“難怪,難怪。”
就算她們十年前打過照面,岑姐作為沈輕漾的經紀人,也不應該向她一個并不相熟沒有任何利益關系的人透露沈輕漾的隐私。
沈輕漾:“明白了嗎?”
宋知挽點頭:“明白了。”
沈輕漾:“還沒明白。”
宋知挽不太理解:“嗯?”
沈輕漾從腰側滑下去,拍了下她的屁股:“低頭。”
宋知挽不明白但聽話,她朝着沈輕漾低下頭去。
原本正經的氛圍就像是一堆幹柴,不知哪裏來的一顆火星子,瞬間就被點燃。
一切又忽然按照宋知挽的劇本開始上演。
唇瓣相互吮吸着,感受着彼此的溫度和氣息。
燈不知道在什麽時候就關了起來,取而代之的是一盞暗橘色光線的氛圍燈,宋知挽輕輕躺在床被之間,沈輕漾在她耳邊問:“寶寶,知道該怎麽做嗎?”
這對于宋知挽來說是知識盲區,她搖頭:“不知道。”
這種感覺挺奇妙的。
就像是小時候初學繪畫時,畫室的老師一筆一劃地教她怎樣去将線條練習得更好流暢一樣,她的手被沈輕漾帶動着,沈輕漾說落筆該輕些時她便輕些,該重時便重些。
宋知挽小心翼翼的,她另一只手抱着沈輕漾,輕聲說:“我也是剛學,你多擔待。”
沈輕漾眉眼都是愉悅,擡掌壓了壓她的手指:“嗯?不會,很好。”
簡單的幾個字卻像是一股莫大的力量将宋知挽填滿,她覺得自己此刻就像是一個前來屠殺惡龍拯救公主的勇士,此刻公主就在山巅,她要披荊斬棘地沖上去,而就在沈輕漾說出這句話的這一秒,她像是突然就按下了加速鍵,瞬間就來到了山峰,拯救被惡龍擄走的公主以及寶藏。
宋知挽不知道這究竟是為什麽,可她光看着沈輕漾神情慢慢變得愉悅曼妙時,她便也跟着擁有了同樣的體驗。
在慢慢變得熟練起來以後,宋知挽忽然騰得出時間去做別的事情,比如把麋鹿的鈴铛戴到了沈輕漾的脖子上。
初看時也并不覺得怎麽好看,可鈴铛呤呤作響的間隙裏夾雜着沈輕漾發出的極輕極低的聲音,當她一下下說着愛她時,宋知挽忽然覺得這簡直是世界上最美好性‖感的畫面。
啪。
卧室的燈亮了起來。
宋知挽掙紮着要起來,沈輕漾卻朝她伸了伸手,“抱抱。”
宋知挽瞬間改了方向,抱住了沈輕漾,被窩裏的溫度本就很高,兩個人貼時更為溫熱,沈輕漾枕着她的肩頭,閉着眼說:“誰教的你提裙就跑?”
宋知挽:“可不敢。”
她低下頭,幫沈輕漾理了一下頭發,聲音放得很柔:“感覺怎麽樣?”
沈輕漾睜開眼睛,已經恢複了清明:“什麽感覺?”
宋知挽:“……就剛剛。你是什麽感覺?”
沈輕漾笑:“怕做的不好嗎?”
宋知挽一本正經:“收集意見,下次改進。”
沈輕漾思索了一下:“不太好形容。”
宋知挽撐着一只手,眨眼:“這麽複雜嗎?”
沈輕漾手指捏了一下宋知挽的臉頰,帶着笑音道:“也有簡單的說法。”
宋知挽滿臉期待:“那簡單說說。”
“體驗感很好。”沈輕漾說:“很爽。”
宋知挽愣了愣,幾乎要壓不住唇角,她親了親沈輕漾:“我喜歡這個說法。”
兩個人抱着躺了一會兒,宋知挽忽然道:“漾漾,你有沒有最近剛拍的照片?沒發過的那種。”
沈輕漾懶懶地問:“怎麽了?”
宋知挽理所當然道:“官宣,告訴大家我有一個談了很久很久的溫柔漂亮寶貝老婆。”
沈輕漾撐不住笑了:“我這麽好啊。”
宋知挽肯定道:“你是這麽好啊。”
沈輕漾忽然坐起身子,像是随口說起了一句:“幾個月前我找到了你的公司,先問的是你們部門的經理。”
宋知挽說:“嗯?”
“她說你做過很多這種風格的案例。”
宋知挽靜靜聽她說:“然後呢?”
沈輕漾:“然後我問她你有沒有對象,她說沒有。”
真是跳躍性極大的話題。
宋知挽:“那個時候我認為沒有。”
沈輕漾繼續說:“她說想給你介紹對象,但你總說家裏還不同意。”
宋知挽沒否認:“随便找的理由搪塞而已。”
“那現在有了,還跟你同一個性別。你家裏會同意嗎?如果不同意,你會跟我分手嗎?”
沈輕漾眼神平靜,連語氣都是極其平緩的。
宋知挽張開手用力地抱住她:“不會。”
大概是好幾秒,沈輕漾說:“勁兒好大,緩過來了?”
宋知挽忽然松了一點手臂:“是不是勒到你了?”
“我的意思是——”沈輕漾輕輕笑了一下,下巴蹭了下她的脖子,“寶寶,你是不是可以再來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