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章
第 12 章
歷經千辛萬苦趕到天惑城的時候已經是春末。
因為有重兵把守，天惑城的局勢還算安穩。
我們一家在一個小巷子裏租了一個小房間落腳。明岳計算了一下，發現憑我們現有的錢，根本開不起店鋪。于是他幹起了老本行，牽着老驢做起了貨郎，又重新給自己做了臺腳踏鼓，拿着三弦琴，走街串巷，向深居簡出的太太姑娘們推銷貨物。
他拿貨的眼光好，嘴巴又甜，很招人喜歡，生意不錯。
我也沒閑着，在裁縫鋪找了個差事，替人做衣服。
勤勞致富，日子很快回到了正軌。按我們目前的賺錢速度，再過兩年就能在天惑城買一棟新宅子。
可明岳還是覺得賺錢速度不夠快，坐在窗邊發愁：“小玲兒大了，不能總和爹媽擠一個房間，我們要快點買房才行。”
我想了想：“天惑城裏的昭明聖殿，你去過嗎？供奉昭明大神的修道者們住的地方。他們的年俸很高，你去看看，能不能和他們做做生意？”
他一拍大腿：“嗳，他們又有錢又有閑，是優質客戶啊，我去看看。”
他是個行動派，第二天一大早，就牽着毛驢上聖殿兜售貨物去了。
晚上明岳回來，興高采烈，滿臉喜色，還在門口就喊：“仙女姐姐，咱們走大運喽。”他沖進門，拉住我的手說，“聖殿的大執事長老說我有慧根，要收我做關門弟子。學藝期間每年奉銀一百兩，學成後要是能留在聖殿每年奉銀五百兩，還可以帶家屬住在聖殿。我想好了，我學本事，你在聖殿裏開個小店鋪，咱們很快就能發財了。”
昭明聖殿依山而建，分為下殿，中殿，上殿。下殿是仆從雜役們住的地方，中殿住着普通弟子，上殿住着五位長老和他們的親傳弟子。這麽多客源，要是能在聖殿內開家雜貨鋪，獨家經營，生意肯定不錯。
另外聖殿的弟子們除了修外家拳腳，還修玄術，要是明岳能真學到東西倒也不錯。
我和他一樣開心：“真好。”
因明岳的師傅是首席大執事，聖殿非常大方，給我們一家在中殿分了一套一進一出的宅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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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兩口子臉皮厚，剛住進去就将宅院的外間收拾了一下，開了一家小雜貨鋪。我每天在雜貨鋪做買賣，因客源穩定，生意興隆，日進鬥金，每天晚上數錢數到手酸。
明岳則每天到上殿學習拳腳功夫和聖殿內功。他一個二十多歲的人，從零開始學拳腳，自然吃了無數苦頭。回家就趴在床上喊痛。
我心疼他，泡了藥酒，每天晚上給他按摩。
一次按摩時看到他大腿內側一片淤青，我問：“怎麽青了？”
他趴在床上喊痛：“哎喲呦，壓腿壓的。”
鼻子一酸，眼裏的霧氣氤氲而起，我吸了吸鼻子：“要不，咱們別學了。”
他側過身，左手支着頭，微笑地看着我，許久沒說話。
眼裏閃着意味深長的光，有點火熱。
窗外，月色如銀，輕風徐徐。
我竟被他瞧得害起了羞，臉騰的燙了起來：“看什麽看？”說着要走。
他一把拽住我的手腕，柔聲道：“為了你，我願意的。等我用聖殿的內功打通全身經脈，我就能給你幸福了。”他的笑容中多了一分狡黠，“床上那種幸福。你年紀輕輕，不能讓你一直熬着。”
我的臉更燙了，窘迫不已，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說什麽吶？”
他用力一拽，将我拽到床上：“仙女姐姐，陪我躺一會兒。”
反正小玲兒已經睡了，不用怕被誰撞見。我側躺在他身邊，與他四目相對。他用手背緩緩摩挲着我的側臉，柔聲道：“項南竹，你不知道我有多喜歡你。”
心尖一顫，全身像飄上了雲端，愉快極了。
我擡手按住他的手，鼓起勇氣對他說：“明岳，我也喜歡你，好喜歡。”
明岳在聖殿學習了兩年，進步神速，脫胎換骨一般，渾身萦繞着一層薄薄的仙氣。
很快，到了五年一次聖殿入院大考，也就是決定弟子們是否可以正式入駐聖殿的考試。
一大早明岳就換上黑紅相間的勁裝，把頭發梳得整整齊齊，叮囑我：“南竹，一會兒你記得帶小玲兒去看我打別人啊，給我喊加油。”
雖然對看他挨揍沒有絲毫興趣，但我還是一口答應：“好。”
聖殿弟子大考，三皇叔親臨現場觀戰，不少達官顯貴也帶着仆從上山看熱鬧，雜貨鋪裏生意興隆。等我擠出空閑，趕到上殿的比試臺，女兒已經急得直跳腳：“娘親，你快來看啊，爹爹在挨揍。”
我趕緊擠到看臺最前端，好家夥，明岳剛被一個五大三粗的白衣弟子踢飛。
他吐出一口血，捂着胸口站起身，又拉開架勢沖了過去。
旁邊有人笑道：“那個明岳，才學了兩年就想入駐聖殿，笑話。”
我瞪了那人一眼，沖着明岳揮揮手：“夫君加油！”
話音剛落，明岳又被人一腳踹翻。
看不下去了，我只得喊：“夫君別打了，認輸吧！”
他捂着胸口再次站起身，咬着牙，喘着粗氣，指縫間火光跳躍。
難道……怎麽可能這麽快？
心髒猛地跳動，我按緊了女兒的肩膀。
衆人也屏住了呼吸。
轉瞬，明岳大喝一聲，身後張開一對火焰凝成的巨大翅膀，鋪天蓋地巨大的氣流從他身上瞬間朝四周擴散。
我腦袋嗡的一聲，一個翻身将女兒護在身下。
只聽見腦袋上方灼熱的風掠過，嗚嗚作響，鬼哭狼嚎的，好半天才安靜下來。
我直起身，看到明岳站在廣場中央直喘粗氣，唇邊還挂着鮮血。看到我，他露齒一笑，笑容幹淨明媚。
他通關了。
原本正常的弟子，至少要用十幾二十年才能通關。為了這個家，明岳全力以赴，居然只用了兩年時間便修完全部心法功夫，順利通關。
他那麽努力幹嘛？那麽快通關幹嘛？
銀子還沒存夠呢！
回到家，我以最快的速度收拾細軟，招呼小玲兒：“乖，把你要穿的衣服帶上。”
小玲兒沒回答。
扭頭一看，身後站着個男人，紫衣金冠，模樣不怒自威。
“攝，攝政王。”我發憷。
攝政王三皇叔，當年項家失勢的時候，攝政王負責抄沒項家。現在皇上病重，他仍屹立不倒。
他淡淡地對我說：“你殺林大郎的事當本座不知？就知道你靠不住。九悅國國難當頭你不管了嗎？項南竹，完成你的任務，否則，你的姐妹和你的女兒，今晚就會出現在碼頭邊最肮髒的窯子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