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漂亮小白蛇(5)
第50章 漂亮小白蛇(5)
祀绮衣從床鋪上坐了起來, 看向了手裏的東西。
被她抓在手裏的,并不是什麽滿口尖牙的女人,而是一條手臂粗的蛇。
它被祀绮衣死死地卡住了嘴, 但是依舊不斷晃動着腦袋掙紮着想要去咬祀绮衣;再發現自己完全無法動彈後,它的尾巴絞上了祀绮衣的手臂。
滑膩冰涼的觸感, 讓祀绮衣确定了之前在她腳背上游走的就是它。
她順勢把蛇尾巴在自己手臂上饒了兩圈, 然後十分順手地把尾巴塞進了那兩個圈圈裏。
——一個完美的結就完成了!
就着微弱的天光, 祀绮衣開始打量這條蛇。
它的身上有許多黑色的、不規則的“圖案”。一開始祀绮衣只是以為這是它鱗片上的花紋, 湊近之後才發現,這些黑色“圖案”是它皮膚上的潰爛。
潰爛的皮膚上, 鱗片甚至都已經掉光了, 正散發着一股腥臭的腐味。
祀绮衣立刻職業病發作。
她按住了還不死心妄圖掙脫她的蛇,小聲呵斥了一句,“別動!現在要對你進行身體檢查!”
那蛇一愣, 祀绮衣便抓住機會毫不客氣地開始對着蛇“上下其手”。
在她翻來覆去的檢查中, 原本還張牙舞爪的蛇一點一點變蔫;等祀绮衣收回手的時候,它已經好似一條沒有生命的布條,軟塌塌地挂在了祀绮衣的手臂上,随着她手臂擺動的動作晃來晃去。
“奇怪。”祀绮衣把手在被子上蹭了蹭,然後摸了摸下巴。
她竟然找不出這條蛇皮膚腐爛變黑的病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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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它非常健康。
除了皮膚上的腐爛, 以及腐爛的皮膚周圍的鱗片也隐隐有些松動外, 它的身體沒有任何毛病。
“怎麽會這樣?”祀绮衣不解。
她把軟綿綿的“布條”從手臂上解了下來。
才剛松開手,那裝死的“布條”就突然活了過來。它曲起了尾巴一個彈射, 嗖的一下就蹿了出去;慌亂之中它還找錯了方向,差點一頭撞在牆壁上。
祀绮衣看着慌亂地找到門縫位置後、幾秒就消失得無影無蹤的蛇, 搖了搖頭。
……沒禮貌。
祀绮衣唏噓地窩回了被子裏。
…
第二天。
一聲嘹亮的尖叫拉開了清晨的序幕。
祀绮衣打開房門的時候,其他玩家都已經走出了房間。他們看向那個擾人清夢的罪魁禍首, “你叫什麽?!”
發出尖叫的玩家坐在地面上,指着他面前房間的房門下方的位置抖着手指,“他、他他……”
出聲詢問的玩家看了一眼。從房門下方的空隙裏,有鮮血流了出來。
他見怪不怪,“不就是死個人嗎?”這有什麽好叫的?看那玩家那副驚恐的模樣,搞得像是沒有見過似的。
“不、不是……”跌坐在地面的玩家似乎是想站起來,但是他的手在地面上撐了好幾次都沒有成功,只能抖着嗓子繼續說道,“是門、門裏……”
“門裏什麽啊?”詢問的玩家不耐煩道。
他看着對方結結巴巴地半天說不清楚一句話的樣子,幹脆直接走上前,蹲下身子,用手指輕輕觸碰了一下地面上已經開始凝結的血液,“不就是……”他順着血流出來的方向朝着門縫裏面看去,然後對上了一雙倒着的、死死瞪着他的、滿是血絲的眼睛。
“——窩草!”
他直接一個原地起飛,三兩步直接蹿到了人群之後。
還坐在地上的玩家對他投去了同病相憐的目光。因為他也是這麽被吓到的。
“吓死我了……”那玩家心有餘悸地拍了拍還在狂跳的心髒。
在接收到其他玩家看過來的疑惑目光後,他咽了咽口水,強裝鎮靜地解釋道,“沒有危險,就是有、有一點點吓人。”
其他玩家:……
你的反應,好像不止一點點吧……
但是好歹有人幫他們預設了心理準備,玩家們緩緩地推開了房間的門。
率先入眼的是一地的狼藉:被子、衣服、枕頭,在地面上丢的到處都是;牆壁上、地面上可見各種淩亂的刀痕。
而死去的那個男玩家則仰躺在地板上,他的下巴擡得老高,仰着臉張大着嘴對着門的方向;他的眼睛瞪得老大,看起來馬上就要掉出眼眶,紅色的眼淚從他的眼角流到了額頭上;他的雙手虛握着,懸空在脖子上方,而他的脖子上則是一條粗粗的深紫色的痕跡。
就像是有什麽東西死死地纏住了他的脖子,他伸出手抓住它,想把它從脖子上扯下來;可是直到他的身體完全僵硬之後,那纏繞在他脖子上的東西才慢悠悠地從他的手中、從他的脖子上滑走,然後悄無聲息地這個房間。
明明才只過了一晚,他的身上已經開始散發腐爛的味道。
但是祀绮衣卻在這股腐爛的味道裏聞到了一點熟悉的腥臭味。
她走進了房間,沿着房間開始尋找味道的來源。
其他玩家則是蹲到了屍體前,試圖在屍體上尋找死亡的線索。
只可惜,他們翻完了屍體後依舊沒有什麽頭緒。
“要是能知道他到底是怎麽死的就好了……”
一個玩家嘆着氣。
不過想也知道,哪有這麽容易……
“大概是因為這個。”
嗯?
玩家們聞聲看去,只見祀绮衣站在牆邊的小血泊前,她的手指間正夾雜着一片鱗片。
那鱗片上還帶着血液,正沿着她蔥白的指尖緩緩流下。
“這是?”
“蛇鱗。”
“蛇鱗?”玩家們有些莫名。
祀绮衣沒有解釋,她把鱗片放進了一個玩家的手裏,然後掏出手帕,一邊擦拭手指上沾染的血液,一邊巡視着整個房間。
最後,她的目光落在了一把掉在衣服堆裏的匕首上。
她上前撿起了匕首,放到了鼻子前。
果然。
一個味道。
“蛇鱗和他的死有什麽關系?”另一邊的玩家們還沒有轉過彎來。
祀绮衣把匕首也一塊兒放到了他們的面前。
“?”玩家們還是滿頭霧水。
應十二幫她解釋,“他應該是傷害了蛇。”
甚至根據祀绮衣撿到鱗片的那一片血泊的出血量來看,已經不只是傷害的程度了。
而在進入寨子的時候,那些NPC曾經警告過他們——絕對不可以傷害蛇。
祀绮衣對他投去了一個贊賞的目光。
總算還有一個聰明的。
“呼……原來是這樣……”任心凝突然重重地松了一口氣。
見衆人看過來,她解釋道,“其實昨天我的房間裏好像也進了東西。”她撓了撓自己的後脖子;今天起來後,她的脖子後面就一直癢癢的。
“但是我躲在被子裏沒有動,過了一會兒之後那東西就自己走了……”她很慶幸自己沒有好奇心旺盛,否則她也不敢保證自己在看到了蛇之後,不會因為驚吓過度而條件反射地去攻擊對方。
說完之後,她又撓了撓脖子。
“是嗎?”祀绮衣輕輕道。
她看着因為任心凝撓癢動作而在發絲間若隐若現的後脖子。
——在任心凝抓撓的地方,有兩個并排的小孔;而這對小孔所在位置的皮膚,已經變成了紫色,并随着任心凝的的動作不斷加深。
“來來來,各位客人們讓一讓啊……”
有兩個眼熟的村民拎着白布從門口擠進了房間。
他們随意地和玩家們打了一聲招呼,就再一次動作迅速地把屍體打包好,直接擡起就走;玩家們甚至沒有開口阻攔的機會,只能目送着他們離開。
便沒有人注意到,有一個人悄悄地墜在了他們的後面。
“客人們早上好啊……”
一個腦袋突然從門口探了出來,給玩家們吓了一跳。
阿莎笑眯眯地出現在了房間的門口。
她環顧了一圈房間,然後搖了搖頭,一副十分惋惜的模樣,“為什麽這位客人要傷害大神的化身呢?”
“所有傷害蛇的人……”
“都會受到迦天什大神的懲罰!”
“但是——”她的話音一轉,臉上的狂熱神色又轉變成了那副天真爛漫的可愛模樣,“虔誠的人則會得到迦天什大神的祝福~”
“讓我看看~~”她開始圍着玩家們轉圈。
玩家們一個個面露警惕。
但是阿莎卻依舊無知無覺地笑眯眯地在他們身邊湊來湊去。
“哇!”阿莎突然舉起了雙臂,歡呼道,“昨天竟然已經有客人得到了大神的青睐!”
玩家們正一臉莫名其妙,就見阿莎突然從人群中拉出了任心凝,“讓我們一起恭喜她!”
任心凝:“?”
她正要問個清楚,阿莎卻死死地抓着她的手腕,開始把她往房間外拉,“那就請這位客人跟我前往西屋吧~”
祀绮衣攔住了阿莎,“西屋是什麽地方?”
阿莎勾着嘴角,“當然是離神更近的地方啦~”
“被大神青睐的人,當然要住在離大神更近的地方,也更方便參加後續的慶典~”
玩家們聽了這話立刻看向了遠處。
他們這才意識到,整個寨子的分布并不是對稱的。
距離中間的廣場最近的是西屋,其次是北屋,最後才是南屋。
玩家們陷入了思索。
……難道住進西屋就是正确的通關道路?
只是,他們的目光落在了任心凝的身上,這個挑選标準到底是什麽?
祀绮衣還在和阿莎确認,“是只有住進西屋的人才能參加後面的儀式,才能見到迦天什大神嗎?”
“是的。”阿莎甜甜道,“不過客人不用擔心。”
“迦天什大神的祝福會持續好幾天,昨天沒有被選中,不代表客人就沒有機會了。”
“至于見到大神嘛……”
她的目光在祀绮衣身上巡視了一圈,然後歪頭露出了一個乖巧的笑容,“如果客人能被選為‘帕迦那’的話,就可以見到迦天什大神了~”
原來是這樣……
祀绮衣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
夜幕降臨,整個寨子再次陷入了死寂。
祀绮衣睜着眼睛表情安詳地躺在床上,似乎正在等待着什麽。
而不久之後,那淅淅索索的拖行聲再一次響起。
祀绮衣頓時露出了驚喜的表情。
——果然來了!
她特意側過身子,閉上眼睛,擺好了姿勢,只等待着對方進門。
可是等了半天,那拖行聲只是從她的門口經過,始終沒有進門的意思;甚至最後,逐漸遠離了她的房間。
祀绮衣:?
這是怎麽回事?
她掀開被子,不滿地打開了房門。
而祀绮衣對面的房間裏,一個玩家正心驚膽戰地縮在被子裏。
他用被子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來防止蛇接觸自己;當然,他更希望那些蛇一開始就別來他的屋子。
可是事與願違,一個令人頭皮發麻的摩挲聲在他的門口響起。
玩家開始在被子裏瘋狂祈禱對方只是路過。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祈禱起了作用,沒過一會兒,聲音就徹底消失了。
……走了?
玩家豎着耳朵仔細聽了聽,确認了沒有聲音後,悄悄松了一口氣。
不過他還是不敢探出被子去查看,只是稍微動了動自己因為保持一動不動的動作而有些發麻的腿。
他輕輕抻了抻腿,然後他就感覺到自己的腳底板觸碰到了什麽冰冰涼涼又有點滑膩的東西。
嗯?這是什麽東西?
他下意識地又動了一動腳。
那冰涼滑膩的東西摩擦着他的腳底緩緩地游了過去。
玩家的身子僵住了。
三秒過來,“有蛇啊!!!”
一聲凄厲的慘叫在竹樓內響起。
那玩家猛地掀開了被子,連滾帶爬地離開了床,死死地貼在了牆邊。
他喘着粗氣看向了他的床。
一條手臂粗的蛇從被子裏蜿蜒出來,然後對着他豎起了身子,幽幽地看着他。
那玩家立刻一個原地起跳撲到門上,忙不疊地開門逃跑。
門打不開了。
“救命救命——”那玩家一邊慘叫,一邊在屋子裏瘋狂逃竄。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太過驚慌,逃到最後,他竟然被蛇堵在了牆角裏。
他貼着牆壁,看着面前已經呈現了攻擊狀态的蛇,仰着腦袋絕望吶喊,“有沒有人能來救救我!”
話雖如此,玩家自己也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其他玩家怎麽可能會——
“砰。”
緊閉的房門被狠狠地踹開了。
一個人影沖了進來,一邊沖一邊嘴裏還喊着,“有蛇嗎有蛇嗎?哪裏有蛇?!”
她的臉上還帶着一種——老農民看到作物即将豐收的喜悅,抻着脖子瘋狂轉頭,在屋子裏到處找,“蛇在哪兒呢?!”
玩家有些懵地指了指他面前似乎也有些懵了的蛇。
那人順着玩家指的方向看去,一臉地驚喜,“蛇果然在你這裏!”
玩家一臉茫然:“啊?”
沒等他“啊”完,就見對方一把抓起了地上的蛇,掐着蛇的頭就往自己的脖子上按。
來!
咬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