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第46章
黎星禾的眼眶有一絲灼熱, 他的到來,宛如向原本平靜的心湖投入了一顆巨石,泛起陣陣漣漪。
傅景辰輕輕拍了拍她的頭, 心疼之意溢出眼底。
沈澤循聲望去, 看到Matthew竟随着飛機一起來了,趕緊走過去道謝。他朝着他深深鞠躬, 認真誠摯地開口:“Matthew,謝謝你。”
傅景辰禮貌地笑笑, 淡聲回應:“沒事, 沈副總是航天事業不可或缺的靈魂人物, 又是我太太的師父。于公于私, 幫忙都在情理之中, 你不必介懷。”
他颔首示意, 牽起黎星禾的手, 來到機艙內的獨立休息室。
傅景辰将她按到床上坐下, 嗓音放緩, 溫聲說道:“我知道你心中着急,醫院和專家都已經準備好了, 你在飛機上先睡一會兒,等到了京市還有要忙的。”
黎星禾的心中湧起一股暖意,難得乖巧地點點頭,躺到床上緩緩閉上眼睛。
臨肅距離京市大約需要飛行三個小時,等她睡了一覺醒來後, 飛機還未落地。原本坐在床頭守着她的傅景辰, 不知道去了哪裏。
她伸了個懶腰, 照了照鏡子發現臉色比之前好了許多,稍微整理了下衣服, 便推開休息室門返回客艙中。
沈詣文已經清醒了,傅景辰耐着性子坐在他身邊,和沈澤一起陪他說話。
黎星禾快步走過去,仔細打量了他一圈,終于長舒了一口氣。
沈詣文慣常嚴肅的臉上浮現出一抹笑意,他清了清嗓子道:“我沒事,給你吓壞了吧?我就是前兩天着急主動懸架的事,睡得太少了才會暈過去,沒想到你們弄出這麽大的動靜,把Matthew都折騰過來了...”
黎星禾将視線轉到沈澤身上,見他微不可察地朝自己搖了搖頭,心底迅速蔓延出一絲苦澀。
她努力扯了扯嘴角,揚起笑臉說:“師父,回京市後你要好好聽醫生的話,多休息少熬夜。我們希望你能做個全身檢查,只有你沒事,才能讓大家都安心工作。”
沈詣文的精神瞧着不錯,他知道自己昏迷的時候黎星禾與沈澤、姚夢一起去找了翟輝,便詢問起了進展,幾人在不知不覺間,又聊起了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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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機在京市機場降落,他讓護士替他拔掉輸液管,想要自己走下飛機,衆人拗不過,只能同意。
謝院長親自到機場接人,沈詣文見到他不禁一愣,“你怎麽來了?”
他提前收到了沈澤的消息,知道沈詣文不知自己的病情,所以故意板起臉:“還不是怕你回京後連醫院都不願意去,直接買下一趟航班回基地,所以才跑一趟,押着你去醫院檢查。”
謝院長拍了拍他的肩膀,語重心長:“老沈啊,我們年紀都大了,可不能像之前一樣動不動幾天不睡覺,每次有事沖到前線,你要多給年輕人機會。”
沈詣文聽後一愣,随即點點頭應了聲好。
跟在他們身後的黎星禾低垂着頭,努力掩飾住心中的難過,只是她的睫毛顫了顫,似乎沾染了眼中的晶瑩淚光。
傅景辰走到她身邊,伸手攬住她的肩膀,溫柔的替她擦了擦淚水:“星禾,你和謝院長、沈副總一起去醫院吧,我就不過去了,還要回公司處理一些事。”
他頓了頓,繼續說:“放心,最近我都會留在京市陪着你。”
黎星禾低嗯一聲,她知道他最近跟忙,能離開港城實屬不易,就沒有多言。剛向前走了兩步,她忽然停下,轉頭向身後看去。
他們已經好幾日沒有見到面了,在飛機上她一直沉浸在師父的身上,都沒來得及好好看看他。
傅景辰和平日一樣,穿着一身板正的高定西裝,鼻梁上架着一副金絲框眼鏡,單手插兜站在飛機前,靜靜地注視着她的身影。
黎星禾的心中泛起了莫名的滋味,眼角隐隐開始發酸,她再也忍不住,直接跑過去抱住了傅景辰。
她将耳朵貼在他堅實的胸膛裏,聽着他穩健的心跳聲,像擂鼓一般,每一下都能準确無誤地敲在她的心髒上。
黎星禾知道傅景辰喜歡她,卻不知道這份喜歡有多深,又能維持多久。她向來灑脫,習慣及時行樂,所以才會在喜歡他時追的轟轟烈烈。可萬萬沒想到,有朝一日,他竟然會因為聽到她的哭腔,不管不顧地離開港城,出現在她身邊。
傅景辰似乎知道她心中所想,從喉嚨深處溢出輕笑:“好了,快去吧,他們在等你。”
黎星禾直起身子,向後一步退開他的懷抱,轉沈追上沈詣文等人的步伐。
傅景辰乘坐黑色的勞斯萊斯前往靖林大廈,獨自在後排閉目養神時,手中的電話忽然響了起來,睜開眼看到是秦倬,立馬按下了接通鍵。
不等他開口,秦倬便如機關槍一般快速說道:“果然是英雄難過美人關,妹妹仔一個電話就能讓你眼巴巴地跟過去,你人都不在港城,這出戲要怎麽往下唱?”
傅景辰重新阖上眼,淡聲回答:“找個機會把齊心娅送到京市,我不在,就讓他們換個地方唱。”
黎星禾等人來到醫院,為沈詣文安排好了住院事宜。
沈詣文終于後知後覺發現事情不對,他沒有多問,卻比之前更加沉默。
沈澤将父親生病的事情告訴了他的母親,誰料她一時難以接受,受到刺激直接昏了過去。
黎星禾見他獨自照顧不了兩個老人,就主動請纓留下來幫忙,為了讓他們吃到營養均衡的菜肴,好更快恢複身體,還拜托了家裏的陳姨每天幫忙做飯、送飯。
雖然誰都沒有告訴沈詣文真實病情,但是他心中早已有數。除去最開始的沉默階段,他沒有表現出任何的緊張,坦然面對各項檢查與治療。
而師母也在經過自我的情緒調節,和她與沈澤的安撫後,重新振作起來。
作為兩位航天人的家屬,她深知“九天攬月”項目的重要性,也知道發射日期進入倒計時,她不想耽誤沈澤與黎星禾工作,從他們手中結果了照顧沈詣文的重任。
等待沈詣文地增強核磁檢查結果時,黎星禾忽然收到了傅景辰的微信。
她拿出手機看到內容時,忍不住挑了挑眉,沉吟片刻後,起身走到沈澤身邊,溫聲說:“沈澤,我有事需要出去一趟,晚點回來。”
在醫院熬了幾日,他下巴上泛青的胡茬來不及修整,面容看着有些憔悴。
對于黎星禾的所作所為,是發自內心的由衷感謝,若是沒有她,他不知道該怎麽熬過這幾天。
他嗓音有些沙啞,彎唇露出清淡的笑意:“今天就別回來了,好好在家休息。等結果出來,你就回基地繼續工作吧...”
黎星禾抿了抿唇,沒有回答他的話,其實她知道沈澤說得對,可過不了心裏的那道坎。
師父雖然面上嚴厲,但是個刀子嘴豆腐心的人,每次遇到任何問題,他都會積極帶領大家解決。這幾天,遠在西北基地的同事們也會時時發來消息,關切着師父的身體狀況。
在大家的心中,他就仿佛是一棵大樹,為大家遮風擋雨。只要他在,每個人都會異常安心。
黎星禾情緒低落,獨身前往靖林大廈。
剛走進大廳,前臺小姐立即彬彬有禮地迎了上來,對着她露出标準的職業笑容:“您好,請問想要前往哪家公司,有預約嗎?”
黎星禾眸光微閃,她要去見傅景辰,哪裏來的預約?
不過,有了之前的經驗後,她沒有直接說傅景辰的名字,而是大方一笑,“我約了鴻琛投資的總裁特助陳睿,你們可以聯絡他确認。”
前臺小姐微笑點頭,語調溫柔的繼續發問:“好的,小姐請稍等,不知道您貴姓?”
黎星禾莞爾淡笑,輕聲回答:“我姓黎。”
前臺小姐随即拿起電話,撥通鴻琛資本秘書處的座機號碼,待電話接通後,她輕聲細語地說:“您好,我是大廳前臺,有位黎小姐說與陳睿有約,請問陳特助在嗎?”
電話的音量不小,黎星禾沒有聽到陳睿的聲音,反而接電話的是個女人,她語氣傲慢,十分不屑:“姓黎?不認識什麽姓黎的,讓她趕緊離開,鴻琛資本不是她想來就能來的地方。”
黎星禾蹙起眉頭仔細辨別,這聲音分明是之前在港城見過的齊心娅。
她眸光流動,狡黠地勾了勾唇,徑直從前臺小姐手中搶過電話,嗓音嬌媚:“齊小姐,好久不見呀!什麽時候來了京市做接線客服,怎麽都不跟我說,讓我盡一下地主之誼。不過,你的業務,似乎還不太熟練...”
齊心娅聞言不禁怒火中燒,深呼吸一口氣後,咬着牙露出一絲笑意,假裝之前沒有聽清楚來人:“原來是黎小姐,前臺發音不标準,我還當是哪個李小姐。公司正在開會,不方便接待客人,不然我下樓找你,咱們找個地方坐坐?”
黎星禾低嗯一聲,她真想聽聽看,齊心娅準備說什麽,餘光瞥見大廈旁邊有家咖啡廳,玩味地笑笑:“好,我在旁邊的咖啡廳等你。”
說完,她将電話還給一臉懵的前臺小姐,禮貌道謝後朝着咖啡廳的方向走去。
很快,齊心娅也來到咖啡廳。
她一眼就在人群中注意到了白到發光、異常耀眼的黎星禾,眼底飛快閃過一絲嫉妒。她平複了下心情,姿态優雅地在黎星禾對面落座,并向服務員點了一杯美式。
而後才慢慢看向黎星禾,裝作滿臉惋惜的樣子,開門見山:“黎小姐,你不要怪我多事,不過有句話,我一直想跟你說,又怕你聽了會生氣。”
齊心娅等着黎星禾的那句“你講”,話到嘴邊了,卻聽見黎星禾用異常平靜的聲音說:“我這人,不喜歡和自己過不去。”
她眼眸微擡,目光看向齊心娅,端起咖啡抿了口,嗓音淡淡道:“你既然覺得我聽了會生氣,我還是不要為難自己了。”
齊心娅目光一頓,迫不及待想要說出口的話,徹底堵在嘴邊。
幾秒後,她選擇忽略黎星禾的話,自顧自道:“其實你都清楚,你和阿辰,并不相配...”
齊心娅說完,看了眼黎星禾,見她一臉淡然,沒有預想中的雷霾大怒,她不由得一愣。
下一刻,黎星禾道:“你繼續。”
齊心娅咬了咬唇,硬着頭皮道:“據我所知,黎小姐平時工作繁忙,無法一直陪在他身邊,而且傅家的基業都在港城,他真的可以為你留在京市一輩子,全然對家不管不顧嗎”
“而且,你配不上他。”齊心娅說完,溫柔一笑,道:“黎小姐,做人還是要有點自知之明才好。”
黎星禾眼眸懶洋洋一掀,語調平靜:“說完了嗎?”
齊心娅一愣,呆呆看向黎星禾。
只見黎星禾站起身,居高臨下看着齊心娅,淡然道:“其實你也挺可悲的,一直盯着不屬于你的位置。”
她懶得再與齊心娅廢話,站起身就要走,沒想到胳膊都被身後的人死死抓住。
黎星禾皺着眉頭,回眸,看着她的眼神好似在看什麽髒東西,不耐煩地冷言:“放開我。”
她背對門口而立,沒有注意到匆匆趕來咖啡廳的傅景辰。
齊心娅眼尖地發現了他,自己向後踉跄了兩步摔到地上,面上裝作一副被她推倒的柔弱模樣。
黎星禾剛準備嘲諷幾句,就聽到身後傳來一道熟悉的腳步聲,瞬間明白了她的意圖。
傅景辰地嗓音低沉,略帶有一絲壓迫性,“你們在做什麽?”
齊心娅踉踉跄跄地站起身,滿臉委屈卻佯裝堅強:“阿辰,我沒事,黎小姐可能對我有點誤會,你不要責怪她...”
黎星禾對上傅景辰的視線,深邃淡漠,又晦澀不明。
她冷笑一聲,旋即拿起包,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待走出咖啡廳,黎星禾才刻意放緩腳步,用餘光向身後瞥去,忍不住小聲嘀咕:“齊心娅還真像他說的那樣,又壞又蠢,就會這點小伎倆。”
從靖林大廈離開後,她沒有選擇回家,而是再一次回到醫院,想看看最終的檢查結果。
黎星禾剛一出電梯,就見師母正趴在沈澤的肩膀上落淚,謝院長等人站在一旁輕聲安慰。她只覺得腦袋嗡的一聲響,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
謝院長看到她,起身來到她身側,輕輕怕了拍她的肩膀,低聲說道:“檢查結果己經出來了,經過多位專家會診,老沈顱內的腫瘤與周圍腦組織界限不清,還引起了嚴重的腦水腫,懷疑是惡性,需要盡早做手術。”
黎星禾的眼眶瞬間紅了起來,看着悲痛欲絕的師母與申請木然的沈澤,心如刀割。
這一刻,最為自責的人莫過于沈澤了。
他因為之前想要離開航天系統的事,與沈詣文大吵了一架,自那之後的大半年,他們倆的關系一直處于尴尬階段。
沈澤萬分後悔自己為什麽要跟他置氣,為什麽沒有早點發現他身體不适,又為什麽沒有勸他按時體檢。
黎星禾不忍在看師母和沈澤,小聲對謝院長說:“我去看看師父。”
謝院長點點頭,跟着她一起朝着病房走去。
他們本想透過玻璃看一眼沈詣文,發現他已經醒了,趕忙推開門走了進去。
沈詣文昏昏沉沉,他無暇顧及謝院長,率先朝着黎星禾招了招手。
黎星禾小跑着來到病床前,見他想起身,連忙和沈院長一起扶着他靠在床頭上。
她彎了彎唇角,溫聲細語地詢問:“師父,怎麽了?有哪裏不舒服嗎?”
沈詣文搖了搖頭,神情認真嚴肅:“星禾,你不能一直留在京市照顧我,要是我遲遲沒有痊愈,你就不走了嗎?離項目計劃時間越來越近,我希望你能替我堅守好崗位,配合其他部門一起,讓中國的宇航員,親手将五星紅旗插在月球上...”
突如其來的一陣頭疼,讓他倏然皺起眉頭,臉色逐漸發白,可仍咬着牙繼續說:“等會兒你把沈澤叫進來,讓他和你一起回去,留下你們師母照顧我就行。”
謝院長面對與自己并肩作戰多年的同事,默默的背過臉去,雖然看不到他此時的表情,可是身體的微微顫抖,還是洩露了他的情緒。
黎星禾強忍着淚水,點頭答應。
離開醫院後,她沒有回老宅住,而是選擇了去公寓休息一夜。
黎星禾打開家門,發現傅景辰并沒有回來住,房間內有關他的一切痕跡,均是初五那晚留下來的。
洗漱過後,她躺在床上輾轉反側,怎麽都睡不着覺。
師父的話沒有錯,距離項目發射時間越來越近,西北基地還有着與她并肩作戰的小夥伴在等待,她不可能一直留在京市。她要帶着師父的那份一起努力,将我們的宇航員送上月球,讓祖國的航天發展更進一步,絕不辜負師父及盡一生的心血。
翌日,黎星禾收拾好心情,預定了回西北基地的機票。而沈澤暫時留下來,等沈詣文手術過後,再過去與他們彙合。
司機王叔前來公寓接她,她沒有直接去機場,而是決定先去一趟靖林大廈。
在臨行前,還有一件重要的事,等待着她去做。
不知道大廈的前臺小姐和安保人員是不是提前得到了吩咐,今天她再來這裏,竟然沒有一個人出來阻攔,順利乘坐電梯,來到了鴻琛投資所在的樓層。
雖然不是第一次到公司找傅景辰,但她之前每次去的都是樓下的辰星科技,傅家在京市的總部,她還是第一次來。
進門後,公司內部的前臺小姐立馬面帶微笑的站起身,“小姐您好,請問您找哪一位?”
想到即将要做的事情,黎星禾沒什麽心情,淡淡的嗯了聲,面不改色道:“我約了你們傅總,他辦公室在哪裏?”
前臺小姐一愣,被黎星禾強大的氣場震懾到,可她并沒有聽說老板今日約了誰,鼓起勇氣想要進一步确認身份時,齊心娅走了出來。
她看到黎星禾,在不遠處駐足,雙手抱臂上下打量着她,言語間滿是挑釁:“你怎麽今天又來了?昨天的虧,是還沒吃夠嗎?”
黎星禾睨了她一眼,嘴角勾起嘲弄的笑,沒有理會齊心娅,直接越過她,朝着辦公室裏面走去。
前臺小姐和齊心娅連忙上前阻止她,卻被她冷眼一掃,道:“別碰我,要麽讓我進去,要麽讓傅景辰出來。”
前臺小姐聽見眼前的女人直呼老板大名,一時分不清她的身份,只好先默默地收起了手。
辦公室內吵作一團,傅景辰聽到聲音,眉頭蹙起,面色不悅地走出辦公室,正欲斥責,眸光卻一頓,道:“你怎麽來了?”
“我不能來嗎?”她看着他,氣氛随着她的這句話降至冰點。
齊心娅看到傅景辰,心機地換上了柔弱面孔:“阿辰,黎小姐似乎誤會了我們的關系,一直在辦公室大吵大叫,還推搡我跟前臺小姐...”
傅景辰沒有理會她,沉着聲對黎星禾說:“跟我進來。”
黎星禾嘲諷地看向齊心娅,不緊不慢地跟了上去,順帶關上了辦公室的門。
齊心娅死命地攥緊手心,心思一動,悄悄跟了上去,将耳朵緊緊地附在門上。
辦公室內,傅景辰的眉頭舒緩了許多,眼底始終含着笑意,聲音依舊淩厲,“鬧什麽?昨天在咖啡廳還不夠嗎?”
黎星禾冷笑一聲,“傅總,你搞清楚,我們本來就是假結婚,充其量算做各取所需的合作夥伴,你有什麽資格訓斥我?”
她停頓片刻,從包中掏出一份結婚協議、一份離婚協議,以及第一次去港城時傅景鴻送的東西,“啪”地一聲拍在桌上。
提高嗓音繼續說道:“我們之前的結婚協議就此作廢,離婚協議書我已經簽好了,大哥送的那些東西都在紅包裏面分文未動,從現在開始,我和你半點關系都沒有了,至此一刀兩斷!”
說完,黎星禾便頭也不回,潇灑的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