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44章
黎星禾微怔, 擡眸看向他平靜的面龐,眨眨眼詢問:“出什麽事了?”
傅景辰輕輕颔首,不知想到什麽, 眸底滲出一抹冷意, 在轉向她時瞬間變得溫和:“确實有些事,我們邊走邊說?”
黎星禾沒有拒絕, 他們離開人群,沿着山腳下的步行道并肩走着, 身後負責保護他們安全的G4小組成員, 與他們相隔一小段距離, 不緊不慢的跟着。
兩人刻意壓低嗓音, 沒有人知道他們究竟說了些什麽。
直到最後, 傅景辰偏過頭, 似是在斟酌用詞, 而後才慢慢道:“星禾, 我們明天回京市?”
黎星禾擡眸看他, 表情認真地搖了搖頭:“我們好不容易回來一次,既然不方便出門, 我們就在老宅裏多陪陪大哥,初五晚上回去。”
傅景辰嘴角勾着清淺的笑,默認了她的決定。
初五吃過晚飯,兩人乘坐傅景辰的私人飛機,回到了京市家中。
他們各自手中都提着不少東西, 全都是傅景鴻精挑細選出來, 準備送給黎家人的新年賀禮。
“哎, 終于到家了。”黎星禾将東西放到進門的玄關處,揉了揉發疼的手, 對着傅景辰道:“沒想到還挺重,先放在這兒,明天我讓司機過來取。”
傅景辰贊同地點了點頭,見她換了雙舒适的拖鞋後,就徑直回到主卧,不禁微微眯起眼眸。
黎星禾洗完澡,正在吹頭發之際,隐約聽到卧室外傳來一陣敲門聲。
家裏除了她,就是傅景辰,會在半夜敲她門的人是誰,答案不言而喻。他大晚上不睡覺,過來幹什麽?
黎星禾放下手中的吹風機,三兩步走到門口,打開房門後滿臉奇怪地問:“怎麽了?這麽晚有事?”
傅景辰勾唇淡笑,嗓音低醇而磁性:“我有東西落在你的卧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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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東西?”黎星禾先是有些驚訝,随後想起他之前在主卧住了兩天,若有東西落下也不足為奇,便問:“在哪裏?我幫你找。”
傅景辰面不改色,眉頭輕蹙,似乎在仔細思考他的問題:“可能在卧室,也可以在衣帽間,我也不知道...”
黎星禾沒有多想,她側過身子讓開門口的位置,伸手打了個哈欠:“那你自己去找吧...”
傅景辰看她頭發半幹,笑容溫潤的将她拉到梳妝臺前,按着肩膀坐下,拿起吹風機,小心翼翼地替她吹起了頭發。
她的一頭長發烏黑綿密如海藻,尾端帶着自然的弧度,随着他的手指滑過發間,泛起陣陣波浪。
待頭發吹幹,傅景辰放下吹風機,大步走向床邊,極其自然地掀開被子一角,行雲流水般躺了進去。
他側身面對着黎星禾,單手托頭,一副惬意又自在的模樣。
黎星禾對于他的舉動并未生氣,只是隐隐覺得有些好笑。
算下來,他們倆同床共枕的時間已經不短了,親親抱抱更是家常便飯,早就沒了當初的難為情。
她倚靠在門上,雙手抱臂,好整以暇地看着他,臉上挂着似笑非笑的神情:“不是說找東西嗎?你在找什麽,還找到了床上?”
傅景辰表情微僵,薄唇輕啓,猶豫了好一會兒,鼓起勇氣說:“我把心落下了。”
黎星禾聞言先是一愣,她不敢相信這樣的土味情話會出自他的口。随後撲哧一笑,故意做出嫌棄的表情,“你是跟誰學的?油死了!”
傅景辰的眼底閃過一絲不自在,低聲解釋:“秦倬說我不會說情話,這樣追不到女孩,就給我發了一篇公衆號鏈接,裏面寫了很多這樣的話,我就學來了...”
他的話,如同戳中了黎星禾的笑點,花枝亂顫地捂住肚子,平複了好一會兒情緒後,才再次開口:“不許聽他的,做好你自己就行了。再說,情話是發自內心的表達,學別人的幹什麽?”
傅景辰滿眼無辜地看着黎星禾,讓她莫名的心頭一軟,妥協道:“你想過來一起睡,直接問我不就好了?”
她随手關上燈,房間內立即陷入一片漆黑。
黎星禾走到床的另一側,掀開被子後躺在了他身邊,剛剛閉上眼睛,就被一股熟悉的氣息所籠罩。
人在黑暗之下,其他部位感知便會更加強烈。
她可以清晰地聽見他沉穩有力的心跳聲和呼吸聲,鼻尖始終萦繞着他身上冷冽的香氣。她的心跳猛烈加速,好似随時準備從胸腔中蹦出來一般。
傅景辰的手附在她的手上,直直插入她指間縫隙與她十指相扣,啞着嗓子問:“bb,想kiss嗎?”
他故意拉長尾音,猶如羽毛般輕輕掃過她的心間,産生一種酥酥麻麻的感覺。
黎星禾不知道該怎麽回答,無論她是說想,或是不想,都很奇怪,索性直接裝睡。
傅景辰從喉嚨深處溢出一聲輕笑,他伸出手,溫熱的指腹從她的眉毛,她的眼睛,經過高挺的鼻梁,最後落在嬌豔欲滴的唇上,來回撫摸。
黎星禾終于忍受不住這種感覺,她忽然睜開眼睛,嬌聲制止他的行為,“你幹嘛?好癢,你別...”
話音未落,他就伸手攬住她纖細的腰肢,用力向自己靠近,垂着頭吻了上去,将她即将說出口的拒絕盡數吞下。
他肆意地在她唇上輾轉吸允,在柔軟中探索着每一個角落。
兩人越吻越深,他炙熱的掌心所到之處,都好似燃起了一簇簇火苗。
黎星禾只覺得眼前的一切都在快速旋轉,好似一腳就能将人推下萬丈深淵之中。她本想要伸手抓住什麽,卻又什麽都沒能抓住,就這樣不停下墜,産生了失重的感覺。
她的雙手抵在他的胸膛前,腦海中陷入了天人交戰,若是他想更進一步,她到底要不要同意呢?
心裏還沒有答案,就見傅景辰的身體向後,微微喘着粗氣,離開了她的雙唇。
黎星禾杏眼水盈,滿是春色,不明所以地看向他。
傅景辰輕笑出聲,用手隔着被子輕輕拍着她的背,沉聲哄道:“別急,今天你也累了,早些休息吧。”
黎星禾腦子宕機了片刻,才慢半拍地反應過來。她哼的一聲背過身去,惱羞成怒道:“誰急?我一點都不急,明明是你急才對!”
傅景辰低着頭,癡眷笑出聲,沒有與她争辯,手上哄睡的動作一刻都沒有停,不一會兒的功夫,黎星禾就進入了夢鄉。
他彎起唇角,心滿意足地閉上了眼睛。
第二天清早,晨光柔和明亮,灑在城市裏的每一處。
等黎星禾睜開眼時,傅景辰已經不在了。
她的心裏難免有些失落,起身準備廚房找點吃的,路過的餐桌上發現了一張便簽,上面寫着:“星禾,我回港城了,這幾天你回老宅住吧,記得讓司機把新年禮物一起拿過去。”
黎星禾忽然想去初一那天,兩人在山腳下的談話,雖然她不清楚事情的全貌,但隐約能察覺到一絲危險的氣息。
說不擔心是假的,可她知道自己不能盲目行動,以免破壞他的計劃,更不能給他拖後腿,在關鍵時刻成為他的累贅。
稍加思索,她決定聽他的話,暫時搬回老宅。
大年初七,迎來了年後的首個工作日。
一見面,同事們紛紛道賀新年快樂,黎星禾走到工位,一眼就見到桌上放着的紅包,封面上寫着開工大吉的字樣。
雖然錢不多,卻代表着院裏的心意,這讓大家的臉上都洋溢着喜氣。
姚夢與她好幾天沒見到面,一進門就滿臉八卦的湊到她面前,“星禾,你跟Matthew是怎麽過年的?”
黎星禾正準備回答,就聽到同事們的手機紛紛響了起來,打開微信一看,是謝院長在群裏發的消息,通知大家前往會議室。
衆人一起朝着會議室走去。
黎星禾一邊走,一邊接起方才的話茬,溫聲解釋:“我們倆就是根據正常的習俗過年呀,只不過去他港城的家裏住了幾天。”
說完間,衆人已經到了會議室。
黎星禾見沈詣文早早的在椅子上坐好,連忙到他身側坐下,禮貌地說:“師父,新年快樂!”
雖然她已經在電話中拜過年了,但還是覺得面對面說顯得更為正式。
沈詣文聞言颔首,慣常清冷的臉龐多了一絲笑意,他開口勉勵了黎星禾幾句:“新年繼續努力,發揚航天人艱苦奮鬥精神,帶領大家将載人探測車做好。”
謝院長走進會議室,徑直坐到主位,現場瞬間安靜下來。
他環顧一圈,見人已經到齊了,就與大家寒暄了幾句:“各位同事們新年好啊!看着大家的精神面貌都不錯哈。”
謝院長話鋒一轉,切入正題:“距離發射日只剩下一百八十天了,我們大家所面臨的任務十分繁重,希望你們要做好常駐西北基地的準備,下面,由每個組的負責人,來同步下目前的進度...”
九天攬月工程,是院中工作的重中之重,又涉及到了多個部門,等大家把全部工作內容都梳理完,時間已經到了中午十二點。
散會後,黎星禾和姚夢挽着手朝食堂走去,正說話時,她的手機鈴聲突然響了起來。
黎星禾拿起一看,來電顯示是傅景辰。她想到身邊還有姚夢,輕咬下唇,當着他的面,不好意思地按下接通鍵。
電話那邊,傳來他低沉磁性的聲線,“星禾,吃午飯了嗎?”
姚夢感覺聽到Matthew說話,立馬露出暧昧的笑容,她不想打擾如膠似漆的小兩口,伸手指向食堂,用嘴型說:“我去食堂,邊吃邊等你。”
見姚夢先去吃飯了,她索性不急着往食堂走,而是朝着林蔭下的長椅慢慢踱步。
“我正準備去吃,”黎星禾回答完他的問題,察覺到電話那邊異常安靜,反問道:“你呢?在做什麽?”
傅景辰嘴角微揚,身體向後靠去,明明剛才還覺得精神疲憊,一聽到她的聲音後立刻好了幾分。
對他而言,她就是他的靈丹妙藥。
他稍作停頓,回答她的問題:“我在辦公室,已經吃過飯了,長假之後第一天工作,累不累?”
黎星禾本想搖搖頭,忽然想起他不在身邊,便溫聲回答:“不累,但是距離發射時間越來越近,接下來的半年我可能會很忙,謝院長讓我們做好常駐西北的準備。”
傅景辰低嗯一聲,她去西北基地也好,那裏比京市還安全。
他淡淡開口,聲音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蠱惑,順着聽筒緩緩落入她的耳畔。
“星禾,我很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