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39章
室內一片寂靜, 隐約能聽見窗外的風雪聲。
話音剛落,黎星禾立刻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随之一股冷冽的香氣彌漫在她的鼻腔內, 猶如被白雪包裹着的松木, 清新淡雅。
她後知後覺自己方才說了什麽,可眼下就算是反悔也來不及了, 只能懊惱地閉上眼睛,死死攥住被角。
黑暗中, 傅景辰的嘴角緩緩勾起, 他敏銳地察覺到懷裏人的渾身僵硬, 俯身在她的額頭上落下一吻。
“星禾, 我知道你的想法, 只要能夠愛你, 一切我都甘之如饴。”
他的聲音低沉沙啞, 似乎帶着哄誘的意味, 緩緩落在黎星禾的耳畔, 卻比鼓聲還要令人心悸。
她終于卸下滿身防備,在他熾熱滾燙的懷抱中漸漸睡去。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照耀在山間, 在潔白無暇的雪地中投下斑駁光影。
黎星禾在鳥兒的叫聲中悠悠轉醒,睜開眼看到傅景辰還在睡,就悄悄地起身,從腳下邁過他來到地上。
她洗漱過後走出房間,下了整整三日的大雪, 終于停住了。
黎星禾昨夜睡得晚, 顯得有些精神不濟, 伸手打了個哈欠後,朝着食堂的方向走去。
姚夢正巧去吃早飯, 看到她的樣子忍不住捂嘴偷笑,滿臉八卦地湊到她耳邊:“果然是小別勝新婚啊。瞧你這黑眼圈,昨天幾點睡的?”
黎星禾一噎,想要說的話到了嘴邊又咽了回去,眼下根本無從解釋。
算了,随她去吧!
她和姚夢分別拿完早餐後,兩人随便找了張桌子坐下,還沒來得及吃幾口,就看到傅景辰與沈澤、何俊逸一起走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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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神态自然地坐到黎星禾身邊,動作親昵地摸了摸她的頭,“怎麽不等我,就自己來了?”
衆目睽睽之下,黎星禾有些不好意思,瞥了他一眼沒有回答。
沈澤看着兩人眉來眼去,想起了幾個月前和自己提了分手的前女友,眼底飛快劃過一絲傷感,“你們準備什麽時候辦婚禮?”
旁人沒有注意到沈澤一閃而過的低落,但是暗中盯着他的傅景辰卻沒有錯過,他勾了勾嘴角,扭過頭看向黎星禾,眼底含笑地回答:“我都聽星禾的。”
在大家的起哄聲中,黎星禾輕輕推了推他的胳膊,示意他收斂一些,随後嬌嗔道:“快去拿早飯,吃完我可不等你。”
傅景辰輕笑出聲,站起身朝着窗口走去,沈澤與何俊逸也跟了上去。
姚夢滿臉震驚地看着他們的互動,朝着黎星禾豎起了大拇指,“星禾,沒想到你倆私下是這樣相處的。厲害啊,簡直是禦夫有術!”
黎星禾抿了抿唇,看着他的背影目光逐漸哀怨起來。
這個心機又腹黑的狗男人!
自從他昨天在姚夢面前表露身份,又向自己表白之後,行為動作是越來越過分了,從前只是暗戳戳地示好,今天就換成了明晃晃地撩撥,好像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們的關系一樣。
黎星禾聯絡了基地,雖然大雪已經停了,但是道路正在清理,他們明天才能回去。
衆人吃過早飯,黎星禾閑來無事回房間整理起了資料。
傅景辰知道她的許多工作內容涉密,便規規矩矩地坐在不遠處的床上,唇角微勾,專心致志地盯着她的背影。
不知過了多久,外面忽然傳來熙熙攘攘的笑鬧聲。
黎星禾循聲看去,一群平日裏嚴謹刻板的科研人員,如同無憂無慮的孩子般,在雪地中捧着雪球追逐奔跑。
原來是大家在打雪仗。
傅景辰站起身,徐徐走到她身後,骨節分明的手掌落到她的肩頸上,輕輕揉按了起來,想要為她緩解疲勞。
黎星禾本想拒絕,可是他手法娴熟,力道适中,長時間伏案工作導致的肩頸酸痛,真的減輕了不少,舒服的讓她忍不住哼出聲。
細膩瓷白的肌膚觸感,與時不時發出的嘤咛聲,讓傅景辰的雙眸濃黑如墨,帶着化不開的情.欲。
他努力抑制住身體的沖動,清了清嗓子道:“要不要出去玩?”
黎星禾看到外面歡樂的情景,心裏早就被勾的直癢癢:“好呀,走!”
京市雖然地處北方,但是很少會下這麽大的雪,她都不記得上一次打雪仗是什麽時候了。
兩人穿戴整齊走出房間,見到大家的戰況已經變得激烈起來,一個雪球偏離了既定軌道,砸到了黎星禾的腿上。
不遠處的姚夢正滿臉歉意的朝着她雙手合十的拜了拜,卻被身側的何俊逸成功偷襲,打中了她的脖子。
黎星禾見狀,俯身握起雪球沖勁人群,大喊着“我幫你報仇”,雪球卻絲毫不差的落到了姚夢的身上。
姚夢看到她狡黠的笑容,立馬反應過來,雙手掐腰道:“好呀,看我怎麽收拾你。”
衆人混戰升級,随即鬧作一團。
傅景辰安靜淡然地站在不遠處,嘴角噙着一抹笑意,定定地看着大家。
他在對待外人時,身上永遠帶着一份淡淡的疏離,如不可亵玩的高嶺之花,讓同事們不敢對他下手。
黎星禾可不管這些,她攥起一顆大雪球,率先朝着傅景辰的身上砸去。
傅景辰輕挑眉梢,慢條斯理地俯下身子,同樣抓了一把雪握成雪球,向她反擊。
衆人見狀,紛紛放開了束縛,将他拉下戰局。
雪球從四面八方而來,到最後根本分不清是誰打的,又是在打誰。
黎星禾索性躲到了傅景辰的身後,用他的身子擋下大家的攻擊,并趁機将雪球扔回去。
傅景辰垂眸,滿臉寵溺地看着她的笑臉,心甘情願的做起了她的人形盾牌。
不知道過了多久,伴随着王家斌的率先投降,這場戰鬥終于結束了。
每個人都或多或少的看起來有些狼狽,可是臉上卻洋溢着快樂純粹的笑容。
姚夢看了看幾乎沒什麽雪印的黎星禾,又看了看和自己同樣狼狽的王家斌,随即哀嚎一聲:“就我和王哥被打的最慘,星禾根本都沒挨幾下,有老公可真好...”
沈澤輕笑,勸說道:“大家都出了一身汗,趕緊回房間吧!免得感冒了。”
黎星禾滿心愉悅地朝姚夢做了個鬼臉,蹦蹦跳跳地向房間走去,傅景辰不緊不慢地跟在她身後,眉眼間多出幾分溫柔缱绻。
兩人打開房間門,一股熱氣迎面撲來。
傅景辰細心的幫着她脫下外套,随後走到門外,将她衣服和自己外套上的雪分別拍打幹淨,才重新回到房間裏。
黎星禾坐在椅子上,伸手放到自己的嘴邊哈着熱氣。
他見狀,連忙放下手中的衣服,蹙着眉頭上前握住了她的手。
冰涼的小手瞬間被熾熱的掌心所包裹,她驀然瞪大眼睛,驚訝的感嘆道:“明明穿的差不多,又都打了雪仗,怎麽就你的手這麽熱?”
不等她緩過來,傅景辰就站起身,朝着衛生間的方向走去。
留在原地的黎星禾不禁暗自腹诽,這人怎麽回事?才暖了一下就走了?
不一會兒,他從衛生間走出來,将她從椅子上拉起,低聲催促說:“還有熱水,你先進去洗個澡,再換身幹淨衣服,免得一會兒感冒了。”
黎星禾知道自己方才是誤會他了,不好意思的“哦”了一聲,聽話地拿起換洗衣服,走進浴室。
她留意到熱水器上的水位,見所剩不多,便以最快的速度沖了個熱水澡,果然渾身都變得暖和了起來。
黎星禾換好衣服走出來,在傅景辰的身側停住腳步,狀若無意地說:“還有熱水。”
傅景辰微微一怔,方才他看水量時,明明只夠一個人洗澡的,還想着自己等她洗完後再燒水,沒想到她竟出來的這麽快。
他從喉嚨深處溢出一聲低笑,心裏如同被羽毛掠過一般,又酥又癢。
她總是這樣,嘴硬心軟。
傅景辰沒有拒絕她的好意,轉身走進了浴室。
等他出來後,就見黎星禾正抱着手機發消息,唇角挂着一彎笑意。
她聽到腳步聲,擡頭征詢他的意見:“姚夢喊我們去沈澤房間打牌,你要不要去?”
沈澤房間?
傅景辰神情微動,旋即點了點頭。
等兩人将頭發完全吹幹,又穿着厚厚的外套,把自己包裹嚴實後,才出門走到了沈澤的房間。
黎星禾剛要推門,一只寬闊的手掌便附在她的腰間,她有些意外,挑了挑眉,轉頭去看傅景辰。
他的表情好像有一絲不自然,低垂着眼睑望向她的雙眸,淡聲開口:“門前有冰,仔細摔倒。”。
黎星禾聞言,驚詫地低下頭去看。
腳下別說是冰了,連雪都被清理的幹幹淨淨,她重新擡起頭,意味深長地回望着他,嘴角露出了似笑非笑的神情。
不就是為了秀恩愛麽?現在連說謊都理直氣壯了。
黎星禾沒有戳破他的話,她在門上輕叩了幾聲,就徑直推開門走了進去。
見衆人正在打麻将,她感到有些意外,試驗地怎麽會出現這個?于是奇怪地問:“咦,你們哪來的麻将?”
“四餅!”何俊逸一邊将不要的牌打出來,一邊回答黎星禾的問題,“食堂張姐的,暫時借我們玩一玩。要不是大雪封山,沈副總給我們放了幾天假,咱們哪有時間打麻将。”
黎星禾了然颔首,她之前沒怎麽接觸過麻将,只有在逢年過節期間,才會看着家人們偶爾打打,便饒有興趣地站在姚夢身後觀看。
一局過後,沈澤自摸贏了三家。
王家斌站起身,招呼着黎星禾與傅景辰,“小黎,Matthew,你們倆誰來頂替我的位置?我不行了,已經連輸了兩局。”
黎星禾扭頭去看傅景辰,猶豫着說:“你去吧!我不會。”
傅景辰彎起嘴角,泰然自若地回答:“沒關系,我會在你身後。”
她點點頭,坐到了原本王家斌的位置上,而傅景辰則從旁邊搬了個椅子,坐在了她的身側。
姚夢率先将規則給黎星禾講解了一遍,随即牌局正式開始。
傅景辰姿态慵懶地靠在自己的椅背上,長臂搭在她的身後,看起來如同将她抱在懷裏一般。
黎星禾瞬間被他的氣息包圍,心髒在胸口裏砰砰作響,好像一股強勁的電流從中流淌而過。一時間,她把所有的玩法和規則全部抛在腦後,完全不知道接下來該出什麽牌。
一雙杏眼帶着薄薄霧氣,轉頭想要尋求傅景辰的幫助。
他們本就離着極近,這一動,柔軟的唇立刻從他臉頰上輕輕擦過,讓兩人同時楞在原地。
四目相對,他的眸光逐漸灼熱,仿佛随時能将她拆骨入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