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chapter25
午後時分, 丹尼爾過來上課。
江陵瞥了一眼他身後, 只有他一個人。
丹尼爾見狀，開嘲：“別看了，加文舅舅沒跟來。”
江陵微笑：“你怎麽知道我在找斯圖爾特先生？”
丹尼爾嗤一聲：“難道你在等威廉？”
江陵：“當然不。”
丹尼爾哼了一聲, 說道：“你不用費心機勾引加文舅舅，他可不會喜歡你。”
江陵：“為什麽？”
丹尼爾欲言又止，忽然想起什麽似的瞪着她, 模樣很警惕：“你又想騙我, 你在套我話嗎？”
江陵誇張的露出訝異的表情，一副‘居然被你看出來了’的表情。
丹尼爾并不覺得很榮幸，他甚至手癢。但從小到大的教養告知他不應該對女性動手, 撇撇嘴, 他說道：“你真是太狡猾了，我不會上當讓你接近加文舅舅的。”
江陵支着下巴，眯眼微笑，毫不在意。
“走吧。”
丹尼爾一愣：“去哪？”
“上課呀。”
丹尼爾還是沒能反應過來：“去哪裏上課？不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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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陵此時已經走到門口處, 握着門把, 聞言回頭：“當然不。”
一把拉開門, 陽光傾瀉而入，将有些昏暗的房間照的大亮。江陵站在門口, 背着光, 風吹起她的裙角。
“我們去外面，光線好一些的地方。”
丹尼爾怔怔的看着她，陡然覺得像是看見了逆光之處的女神。
“我實在不明白為什麽要關緊門窗, 房間裏暗沉沉的，心情都不好。難怪會有人憋出病來。”
這是什麽意思？她是在說他有病嗎？
這種暗沉沉的房間他常年待着，在裏面學習。有人憋出病來的那個有人不就是在指他嗎？
丹尼爾惱怒，覺得自己根本就是眼睛瞎了才會在那一瞬間把她看成聖潔的女神。這個女人明明狡猾陰險而且毒舌。
“我們不是珠寶鑒賞課嗎？為什麽到外面？”
江陵慢悠悠的朝前面走，密林小道，陽光星星點點灑落下來。雖是秋天，但在午後，所以不算多陰冷。
此時小道上撲滿了一層金黃色的樹葉，像是一條黃金小道。舉目密林，皆是黃金燦爛，極為好看。
丹尼爾跟在她後面，滿臉不耐煩。
江陵指着黃金小道詢問他：“你看到了什麽？”
丹尼爾順着她指的方向看過去，嗤笑了一下：“标準答案是黃金？”
聞言，江陵詫異的看了他一眼。
丹尼爾得意的笑：“哼，你們珠寶鑒賞師要的不就是這個答案？怎麽樣？我是不是有成為一名珠寶設計師的資格？”
江陵默默的移開目光：“我以為你只是頑劣了點，沒想到真的智商……”
她欲言又止。
丹尼爾暴跳如雷，“你想說什麽？”
江陵：“不。沒什麽。”
說完，小心翼翼的看了他一眼。
那一眼，關愛智障的慈愛目光。
丹尼爾怒氣沖沖，瞪着江陵的眼裏都冒出熊熊火光。他咬着牙詢問：“如果我說的不對，那你說是什麽？”
江陵淡定：“落葉。”
丹尼爾：“……”
江陵：“我說的不對嗎？”
丹尼爾無話可說。
江陵見他一臉憋屈，眉眼彎彎笑起來。繼續朝前走，丹尼爾在她身後跟着，盯着她的背影不斷詛咒。
“丹尼爾，你覺得珠寶是什麽？”
丹尼爾懶洋洋的回答：“昂貴品。”
江陵回頭瞥了他一眼。
丹尼爾頭皮都炸開了：“難道我又說錯了？”
這兩天遭受到江陵的鄙視令他都有點驚弓之鳥了。
江陵：“沒有，你說的對。珠寶的确是昂貴品，因為昂貴，所以很多人追捧。那你知道珠寶為什麽昂貴嗎？”
丹尼爾沒好氣：“因為稀少。”
江陵：“對，物以稀為貴。但并非所有稀少的東西都昂貴，昂貴是因為有價值，有價值是因為人們有需要。珠寶美麗璀璨，能夠引動人們內心深處對于美的感動。它們本身就是美的，無可替代的美麗，同時因為稀少又被人們所需要，所以變得昂貴。”
丹尼爾：“因為佩戴珠寶可以令女人們在人群中吸引目光，令她們的虛榮心得到滿足。女人被珠寶華麗璀璨的光芒所吸引，同時被它們昂貴的價格背後帶來的羨慕和虛榮吸引進而瘋狂的追捧珠寶。正因如此，霍林德旗下珠寶才會成為百年經典。”
江陵：“所以你在歧視女性嗎？”
丹尼爾皺眉：“并不是。女人美麗可愛、聰慧善良，但承認虛榮心并不是一件難事。每個人都會有缺點。”
江陵：“那麽你認為女性熱愛珠寶源于虛榮心，是錯的？”
丹尼爾：“不是。如果沒有她們的追捧，霍林德旗下珠寶不會成為經典。”
江陵搖搖頭：“我從你的話語中聽不出任何反駁的意思，你在用別的理由來掩蓋你內心深處對于女人熱愛珠寶的偏見。”
丹尼爾無從反駁，于是狡猾的反問：“你認定我對于女人的偏見難道就不是你對于我的偏見？”
江陵：“那麽你為什麽要佩戴紅寶石胸針？你衣服上的袖扣為什麽要用鑽石？你在城堡裏的所有東西為什麽都需要鑲嵌珠寶？”
丹尼爾：“這是上流社會的規矩——”
“誰定下的規矩？”
丹尼爾：“但這是身份的象征。”
江陵輕笑：“難道穿上t恤短褲就能否認你身為霍林德主人的身份？還是你現在所有的驕傲原來全都要靠昂貴的珠寶衣服壘搭起來？”
丹尼爾不悅：“你想說什麽？”
江陵：“你認為女人熱愛珠寶源于珠寶能吸引人群的目光，這是虛榮心作祟。無可置疑，這是其中的原因，但男人就沒有虛榮心？男人就不需要靠珠寶來吸引人群的目光？上流社會的宴會沙龍，燈光璀璨，人群擁擠，出色之人比比皆是。假如要在人群中奪目而出，除了天生的相貌就是昂貴的衣服珠寶吸引目光。女士可以堂而皇之的戴上首飾，男人可不行，但他們實在狡猾。他們手上的鑽表、袖口上的鑽石扣子，哪怕是一支簽字用的鋼筆頭部都會鑲上碎鑽。他們通過這種方式炫耀他們的顯耀，吸引羨慕追捧的目光，滿足虛榮心。不過正如你所說，虛榮是人類的弊病，承認它并不難。是嗎？”
丹尼爾可不願意承認，雖然他目前無從反駁江陵的話。似乎那番話太過于嚴謹，而他找不到突破點來反駁江陵的謬論，而後用強有力的證據肯定自己并非偏見。
他說：“這并不一樣，至少男人不會像女人一樣瘋狂的追捧珠寶。”
江陵：“你是想說什麽？”
丹尼爾：“盡管男人女人都有虛榮心，但女人的虛榮心遠比男人要多。承認這一點并不難，是不是？”
江陵笑意加深：“的确如此。不過男人熱愛名表、名車、名煙和名酒，這些非必須要的東西有時候只是小小一個表就已經是普通人一生也賺不到的價格。但這些東西為什麽那麽貴呢？難道不也是男人将它們追捧的這麽貴的嗎？這麽說來，男人的虛榮心并不會比女人的少。”
丹尼爾又被反駁的無話可說，他幾次脫口而出想說什麽，但是又不知道該怎麽說。似乎怎麽說都成了悖論。
兩人走了很長一段路，始終安靜不說話。而丹尼爾在冷靜下來之後不得不承認江陵說的是對的，不管男人女人對于珠寶或是名車名表的追捧，虛榮心都是其中一個原因，沒有誰多誰少的區別。
丹尼爾沮喪的說：“我承認也許你說的是對的，我向所有以往被我腹诽的女士道歉。”
江陵驚訝的看了一眼丹尼爾，她沒料到丹尼爾會這麽快承認自己的錯誤并道歉。因為大部分人其實承認做錯事已經是很困難的事情，更何況是要他們道歉。
就想之前的李城昊和葉琪麗，明明很多事情仔細一想就能明白誰錯誰對，偏偏固執不肯認錯。即使知道錯了，也死撐着一口氣，死不道歉。
老實說，這并不會讓人高看一等，也不會高人一等。
錯就是錯，沒必要否認。
江陵聳聳肩：“這沒什麽。承認錯誤就跟承認虛榮一樣，并不難。”
丹尼爾笑了一下，有些釋懷。
一大一小繼續向前走，這回江陵開始教導他珠寶鑒賞。
“珠寶總的來說，分為兩種。寶石和玉石。這些全是天然結成的結晶體，數量稀少，但外形漂亮、晶瑩剔透，令人賞心悅目。
寶石又分為天然寶石和人工寶石。全世界的天然寶石大約三百多種，最為常見的也就是紅、藍、綠寶石和鑽石。我想無論是寶石還是玉石，這些你應該都比我更為清楚。但因為人造寶石和天然寶石的價格有天壤之別，因此市面上就有人濫竽充數，以假作真。所以就有了珠寶鑒賞。
珠寶鑒賞的目的在于鑒和賞。鑒真假，賞品相，然後得出價格。沒人會喜歡不值錢的東西，珠寶也是如此。即使挂名珠寶，也有貴和便宜的區別。人們當然喜歡昂貴的東西。珠寶鑒賞，在于鑒字，先鑒再賞。
鑒，即鑒珠寶的色、水頭、質地和淨度。最後是賞，賞珠寶做工。”
作者有話要說： 二更。
明天換成兩更同一時間發。
十二點準時更新（沒準時就是我忘了或者弄錯時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