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十一章
林安饒去救場的綜藝是一檔國民真人秀,主打競技和不按套路出牌,衆多嘉賓被節目組坑了個底朝天。
林安饒運氣好,本該來這個節目的男藝人以膽小怕鬼聞名,節目組特意給他挑了恐怖密室場。
結果這個男藝人好死不死居然在大庭廣衆之下毒瘾發作,只好找林安饒來頂包,但節目流程已經來不及改了。
節目組只好看着一點都不怕鬼的林安饒在密室裏暢通無阻。
一路拳打手持電鋸的殺人魔,腳踢猙獰索命的無頭人,找證據解密室手到擒來,在一衆被吓成鹌鹑的明星間格外鶴立雞群。
到最後節目組都快哭了,這還拍什麽啊!
本以為要四五個小時才能出來的密室被林安饒兩個小時解決。怕鬼的就躲在林安饒身後,整一個母雞護小雞,大家笑嘻嘻。
為了湊時長,增加節目趣味性,順帶制裁一下有了林安饒就揚眉吐氣放話要節目組好看的幾個常駐嘉賓,節目組迫不得已把林安饒單獨請出密室執行特殊任務。
“跟他們比起來另一組好慘啊,各種極限運動,我在電視機前看得都腿軟。”
“哈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林安饒一走大家又開始瑟瑟發抖了,瞬間就恐怖起來了。玩這種密室最可怕的不是NPC鬼,是吓人的隊友,突然一嗓子嚎得你心髒驟停。”
“林安饒是真的牛,心理素質也太強了,這種陰氣騰騰的鬼宅,進去跟沒事人一樣,甚至還有閑心吃點道具。”
“節目組都快哭了,大喊這樣節目還有什麽看頭!這還怎麽截明星被吓到失聲的名場面!”
“所以節目組把人請出去了呀。”
慢慢彈幕就變了,成了讨論吸毒男藝人的事。大家吵得熱火朝天,就差順着網線過去幹架了。
“呵呵,還真有人信那些人設啊,什麽貴公子,這不就被打成原型了嗎?吸毒佬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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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不了,怎麽現在這麽多法制咖,能不能查一查啊,我就不信圈裏就他一個人吸毒。”
“粉絲還在強行挽尊,說是被公司逼的,搞笑了,那豈不是整個公司都要好好查查。”
“某瓣上早就有人扒了,奈何沒人信啊,帖子一會就被删了。”
“這麽看他劈腿找小三還靠金主上位的事大概率也是真的,之前我不信,現在我信了。”
某包間內,林安饒正和蔣姝吃飯。
桌上擺着幾束鮮花,古樸的木桌,精致的餐具,封閉的空間,真是一個極好的吃飯聊天的地方。
蔣姝一身黑色風衣,配上風情萬種波浪卷和經典港式妝容,妩媚到危險的氣質立馬暴露無遺。
她悠悠然地點了根女士煙,細長白皙的手指間紅星閃現。
煙霧從鼻腔溢出,彙成一袅不規則的朦胧面紗,似有一種攫取人心的魔力,讓人明知是朵危險紮手的玫瑰仍忍不住靠近。
“蔣國平已經上套了,這麽高的杠杆,瞧着吧,賭徒心态遲早害死他。”
“一把□□,滿盤皆輸還是盆滿缽滿就看他的命數了。”林安饒看着手裏的文件接道。
蔣姝滿是不屑地冷哼一聲:“就他?倒臺只是時間問題,最多三個月,他會連保證金都續不上。”
蔣姝吸完最後一口,兩指碾滅煙頭。
“麻煩的還是你。你的情報很準确,年前的時候謝瞻确實去了趟F國,私底下做走私軍火的生意。
人可真不能貌相,謝瞻看着挺溫文儒雅,沒想到下手這麽狠,一槍一個,眼都不帶眨一下。這是我的人拍到的照片。”
林安饒接過照片。
因為不敢靠得太近,又是抓拍,照片上的人影很模糊,只能看出一個大概的輪廓,唯有紅色血跡星星點點散落在照片四周,鮮豔的仿佛可以聞到撲面而來的血腥氣。
林安饒皺着眉頭翻看照片,總共五張照片,有三張只拍到了背影,剩下一張拍到了側臉,還有一張謝瞻帶着面具,幾乎全是廢照。
蔣姝也是心理素質強大,看完這種紅不拉幾的照片還能面不改色地喝番茄雞蛋湯。
喝完熱湯的蔣姝舒坦地長嘆一口氣道:“但是,你也知道,這種生意牽扯的人太多,謝家大姑母就在上頭保着。上頭不換,你就算拿個大喇叭對着警察局二十四小時不間斷地舉報都沒用。”
林安饒當然知道其中利害,也沒指望着這些照片現在能發揮什麽作用,“我明白,但手裏好歹有個東西,等上頭的風向松些,說不定有用呢。”
蔣姝接道:“沒個十年八年我看是不會倒的。”
林安饒瞅着蔣姝皺成苦瓜的小臉蛋好笑地勸慰道:“行了,這麽愁眉苦臉幹什麽,這些都是我該操心的事,蔣家的事基本塵埃落定了。”
蔣姝向林安饒投來一個“姐可憐你”的眼神。
“那不是擔心你嗎,小可憐。我們可是并肩作戰的好戰友。我要脫離苦海了,你連岸在哪都沒找到。
要實在不行,你就從了吧,瞧瞧那幾個,家裏有錢長得也不賴,八塊腹肌,腰細臀翹。尤其是霍嚣,當過兵的果然不一樣,身材簡直像大理石雕塑一樣完美。要是沒你這個擋路的,我早勾搭上他了。”
說完蔣姝向林安饒投來一個俏皮又風情萬種的眼神,簡直是恃美行兇。
林安饒招架不住:“小祖宗你行行好吧,現在都什麽時候了還想ALpha。你要是喜歡盡管拿去,我求之不得。”
蔣姝哈哈大笑,十分沒有形象地躺倒在座椅上,翹着個二郎腿道:“我可駕馭不了霍嚣這種男人。
說正事,你們林家也個個是奇葩,治理層混亂得可以,公司內部漏洞一大堆,被人偷了家還在偷着樂。
汪棋聯合幾個高管已經把大部分資産都運出去了,賬面上瞧着好看,實際沒幾個子在兜裏。下月有一筆大額的應付賬款到期,林家拿不出錢等着破産吧。”
林安饒點頭:“我知道了,雯姐那邊也已經準備好了。”
蔣姝望着林安饒,柔和無攻擊性的外表下藏着一顆決絕堅毅的心,對別人狠,對自己更狠,“行,那就按照計劃來,蔣家出事之後就輪到林家了,你自己注意安全。”
一想到林安饒要将自己的傷口剖開公之于衆,蔣姝愁得母愛大發,伸手摸了摸林安饒的臉蛋道:“小可憐,要是早點遇到姐姐就好了,當姐的童養夫也行啊。”
林安饒笑着拍開了蔣姝試圖揩油的香手,“你要是能把這份演技用到片場就不會被導演罵了。”
蔣姝被戳到了痛處,一撩頭發,萬分悲痛道:“天知道這個編劇在想什麽。放着你這麽個多金帥氣的大美人不愛,偏偏去喜歡一個窮小子,我天天對着那張臉還得做出迷戀傾慕的樣子。
饒了我吧,沒自戳雙眼已經是我演技巅峰了!”
說起這憋屈事蔣姝越講越起勁,“要我說就該讓男主和小白花鎖死,搖擺不定沒有定性,要不是編劇給他開的金手指夠大,他根本配不上我這種大女主好嗎!
還追妻火葬場,不就跪一跪哭一哭嗎?連個ICU都沒進,哪裏算得上是火葬場。最後不就靠你黑化囚禁我,男主把我救出來才有大團圓結局嗎,這居然能圓成大團圓!”
林安饒看蔣姝氣得快跳腳,連忙安撫道:“好歹一路上女主都很清醒,敢愛敢恨,業務能力強,武力值爆表,道德感高,多好的人設啊。
這劇瑕不掩瑜,最後的這個結局就是為了過審,響應合家歡的傳統而已。等劇播出肯定是個爆款。”
蔣姝這才安靜了幾分,氣鼓鼓地說:“我知道,要不是看女主人設好,誰接這種腦殘劇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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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姝與林安饒結完賬出來,兩人都是一副全副武裝的模樣,一同上了車回劇組。
明天還有個早戲,也是最後的高潮戲,寫得是男主智鬥瘋批男二救下女主。
第二天,林安饒這邊剛剛殺青,那邊營銷號就爆出兩人“深夜約會,共乘一車”的新聞了。
“......我都不知道什麽時候被拍了!”蔣姝在休息室裏氣得原地繞圈,“怎麽就和你說不清呢?我都說了我不喜歡林安饒,我們兩個之間是清白的!哥,你就放過我吧!”
蔣姝忍無可忍地挂了電話,沖坐在一邊卸妝的林安饒抱怨道:“啊啊啊啊啊啊!我怎麽會有這麽一個傻白甜哥哥,我真是受不了了!真不知道我嫂子看上他什麽了,瞎了眼了才會看上他。”
林安饒在一旁附和地笑笑。
蔣姝嘴上嫌棄哥哥,其實心裏不知道有多在意呢,不然也不會為了幫他哥哥和嫂子鋪路上手整治蔣國平。
說起來,蔣家的情況同林家還真有幾分相似,後輩青黃不接。
自蔣城意外去世,蔣家內部生了不少龃龉,蔣姝的哥哥蔣辰能力不夠,但占股份最高。偏偏他的妻子,也就是外嫁進來的宋祈年手段硬,能力強。
這就招致一衆蔣家老一輩不滿了,宋祈年就是個外人,怎麽能當蔣氏集團的董事長呢?
宋祈年礙于身份,不好出手整治這些長輩。
于是就形成了宋祈年一人拖着蔣氏往前走,一堆屍位素餐的老頭子在後面墜的奇葩景象。
其實早在蔣城還在的時候,蔣氏就被這些家族姻親拖累。
董事會上小團體林立,蔣氏族人一同排擠升上來的外人,幾個大股東濫用權力偏要往管理層裏安插自己的兒女,适合的人才進不來。
這些個富二代又自視甚高,平日裏明争暗鬥不斷,攪得公司天天不安寧。會議室已經不是商讨方案的場所了,反倒成了他們打擂臺的地方。
蔣城也是頭疼,只能慢慢稀釋他們的股權,逐漸将自己的人安插進董事會。
蔣姝甚至懷疑過是不是蔣家這些老東西殺了蔣城,這場車禍實在太蹊跷。
但車禍這種案件是最難鑒定的,随便一個理由,比如分神了,睡着了,車子突然失控了,一場謀殺就此變成意外。
蔣姝早就看那些老瘤子不順眼了,天天坐在家裏指點江山,要真出事八棍子打不出一個字。
既然宋祈年不方便出手,那就由她出手。最後查到她身上也沒事,畢竟她只是“随意”地提了一嘴玩XX工具的收入高得離譜,順便推薦了一個帶路人而已。
在蔣姝同學的幫助下,蔣國平這個老古董接觸起了這種新興的金融工具,不久就賺到了第一筆錢。
但随之而來的是巨額虧空,蔣國平天生不是個做生意的料,關于市場上的動态也拿摸不準,虧損近億。
潘多拉魔盒一旦打開便無法關上,蔣國平诓騙了蔣家其他人的錢做投資,随後開始挪用公款,蔣姝等到事情發展地差不多了才和宋祈年攤明。
宋祈年默不作聲,只當自己什麽都不知道,甚至放水讓蔣國平私吞公司財産。
姑嫂兩人默契地達成一致,就等蔣國平玩火自焚。
林安饒卸完妝洗完臉,走到蔣姝身邊遞了碗椰汁八寶飯冰飯,“好了,你哥這樣也挺可愛的。蔣二小姐吃點甜品開心一下吧。”
蔣姝用力地攪散糯米,惡聲惡氣地說道:“可愛?我哥這輩子大概把所有技能點都用在找媳婦身上了,一個子都沒給智商留。他也不想想,我就是再喜歡你也不敢和你在一起啊,你家那三個又不是吃素的。”
林安饒失笑,聽起來他像個被三個惡龍守護的珠寶,讓人不可靠近。
突然,兩聲敲門聲響起,陳沉開門問道:“安饒哥你好了嗎?我們該走了。”
蔣姝看着這速度戲谑道:“消息真是靈通,快去吧,my princeness。”
林安饒收起了笑容,滿身筋骨仿佛都枕戈待旦,“那我先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