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章
第 42 章
冬天正是适合上課的日子。
鐘麟稻已經不需要再面對幾十上百人講課了，蘇菲等學習進度較快的一批人，已經能夠作為老師來為基礎班授課。
但鐘麟稻還是不能閑着，卡比特村這裏她暫時可以脫身，但森林裏，可還有獸人和新來的矮人等着她。
“術士大人，您說的那個炒鋼，是怎麽一回事？”
格裏菲茲跟着鐘麟稻身邊，嘴裏念叨個不停：“什麽是炒啊？鋼也是鐵嗎？和鐵有什麽區別？為什麽叫鋼啊？您的小刀就是鋼做的嗎……”
鐘麟稻心想，他要是和炕一起出現，那可就熱鬧了。
她沒回答格裏菲茲的問題，而是問他：“你們有法師嗎？”
“鋼……啊？哦，法師啊。”格裏菲茲被打斷也不生氣，老老實實回答：“大部分矮人都能掌控一些火元素，但是能掌控其他系元素的人很少。”
“哦？”鐘麟稻來了興趣：“能掌控到什麽地步？”
“根據每個人的情況不同，掌控能力也不同，傳說中最好的鍛造大師能使火焰變得向太陽一樣刺眼。”格裏菲茲說。
“那你呢？”鐘麟稻問他。
“我能夠維持鐵匠爐裏的最高溫度不變。”格裏菲茲嘴上這麽說，但是面上的表情卻很得意的樣子。
鐘麟稻注意到他的用詞：“為什麽是維持溫度呢？”
格裏菲茲說：“矮人對火元素的掌控不像人類依靠一瞬間的爆發力，而是更注重穩定維持高溫，這樣才有利于冶煉。”
好實用的法術理念。鐘麟稻對矮人的好感瞬間提升，這才是魔法的正确打開方式嘛！打打殺殺成何體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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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別的元素呢？”鐘麟稻問。
“別的就比較少了。”格裏菲茲說：“嗯……我們中還有一個能掌握土系元素的，但是肯定比不上術士大人啦，那天你快到我們面前她才覺得不對勁。”
土系正好，省得她自己來。
鐘麟稻掏出自己空間裏各種金屬制品，什麽衣架金屬徽章硬幣鑰匙蒸籠……給矮人們看：“剛剛格裏菲茲問我什麽是鋼，鋼其實是鐵經過鍛造後的一種産物，其中碳含量在百分之二以下——什麽是碳元素我上課的時候會講。除了你們常用的金銀銅鐵外，還有很多其他的金屬，只用單獨一種金屬，其性質固定，有時候難以達到想要的效果，這時候就需要引入合金的概念……”
把自己知道的一股腦倒給矮人讓他們慢慢研究，鐘麟稻看着眼裏都在冒圈圈的矮人，拍拍手，施施然地走了。
照他們因為一個合頁就跋山涉水走這麽遠來學習的性格，這些東西足夠讓他們在這裏研究很久了。
找到瑪利亞和盧卡斯的時候，鐘麟稻驚訝地發現瑪利亞正在上課。
“卡比和她說這邊的孩子們沒人教，她就自告奮勇來上課了。”盧卡斯解釋道。
嘶……鐘麟稻轉念一想，瑪利亞還真是非常合适的人選，畢竟她什麽法術都能用，而且本身就是孩子，說的話淺顯易懂。
“本來帶她出來玩的，這倒好，給她找了個活幹。”鐘麟稻哭笑不得。
最近瑪利亞上課上得比較辛苦，自己才想着帶她出來玩，沒想到只是走開一會兒，這小孩給別人上課去了。
不過瑪利亞卻很開心，上完課後嚴肅地和獸人們告別，轉身就眼睛亮晶晶地撲進鐘麟稻懷裏：“姐姐，我也能當老師！”
“誰家小朋友這麽厲害呀？”鐘麟稻故作驚訝道：“讓我看看……原來是我們家瑪利亞呀！”
瑪利亞驕傲地挺起胸膛。
鐘麟稻被可愛得找不着北。
“姐姐。”在回去的路上，瑪利亞在她耳邊輕輕問：“我有幫到姐姐嗎？”
“你給姐姐幫了大忙啦。”鐘麟稻說：“而且不僅是給姐姐幫了忙，還幫到了獸人族。”
“那就好。”瑪利亞心滿意足地靠在她身上，開始說自己用泥捏了小盤子，據卡比說過幾天就能燒制成很好看的瓷器。
在此之後，鐘麟稻經常帶着瑪利亞來獸人部落。瑪利亞從法師那裏學來的東西，再一點點轉教給嗷嗷待哺的獸人們，而瑪利亞也在這個過程中飛速成長。
但是除了瑪利亞的父母和幾位法師，對外仍宣稱瑪利亞修習地是光明法術。
這是幾位法師建議的。
“從前也不是沒有能同時修習多系法術的法師，但是出于各種原因，都還沒有成長起來就夭折了。在瑪利亞有自保能力之前，最好還是保守這個秘密。”
鐘麟稻看着幾位法師，突然問了一個和這個話題毫不相關的問題：“是不是有哪個地方正在進行戰争——或者這個地方非常危險，需要時時駐守。”
室內很難察覺地停滞了一瞬。
“啊？沒有啊？為什麽這麽問？”
“現在整體都還滿和平的，和亞蘭帝國也只是小沖突”
“非要說的話，就是各個地方的食肉性獸人不太安分，據說正在密謀重現獸皇時獸人的輝煌。”
法師們的表現幾乎是毫無破綻，疑惑不解，解釋現狀，給出答案。
但是鐘麟稻知道自己猜對了。
一個整體和平的國度，為什麽會沉迷攻擊性的法術。
為什麽沉迷攻擊性的法術的法師卻沒有非常厲害，甚至對法術的使用都停留在比較初級的階段。
這是鐘麟稻一直在思考的問題。
尤其是在艾琳娜出現後，她就更加疑惑。
艾琳娜能當上第二順位繼承人，難道僅僅只是因為她不成器的兄長和她身後擁有女神殿的支持？
而艾琳娜，又是一位“将軍”。
除非……這種和平只是表面現象。有什麽不為人知的地方，正在發生着戰争。而那些厲害的法師，都秘密去到了發生戰争的地方。
而這個地方，可能和“魔族”有關。艾琳娜那天說起的傳聞，更像是一種試探。
鐘麟稻沒再追問面前這些演技明顯高過她不知道多少的演員，只是默默将這件事放在心上，對外也只說瑪利亞修習光明法術。
至于獸人和矮人族，只能暫時委屈他們在森林裏待着。
不久後就是大陸上最重要的節日——女神降臨節。
比起去年，今年的卡比特村更熱鬧，從早上開始，被選為宴會的空地就人來人往。
鐘麟稻去年受食材所限沒能大展身手，今年早早就開始準備菜單和食材，打算給異世界的人們帶來一些小小的美食震撼。
“土豆沒有，紅薯沒有，玉米沒有，胡蘿蔔沒有……”鐘麟稻一邊看着自己的菜單一邊劃，劃到最後菜單上剩下的沒有幾個。
鐘麟稻舉起菜單看了看，又劃掉幾個。香料太貴了，這裏也沒什麽人賣。
不是，這個世界都這麽不科學了，在食材上為什麽還要尊重歷史啊？不是應該什麽都有嗎？
她不是一個挑食的人，自己又忙得沒時間做飯，一般有什麽吃什麽，也沒太注意過食材的事情。直到自己要做才發現很多東西都沒有。
結果最後還是只包了餃子。
沒辦法，在這個食材不全的地方，本來就不是很會做飯的她已經盡自己最大努力了。
好在大家都很給面子，她包了好幾天的幾百個餃子一個沒剩，吃過的人都說好。
鐘麟稻還和鈍、炕一起，搞了簡易的魔法煙花。
絢爛的煙花在夜空綻開，引起人們一片驚呼，氣氛被推到最熱。歡聲笑語簡直要沖破天際。
和去年一樣，鐘麟稻和蘇菲在瑪利亞開始犯困後就提前離場了，
“日子真的越來越好了。”蘇菲抱着瑪利亞，和鐘麟稻并排行走在比去年寬闊平整許多的路上：“去年這個時候，你才剛來沒多久，就已經帶着大家解決了土地的問題，盤起土炕，做起了牙刷牙粉。那時候已經覺得是很好很好的生活了，沒想到今年還能過得更好。”
“只會一年比一年好的。”鐘麟稻說：“等大家學會了法術，又能做很多東西。”
“真想去看看你的家鄉啊。”蘇菲說：“一定很好吧。”
“悄悄給你看看。”鐘麟稻幫她推開門，将瑪利亞塞進被子。在蘇菲疑惑的目光中掏出自己的手機，打開相冊。
“這是上次和盧卡斯去海邊拍的照片。對，也是元素精靈。”
“這是我做實驗的地方，這個是金屬做的儀器，用來，嗯培養一些東西。這個不是木頭，是塑料的，一種人造物。”
“小土豆，一種食物。口感面面的，外面一層是油炸過的，所以酥酥的，超——好吃！不知道你們這裏能不能找到。”
“這是我爸爸媽媽，我們出去玩拍的照片。哈哈哈是吧，看起來很年輕。他們體力比我還好，我都快累死了他們還精神百倍。”
“這是……”
兩個人在燭光下頭碰頭看了很久的照片，鐘麟稻打開相機和蘇菲合照，沒想到自動打開的閃光燈晃醒了瑪利亞。
“媽媽……姐姐……天亮了嗎……”
最後當然也被鐘麟稻抓起來拍照。
照片裏，三個人擠在一起，露出燦爛的笑容。
拍完照片已經是深夜，傑克從宴會上回來，看到鐘麟稻在自己家，說：“盧卡斯法師沒來找你嗎？”
“诶？沒有啊。”鐘麟稻問：“他有說是什麽事嗎？”
“沒有。”傑克搖搖頭：“就是問你去哪兒了，我說你和蘇菲帶着瑪利亞回家，他就走了。我還以為他會來找你。”
鐘麟稻也想不到盧卡斯找她什麽事，搖搖頭：“應該不是什麽要緊的事吧。”
但是等她回到家，看到盧卡斯正站在門口。
月光籠罩着他暗金色的長發，似乎給他披上了一層銀紗，美麗程度幾乎可以與那次海底、他站在水藍色氣泡中的場景媲美。
“怎麽不去瑪利亞家找我，大半夜等在這兒？”鐘麟稻有點奇怪地問。
盧卡斯沒有回答，只是将手裏的東西遞給她：“新年快樂。”
“是什麽？”鐘麟稻一臉莫名其妙地接過來：“出什麽事了嗎？”
“算是……新年禮物。”盧卡斯看着她，神色很平靜。
鐘麟稻打開手裏的布料——是一件法師袍，材質和盧卡斯的法袍很像。
這個布料好像是女神殿特供，鐘麟稻之前想買都沒買到。
“之前托朋友問過，剛好最近拿到了。”盧卡斯說。
他的神情和語氣都太平靜，平靜到鐘麟稻有些迷惑：“啊？”
但是盧卡斯好像沒有解釋的意思，禮物送出後，就和鐘麟稻告別。
鐘麟稻手裏拿着法師袍，看着他離開，直到盧卡斯走到轉彎處，下一秒就要離開她的視線，她才出聲喊道：“盧卡斯！”
盧卡斯停下腳步，回頭看她。
鐘麟稻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麽，但是最終只是說：“新年快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