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夢魇(一)
夢魇(一)
芃芃一連幾日都郁郁寡歡,來壽和來曉兒的事情對她影響不小,那天跟元白葬了來壽後,她心裏一直堵得慌,夜裏更是噩夢連連,每每驚醒都落得一身虛汗。
陸吾看出芃芃精神不好,特意讓欽原給她換了房間,從柴房搬到了陸吾的隔壁,也沒見芃芃變開心。
這幾日,天神府山門的石頭門檻都快要被踏爛了,自從淩雲院招生的告示發下去,不光仙界沸騰,魔族和人族也派了使者前來打探詳情,就連最邊緣的妖族也蠢蠢欲動。陸吾本就不喜歡熱鬧,可又推搪不過,硬着頭皮送走一波又一波,好不容易熬到夜間,送走最後一波試圖走後門打探消息的考生家屬,陸吾趕緊讓欽原在山門挂了個謝絕見客的牌子,牢牢把山門關了。
“欽原,怎麽就你自己?”陸吾慢慢踱着步子,在寒酸的會客廳裏慢慢轉着,平日這個時候,芃芃不等客人就來纏着女君了,今日客人都走了有些時候還不見她的影子,陸吾不免狐疑。
欽原行了禮,規規矩矩道,“回女君,大家都去看芃芃妖友了。”欽原倒了一杯茶,作勢要遞給陸吾,“女君,用茶否?”
欽原本是好意,覺得女君待了一下午客,肯定是口幹舌燥了。
陸吾卻忙揮手拒絕,這一天下來,來一波客她就得上一波茶,她話不多,訪客說話時候她喝茶,輪到她說話的時候,她又不想說,便又喝茶掩飾自己的不喜,直喝的她現在看到茶就想吐,好似這幾天喝的茶比這上千年喝的還要多。
“莫要再提茶這個字,芃芃她怎麽了?”
不等欽原回答,陸吾已經拔腿出了客廳。欽原放下茶杯追出去,還道,“女君這是多不想喝茶,竟然吓跑了。也對,女君又不喜與來客交談,這一天确實喝茶喝太多。”
陸吾三步并作兩步,疾馳至後院,還未進門就聽到白龍一驚一乍的聲音從芃芃的屋裏傳了出來,“芃芃,你也是什麽夢都敢做,莫不是睡前聽誰講了吓人的話本?”
“你以為都跟你似的,還是小孩子?睡前還要哄着講故事!”烏衣白了白龍一句,他現在跟着芃芃住在天神府,跟大家也混得熟了。
“你又沒給我講過故事,憑什麽說我睡覺要聽故事!哦,我知道了,你莫不是晚上偷看我睡覺!你不會對我有那個意思吧……”白龍回頭瞪着烏衣,雙手捂胸,一臉驚慌的盯着烏衣道,“死烏鴉,我可告訴你,我以後是要娶媳婦的,你別打我的主意!”
烏衣端着芃芃屋裏的幹果蜜餞,大口吃着,就差把杏核直接吐到白龍的臉上,他嫌棄的呸了一聲道,“別人看你是天帝的兒子,在我眼裏,你毛都不是,我就是看上二郎神的哮天犬,也看不上你!我心裏的那個英雄,你是比不上他萬分之一的!”
白龍臉上有一絲的不悅,哼哧一句,“就跟我能看上你似的。”
“吵什麽吵!”小朱砂不滿喊着,“你們是來看坑把子的還是來吵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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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就是!”小守宮表示支持,這時候圍在最外面的朱大廚喊了一聲,“女君,您過來了。”
一聽陸吾到了,圍在芃芃跟前的人趕忙散開一條路,就見芃芃精神不振的歪靠在床沿上,跟死了半截一樣。
“平日你天不怕地不怕的,怎麽做個夢就把自己折騰這副半死不活的樣子了。”陸吾挨着床邊坐下,芃芃有氣無力的對朱砂道,“去給女君斟一杯果茶來。”
跟來的欽原趕忙道,“不用了不用了,女君都喝了一天了……”
陸吾卻擺手制止欽原,對朱砂道,“去倒茶吧。”然後扭頭對芃芃小聲道,“芃芃的果茶味道自然是不一樣的,我倒是想嘗一嘗。”
欽原到底是有家室的,跟阿蠻那也是情投意合才結合的,見狀便安靜的退到了一邊。倒是白龍多嘴來了一句,“姑姑你前廳是沒茶喝嘛,幹嘛非要來這裏讨茶喝!”
陸吾并不看白龍,只是冷冷回了一句,“過幾天就是淩雲院的選拔,你不好好呆在景祥宮練本事,還指望我給你開後門?”
“我……我是聽說芃芃病了來看她的!”白龍臊着臉辯解,旁邊的烏衣一副你活該的表情,陸吾不再搭理他,伸手摸了下芃芃的被子道,“是不是被子太薄了,夜間着了涼?”
“這都夏天了,就是不蓋被子也凍不……”白龍的話還沒說完,欽原和烏衣一邊一個架着把他從床邊拉開。
欽原道,“大人說話,小孩別插嘴。”
烏衣更幹脆,道,“閉嘴,白癡。你這樣是要打一輩子光棍喽。”
白龍委屈的看向芃芃求救,這一屋子的人都欺負他!
“你倒是跟我說說,昨晚做什麽夢了,竟然吓成這樣?”陸吾接過了朱砂遞過來的熱茶,勉強輕啜了一下,回頭對朱大廚道,“去熬碗粥。”
芃芃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不餓,陸吾捏了捏她的小細胳膊道,“你瘦成這樣,我倒有些不願意你參加選拔了。你這小身板如何抗的過其他參加選拔的學生。”
說完故意看了下身強力壯的白龍。
“我也說不上是怎樣的一個夢,夢裏的那個女孩到底是我還是誰,我清楚,只是那夢實在太可怕了。”芃芃只是一想,就覺得渾身發冷。
陸吾忙拉過她的身子,抱在懷裏撫着芃芃的後背安慰着,“橫豎是個夢,你害怕什麽。”
“那個夢是挺可怕的!”烏衣搭話道,“剛才芃芃給我講完,我都一身冷汗。”
“哦,到底怎麽回事?”
屋裏的人除了陸吾和欽原都已經聽芃芃講過一遍,便你一言我一語的替芃芃向女君講述起來。
原來這幾日,芃芃一直做同樣的夢。夢裏一個十五六歲的窮人家少女,剜了野菜回家途中,路過一條河,河岸邊上不知誰家堆得柴草垛,早已腐爛成一堆,一顆野生冬瓜爬滿了柴草垛,少女本想道河邊洗手,一打眼卻看到冬瓜綠油油的葉子下有個金光閃閃的東西,她好奇心頓起,放下了裝滿野菜的籃子,起身去翻看那冬瓜秧子,在綠油油的冬瓜葉子底下有個野豬頭大小的冬瓜!
那金色的光芒正是這冬瓜發出的,少女一陣歡呼,以為得了什麽寶貝,可是冬瓜長在靠水的那邊,少女不得不趴在腐草上,俯身往河那邊去撈金色冬瓜,可奇怪的是,她的手每往前伸一尺,那冬瓜就往河裏靠近一尺,少女一心只想摘到冬瓜并沒覺察有什麽不妥。
就在冬瓜快要落入水中時,少女眼疾手快,抓住了藤蔓,一下子把冬瓜撲在懷裏。
聽到這裏,陸吾便打斷了烏衣,直接道,“後面就不用說了,是不是少女剛要抱着冬瓜起身,結果懷裏的金瓜變成了一個腐爛的人頭,少女吓了一跳,驚慌失措落入了水中?”
“你怎麽知道?芃芃已經跟你說了?”白龍再次湊了過來,陸吾搖了搖頭道,“我還以為是什麽噩夢呢。”
“這不過是山海異聞錄裏的一個故事罷了,好像是叫金嬌拾瓜,哦,金嬌就是那個落入水中的少女,最後被溺死。這種吓唬小孩子傳聞誰小時候都是聽過幾個的,都是以訛傳訛,嘩衆取寵罷了。想必是芃芃以前聽誰講過或者自己看過,忘記了而已。”陸吾伸手捏了下芃芃的臉,故意笑話道,“就這麽點事,就把你吓成這樣,這可不像你平日的作風。”
“不!”芃芃卻劇烈搖了搖頭,她渾身打了個哆嗦,伸手抓住了陸吾的胳膊道,“我真的沒有聽過這個,而且……”
“而且還沒結束呢。”白龍搶先道,“姑姑你這麽一提,我倒是記起來了,确實有這麽個故事,小時候景祥宮的小仙婢給我講過,這個故事是要告訴人們切不可貪圖不義之財,不能要那來路不明之物。不過,芃芃做的噩夢跟這個故事并不完全一樣,而是可怕好幾倍!”
“她不是溺死的!”芃芃喘了口粗氣突然用被子捂住自己的胸口,白龍見芃芃說不下去,便替她道,“那金嬌發現金瓜是個人頭後,吓得落入水中,她沒有被淹死,她本來是爬上了岸的,可有一只鞋子掉在了水裏,她家窮,好像是不舍得這只鞋子,便趴在河岸上伸手去撈鞋子,結果河底突然浮上來一具屍體,渾身腐爛,白骨都露了出來,而且白骨上的腐肉裏不停的往外冒着黑血,筋肉冒着白油……整條河就跟煮沸的水坑一樣,那屍體上的被煮開花的頭顱正是是被金嬌扔下那個,更詭異的是那頭顱竟然還裂開嘴笑了,他已經腐爛的眼坑裏往外爬着的蛆蟲,被沸騰的河水煮的一條條的飄了出來……”
此時已是夜間,山上風大,偏偏今夜又無明月更無繁星,院子呼呼的響着風哨。
說到這裏,白龍故意踢翻了凳子,然後翻起眼皮,瞪着白眼,呲牙做了個鬼臉,把正聽得入迷的衆人吓得嗚哇亂叫,免不了又被陸吾瞪了一番,被其他人扯着教訓了幾下。
“講故事就故事,你別吓人行不行!”別說是烏衣了,就連欽原都覺得後背有點發涼。
芃芃冷靜下來後,便自己說道,“在夢裏我就是你說的那個金嬌,我雖然是個妖怪,可是……過的也是平平常常的日子,在夢裏我是金嬌一體的,她那種害怕一起傳給了我,我看到詭異的屍體後,什麽都顧不得了,拔腿就往家跑!”
“我的家是三間茅草房,有個一人高的土牆圍着,大門是用竹子和木板釘起來的,我慌亂的跑回家,用大木棍把大門攔了起來,狠狠的關解釋。我跑到屋裏,我爹和我娘正在正在熬粥,我的小妹妹在裏屋的炕上睡着了……身上還蓋着我娘的襖子……”
芃芃的夢境太真實了,真實就好像她自己真的經歷過一樣……
“我娘看我慌張的跑回來,看我一身的水,問我怎麽了,還問我裝菜的柳條籃子放哪兒了。我太害怕了,一個勁的哭,我爹過來抱住了我,問我發生了什麽事,我真的太害怕了,只是一個勁哭……”
陸吾畢竟經歷過打打殺殺的上神,這些對她而言并沒有多麽可怕,但她還是安靜的聽着,芃芃的臉色越來越難看,“我紮在爹的懷裏使勁哭着,光顧着哭,沒有聽見有人敲門,也沒有注意我娘出去了。”
“我娘再進屋的時候,手裏拿着我丢在河邊的野菜籃子,還埋怨我怎麽把大門關了,菜籃子都忘了門外……我一把抓過菜籃子扔了出去,并沖出去關門,我娘一把攔住了我,斥責我發什麽瘋……”芃芃額頭上滲出了冷汗,陸吾趕忙幫她拭去,芃芃繼續道,“院子裏沒有人,大門開着,門外也沒有人……不,似乎沒有那個奇怪的東西……”
“我總算安下心,我害怕那個不知道是鬼還是什麽的東西追過來,現在看着外面什麽都沒有,我總算放下心來,夢裏的我太單純了,我還陪着娘把撒了一地的野菜重新拾起來……我娘讓我把野菜洗幹淨進屋給我爹,煮一鍋野菜粥,我還特別高興說,我最喜歡野菜粥小米粥了,我拎着洗幹淨的野菜進了屋,卻不見我爹,我把菜放在竈臺上,剛要喊我爹,就聽身後我爹的聲音道……”
“你在找這個嗎?”白龍倒是配合的很是時候,壓着嗓子學了一個老頭說話,免不了又被大家打了一頓。
“然後呢?”聽到目前為止,陸吾并不覺得恐懼。
“然後……”芃芃呆呆的看着陸吾,指了指腳,“然後有一只濕漉漉的鞋子從背後伸到了我的面前……但那手不是我爹的,因為那只手露着白骨……腐肉上爬滿白蛆……”
再次聽到這裏,一旁吃蜜餞的烏衣悻泱泱的放下了盤子,有點惡心……
“那只鞋子是金嬌落在水裏沒有撈上來的那只對吧?”陸吾有點猜到後面的情境,怕是那醜陋的鬼物追到了金嬌的家裏。
“我不知道那個東西為甚麽要纏着我!我大喊,喊我娘,喊我爹,我不敢回頭,我想跑,可是我的肩膀被什麽抓住了,我真的是什麽管不了了,摸起來竈臺上的刀,砍向自己的肩膀。
然後我的頭頂有血滴下來,我爹就在我的眼前,從房梁上掉了下來,他被開腸破肚,挂到了梁上又從上面摔了下來……”說道這裏芃芃的開始嗚咽,“我娘從外面跑了進來,她看到了我爹,她抱着我爹的屍體哭,我讓她快跑,可她起身拉我,她想救我……我跟阿娘好不容易跑出去了屋子,可是屋裏卻又傳來了阿爹阿娘的聲音……我拉着阿娘回頭一看,屋子裏還有個阿爹阿娘,阿爹躺在地上捂着肚子想要往外跑,阿娘就跪在一旁的地上抱着阿爹想把阿爹一起拖出屋子,可她身上的腳被那惡心的鬼東西狠狠抓着……我真的傻了,我看着跟我一起站在院子裏的阿娘,我不知道那個是真那個是假……我 、我又跑了回去,屋裏的阿娘和活過來的阿爹不見了,只有阿爹的屍體在屋子正中間扭曲的躺着,我知道我受騙了,我想再往外跑,可是晚了,那個鬼東西,揮着它的爪子向我襲來……我沒有受傷……因為,真的阿娘擋在了我的前面,她……”
芃芃已經傷心的不能完整說完一句話,她哭的快要喘不過來,鼻子似乎被堵住一樣,“她的肚子被掏了個大洞,腸子流了一地,死死抓着那鬼東西的腳踝,她想救我!”
“可是那個東西又在她背上刺穿個窟窿,娘的嗓子眼裏咕咚咕咚的冒着血……她張着嘴卻沒有聲音,我知道她是在讓我跑,她眼睛睜得好大,她看着我,她不想我死……我也不想死……可我還是逃不了……”
芃芃的眼淚不受控制流下,肩膀也因為抽泣開始抖動,稍緩些後,她繼續道,“那東西反手把我扔在地上,我又哭又罵想掙紮出去……那東西只是笑,或許他不是在笑,那聲音我不知道怎麽形容,就是讓我害怕,他枯爛的爪子一下就把我的肚皮捅破了,他好像很滿意,那張沒有眼睛的爛臉,張口了嘴,猙獰着……”
芃芃捂着自己的肚子,好像真的被掏了個洞一樣,痛苦的扭曲着,陸吾趕緊拍拍她的後背,大聲道,“只是個夢而已,說出來就好了。”
芃芃搖了搖頭,哭紅的眼睛裏布滿了血絲,“不,我還沒有說完……就在我等死的時候,我聽到孩子的哭聲……”
“我前面說過我有個妹妹,她才兩歲多一點,正在裏屋蓋着我娘的舊襖子睡覺……或許是她睡醒了……”芃芃愣愣的,像是在回想夢境,又像是在自言自語,“我妹妹睡覺有個習慣,她中間會醒一次,每次醒我都會給她唱曲兒哄一哄,她就會再睡一會兒,這樣我們就有更多的時間去幹活……我不想鬼東西發現我妹妹,于是,我仰面躺在我娘的屍體上,一邊笑着一邊唱着曲子,那鬼東西的爪子一下下的從我的肚子裏掏着,我突然就像不疼了一樣,笑着唱着:桂花香,小巷子長,伢兒妹愛吃桂花糖,月兒亮,鼓兒響,乖妹兒睡覺真香香……”
“不得不說,妖友這個夢做的可真是繪聲繪色了,确實也有幾分吓人。”欽原聽完連連搖頭,他也會做夢,不過都是零零散散,毫無邏輯,醒來也只是偶記一二,哪裏像芃芃這般如此生動,還有細節,關鍵是還連貫。
“是吧!我晚上都有點不敢自己睡覺了!”白龍話剛說完,烏衣嘲諷道,“你晚上睡覺是不是還要找個奶娘幫你換尿芥子?就你這尿性樣也配住在景祥宮!”
陸吾倒是被他倆提醒了,便對芃芃道,“今晚就跟我住一起,免得再做噩夢。”這時候朱大廚熬好了粥過來,剛把白花花的粥遞到芃芃的眼前,芃芃只是看了一眼,立馬嘔吐起來,陸吾忙讓撤了。
“都回去吧。”陸吾見芃芃實在是不舒服,便遣散了衆人,等大家都走了,陸吾正要哄着芃芃先睡,芃芃卻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怎麽了,這裏就你跟我,你要說什麽?”陸吾挑了挑桌上的燈,屋子亮了幾分。芃芃讓陸吾坐過來,掀開被子道,“其實,那個夢,我沒全告訴大家。”
說着芃芃突然脫了自己的上衣,陸吾忙遮了下眼睛,“你這是幹什麽?”
“你把手放下,你看我的背上!”芃芃語氣有些焦急。陸吾這才看過來。
只是看了一眼,陸吾的臉色就變了,她伸手摸上芃芃的後背,那清晰的圖案并不是畫上去的,就跟長在芃芃的後背上一樣,圖案的脈絡就像是芃芃皮膚裏的血管和脈絡……陸吾并不是第一次看芃芃的身子,芃芃初來天神府那次,受了涼,就是她照顧了一夜,那時候芃芃的身上絕對沒有這種圖案……
“其實夢裏我并沒有死,不是我,是那個金嬌,并沒有死,只是……”
陸吾幫她把衣服穿好,追問道,“只是什麽?”
“只是後來的夢,我不知道我是誰,我只知道金嬌沒有死,金嬌的妹妹長大了,金嬌扒了她妹妹的皮,敲了她妹妹的腦漿,還……吃她的心……”說着芃芃又開始嘔吐起來……
陸吾總算知道芃芃為什麽一看到白粥就想吐了,“這跟你身上的圖有什麽關系?”
“我也不知道,只是夢裏,有另外的一個女人一直喊着,救救我的孩子,我也不知道她的孩子是誰,她又是誰,我甚至都沒有看到她,金嬌扒了她妹妹的皮後,在人皮上寫寫畫畫了什麽東西,我看不清,後來夢醒了,我就發覺後背又疼又癢,我偷偷拿銅鏡看了下,就發現已經是現在這個樣子了,你說,夢裏金嬌在人皮上畫的東西,會不會就是我後背上的這些東西,那我到底是誰,我跟她什麽關系?”
“先睡吧,別多想。”陸吾并沒有立刻回答芃芃的問題,一是她現在還不知道答案,二是關于金嬌,她确實知道些什麽,但這跟芃芃的夢到底什麽關系,她不确定。
金嬌,并不是山海異聞錄記錄的那麽簡單……金嬌,人皮,牽扯的是一宗秘聞,一宗只有少數者才知道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