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宴會風波
宴會風波
海芃芃又不傻,自然聽得出三公主這是嘲笑她的出身。她就不明白,這有什麽好炫耀的,這個三公主就憑她現在的樣子,如果不是龍王的女兒,估計一張口就能被人打死。
三公主見海芃芃不出聲,還以為是自己的話刺激到了她,心中暗喜,故意對欽原道,“欽原,你快去催催陸吾姐姐,休誤了宴會的時辰。”
欽原應聲退了出去。三公主見白龍也在,便道,“十二皇子可是也要一起去赴宴,前幾天,我來陸吾姐姐這裏讨些雪蠶錦給我父王做了個坎肩,可陸吾姐姐心疼我,多送了我好些,做完了坎肩還剩好多,我就做了這件輕紗,你看看好看不好看。”
三公主今日穿了桃紅的衣裙,外面罩了粉白的長衫,海芃芃看了一眼,便覺得有些老氣,偏生那三公主還轉過身來,讓她看,“妹妹,好看不呀。”
聽出了三公主言語中的炫耀,海芃芃也只是配合的笑笑,有些尴尬。心中卻道,這個女子口中到底有沒有實話,之前說是要了學蠶錦做嫁衣,現在又說做坎肩,真是不可理喻。還有那個什麽宴會,讓她說的跟香饽饽似的,可自己根本不稀罕去好嗎。
三公主現在關心的是陸吾要去參加的那場宴會,見芃芃并不怎麽搭理自己,明裏暗裏的譏諷也就消停了不少。
白龍這時候道,“三公主,你不會不知道吧,那就是打着宴會名義的相親,這去參加的多半是找不到另一半的老神仙。我可不去,不過你興奮些那也是對的,畢竟那是你們這些男未婚女未嫁的陳年光棍老神仙才該去的,我年紀還小,不着急相親。”
相親宴會?
這話落到了芃芃的耳朵裏,她不免多想了。本來她對那個什麽相親宴席興趣缺缺,但現在三公主和陸吾都要去,那怎麽能行?陸吾就好像那肉嫩多汁的羔羊,而三公主就是惡狼,這不是讓羊入狼窩嗎。
海芃芃看看嬌豔如花的三公主,再想想讓她心心念陸吾,心中危機感更甚,她得想辦法跟着去才行。
海芃芃愁的嘟起嘴巴,眉頭都簇道一起了,她又不能阻止陸吾女君,怎麽才能去呢。
不光是三公主,若是在相親大會上,有別的男仙女仙看上陸吾女君,那她豈不是多了許多競争對手?想到這裏,海芃芃看了看三公主,她那麽跟自己炫耀,自然是不可能帶自己去的了。
于是她把目光轉到了白龍身上。
“你是不是覺得我的兩個小妖童挺好玩啊。”海芃芃個性活潑,也不扭捏,把白龍拉到一邊,開始曲線救國。
白龍連連點頭,“帝君老人家,總喜歡管東管西,就連我交朋友都要管,我跟你講實話,我都好幾百歲了,見過的妖精加上你竟然還不到十個,因為帝君他老人家總是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要是跟妖精混的時間長了,身上就會沾惹了不好的妖氣,我就覺得他事多,可誰讓他是天帝呢,我又幹不過他,你都不知道,我這幾百年過的是多無聊。我剛才一看到你身邊那兩個小妖童,就覺得他倆傻傻的還挺好玩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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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龍怕是被天帝管的太嚴,結果憋得太久,發起牢騷來也是滔滔不絕。
“那我跟你商量個事,我把他倆借你,讓他們陪你玩幾天,也見識見識我們妖怪的生活,怎麽樣。”
聽海芃芃這麽一說,白龍自然是高興的,拍着手連連應下,海芃芃繼續道,“我可不是白借,你得幫我個忙,那個相親宴你把我弄進去。”
白龍上下打量她一番,恍然大悟,“你是不是想去宴會上釣個金龜婿啊,得了,那應該也挺有意思的,好!”
海芃芃和白龍一拍即合,這時候卻聽到欽原的聲音傳來,“三公主,女君已經啓程去宴會了,讓我告訴你一聲,別誤了時辰。”
“啊,姐姐怎麽沒有等我!”三公主提着裙子追了出去。
當海芃芃以一襲白衣白靴、腰間挂着酒葫蘆的別致造型出現在相親大會上時,着實引來衆神注意。美是其一。其二,她剛進來時有些慌亂,腳下一踉跄,就見白龍從後面扶住了她的細腰将她護住
宴會出現了新面孔,大小神仙的八卦之心就被點燃了。
“那是個妖精吧?怎麽也能來參加我們神仙的宴會。”
“妖精不妖精的,人家靠山硬啊,你們沒看到嗎,剛才摟着她進來的可是天帝的十二子白龍。”
“不過她确實長得還不錯啊。”
三公主恨恨盯着海芃芃,恨不能用眼神把她殺死。她的手裏還絞着帕子,忿忿道,“她怎麽來了。真是陰魂不散!”
海芃芃一進宴會場,就搜尋起陸吾女君,而白龍,因着自己的身份,一進來就被一群花枝招展的仙子圍了起來。
司命星君自然是不能缺席這樣的場合,他一看竟然連那個小妖精都來了,就知道,今日的宴席怕是有熱鬧要瞧了。
海芃芃的目光越過了宴會的百荷池,落到了宴會一隅的一顆芙蓉樹下。陸吾女君本想尋個安靜,一進場就坐在了那角落的樹底下,可沒承想,現在的小神仙們就喜歡紮堆湊熱鬧,她明明已經在臉上表現除了一副生人勿進的樣子,可還是被一個又一個的神仙給敬酒。
其實,那些神仙,也不并非全都看上的陸吾女君,只不過是覺得,她乃堂堂一個女君,身份地位都在那裏擺着呢,要是不套套近乎,總是浪費了這麽好的機會。
自然也有覺得自己條件不錯的,便拐着彎的打聽陸吾女君的喜好,順便在給陸吾女君,抱上自己的愛好,仙家背景等等。
對這種,陸吾女君也就是喝杯酒意思意思,無論對方說什麽也就是笑笑,其他一概不回答,加上那三公主,端着酒盞笑盈盈在陸吾身邊坐下時,時不時的喊一聲陸吾姐姐,表現的對陸吾女君無比的親昵,漸漸的那對陸吾有意思的男神仙見如此狀況,自讨沒趣之後,也就散了。
關于這個三公主心儀陸吾女君的事情,一直被大小神仙當個笑話來聽,今日見三公主如此癡纏女君,一個個也是搖頭嘆氣,表示不解。三公主好好的一個貌美仙子,怎麽就非要嫁給女君呢,簡直荒唐。
也有人對三公主這荒唐的愛表示質疑,私下交頭接耳,“說是喜歡女君,誰知道是不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女君現在雖然是個閑差,只是管管天池寶域和天帝苑,我可聽說,那開天劈地的神器鴻蒙鼎就在她的手裏。”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是說這三公主是為了鴻蒙鼎故意跟陸吾女君交好?她要那鴻蒙鼎有什麽用?再說了,那鴻蒙鼎聽說八荒之亂時就毀了的,怎麽可能在女君手裏,就算沒毀,那也應該是在天帝的手裏,雖說是會翻天覆地的神器,可用不好,那就是災禍啊。”
大家的聊着聊着就聊到了別的地方,可能是安生的日子過得太久,神仙們反而有些擔憂起來。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的道理,放在整個寰宇都是對的。
海芃芃本想直接過去找女君的,但轉念一想,她何不借這個機會,好好看看神仙是怎麽過日子,多多了解些,以後也好跟陸吾多些話題。
海芃芃細細研究了起了這場相親宴會,發現原來神仙的生活跟凡人的生活也沒差的太多,她在空桑山的時候,有時也會偷溜到凡人間去體驗生活,也見過凡人們為了各種目的而舉辦的宴會。
有賞花的宴席、有題詩賦詞的宴席、有名門公子小姐聚在一起展示才藝互表衷腸大的宴席。海芃芃覺得此時神仙的宴席跟凡間宴席最大的不同有兩個,一是凡間是凡人參加的,這裏是神仙參加的,二是,這神仙的宴席上,瓊漿玉液自然是比凡間的酒水更勝一籌。
海芃芃喜歡喝酒,那宴會上也不時有專門侍酒的仙婢從她面前經過,她便厚着臉皮讨上一杯,果然味道是極好的。
三公主的熱臉在陸吾這裏得不到回應,自己臉上也是有些不好看,畢竟這麽多神仙看着呢。她找了個借口起身,邀請陸吾道,“陸吾姐姐,這宴會上好玩的東西可多了,我們一起逛逛可好。”
陸吾女君端起一杯茶水喝下,淡淡道,“多謝三公主相邀,我不怎麽喜歡這廟會一樣的場合,您自便吧。”
說着視線卻落在了不遠處正興致勃勃研究那種仙液更好喝的海芃芃身上,
三公主不好再說什麽,順着陸吾的目光看了過去,她心中不爽,便端了一杯酒,朝着海芃芃走去。
“妹妹你也來了啊,想必是第一次參加這種宴席,姐姐陪你逛逛啊。”
海芃芃被三公主突然的殷勤吓了一跳,忙擺手道,“不用、不用。我自己逛逛就好。”
“你莫要害羞,也不要自卑,雖然我們這裏都是神仙,可我們也并不是看不起小妖精的,你就跟我來嘛。”三公主的話,說的很大聲,引得其他的神仙不得不注意起她們。
“我為什麽要自卑?”話都說到這裏了,海芃芃推辭不過,只好讪讪的應下,跟三公主逛起相親大會。
恰巧一群神仙在比拼畫藝。只見一幅幅畫憑空挂着,旁邊放着大紅的胭脂盒子,充當紅色印泥。
圍觀的神仙如果覺得哪一幅畫好看,便用手指肚蘸了胭脂,在那幅畫上旁留下個紅指印。
看了一會兒,海芃芃就發現了端倪。
那指印留的最多的話,并不見得是好畫。但那畫的主人身份必然是作畫的神仙中最不一般的,越是有顯赫仙家背景的越是那紅指印便也留的越多。
比如她面前這一幅花,只是畫了一池的荷花,也并未見有什麽奇特之處,但旁邊留滿了仙家的指印,只因為畫者是天帝坐下四大名将之一的卷簾大将軍的女兒所畫。那卷簾大将當下十分受天帝的賞識,連帶着兒女也沾了光。
海芃芃看到了一幅名為煙火的畫,這畫上無煙無火,只用淡墨勾出了一只熱氣騰騰的飯碗,一雙箸,一只小雞正在啄食散落在碗邊的粟米粒兒。
這畫雖然簡單,但海芃芃卻覺得已經不俗,畫上無煙火,卻處處煙火。可惜的是,怎麽好的意境,上面連一個紅手印都沒有。
“這畫誰畫的啊,真難看,也不知道畫個飯碗什麽意思,是要乞讨嗎,小家子氣。”
這時一個打扮的妖嬈,堪比東海三公主的仙子,被簇擁着走了過來,她看了看這幅名為煙火的話,不屑的哼了一聲,旁邊另一個綠衣的仙子也讨好似的,随聲附和,“就是,還起名叫煙火,這煙在哪兒,火又在哪兒?這樣的畫,怎麽配跟碧晨仙子你畫的千蓮圖擺在一起!簡直是自取其辱!”
聽了這話,海芃芃不由皺了眉,心說,這畫好畫壞本來就是見仁見智,就算不喜歡,也不至于如此埋汰別人的畫作吧?
海芃芃擡頭看向那幾個仙子,那個碧晨仙子想必就是卷簾大将的女兒了,那毫無新意的一池荷花便是她畫的吧,也不知道她哪裏來的勇氣嘲諷別人。
“讓我瞧瞧,這畫是誰畫的?”碧晨仙子裝作認真端詳的樣子,大聲道,“我當是哪位仙家畫的呢,原來是軒轅墳的小土地神的千金畫的啊,哎喲,還真了不起呢。”
任誰都能聽出來,這個碧晨語氣中的不屑,可偏偏還有仙子巴結的迎合她,“碧晨仙子你這可是說笑了,小小土地的女兒能畫出什麽好東西,不過是些吃喝拉撒的腌臜物罷了。”
“就是就是,土地也能算神仙嗎?哈哈哈,真是搞笑呢,也不知道誰給她的勇氣,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就敢來參加我們上神上仙的宴席。快讓我們看看她在哪兒呢!”
衆仙子的視線,落在旁邊一個怯生生的仙子身上,那仙子衣着樸素,自然是比不上碧晨仙子的绫羅綢緞。她被衆仙子奚落,委屈的低着頭話都不敢回一句。
“哎喲,穿成這樣就來赴宴,想必是那土地老兒家實在太窮,雅芳,我記得我還一匹天女織的雲錦沒有用完,就賜給這為土地神的千金吧。聽說她就要跟西海的二皇子定親了,就當我送她的嫁妝吧。”碧晨仙子這話分明就是在嘲笑了,人家定親,用得着她一個不沾親不帶故的出什麽嫁妝。
海芃芃卻從碧晨的話裏裏聽到了酸溜溜的味道。
那個叫雅芳的小仙婢忙接着碧晨的話道,“仙子說笑了,她這樣的身份,怎麽配的上天女的雲錦料子,倒是仙婢那裏上次做給您的愛犬做坐墊還剩了不少的料子,不如賜給她吧,那些料子也是極好的!”
這話已經相當過分了,可周圍竟然沒有一個仙子覺得不妥,竟然還捂着嘴巴嗤嗤的笑着。
這時一個豐神俊朗的少年沖了過來,看那華麗的打扮,必然來頭也不小。他上前就給了沖着那土地老兒的女兒一巴掌。
“二皇子,素素不知做錯了什麽,你為何要打我!”土地老兒的女兒素素,忙捂着自己的臉委屈道。她不過是收了宴會的帖子前來赴宴,誰知道怎麽就惹了那碧晨仙子,還讓二皇子莫名打了一巴掌。
她本就不願參加這樣的宴席,可爹爹說,她以後是要嫁到西海做二皇子妃的,這樣的場合早晚都得經歷,莫不如提前适應一下。
“你還沒做錯什麽,你看看你什麽樣子,再看看你畫了些什麽狗屁不通的東西!”那二皇子氣呼呼的把素素的畫扯了下來,還指着素素的鼻子罵道,“你少在這裏丢人現眼,待我回了西海,就讓父王辭了你這門親事!”
說着這個二皇子竟然還要動手打素素,周圍竟然沒有一個要攔住的,全是看熱鬧的,海芃芃忍不住了,猛地沖到前面,推了二皇子一把,這才沒讓素素平白再挨一掌。
芃芃氣勢洶洶的掐着腰,對着二皇子道,“你好歹是個七尺男兒,怎麽能這麽不講道理,打女人呢!”
那二皇子被芃芃頂撞了,怒氣更甚,加上那個碧晨仙子還在一旁挑撥,“敖烨,你好歹西海堂堂的二皇子,你眼睛莫不是瞎了,才看上她,你們西海的臉面還要不要了。”
二皇子指着海芃芃,厲聲道,“你又是個什麽東西!”
海芃芃氣勢一點不輸,大聲道,“你才不是東西!”
芃芃搶過了二皇子手中畫,嘩啦一聲打開,指着周圍的仙子們道,“你們才是眼瞎了吧!”
“這幅畫,看似簡單,但是下筆時線條粗細的勾勒,着墨的濃淡都很有講究的,雖然畫的簡單,但層次鮮明。這一碗熱氣騰騰的白飯,若是沒有煙火,又怎得能熟?你們笑話她的畫,名為煙火,卻不見煙火。是你們膚淺!這位素素小仙子的所說煙火不光是看得到實物煙火,更是對是生靈的一種寫意,有了這煙火才有生生不息的繁榮!跟你們這些養尊處優不知民間疾苦的神仙相比,這位仙子的話更有深意,更接地氣,民以食為天,萬物豈能不食煙火!”
海芃芃把素素的畫和碧晨仙子的畫放到一起,對比道,“碧晨仙子是吧?你是個仙子,可你的畫卻沒有一點仙氣靈氣,你這一池荷花畫的好像是姹紫嫣紅,光彩奪目的樣子,可惜是只有表沒有裏子。不知道的還以為你你是開染坊的,你的荷花朵朵雷同毫無新意,線條勾勒更是粗枝大葉,這畫上畫的哪是荷花,分明是假花。也不知道你得了這些紅手印有幾個是給你這畫的,又有多少只是沖着你這身份的!若是沒了你的老爹,你未必活得過那些你看不起的人!”
何曾有人這樣當年指責過碧晨,她又何曾吃過這樣的委屈,她咬着牙對着身邊仙婢一使眼色,雅芳便帶着幾個仙婢沖了上去,按住海芃芃就是一頓扭打。
素素慌忙拉着那些仙婢,“你們快住手!”結果她的話還沒說完,就挨了仙婢的一巴掌,緊着自己也被卷了進來。
芃芃徹底怒了,從腰間摘下酒葫蘆使勁的砸向撕扯她的仙婢,期間還不忘喊,“老娘在空桑山扛把子的稱號可不是白來的!”
不得不說芃芃的戰鬥力是極強的,她手腳這麽一放開,那四五個圍着她的小仙婢全都臉上挂了彩。
碧晨哪裏能咽下這口氣,見仙婢吃了虧,損了自己的掩面,竟然抽出了自己的雙鞭,那帶着倒鈎刺的雙鞭沖着海芃芃腦門狠狠的抽去。
周圍竟然沒有一個神仙出手制止,芃芃見那雙鞭迎着自己兇狠的甩了過來,忙閃身躲過了第一鞭,緊接着碧晨的第二鞭子,又抽了上來,她還對那些仙婢喊道,“按住她!”
“你們這是以多欺少!”海芃芃既要防着鞭子的抽打,又要躲開那些仙婢的抓捕,難免有些吃力,可就算這樣,她也不忘揭碧晨的短,“你就是個懦夫,就知道欺負弱小,既然你喜歡西海二皇子,那就去追啊,自己羞答答的裝什麽大家閨秀,人家要定親了,你就吃起幹醋,嫉妒起人家土地的女兒,為難人家,你這樣的哪裏配稱仙子,還有你,那個西海二皇子,你堂堂一個皇子,動手打女人不說,打的還是自己要定親的對象,你要是不喜歡人家,拒絕就好了,何必要讓人家難堪,你跟那個碧晨倒是挺般配,放在凡界,你們可以稱為渣子!”
芃芃又躲開一鞭子,還抓住機會,偷襲了圍攻她的仙婢們,繼續道,“渣子你們懂嗎?就是人們燒竈時剩下的燒不化的毫無用處的渣子!”
海芃芃在空桑山練就的上房揭瓦、爬樹鑽洞的功夫一點都沒浪費,她也就是開始挨了幾下,後面靈活的像只猴子精,從這一桌跳到另一桌,再蹦到旁邊的樹上。仙婢們往樹上撒網捕她,她順勢往下一跳,鑽到了花叢了,從一頭冒了出來,讓那網子罩了個空。又有仙婢往花叢裏射箭,她麻溜的閃進了簇擁看熱鬧的仙人中間,那仙婢們只能收手。
不消一刻鐘的時間,整個宴會就全亂套了,打成了一團。
剛開始,還只是圍剿海芃芃,可最後打着打着,海芃芃就發現除了那個碧晨還在對自己窮追不舍外,其他神仙們都扭打在一起。
事情的經過是這樣,在追究海芃芃的過程中,不小心誤傷了其他的神仙,那被誤傷的神仙就不開心,“憑什麽打我!”
然後一棒槌回了過去。可這纏綿太亂,棒槌打偏了,落到了另一個無辜的神仙頭上,另一個神仙就更不願意了,于是也報複起來,所以最後就成了混戰……
想必有不少神仙是是趁着這場混亂故意出氣,把平日裏欺負自己,還不敢還手的,這時候統統還了回去,真是有怨的報怨有仇的報仇,心裏想的都是,反正這麽亂,誰也不知道到底誰打了誰。
“哎,神仙的世界也不過就是這樣。”海芃芃突然感慨,那個碧晨甩着鞭子追了過來,好似不殺了海芃芃就難消心頭只恨一樣。
這現場還有一個很淡定的人,這個人就是陸吾女君,她坐在角落裏,有一杯沒一杯的喝着茶,偶爾接住從混亂的人群中抛出來靴子、衣服還有酒壺、茶盞等等。
司命快要瘋了,這次宴會是他向天帝提出來,本想着好好表現一番,讓天帝記一筆功績的,現在倒好,成了混戰現場了。
當時他看到海芃芃的時候就不該讓她待在這裏,都怪他大意,總覺得一個小妖而已,頂多就是湊湊熱鬧,不會惹出什麽天大的亂子。
“大家住手,大家都住手,哎呀,我的天啊,你們可不要再打了,再打下去,我今年一年的功績就全白做了啊……”
司命幹嚎的再響也沒用,全都打瘋了,誰還顧得上他的功績。
白龍被打的鼻青臉腫的從群戰裏爬了出來,爬到了陸吾女君的旁邊,“姑姑,你快幫我看看,我是不是瞎了,我怎麽看不見了!”
“你是不是還覺得自己的鼻子壞了,臭烘烘的。”陸吾女君淡定的飲了一口茶,吃了一口茶果。
白龍連聲應道,“是啊是啊,姑姑我是不是傷的太重了……還有救嗎。”
陸吾把他額上搭着的臭襪子拿開,然後彈了他的眉心一下,沉重道,“沒救了,你多半是腦子壞了。你閉着眼能看到東西才怪呢!”
“女君,女君,救命啊!”
就連司命也被滿空亂丢的酒盞給砸了幾下,他踉踉跄跄的沖到了陸吾女君的面前,求着讓她快想辦法,“女君,幫幫小神吧,趕快讓他們別打了!再打下去就要出大事了。”
“現在事情還不大嗎?”陸吾挑眉,嘴角勾笑,然後起身,拽着白龍的耳朵道,“你這樣自然是不能回天宮了,不然被天帝看到,免不了又要罰你關禁閉,随我去昆侖丘吧。”
“女君,你不能走啊,你得幫我!”司命星君就差要給陸吾跪下了,可陸吾卻擺了擺手道,“我能有什麽辦法,估計他們打累了就不打了,你也不用太擔心,橫豎你是惹了禍了,誰讓你好端端非要辦什麽宴席。”
混戰中還有一個神仙幸免于難,那就是東海三公主,她本來想的是在宴會中給海芃芃使點絆子,結果海芃芃自己把自己搭進去了,她一看那架勢,早早就退了出來。
三公主見陸吾女君領着白龍從宴席上出來,忙迎了上去,“陸吾姐姐,你這是要走嗎,一起吧。”
不等陸吾開口拒絕,白龍就道,“我們往西去昆侖丘,你要往東去東海,我們不順路。”
三公主只能悻悻的看着陸吾女君和白龍走遠。
走着走着,白龍突然一拍腦袋,“哎呀,壞了,我怎麽忘了把那個小蛤蜊精帶出來了!”
說着就要回頭去找海芃芃。陸吾回頭看了他一眼,也沒阻止,只是道,“她既然敢惹事,必然是有能全身而退的本事。”
果不其然,海芃芃拽着那個土地老兒的女兒,一邊跑一邊喊,“女君,你等等我,等等我,我不會駕雲!”
女君臉上微不可見的抽搐了一下,感情那小蛤蜊将是把自己當馬夫了,要自己駕雲帶着她不成。
“沒想到你跑的還挺快!”白龍見到她還挺開心,見她還把素素帶了出來,不免有些擔心,“你今天是闖了大禍了,惹了那碧晨仙子,還是找個地方躲一躲吧。”
海芃芃卻不可思議的看着白龍,“我為什麽要躲,又不是我先動手打人的,再說了,真要追究起來,我也沒什麽好怕的,不是還有你和陸吾頂着嘛。”
白龍愣了,“這跟我和姑姑有什麽關系,我可是一下都沒還手,白白挨了頓打,姑姑更是沒有參與。”
結果海芃芃使勁搖了搖頭,連連道,“錯了、錯了,我是你帶進宴會的,你覺得追究我的話,會繞過你嗎?還有她,素素,她的父親可是軒轅墳的土地仙兒,這跟陸吾脫不了幹系的,軒轅墳可是在女君管轄的地界上,緊連着昆侖丘的!”
陸吾扭頭看了看海芃芃,竟然也有些苦笑不得,“本女君什麽都沒做,反倒被你拉下水了,看來你打架就已經想好這退路了吧。”
海芃芃做了個鬼臉,不置可否,而是繼續對陸吾道,“陸吾女君,你就說我說的對不對吧,素素和她父親可是你治下的神仙,現在平白無故的被欺負了,難道你不該替他們讨回一個公道嗎?你也不能白白享受人家那麽多香火的供奉。”
陸吾本來還想說,本君何時受過供奉,可看到海芃芃累的一腦門子汗,便暗暗轉了話題,“罷了,你說的也有理。”
陸吾從袖中掏出一塊汗巾,遞了過去,“先把汗擦一擦吧,本君素來聞不得那汗臭的味道。”
海芃芃結果汗巾,也不客氣,三兩下就抹去了臉上的汗滴。然後直接把汗巾塞到了自己的袖袋裏,還從腰間拿下酒葫蘆,拔了塞子,一仰脖子咕嚕咕嚕喝了半壺酒釀下去。
把白龍驚得眼睛瞪的溜圓,見海芃芃喝完了,這才抱拳來了一句,“女俠,好酒量!”
他們四個就這樣回到了昆侖丘,至于那宴會上的混戰是何時結束的,他們還是兩天後,等司命星君來天神府拜訪,才知道的。那日,那群神仙竟然打到了後半夜,最後真是打累,這才散了。
司命星君來訪的時候,那打扮也是相當的讓人心疼,他腦袋上纏着白布,胳膊掉在脖子上,一條腿上還打着繃帶,拐着拐杖一瘸一拐的來到了天神府。
“哎,我不過就是去拉拉架,勸他們不要再打了,結果就把我打成了這副模樣,這世上還有比我更慘的神仙嗎?”面對司命星君的抱怨,陸吾女君淡淡安慰了一句,“這已是不錯了,天帝沒有追究你的責任,這就是你最大的幸運了。”
“哼,你以為他不想追究,還不是因為參與混戰的神仙太多,法不責衆,他沒法追究!再說了,他是沒拉我去挨打,但是他扣了我的功績啊!”司命星君顯然還是憤憤不平。
“你這也是自作孽不可活。你今日來不會就是跟我說這個的吧。”陸吾女君接過欽原遞過來的茶,輕啜了一口發現與往日的味道不同,便問道,“換茶了?”
欽原恭敬道,“回女君,這是果香茶,是廚房那邊新研究出來的茶品。”
陸吾點了點頭,“嗯,味道不錯。”
司命星君看着女君只顧喝茶不理他,便不滿道,“難不成我來找你就必須有事啊,難不成我們之間就不能有點單純的情誼,我怎麽說也是你的老友吧。我傷成這樣,難道你不該關心關心。”
“你一般來找我,要麽是下棋,要麽是傳話,你要說我不顧及老友情誼的話,這是不對的,我要是不顧及,你根本進不了天神府,還沒等到黃穆峰下,就會被趕走的。”
聽了這話,司命星君還真是無言以對,因為陸吾說的很有道理,“好吧,反正也瞞不過你,我今天來,是替天帝傳話的。”
一切都在陸吾的預料之中,她放下茶杯,直接道,“那你就直說,又是什麽事?”
司命星君咳了咳,朗聲道,“你可莫嫌棄我,我這次傳的可是好消息!”
“哦,說說吧。”
“這事還得從這次宴會的混戰說起。”
司命剛一開口,陸吾就笑了,“能跟這件事連在一起的,必然不是什麽好消息。”
司命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結果搖的太猛,還有些暈乎乎的,“天地說,發生這樣事情後,他認真反思了下。參與混戰的多是年輕的小神仙,安逸日子過久了,就知道惹是生非,完全沒有承擔天道,救濟蒼生的自覺性,所以天帝準備重開淩雲院,讓這些小神仙們也都歷練一下。”
“歷練是假,選撥是真吧。”對于天帝,陸吾女君還是有幾分了解的,雖然他看上去有些不靠譜,但在正道面前,絕對不是個頭腦一熱就決定重開淩雲院的主。
她略一思考,心中已然有數,怕是天帝窺到了天機,這才有了這個決定。重開淩雲院可不是小事,當年的八荒之亂就與淩雲院有關,若非是情非得已,天帝不可能有這個想法,想必他也是想了很久,借着這次的事件,找個由頭重開淩雲院。
“要重開淩雲院,那我是不是也可以報名!”白龍突的冒了出來,身邊還跟着守宮和朱砂兩個小妖童,“芃芃,你也報名吧,我們一起去淩雲院!”
随着白龍的那一聲芃芃,海芃芃也從廊柱後冒了出來,懷裏還趴着個白胖軟糯的帶着金色小翅膀的娃娃,正是欽原的孩子,小蠻蠻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