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舊事(二) (12)
老成,另一個則是年輕時尚的深藍色和一條淺綠色。
“shi 黃啊?”
“是土黃色!走啦!”
休息天的商場人滿為患,最常見到的組合搭配便是滿手商品袋的男士睡眼迷蒙的飄在鬥志勃勃的女人身後,偶爾遇到一些同樣遭遇的男士,相互對話,眼神中充滿心心相惜的情緒。祁依斐将袋子調換道一只手上,騰出空手牽着閻己往地下車庫走去,在電梯到達一樓樓梯拐角處時,祁依斐看到一群滿臉呆滞的大老爺們或玩手機或帶着孩子被女人們滞留在“老公保存處”。祁依斐頭皮都開始發麻,深感未來的人生可能要長久和這些勇士并肩作戰了!
“你知道人類的資源是有限的麽?”祁依斐剛發動車輛便看着還沉浸在購物欲未得到滿足滿臉不爽的閻己說道。
“......???”閻己擺着個死人臉仿佛像看個傻子似得看向祁依斐,“知道啊。”
“那你說說,你一個小狐貍買這多東西得浪費人類多少資源,讓人類的子孫後代損失多少生活下去的用品?”祁依斐依舊大言不慚道。
“以前顧途喜歡和牛乳,我也買了很多。”閻己挑了挑眉勾着嘴角揶揄道,“你小時候一定喝少了牛乳缺點腦。”
“......”
祁依斐的父母住在江城市邊緣的一座小島上,父親是高中教師,母親是街道辦事處婦女主任。從職業來看,祁依斐主導大權的人便是母親!祁依斐從小相對于同齡的孩子來說就是比較皮的存在,一直儒雅待人的祁父在祁依斐三歲帶着鄰居家的小孩下河游泳,一怒之下給他來了一頓竹筍炒肉後,就一發不可收拾的“愛”上了這一項體力運動,而祁依斐也是不負所望的和家裏的細竹條相愛相殺的生存到了上大學。但是,祁依斐覺得面對祁依斐的武力鎮壓也頂多是屁股受點罪,而母上大人則是身心巨創!
祁依斐第一次感受到街道辦事處婦女主任的威力時,還只有十二歲,在那個狗嫌貓恨的年紀裏,祁依斐正式踏入初中生涯,他紀念的方式則是和高年級的學長偷着抽煙,并将煙抽成了寂寞!這事東窗事發要歸功于街道辦事處婦女主任的交際網錯綜複雜,祁依斐下午放學在校門口抽了人生的第一根“寂寞”,半小時後到家就看到眼淚婆娑的母上大人。這讓年幼的祁依斐以為父母離婚這種即将改變人生軌跡的大事要發生在自己身上了,哆哆嗦嗦的靠近他媽,結果嘴裏安慰并發誓永遠跟着媽媽的話還沒醞釀出口,就被祁母甩出的一大疊網上下載的詭異照片給鎮住了。其後長達兩個小時的時光中,祁母身體力行的向祁依斐展示了街道辦事處婦女主任的口才,告誡祁依斐抽煙以後會長成如此鳥樣,最後已萬字談話總結報告打發祁依斐回到房間。此後很長時間祁依斐都感覺自己的模樣要變異,不是因為抽煙而是因為母上大人苦口婆心的形容。這次祁依斐帶着閻己回家,深覺應該讓母上大人好好調、教、調、教閻己的必要。
祁依斐的車輛剛剛下了高速轉進鄉間公路時,一直安安靜靜坐在副駕駛刷手機的閻己猛地将頭擡起來看向窗外。這段路上沒有高樓大廈,四周種植着普通的樹木和一些卡着白色塑料大棚的菜地,一只黃色的大土狗從菜棚邊鑽了出去,一閃即逝。
“怎麽了?”祁依斐略微放慢了車速問道。
“有妖。”
祁依斐聽後,将車緩緩停靠在路邊,側着身子問道:“需要下去看看麽?”
閻己兀自看着窗外,視線緊緊的盯着最拐角處的白色塑料菜棚輕微的搖了搖頭。棚內的大黃狗各種一層白色塑料膜安靜的和閻己對視着,恍惚見聽到一串清脆的鈴铛聲,在人間待的時間很久,它知道這是佛密閣的鎖魂鈴,它的執念被盯上了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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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別晃了。”祁依斐伸手拽住閻己晃動鈴铛的手,“你這每次響我都能聽到?”
“嗯,除非你的執念消了。但是你要消麽?”
“那老陸他們豈不是天天被你吵死?”祁依斐将閻己散落在臉頰旁的碎發挽起到耳後道。
“他們手上有我簪子的銀線,不是自己的執念牽動鎖魂鈴便可以聽不見。”
“剛才是那個妖扯動了鈴聲?”
閻己望着祁依斐的雙眼出現了一絲茫然,“嗯,是一直只有幾百歲的狗妖。”
“妖也會有執念麽?”
“嗯,但是比較難得,妖心性單一,沒有更多的欲望,也沒有多少産生執念的牽絆。”閻己說完,像是要表白心跡般的急切道,“我現在有了你,有了欲望,有了牽絆,你再等等我。”
祁依斐思緒原本不在這個上面,看着閻己攬着自己胳膊急切的模樣有些憋笑道:“那你可要加油,我們得公平一點不是麽?”
“好!”閻己認真的點頭道。
祁依斐裝完大尾巴狼後,在确定閻己不需要下車查看便重新啓動一路未停的開回了家。而家中的祁母早已做好飯菜,磕着瓜子和左鄰右舍坐在活動中心曬着太陽吹噓着祁依斐的新媳婦兒。
☆、指導員
“之韻,你看看那是不是你們家小斐的車啊!”
秦之韻連忙放下手中的瓜子,伸着腦袋望了過去:“哎呀哎,你們快快快看,那是我兒媳婦回來了!”
“你那麽大兒子你咋沒看到啊?”
秦之韻拍拍身上的瓜子殼站起身邊朝着祁依斐招手,邊應答道:“從小拉扯大已經懶得看了,我兒媳婦我可是第一次見啊!你瞅瞅那個發型,多溫婉啊!”
閻己縮在副駕駛上聽着秦之韻一系列誇獎自己的話,受寵若驚的看向四處尋找停車位的祁依斐道:“我覺得你媽可能認錯人了?她确定看到的是我?”
“都說了她會很喜歡你的,你就放輕松,按照平常的表現就好了。”祁依斐說着像是想到了什麽,又補充道:“別吃那麽多,人吃不了那麽多的!”
“......”
祁依斐剛剛将車停好,祁母就連忙上前給閻己拉開車門,還沒等把對方拉出副駕駛便拉着閻己的手滿臉欣喜的瞅着對方:“小閻啊,累不累啊?餓不餓?我們家傻兒子路上有沒有給你買好吃的啊?”
“沒有。”閻己傻愣愣的搖搖頭,在錯誤接收到祁依斐眼神示意後,忙補充道,“沒有,阿姨。”
“哎,阿姨帶你去吃飯,阿姨做了一桌子的菜都是你愛吃的!”祁母自發自動的将閻己的一聲“阿姨”換成“媽”,內心無比熨帖。
“祁依斐不給我吃一桌。”
祁母聽後兇悍的剜了眼祁依斐,嗆聲道:“你怎麽搞得?我們小閻還能把家吃窮了不成啊!”
“......她還真能......”祁依斐跟在後面小聲嘀咕道。
雖然祁依斐回來的時間早已過了午飯點,但是在祁母的嚴令禁止中,祁父還是憋着個肚子眼巴巴的望着這一桌子的菜。這會兒看見祁母拉着個小姑娘進門,自家的大兒子領着大包小包的進門,自動分泌口水吸溜了一聲道:“這是小閻吧,你說你來就來帶這麽多東西做什麽?這不就是自己家麽!”
閻己回頭看了閻祁依斐後乖巧的朝着祁父叫了聲“叔叔好”。
“你讓開,我們家小閻這一路上都沒吃飯,可別餓壞了!”祁母揮着一只手将還準備繼續客套兩句的祁父趕到一邊,拉着閻己就坐上了桌子。
祁父一看這是要準備開飯的節奏也笑嘻嘻的坐上了桌,徒留祁依斐還領着大包小包的東西孤零零的站在門口。
“你還傻站着幹什麽?還不去把東西放下過來吃飯!”祁母留着餘光對祁依斐說道,“小閻啊,這個是阿姨最拿手的好菜,你嘗嘗喜不喜歡?”
閻己看着祁母熱情的将一盤清蒸鲈魚換到閻己眼前,伸着筷子嘗了一口:“這個祁依斐喜歡,他喜歡吃魚。”
“對!對!對!臭小子從小就喜歡吃魚,尤其是這道清蒸鲈魚,我看他啊就是屬貓的!”祁母聽着閻己這樣說,笑的見眉不見眼。這還沒娶進家門就一心想着自家傻兒子,是個好媳婦!更是樂的鉚足了勁往閻己碗中夾菜。
祁依斐放完東西出來便看到閻己慢悠悠的将碗中的食物往嘴裏塞。祁依斐挑了挑眉毛便坐到了閻己身邊,伸手就将自己的空碗和閻己的碗對調了個個。與閻己相處以來,從未見過對方吃飯時不時埋頭苦吃而是如此風輕雲淡,用腳趾頭想也知道自己母上大人的廚藝相比于陸青竹來說可以算的上是十分低窪。
“你這孩子,做什麽搶我們小閻的?這一桌都不夠你吃麽?”
“媽,她吃不下這麽多。”祁依斐睜着眼睛開始瞎扯淡。
“我吃的下!”閻己也不知道從哪裏來的決心,硬生生将面前的清炒苦瓜片吃了一大勺。
“......小閻啊,你原來喜歡吃苦瓜啊?”
閻己并沒有想過作為藥材的苦瓜也可以放到餐桌上供人想用,一勺子塞進嘴裏便因那苦澀的口感而囫囵吞下。面對憋笑的祁依斐也只能狠狠瞪了一眼,側着頭扯出一抹笑對祁母道:“還好,苦瓜清熱,冬季不宜使用,但是現在都是空調暖氣可以使用進行調理。”
“小閻懂得真多!沒聽祁依斐說你是做什麽的?”
“中醫。”
“醫生好啊,我們家小斐是警察你是醫生多般配啊!”
閻己側着頭看着祁依斐半晌也沒想出這醫生和警察相配在哪裏,思來想去歸結到書中所指的明路“還沒進門,婆婆說的一切都是對的”這一條上,對着祁母點了點頭。
最後整個飯桌上祁母忙着給閻己布菜,閻己忙着絞盡腦汁應付祁母的問題,祁依斐則在一邊玩命的給閻己兜着,這一桌子四個人最後只有被徹底無視的祁父撈得個飯飽!
吃完飯,祁母将一桌子的殘羹冷炙直接丢給家裏的父子二人帶着閻己出門去顯擺,這老祁家即将有個大醫生媳婦啦!
“你們處了多長時間啊?人家姑娘家是什麽個意思?”祁父在此時終于想起自己的職責所在,端着髒碗盤邊走邊問道。
“半年左右了吧,我在兇案現場見到她的,後來她不是醫生麽,和老林也認識就帶着她一起查案子,然後就在一起了呗。”祁依斐避重就輕的回答着。
“那她家裏人呢?你們警察随便就讓個醫生來幫忙協助查案?”
“之前林楠生病了就是閻己給治愈的,所以她是老林介紹過來的。”
祁父将沾滿洗潔精泡沫的手在圍裙上擦了擦對祁依斐說道:“不是你帶回警局的麽?怎麽又是老林介紹的?”
“我把她帶回市局,老林過來看到了就這樣認識了。她家裏還有哥哥姐姐,他們都知道我。”
“哦,你自己看着辦吧!你媽挺喜歡她的。”祁父深深的看了眼祁依斐拐道走了出去。
“爸,你不會又想偷懶吧?我媽讓我們兩個洗碗!”
“......”
等天色漸漸暗下來時,閻己被祁母拉着已經在整個小區中轉悠到晚飯時間,眼瞅着平時和自己談天說地的小姐妹們也一個個的趕回家給孫子孫女做飯了,祁母這次放過閻己帶着對方往家中走去。
“小閻啊,我們家傻兒子平時工作忙不忙啊?最近有沒有受什麽傷啊?”祁母生性就是大大咧咧的主,但是疼愛祁依斐那是天性,帶着閻己慢慢往回走的路上忍不住問出口。
“一個多月前受了點傷,但是現在沒事了。”
“哦,我們小斐從小就比別家小孩要皮的多,挨打的事可沒少幹!哪知道考大學的時候非要去做警察。”
閻己看了眼祁母,學着前面的一對親密無間的母女将自己收胳膊勾着對方的胳膊,肩并着肩的往前邊走邊輕聲說:“我以後不會讓他受傷的,我會保護他。”
祁母被閻己逗的“咯咯”直笑,越看閻己這個預備兒媳婦越滿意,忙點着頭說“好”。
祁依斐父母住的是當初祁父工作單位分配下來的老房子,好在當初祁母高瞻遠矚在分配的時候自己掏出了一部分錢和單位其他同事家換了個大三房。晚飯後,祁母鬼鬼祟祟的将祁父拉回卧室,決心任由祁依斐和閻己自由發展,深感孫子都是靠獨處産生的!
祁依斐在廚房洗個碗的功夫,在出來的時候原本坐在沙發上熱熱鬧鬧的一家人就只剩下閻己一個還津津有味的看着電視中的狗血偶像劇。
“我媽他們呢?”祁依斐的話剛剛問完,就用腳趾頭想到了自己母上大人這波什麽操作,撇了眼坐在沙發上看着自己的閻己心裏糾結了一會兒,還是在主卧裏細細碎碎的說話聲中終止了自己的腦補,催促道,“快去洗澡,你是小髒狗麽?”
“你過來!”閻己看着祁依斐拍了拍身邊的沙發道。
“幹嘛?”
等祁依斐坐下後,閻己突然站起身跨坐在祁依斐腿上貼着對方的耳朵小聲道:“阿姨在想我們這樣!”
“......”幾個意思?
腦內黃色廢料充斥的祁依斐在聽到閻己的話後,果斷熄火,堪比默念了一百遍大悲咒,此刻簡直可以算得上是無欲無求。擡手拍了怕閻己的小腦袋,有氣無力道:“去洗澡!”
閻己歪歪耳朵側向主卧的位置,繼續道:“阿姨說,我應該快去洗澡然後在房間裏等你,而你最好在我洗澡的時候破門而入。”
“......你下來。”祁依斐将閻己從身上手動拎了下去,指着主卧旁邊的側卧道,“等一下你去那裏睡,我去書房!”
“阿姨想......”
“不準聽,不準窺探你阿姨的心事!”祁依斐吾比頭疼将閻己丢進浴室,心裏十分感激家中隔音效果十分好,不然閻己在客廳說的話能讓他崩潰!
有個不靠譜的妖怪女友,還有個簧片指導員的媽,祁依斐想想就心累!
此刻萬家燈火,街道上的行人步履匆匆的往家的方向趕去。大學城的一棟學區高層內一個帶着口罩的男人快步從裏面走了出來,冬日冷冽的寒風吹過,帶走了男人身上一絲暖氣的同時也消散了他身上的一絲血腥之氣。男人腳步不曾停留七拐八拐的繞出了小區的主要幹道,獨自行走在漆黑的樓距之間,黑夜仿佛并沒有給他帶去不便,反而使他放松防備,放慢腳步,有條不紊的走出了小區,走向一條不知名的弄堂中消失不見。
樓上2203一室溫暖,唯有地板上橫躺在血泊中的女人早已涼透,女人蒼白的唇瓣粘着幾個黃色的毛發,臉上因淚水而化開的睫毛膏和眼線液在臉上暈染開來将一雙由于驚恐而大睜着的眼睛襯的氛圍詭谲,她在看着門外。
作者有話要說: 我的鹹蛋新文昨天發了哦,感興趣的看官可以去瞅瞅,最好收藏一波,謝謝!
我現在真的很想吃烤肉。。。。。油滋滋的腌漬五花肉配着生菜和蘸料最好加點辣白菜!!!還有冷面!我滴娘個小西瓜啊,要饞瘋了。。。。
☆、血色
顧途處理完閣中一些芝麻綠豆的小事後,獨自化成白狼隐與江城市的夜色中。自從祁依斐這個人出現在生活中,很多事情看似都在發生改變,可又像是本該如此,只是等待水到渠成的一天。他無法去判斷閻己的決定是對與否,只是不知該怎麽去面對陸宅中的兩只鬼。顧途想起小時候還未能化形之前,在這樣的深冬季節總是喜歡将自己縮成一團窩在陸青竹的懷中,鬼的體溫甚是冰涼,但是顧途總是私心覺得那是冬日最溫暖的地方。顧途墊着腳墊站在一棟高層的樓頂,今晚夜色并不怎麽太好,霧蒙蒙的天空被江城市通天徹夜的燈火通明熏出了一抹橘色,半輪月亮半遮半掩在這橘黃色的薄霧中兀自發出清冷的微光。顧途輕微的颔首嘆了口氣,正準備一躍而下時,正巧看見樓下綠化帶中藏匿着的一條大黃狗。那是一只小妖。
顧途對着月亮伸長了脖子,也不在管江城市的人民明天一早該怎麽去談論經濟大省夜半狼鳴,支起尾巴從喉嚨處發出一聲低沉的狼叫。樓下的大黃狗被突如其來的狼叫驚起,不知是他鄉遇故知的興奮還是對兇悍物種的恐懼,雙眼鎖定在高層頂樓,全身枯黃開叉的黃毛根根豎起,只見他一躍而起,順着高層側面的小窗戶快速攀爬上了頂樓。那只白色的雪狼正在離他兩米遠的地方一瞬不瞬的盯着它。大黃狗微微眯縫着眼睛,細細的打量着眼前這個同他身形所差無幾的雪狼,鼻子裏聞到的氣味同白日裏見到的佛密閣中妖氣味相近,一時間有些怯與同顧途對視,後爪微微後退了半步,卻沒有當場逃離。
顧途看出對方的想法,毫不在意的甩了甩大尾巴開口道:“你是近些年才修成的小妖?”
大黃狗遲疑的點點頭。
“為什麽不去佛密山上,那裏的靈氣更足一些。”
大黃狗眼神閃爍道:“我在這裏還有事情沒有完成。”
“你的心中有執念,你可以和我們交換,然後去佛密山擇一處作為你的家。”
“不行,我的完成我的事情。”大黃狗堅定和顧途對視道。
“哦。”顧途随意敷衍道,擡着頭嗅了嗅空氣中的妖氣後,走進了幾步,“我叫顧途,雪狼。”
大黃狗眼神有閃爍了幾下,仿佛不确定般的看着顧途良久才開口道:“我叫阿豐,豐收的豐。我的主人說看到我皮毛的顏色就讓他想起豐收。”
顧途像是被大黃狗眼中的懷念所感染,靠的更近了些,阿豐身上的毛發并不像豐收時間那種金燦燦的黃,也許經過時間的流逝後便成如此,毛發如同當初和閻己去偏遠的荒漠中看見過的枯草一般暗黃幹枯。
“你在看什麽?”阿豐被顧途的眼神盯得不自在起來,微微換了個位置問道。
“真的很黃,大黃狗。”
“......”
“你不知道妖怪是要靠有靈氣的食物維持修為麽?”
大黃狗的樣子像是極其難為情,澀澀的開口道:“我知道,但是我找不到那些......”
“哦,那你以後就跟着我吧。”顧途倒是對這個初入妖門的大黃狗十分感興趣,當真拿出佛密閣太子爺的模樣收錄了妖生的第一個小弟。
阿豐站在高層的樓頂看着白色的影子藏匿于夜色中,微微回頭發出一些聲音示意它跟上。阿豐回頭看了背後樓頂中處還亮着燈的窗戶,躍身跟上去。
祁依斐在清晨時分接到木頭的電話,江城市大學城內學區高層22樓單身女大學生被殺死在自家客廳。二十分鐘後,帶着一臉睡衣朦胧的閻己站在後備箱将唠唠叨叨的母上大人遞上來的大包小包特産吃食一股腦塞了進去,做回車內,顧不得離別談敘便一溜煙蹦到了馬路上。島上的居民還未起床,馬路上稍有車輛,在濃濃的晨霧中祁依斐怼了兩間将醒未醒的閻己,讓對方連人帶車閃回江城市。
祁依斐和閻己将車停在事發小區樓下時,林凡也剛剛才趕到,二人見面後林凡先和還處于蒙圈狀态的閻己熱絡的打了個招呼就轉頭冷哼一聲着看了祁依斐道:“楚白又休假了吧!”
“......”
“為了我們市民安全,作為領導你能不能不要不把這種玄學不當回事。”林凡今早接到木頭電話得知祁依斐回父母家了,本以為對方會在中午時分才能趕到,哪知道對方還有這麽粗的金大腿,怨念的将小羨慕歸責到無辜的楚白犯案風向标上。
“那成啊,到時候我就和楚白說,是你林法不給休。”祁依斐挑着眉道。
祁依斐和林凡走進兇案現場,木頭正在給室內拍照留下現場照片,看着祁依斐和林凡雙雙趕來,并沒有多思考祁依斐怎麽這麽快就過來了,只是将手中工作交個一旁同事快步走過來道:“林法,老大。今天早上6點樓上2902號業主徒步下樓晨練,經過這一戶時聞到濃重的血腥味,就多留了點心,過來看時,發現房門是虛掩着的,打開看就看到死者橫躺在血泊中。報案人是個三十歲左右白領受到不少驚吓已經讓同事帶回市局了。”
“去查了樓下監控和死者身份交友了沒?”
“死者叫溫暮霭,是A大在讀研究生今年二十四歲,B市人。已經聯系過死者父母了,監控小三已經在那邊查看了。”
祁依斐看了眼在給屍體做檢查的林凡,又對木頭說:“你找幾個人在周邊以及死者的學校看看有沒有線索,兇手殺人後沒關門就跑了,要麽是激情殺人,殺完害怕沒處理好事宜就慌忙逃走,這類人多半會在之前出現過在死者的生活中。要麽就是故意讓人發現死者......”
“兇手應該是有意讓死者被發現的。”林凡将白布蓋在死者身上,讓手下人将屍體臺上擔架,邊脫着手套邊說,“死者死因是失血過多,手腕處傷口不算太深如果及時止血的話不會有生命危險,但是兇手應該是在死者手腕劃傷後,将死者的控制住,死者的手臂和腿上有強制上橫初步判斷應該就兇手将死者以站立狀态固定在客廳,靜靜的欣賞死者流血至死,目測現場血量在200左右,不清楚裏面有沒有混雜兇手或者他人血液,詳細要等回局子裏。”
祁依斐靜靜聽完林凡的話想到一個可怕的問題:“就算兇手是因為過時激情傷人,但是他在看在對方流血後産生興奮感,然後抑制不住控制對方知道欣賞完死者流血死亡?”
“有可能.....”
“木頭你去詳細調查死者生前的交際範圍,如果按照這個思路走,兇手應該是個心理變态,這也許是他第一次嘗試也可以說是觸動變态神經的點,以後他可能會抑制不住再次犯案。”
木頭點點頭招呼了幾個兄弟就開始行動了,祁依斐和林凡将這棟兇宅的門輕輕關上,從口袋裏掏出煙盒兩人站在門口開始慣例的煙霧交流。
“怎麽不把閻己帶上來?”
“這是我們的事情,我都賣給國家了,我媳婦也要賣麽?”
林凡雙手被凍的紅腫,夾着煙的手指略微發抖,側着頭隔着煙霧看着祁依斐道:“你帶她回去見父母了?”
“嗯,她自己說是中醫,我就說和你認識,介紹來市局幫忙的。”
“你真要做妖怪女婿?”
“什麽妖啊,神啊,鬼啊的和人有什麽區別,我就想和她在一起。”
“哦,祝福你。”林凡審視着祁依斐好不走心的開口,随即又賤嗖嗖的說,“那天讓我弟妹給我檢查檢查,我就想看看咱們的區別!”
“誰跟你是咱們!”祁依斐斜睨着眼睛嗆了聲林凡将煙蒂撚進垃圾桶,大搖大擺的走進電梯。
“哎等等我!”
兩人靜默的站在電梯裏看着電梯樓層一層層往下,電梯內還殘留着屍體運走時的血腥之氣。女子死前還化好妝,看得出來是個十分講究的女孩,也許昨天她正搭乘着這座電梯上樓,只是現在卻只能不瞑目的躺在白色的布片下面被人擡進冰冷的停屍間。
祁依斐出門後和林凡打了個招呼,回到車內,閻己已經在副駕駛上睡着了,車內的暖氣開的很足,閻己被呼呼的熱風吹得臉頰通紅。長長的眼睫毛一根根翹起,嘴唇微微嘟起,十分少女的安靜面容掃去了祁依斐心中的一點陰霾。許是被祁依斐開門是帶進來的冷空氣吹着了,閻己半睜開眼,無神的望着直視着自己的祁依斐,兀自笑開,清晨的光束灑在白色的車前蓋上,給車內的兩人打起了一到自然光,車內像是抹開了一層濾鏡,與車外的蕭條冷澀泾渭分明。
“你要是在睡下去我就要把你買喽!”祁依斐伸手勾了勾閻己的鼻子寵溺道。
“嗯,賣吧,只賣給祁依斐。”
“多少錢?太貴不收!”
“不貴,你買的話很便宜,可以白送。”閻己絲毫不為自己這虧本的生意頭腦感到羞恥,反而動了動身子将自己的臉擠進祁依斐的瞳眸,笑的十分認真。
☆、短小章
木頭下樓後匆匆趕到警衛室,和還在埋頭查找錄像的小三簡單交流後,就帶着幾個同事趕往死者溫暮霭生前的學校。這時才剛剛上午九點鐘,校園內的小年輕們正三五成群的從宿舍或者食堂趕往教室。木頭帶着人筆直的走在前往校長辦公室的校園道上,來往着的青春臉龐不時向他們投射來好奇的目光,盡管這些人并沒有穿着制服,看年紀也猜不出個所以然,但是身上長久養成的氣質總一眼就看出與校園大相徑庭。
“等一下。”木頭停在校園道路兩旁的宣傳欄前,玻璃窗內放置的照片正是今晨被擡進市局法醫大樓的溫暮霭。照片中的姑娘洋溢着青春的臉龐,露出标準的八顆牙微笑,雙眼也略微下彎的弧度,自信大方的向來往行人呈現出自己優秀的大學生涯。
“小哥哥,這是我們學校上一屆的校花哦。”一個端着溫熱豆漿的女孩停步在幾人的身後,調笑着說着。
木頭轉過身,女孩穿着厚厚的黑色羽絨服,齊劉海下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分外有神的盯着自己。看着木頭回頭望過來,女孩放開咬住的吸管,擡着下巴虛點了點宣傳欄內的照片接着道:“她在我們學校很有名氣的,追她的人很多!你這樣的可能不行呢。”
“......”女孩的幾句話将木頭定位成了溫暮霭的狂熱追求者,跟着站在一旁的幾名同事顯然已經明白了姑娘的意有所指都憋着笑饒有興致的等待着木頭的回答,然後木桶永遠都是木頭此刻像個電線樁一樣戳在宣傳欄邊半天沒反應過來事兒。
小姑娘很是無所謂的無視了周圍憋笑的幾人,看着木頭噗嗤一笑道:“我叫牧慕,‘羨慕’的‘慕’。”
此番情景讓呆愣的木頭在不明白也難了,經常大街巷走訪而曬的黝黑的臉在經過半個冬天的修整終于能在肉下看的見的情況下透出了一層粉紅,配着強硬板起的臉卻十分好笑。
同事中幾人難得見到面無表情的冷副隊冰山粉紅了一角,毫不在意隊友精神的出言道:“副隊,人家小姑娘問你話呢,你這可一點都不大氣啊!”
“......”木頭不似祁依斐長的帥氣出挑,二十多年來對于這種好事遇到的少之又少,而此前的少有幾次搭讪的人也是祁依斐這類人群中鶴立人物,自己則是圍觀在旁的雞頭份子。現下對于此番場景腦子裏不經回憶起祁依斐的大尾巴狼做法,本想照搬硬套一番,但是對着姑娘閃動的雙眼,頓時有些粉紅的黑臉有漲紅了幾分,倒把臉上本看不出來的幾點雀斑顯得尤為清楚。
小姑娘看着木頭的模樣笑的更開了,咕嚕幾口将手中的半杯豆漿喝了個幹淨,向木頭那邊擡腳走了過去。木頭輕咳一聲,本想拿出警務人員的态度,卻見對方繞過自己講手中的空盒子丢進來了宣傳欄旁的垃圾桶中,眨着眼睛揶揄道:“小哥哥,我上課要遲到了,你還沒告訴我你叫什麽名字呢!”
“他叫木頭,就是一根木頭的‘木頭’!”同事實在是看不下去了,出口回答道。
小姑娘沒說什麽,笑着和幾個人打了招呼,走前路過木頭身邊時小聲說出了一串數字,也不管對方記住還是沒記住。
“副隊,你這是豔福不淺啊,就是表現典型的興奮過頭啊!”
“......”木頭此刻的腦子自動輪番播放着11位數字,實在抽不開空管你這些有一句每一句的調笑,繼續順着前方的道快步走着。
“哎,當初祁隊媳婦也是這麽主動吧?我記得那時候祁隊整天說要告他媳婦‘騷擾公務人員’啊!”
此時被騷擾的公務人員祁依斐正将媳婦送到陸宅,雖然是冬天,但是臉上卻是春意無限,估計在添點花種還真能開出一朵搖曳在冬日中的黃!玫瑰!祁依斐将車停開的陸宅的門口,目送閻己回到屋中後才驅車離去。
閻己還沒進屋,就聞都昨日裏聞到的那股并不怎麽純正的妖氣,将門打開後便看到一只黃色的大狗和自己傻兒子顧途正趴在客廳的地毯上一妖舉着一只爪子點在平板上,看模樣十分專注。
大黃狗對于鎖魂鈴的主人閻己十分畏懼,上一秒還和顧途分別霸着平板要分出個勝負,下一面就從地攤上一躍而起,垂着尾巴低頭虛瞟着網瘾少狼顧途。
“這是我阿母,是這一代的妖王。”
閻己心情實在不錯,對着大黃狗阿豐扯出了一個還不錯的笑容,走過去踹了踹地上的白狼道:“玩什麽呢?你朋友?”
“別踢我,我在‘找你妹’。”顧途挪了挪身子控訴道,“這是阿豐,我新收的小弟,他還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