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舊事(二) (6)
甚反應,到時被對戲的兩人雷的外焦裏嫩。
顧途依舊穿着裏一層外一層的筆挺西裝一手插兜的靠在平仄的茶水間裏看着淚眼朦胧的簡映瑤,給祁依斐産生公司茶水間是為奸、情的醞釀與爆發而布置出的空間的錯覺。
“小笨蛋,你以為哭就能解決問題了麽?”
“你知道什麽?你什麽都不知道!”
祁依斐轉過頭看向楚白問道:“你知道什麽?”
“就是女主又被女二虐渣了,但是還不知道男主身份在這裏撒狗血呢。”
“......我說,案件你知道什麽?其他人那裏呢!”祁依斐頭有些發疼。
楚白尴尬的笑笑道:“看劇組人員的反應來看,簡映瑤不似銀幕中的形象,私下脾氣挺不好的。而且昨天一直在找機會詢問之前來探過班的男人,好像是和閻己一起來的。恩......應該是看上那個人了!”
“......少聽八卦,多做事。”說完祁依斐起身環視着四周,餘析此刻正坐在角落的躺椅上低頭看着劇本,感受到對方投來的視線,擡起頭,扯出了一絲淺笑。
“你好,我今天是因為昨天簡映瑤的案子過來的。我叫祁依斐,是個警察。”
“餘析,陸總的簽約藝人。”餘析說完,看了眼對方補充道,“閻己的最低配置眼線。”
祁依斐聽後,好笑的看着餘析平靜敘述事實的臉道:“我也還有個身份,顧途的臨時監護人。”
“她今天過來麽?”
“她會家了,近期不會過來了。你昨天有注意到什麽特殊的地方麽?”
餘閑将放在腿上的劇本收起來放到一旁的背包裏,帶着祁依斐走到最拐角的化妝室內。化妝師小王正在裏面收拾着自己的東西,對于即将失業的打擊,她到時哭的比攝影機前的簡映瑤更加真實。
生活不會因為你的貧窮和懦弱而放過你,你若是覺得你時常被人欺負踐踏,那麽一定是你未曾真正見識過社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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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析姐......”化妝師小王可憐兮兮的捏緊了手中的分紅色書包,看着對方道。
“這位是負責昨天事情的警察先生,祁依斐。你要和他聊聊麽?”餘析沒有走過去,只是看了眼身邊的祁依斐對化妝師說道。
祁依斐對着化妝師露出人畜無害的笑道:“你可以和我說說昨天的經過。”
“我每天上工都會很早就過來,有時候整個拍攝地只有我一個人。昨天我來的時候有一些簡姐的粉絲在門口,其中有一個小妹妹讓我把那個盒子交給簡姐。我當時打開看了,真的只是普通的Q版人形玩偶,是簡姐古裝扮相的。”化妝師說着怕對方不行,拼命的睜大眼睛看向對方,一雙紅彤彤的眼睛中充滿了卑微的希望。
“我知道了,你繼續說下去好麽?”
“然後我就答應她了,因為很多粉絲都希望偶像可以留下自己的東西。可是中午簡姐回化妝室後就大叫着喊來她的經紀人李笑女士,說盒子裏面是怪物。我很害怕,也跑過去看看,真的變成了鮮紅色的嬰胎玩偶。”
祁依斐聽完話,環視了化妝室一圈問道:“那你後來見過有人進來麽?認識的不認識的都算。”
“我一上午都在化妝室裏面待着,因為我得罪了簡姐所以被安排到後排演員那邊化妝。但是中午簡姐過來的時候,讓我出去了。”
“那個時候盒子還在不在桌子上,有沒有被移動過?”祁依斐看着對方像是想到什麽委屈的事情而滑落臉頰的眼淚溫聲說道。
“在的,但是我沒有注意有沒有被移動。”化妝室小王說完,低下頭用手擦掉眼淚,喏喏道,“我很害怕簡姐。”
☆、光明與陰暗
祁依斐看着化妝師小王眼淚婆娑的模樣,對餘析側頭示意了一下便轉身離開了化妝室。
粉絲送的Q型公仔無緣無故變成嬰胎玩偶?送這玩意到底是只為了增加恐懼效果還是另有原因?還有那個顧途所說的怪異男人,按照正常劇情發展應該不會和簡映瑤這樣的大明星有什麽聯系,那麽如果是他,為什麽會這樣做?
祁依斐腦中思索着晃晃悠悠的來到大廳靠在門邊審視着裏面忙忙碌碌的人們。那個顧途說的男人側蹲在角落裏,皴裂的雙手緊緊的抓着高高舉的收音杆,綠豆大小的黑眼珠轉轉悠悠的看向正在攝影機前拍攝的簡映瑤。
“你是歐陽總裁?你難道不是剛進公司的小職員麽?”簡映瑤飾演的傻白甜小職員誇張的瞪大眼睛看着顧途。
“如果你一開始就知道我是總裁,你還會和我這麽自然的聊天麽?”顧途飾演的霸道總裁微微蹙着眉開口道。
“你是總裁又這麽樣?我們都是平等生活在這個世界上的!我沒有必要因為你的金錢和地位而失去我該有的尊嚴和生活。”
“哐當”一聲,那個一直盯着簡映瑤的男人不慎将手中的收音杆滑落到地上。
“你做什麽吃的?手沒長手鑼啊!能幹就幹,不能幹就給我滾!”
祁依斐沒顧得上導演坐在舒适的躺椅上拿着大喇叭的咒罵,死死地看着蹲在地上邊道歉邊收拾的男人。剛才那樣的眼神是恨麽?因為別人的金錢和地位而失去了自己該有的尊嚴和生活?
“導演,可能是這位兄弟大累了,比較舉着個鐵杆子蹲這麽久。要不我也來幫忙,出去也好說自己混過娛樂圈?”祁依斐笑着沖還在罵罵咧咧的導演說道。
前一秒還橫眉冷對的人,下一秒臉就笑成了一朵菊花,樂呵呵道:“咦,那那成啊,您是陸總的朋友又是來幫瑤瑤的,這不是折煞我麽!大夥先休息休息,一會在繼續。”
“導演說的哪裏話,這是見外啊。”祁依斐從兜裏掏出煙遞了根給導演,側頭看向顧途意有所指道,“馬上中午了,你是在這裏吃飯還是有人給你送飯?”
“不吃。”
“那不成,閻己走前讓我看住你。”祁依斐從口袋裏掏出手機朝着對方晃了晃道。
“要不我們一起吃吧,我經紀人李姐給我訂的午餐挺多的。”簡映瑤适時的插上了話。
顧途看着祁依斐撇了撇嘴角,仿佛是在嫌棄一個浪蕩的野男人般的涼涼開口道:“姑姑一會兒送飯過來。”
“那就不麻煩簡姐了,我和顧途一塊兒等人過來再吃。”祁依斐笑着對簡映瑤道。
“我還特意讓李姐多訂一點,想請你和楚小姐一起用呢?”
“那太麻煩簡姐了,我......”
祁依斐還沒說完,顧途便打斷道:“他要和我一起吃。”
“呵呵......顧少可真不賞臉啊!”簡映瑤咬着牙僵硬的接過話。
“小孩子還小,簡姐別見怪啊。”祁依斐看了看轉身離去的顧途說道。
“沒事,霸道總裁麽!呵呵......”
被祁依斐的三言兩語解救的男人此刻還呆愣愣的站在原地看着這邊,應該是曾為想過會有人開口為自己解圍。男人臉上錯愕的表情持續了很久,混沌的小眼睛褪去了之前的憎惡化成一絲不解。他躊躇了幾下,搓着手站定在祁依斐身邊道:“謝謝您,先生。”
“舉手之勞,我是警察。為人民服務,光榮。”祁依斐正愁沒人解圍,自在的拍拍對方的肩膀調笑道。
“警察?”
“是啊,怎麽你做了什麽壞事?”
“......沒有。”男人瞬間變臉,略帶揶揄道,“做了壞事,警察都會逮到麽?”
祁依斐明白男人的話中話,只是對着越發陰郁的男人笑了笑道:“能和你聊聊麽?兄弟。”
“您想聊什麽?警察先生。”
祁依斐扯了嘴角,擡手指了指之前化妝室的位置道:“随便聊聊,昨天的事情你也知道吧?例行公事。”
兩人亦步亦趨的走向化妝師,祁依斐對着化妝師裏的餘析和小王知會了一聲,兩人便出了門。
“你昨天來過這裏沒有?”祁依斐将椅子移到對方身邊示意他坐下後,自己靠在化妝臺上從口袋裏摸出煙遞了過去。
“不抽,謝謝。”男人拒絕了祁依斐的煙,看着對方慢慢點上後道,“來過,但是沒有進門,只是路過。我是這裏的場雜,什麽活都做的。”
“那挺辛苦的,今天那個收音杆挺重的啊。”祁依斐慢悠悠的吐出白霧,神色不明的接着道,“那你為什麽對簡映瑤如此排斥?按理說美人不是更得人們的喜歡麽?”
男人靜默了一會,擡手揮了兩下手,将細細的煙霧打算,眯縫着眼道:“自古紅顏多薄命,唯有蛇蠍萬古青。”
“呵呵,有點意思。玩偶是你放的麽?”
“不是我。”
祁依斐突然開始覺得對面端坐着的男人并不像一個普普通通的場雜工,而是一個真正的智者,路過繁華走過苦難,只是隐藏的太深了,或者是不屑對世人表現?想着兀自一笑道:“我叫祁依斐,還沒請教?”
“範堯。”
“恩......這麽說話真奇怪。你以前是做什麽的?老師?”祁依斐本想在和對方拽個文,但是思來想去也沒找到什麽話,幹巴巴道。
“之前是個寫故事的,現在到開始活成事故了。”範堯自嘲的笑了笑道。
範堯的話音剛落,門把手轉動的聲音讓兩人的談話落入了尾聲。顧途推開門,保持着戲中霸道總裁範兒站在門口看着祁依斐仰着下巴到:“吃飯了。”
祁依斐看着顧途別別扭扭的樣子,越發深信這孩子是沒成年的小狼崽,用他二十多年未曾使用過的老父親口吻開口道:“知道了,這就過去。”
“顧少。”範堯收起面對祁依斐時的表情,正兒八經的起身對着顧途道。
顧途點點頭,對着祁依斐道:“在樓上最裏間辦公室。”
“好,你先過去。”祁依斐應和了幾聲,對範堯道,“我先上去吃飯了,有什麽事情你過來找我。市局刑偵大隊,就找祁依斐就好了。”
“好的,祁警官。”
祁依斐并沒有将問題問完,他覺得放嬰胎玩偶的事情不是範堯做的,雖然當時那一瞬間的恨意如此明顯,而且之前範堯轉達給自己的話中話明顯是說簡映瑤先做過錯事。但是擁有這樣內心的人應該是不屑做這種事情的,這個世界上總有一些人是永遠站在正義的角度去做事的,這個世界只是缺少正義,但它永遠不會消失。
“你怎麽這麽慢啊?我還不知道你也在,菜沒做你愛吃的,給你再路上買的。”祁依斐推開樓上最裏角房間的門,彎着腰忙打開飯盒的蘇澈擡起頭惗熟的對着祁依斐說道。
“沒事,我什麽都吃。閻己她回去要走幾天啊?”
蘇澈饒有興趣的歪頭笑道:“你們兩個還真有意思,一見到我就問她幾天回來。”
祁依斐看了眼端坐着拿着勺子舀着清湯進挖中的顧途笑道:“我們不一樣,我是喜歡她早點回來、顧途麽,我就不清楚了。”
“你自虐麽?”顧途開始用勺子攪和着碗裏的湯和飯頭也不擡道。
祁依斐看着對角人高馬大威風凜凜的男人,拿着一把大大的鐵勺像個孩子一樣挖着自己碗裏的湯拌飯抽了抽嘴角道:“顧少,你這人設要崩啊!”
“哈哈......途途從小就喜歡這麽吃飯,他嫌白靈米沒有味道,非要加上湯伴着吃。”蘇澈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後看着顧途的臉色補救道,“閻己也常這樣,這是兒肖母。”
簡單的一頓午飯,徹底讓顧途的霸總人設倒塌後,祁依斐樂呵呵的開口詢問道:“那個你和楚白說的男人叫範堯,就是剛才見到的那位。我們聊過了東西應該不是他放的,但是他的确和簡映瑤之間有事情。”
“然後呢?”顧途氣鼓鼓挖了一勺飯塞進口中道。
“你一直在劇組,你還發現是什麽事情了麽?”
“沒有什麽特別的。”顧途想了想道,“哦,簡映瑤要追求你,全劇組差不多都知道了。餘析應該已經告訴我阿母了。”
“......啥玩意?”
“祝你好運!”
蘇澈也在一邊插嘴說道:“我現在覺得她大概幾天就回來了吧。”
“......”坑爹啊,狼兒子!
樓上最裏角辦公室內,氣氛還算不錯,你噎我一句,我怼你兩句,一人一鬼一妖歡歡樂樂的吃完了一頓午飯。而正下方的同樣格局的辦公室內,簡映瑤一個人靠在落地窗前拿着電話對着電話那頭的女孩說道:“之前跑出去死掉的那個人,你在好好查查。這幾天我不過去了,有事情就打這個電話,一切小心點。”
電話那端的人不知道說了句什麽,讓簡映瑤精致的小臉變得略微扭曲,聲音不自覺地拔高了些道:“你最好安安心心為我做事,否則你永遠別想回你那個該死的故鄉。”
此刻落地窗外的太陽剛好上升至一天當中的最高點,光明卻又陰暗。
☆、無名氏之死
楚白對于祁依斐将她丢在簡映瑤這裏的舉動甘之如饴,坐在獨立出來的私人飯廳裏大刀闊斧的對着滿桌昂貴又精致的外賣揮舞着手中的筷子。對面只時不時吃幾口沙拉的兩人熱情的招待着,只是在有時低頭夾菜的時候,眼底的不屑一閃即逝。
李笑将口中的小黃瓜細嚼慢咽後,狀似無意向楚白開口的:“楚警官,您今天有什麽發現沒有?這人啊,一天沒找到,我這個心就放不下來。老是擔心我們瑤瑤會出什麽事情!”
“我準要負責保護你們的安全,至于其他事情還是由老大來處理的。”縱使被美食迷惑,警察的本能還是強壓過天性,楚白想也沒想的吐出話了。
“我之前想請祁警官一起用餐的,結果被顧少拉走了。他們很熟?”簡映瑤撥了下散在臉頰邊的頭發,仰起臉看着還在與美食奮戰到底的人說道。
“那可不......”楚白剛想說出人妖二三事,上次被迫停假值班的陰霾襲上心頭,轉口說道,:“我們和他們一家都認識。”
“和陸青竹陸總也很熟悉麽?”李笑将面前擺盤精致的百花魚餃移到對方面前道。
“我見過,他是老總啊?真的好帥,好有氣質。就像是從古代畫軸中走出來的軒昂書生!真可惜,上次見他的時候我太忙了,都沒好好額他加深了解,帥哥這種東西得不到,看看聊聊也能洗滌心靈啊......”楚白一邊吃着桌上的菜,一邊亮着星星眼化身“青竹吹”和對面話不由心得兩人胡亂扯着。
一頓飯後,唯有楚白唠的個飯飽話滿,丢着一大堆空錫紙木碗碟給李笑帶着沒套出話心中憋屈的簡映瑤回到拍攝大廳中。
祁依斐和楚白趁着劇組拍攝的功夫,托了沒有戲份的餘析幫忙看住現場,到樓梯拐角互通了下情報。
“老大,沒什麽特別的事情發生。她們話裏話外對這個放玩具的人很是緊張,但是卻并沒有什麽防範措施,還想還有一絲等待對方上鈎的感覺。而且......”楚白說着雞賊的看了眼拔着煙的祁依斐,“而且大影後對你很有‘性’趣哦!”
祁依斐對天連翻了好幾下白眼,走到垃圾桶邊撚滅了未抽完的半支煙自戀的勾着嘴角側頭說道:“沒辦法,長的帥有型主要是我媽生的好。當然和我後天不斷的努力也脫不了關系!”
楚白不屑的發出幾聲怪聲。
耍帥閑逗的話說完,祁依斐捋了捋自己的小寸頭沉聲正色道:“你好好跟着她們,我感覺這件事還真沒完。”
江城市是國內除了京都以外最發達的城市之一,在這裏居住的名人明星不在少數。每年這些上流社會的刑事案件更是數不勝數,能爆出來的基本只是情節普通的“小事”,雖然這些也足以讓天天茶米油鹽醬醋茶的老百姓評頭論足好幾周,但是不被廣泛知道的陰暗不等于沒有發生過。如果祁依斐今早只是因為悲催的“盛情難卻”接理了這個案件,那麽現在在劇組待了半天,則是躍躍欲試的想要窺探所謂上流社會的陰暗。他覺得簡映瑤是個秘密十足的女人,野心和欲望藏在眼眸深處,身上散發出來的叫不上名的高檔香水味中夾雜着一絲絲死亡的氣息。而今早遇見的範堯,則是看似陰郁卑微,但藏住的氣度卻出奇的吸引人,他“自尊和生活”的秘密則像這次案件連環的第一個解鎖環一樣站在那裏等待解開。
這也許不是一個普通黑粉事件,而是窺見陰暗的一角。
這樣想着祁依斐告別了楚白往場雜那邊走了過去。拍攝地點在市區繁華的寫字樓內,無論外面是炎寒還是酷暑,這裏在空調的作用下都是令人舒怡的。當然這個“人”卻不包括普普通通的場雜,拍攝用具大部分都是鋼鐵用具,笨重卻要常常移位。基本上在這裏的每一個場雜都是穿着夏天的短袖T恤,仍舊滿頭大汗。
“兄弟,請問看見範堯了麽?”祁依斐在狹小的區域找了一圈後對着坐在地上發手機的小年輕問到。
“範堯?不認識。要不您去問問我們領頭吧,就是那邊那個穿白色外套的。”
祁依斐順着小年輕的手看過去,對方口中的領頭大概二十歲左右,穿着工整幹淨的白衣黑褲,體型偏瘦,五官姣好,鼻梁上架着一副無鏡眼鏡正在和誰打着電話。
呵,領頭還是個斯文的小青年。
祁依斐等待對方挂斷電話後走了過去道:“你好,我想問一下範堯在麽?”
“範堯?不知道,我們這邊算輪班,一個小時一換,你去外面看看吧,他喜歡往外跑。”小青年的說話的聲音有些女氣,激得祁依斐全身起雞皮疙瘩,連忙道謝着離開了。
祁依斐走後,場雜領頭的小青年又掏出手機,手指飛快的給一串號碼編輯着短信。
“您帶來的警察再找範堯。”
祁依斐順着領頭小青年的話穿着外套來到電梯口,處于自己的直覺他感覺範堯出事了。
祁依斐在寫字樓下轉悠了一圈也沒有發現範堯的身影,詢問了一樓的保安,并沒有身形矮小臃腫的三十多歲男子下樓的信息。轉身沖到電梯裏。
外面除了樓下,還有天臺。
寫字樓內的電梯直到87層,祁依斐除了電梯邁着步子飛奔到天臺。此刻的範堯正光着腳站在天臺的防護欄邊緣眺望着遠方,或許是祁依斐推開天臺鐵門的聲音過大驚擾了此刻的寧靜,原本同範堯一起站在天臺上的黑色小野貓“嗚”一聲炸起了全身的毛,森冷着一雙綠色的貓眼偏着身子看了過來。
“範堯!”祁依斐被黑貓看的一激靈倒是瞬間冷靜下來,隔着好幾米的距離試探性的喊了一聲。
對方依舊背對着,風将範堯清冷的聲音帶到祁依斐耳邊:“你相信麽,這個世界有神?”
說完範堯上身向前仰去,雙腳也偏離了地面。祁依斐奮力向前一躍拽住對方的一只腳踝挂在天臺的邊緣。
這裏是88樓,江城市第四高樓的天臺。
“範......我......”祁依斐明顯感覺自己的左手胳膊已經因為這該死的地心引力而脫臼,而抓住天臺欄杆的右手手指也基本告別伸縮功能了。巨大的疼痛感和下墜感讓祁依斐臉部眼球開始充血,平時胡侃亂扯的嘴也變成血紫色哆哆嗦嗦的吐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範堯依舊保持着頭朝下下墜的姿勢,像一個毫無感知的玩偶,一動不動的被祁依斐抓着腳踝保持在那裏。不知道堅持了多久,祁依斐漸漸開始有暈眩的感覺,他很清楚,他堅持不了三分鐘了。
不放手,一起死;放手,範堯死。
“顧途......顧......”祁依斐抱着最後的一絲信念拼着全身的勁撕喊出來,只是對于他認為的撕喊卻小的被風一吹就散。最終在暈倒的最後一刻松開了左手。
範堯像只自由的飛鳥從高樓上墜落下來,落地的那一刻鮮血與腦漿四濺,細小的雙眼睜到從未有過的大小,眼眸中仿佛是那樣的疑惑。
這個世界真的有神的存在麽?那麽為什麽敬愛的神明,您卻不曾垂憐過我們這種無名之士呢
“祁依斐好像出事了?”閻己站在喜堂的邊角側臉對陸青竹說道。
“你感覺到了什麽麽?你在他身上施了妖術?”
“沒有,就是感覺。我喜歡我和他是相等的,我不想時刻淩駕與他,我們只是種族不同,所以精通的東西不一樣而已。”
“現在不能回去,要不然先聯系一下途途吧。”陸青竹将眼光投向穿着古式喜服的一對新人,輕聲問道。
“恩。”
等祁依斐在此醒過來的時候已經躺在了白色的病房裏,他有一瞬間的蒙圈。雙手和胸腔的疼痛感讓記憶迅速回籠,愧疚奔湧而至蓋過了一切疼痛,他想支起手遮住自己的眼睛,深深地無力感讓計劃破碎,就像範堯支離的身體一樣。
“醒了?”顧途躺在隔壁的床上開口道,“今天已經是第三天了。”
“你聽到我叫你來的麽?”祁依斐預料到範堯的結局,并沒有過問,只是說話的語氣悶悶地夾雜着一絲責怪。
神仙、妖怪不都是瞬間轉移無所不能的麽?
“沒有,我阿母給我打電話問你在哪裏。”顧途平靜的說着,“我還沒有告訴她,她暫時不會回來。”
“她知道我出事了?”祁依斐苛責的問出聲。
“沒有,但是可能是突入而來的擔心。”顧途說完等了一會祁依斐也沒有說話,已改之前無甚感情的口氣,真正涼聲道,“突如其來只是因為心裏有你,和是人是妖并無幹系。”
神仙、妖怪、人,都只是種族不同,所以精通的東西不同罷了。人類不會妖術就像妖怪不會像人類那麽聰明會創新出科技一樣。是誰規定的神仙就一定會保護世人,而世人一定要敬愛神明呢?
作者有話要說: 我買的書櫃今天到了,擰了一天的螺絲,感覺雙手已經不是自己的了......哭唧唧
☆、神不愛世人
範堯支離破碎的身體當時就靜靜的躺在寫字樓下的花壇裏,高處墜落的聲音并不小,但是寫字樓內的人卻鮮少有人會望向窗外。唯有一人正站在自己私人房間內端着熱騰騰的咖啡勾着嘴角欣賞着地上嫣紅的部分。
“小諾,你覺得他會配上他死去的妻子麽?”簡映瑤擡着大拇指摸索着印在咖啡杯上的紅色口紅說道。
“反正都是死人了。”帶着無鏡眼睛的小青年坐在靠門邊的餐桌椅子上翹起二郎腿不以為意的将視線從手機上偏離開來。
“和我在一起也要時時刻刻拿着手機聯系着你的金主大人麽?”簡映瑤轉過身背靠在窗子上,看向對方揶揄道。
“你不也算我的金主大人?”小青年撇了撇頭看了眼窗外,“警察什麽時候過來将那些東西拉走,我可不敢看。”
“呵”簡映瑤不屑的冷哼了聲,饒有興致的說道,“你相信這個世界有神明麽?”
“不是不信,是從來沒有神。”
樓下的行人越集越多,在範堯的死亡現場圍成了一個不大不小的圈,在警察還沒趕到之前肆無忌憚的将死者的照片發布到各個聊天軟件上,一面惋惜着,一面不敬着。
餘析接到顧途的吩咐從樓上下來的時候拽下了劇組的桌布,擠過人群蓋住了範堯死不瞑目的雙眼後,退回了外圈。
“麻煩讓一下,警察。”被李笑支使離開簡映瑤身邊的楚白,在聽到保安談話後,火速從樓上趕下來奔入人群。“你們不知道死亡現場是不讓拍照的麽?什麽叫敬畏生死,你們不明白麽?”
楚白冷着臉掃視行人的樣子瞬間讓這些普通民衆噤聲,從口袋裏掏出手機給祁依斐撥了過去。
“我們在天臺。”
“好。”楚白大概能猜出此刻的狀況,卻也只能繼續待着現場等待支援的到來。
所幸的是此刻正是上班時間,木頭和林凡等人過來的時候并沒有遇上江城市每日堵車。警察火速清理圍觀人群,删除人群內手機照片,将範堯的屍體搬入車內。
“你帶幾個人上天臺,我先回去看着簡映瑤。”楚白湊到木頭身邊低聲說道。
木頭沉着臉劃拉了幾個小年輕走了出去。
天臺上祁依斐被顧途平放在天臺護欄邊,縱使是暈了過去,祁依斐雙手依舊保持着之前的姿勢,皺着眉頭閉上眼睛。
“左手手臂斷了。”顧途摸索了幾下對方的手臂對着電話那邊的男人說道。
“先不要告訴你阿母,我們會盡快趕回去。”
“......我知道了。”顧途挂斷了電話,蹲在祁依斐身邊審視了對方幾秒鐘,在确定對方不會死,不會傷殘後松開了手随意的讓人躺在不平整的天臺護欄上,保持着一種詭異的姿勢。
“老大!”
“沒死,左手手臂斷了。右手死活不松開,應該也不好使了。”顧途退後一步面色平靜的解釋道。
“你當時就這麽說的?”此刻祁依斐躺在病床上聽完木頭的敘述斜睨着眼睛質問一旁悠閑玩手機的人道。
“恩。”
如此冷場的反應虧得祁依斐的二皮臉,晃了兩下還能支使的右手手臂對着木頭說道:“現在是什麽情況?”
“死者範堯,今年三十二歲,法醫在身體裏沒檢測到藥物。初步判斷是自殺。”
“你們也覺得是麽?”
“這個還需要調查,楚白那邊說會跟緊簡映瑤。而且現在劇組出了事情,高層要求休息停工。”
“你覺得呢?”祁依斐側着頭問顧途。
“我讓劇組休息的。”顧途答非所問道。
“範堯死前問我,這個世界上有沒有神。”祁依斐艱難的将脖子扭到極致的看向對方。
“有又如何?”
“什麽?”
顧途放下手機擡頭直視着祁依斐的眼睛回答道:“閻己是上古戰神佛烈和妖族密雲的女兒,是半神半妖。但是這和你們人類有什麽關系?”
“......”祁依斐被顧途問的啞口無言。是啊,神和人有什麽關系?他們什麽時候說過一定會庇護世人,這一切不過是世人的想法罷了。
“神只是最古老的人類,并不是你們的救世主。”
“我這不是提出問題,共同探讨麽有必要這樣嚴肅認真的回答麽?”祁依斐沒皮沒臉的嘀咕着。
“我三百歲的時候,我阿母帶着我去西部內陸。那裏常年兵荒馬亂,那次更是天降旱情,顆粒無收。當政的皇帝并未在意這些邊陲人們的性命,只是一味的擴展疆土。那裏的人民将所有希望寄托在神明身上,他們将6、7歲的男童女童挂在戶外的看臺上暴曬而死,說是為了祭奠雨神,請求降雨。”
“然後呢?”
“我當時問我阿母為什麽不能救救他們,我們可以從東邊的海域将海水收集在灑落在這片土地上。但是我阿母說,遇到苦難只會愚昧的寄托從不曾出現過的神明的人,如果幫了這一次,那麽下一次他們只會用更殘忍的手段去逼迫我們對他們進行施救。他們從來不是為了祭奠神明才這麽做的。”
“......你們什麽都沒有做就離開了?”祁依斐澀澀的開口問道。
“沒有,我們收集了很多執念,那些和我們做生意的人基本都活了下來。”顧途說着淺笑着歪歪頭繼續道,“執念分心頭火和心下冰,我們只要心中有火的人。我阿母說,只有心中有火光的人才是真正将人生過好的人。我們從不曾搭救世人,但是世人需要自救,想要請神明幫忙,則需要付出代價,這是規矩,也是理所應當。”
站在一邊的木頭對于顧途所說的颠覆思想的話有些雲裏霧裏,但是祁依斐卻明天對方是在向他解釋為什麽那天自己和範堯挂在天臺,他并沒有因為自己的呼喊而出現,并及時救下範堯。
“她過幾天才會回來。”顧途說完低下頭繼續開始了自己的連連看之旅。
祁依斐清空了自己的腦子,擺正了自己快要抽抽過去的脖子,讷讷道:“這個破游戲有什麽好玩的?”
“靜心。你現在看樣子很需要啊!”顧途說着擡頭掃視了一圈對方被白布條裏一層外一層裹緊的一個手和一只手臂,挑着眉道,“哦,你殘疾,你不能。”
“......小狼崽子!”
作者有話要說: 真的,真的,好涼。突然開始糾結了......
☆、案件待受理
祁依斐在醫院住到第四天的下午單方面的向醫院提出出院的想法,為他主治的醫生是一位四五十歲的中年脫頂老大叔。對于祁依斐的意見,老大叔橫着一雙三角眼涼涼的瞅着對方道:“小同志,我瞅着你的兩只胳膊,你這是在作死的邊緣啊。”
“不是醫生,我有事,我吧......”
“你這是要去拯救世界?還是要去參加丐幫發憤圖強?沒事回你病床上躺着去。”
“我都躺幾天了,再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