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舊事(二) (1)
最後去青樓一事在胡伯的鎮壓下旗鼓降息,懂得很多的陸青竹憋着一股子內傷氣息奄奄的往家走去。靈巧的小狐貍不知從哪個屋頂跳落到陸青竹面前,甩着尾巴氣鼓鼓的看着對方。
“茶茶?你今天白天跑到哪裏去了?我找了你很久,做了你喜歡吃的伏靈糕,但是被閻小姐給吃完了。”陸青竹驚喜的蹲在閻己面前。
“......”
陸青竹試探性的将手放到閻己的頭上,發現對方沒有躲避樂呵呵将地上的閻己抱起來問:“你這麽出來沒關系麽?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閻己聽了,伸出爪子指向陸青竹所在的東門街尾。陸母服了一貼藥,她需要再去看看對方身體。
“茶茶真的是狐仙麽?”陸青竹将閻己舉到眼前,看着對方眼睛仔細辨認道。
“......”我是妖哦!你胡伯還是最後的神呢。
一人一狐靜默的對視了半晌,最後在閻己受不了的翻了個白眼後,陸青竹像是确認了什麽似的将閻己放在懷裏悶不做聲的往家走去。
小狐貍的漫不經心的眼神和今天見到的閻小姐一模一樣,難道閻小姐就是小狐貍,但是狐貍精不都是傾國傾城的美人麽?
在陸青竹胡思亂想之際,閻己已經在懷裏睡熟了。
“娘,您今天好些了沒有?”陸青竹将閻己輕輕放到自己的床上,轉身來到東廂門口。
沒等回話,東廂的門就開了,陸母溫聲說:“今日覺得身子爽利了不少,昨個那藥很管用。今天去上工,可有寫過你胡伯?”
聽着母親如此說,陸青竹既疑心又放心,開口回複道:“謝過了,是胡伯的內侄女從山裏來的,我現在再去準備給你煎一副藥。您還是在房間裏多歇歇。”
說罷,陸青竹看了眼自己的房間走向廚房。煎藥是一項簡單但卻心細的夥計,自父親走後,年幼的陸青竹就逐漸開始承擔起家庭的重任,而他最早學會的便就是為母親煎藥。
陸青竹将藥罐裏翠綠色的藥汁倒入碗內,一股青草的芳香在狹小的廚房蕩漾開來。今日見過的閻己也是身穿此色衣衫,個子小小的卻也十分靈氣逼人,如小狐貍茶茶一般。
閻己趁着陸青竹煎藥的功夫,隐身來到陸母的廂房。左右瞧瞧,還是老樣子,郁結于心,縱然佛靈草可以固本培元,也維持不了自身的落敗。這人約莫還能再活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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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者不能醫不自醫者。
閻己坐在床尾聽見陸青竹的敲門聲,抱着非禮勿聽的道德思想閃身出了房間,繼續化成小狐貍躺在對方床上假寐,結果還沒等來陸青竹自己就真的睡着了。
“茶茶,快起來了。天已經打亮了,我要去集市買些糧食。現下要送你回書肆。”
閻己被陸青竹固執的搖晃幾十下,念念不舍的和周公告別,懶洋洋的睜開了眼睛。見天還沒亮,怒火直沖腦門,賴在床上四腳并用的抖踹着,最後小腦袋一縮鑽進了被窩。
陸青竹:“......”
我們妖為了睡覺是沒有廉恥的!
最終在閻己撒嬌耍賴中,陸青竹獨自前往市集。今是三月初一,北涼國三年一次的科舉日。天還沒大亮,政使司門前已經大排長龍,一個個面容憔悴的書生背着大包小包焦急的朝裏面張望。
當官又如何,還不如隐于市井無災無難兒孫繞膝。
“陸兄,今日可是科舉日。陸兄這是何打扮?”過去書院的同窗太師孫兒傅軒郎正從掀開一角的車簾裏望着出來,揶揄道。
陸青竹背着空背簍轉身望過去,等看清來人輕笑道:“傅兄說笑了,陸某乃戴罪之身自然不能違聖意。”
“那真是可惜了了,夫子當年可是要本公子以你為榜樣啊。待我高中陸兄可要賞臉來寒舍喝杯水酒啊。呵呵......”
“自然,再會。”
望着陸青竹遠去的背影,車內的人嗤笑一聲揮揮手讓下人放下車簾,嘴角擎着笑假寐。
閻己醒來的時候天色已然大亮,聽着廚房發出悉悉邃邃的聲響,踮着小白爪優哉游哉的轉了過去。陸青竹正在将買回來的粗娘從袋子裏倒入簸箕細細篩着,一袋子的粗娘篩去砂石雜物後俨然少了小半袋。
“醒啦?”陸青竹百忙中擡起頭看向站在門旁水缸上的閻己,“餓不餓?這裏沒有你喜歡你的糕點,等我弄好了便帶你回書肆。好不好?”
閻己不置可否的擺了擺尾巴跳了出去,陸青竹原以為它等不及要回書肆,沒想不到一盞茶的功夫,閻己叼着一個足有成人兩指粗細的人參從門口大搖大擺的走進來。
閻己将人參放在粗糧袋旁邊,見陸青竹還在呆愣,伸出前爪狠狠的拍了對方因常年做活不滿繭子的大手,又将人參推了過去。
“給我的?”陸青竹還沒回過神,愣愣的說。
閻己像是對陸青竹呆滞的反應十分不滿,挑起前爪又狠狠的拍到對方臉上,順便将一旁難以入口的糠面袋子踹到地上。完成了一系列動作,陸青竹回神大笑出聲順手将閻己攬入懷中道:
“這個也是小狐仙賞的麽?你從哪裏來的?恩.....你可以說話吧?”
閻己在懷裏不習慣的扭了兩下身子,将食神阿叔說的原型不許開口放在九霄後開口道:“放我下來,我們去把它賣了。”
“真的是閻小姐啊。”
“我叫閻己,什麽閻小姐我們是沒有姓氏的。”閻己剛被放下來,甩了甩尾巴就蹦到門口,回頭示意陸青竹快走。
“那......胡伯也是狐仙麽?”陸青竹躊躇兩下拿起桌上的人參揣在懷裏,兩步跟上閻己,又想起一地的糠糧道,“等一下,我收拾一下。”
“他不是哦,他是最後一個神。”閻己有些悲傷的看着陸青竹彎腰收拾的側影,“可是阿叔要仙逝了,他的神元已經快枯竭了。”
陸青竹的手頓了頓,想起胡伯之前說放不下心閻己的話,開口道:“我會努力學好胡伯的手藝,你以後想吃什麽可以來找我。”
“那你要不要來我佛密閣,和我成親可以為你延續生命。你要是也死了,我怕我以後會想不起來食神阿叔的味道。”閻己抖了抖身上蓬松的軟毛,黑溜溜雙眼望向對方。
“......我會在我有生之年一直等着你來的。”
“人也好,鬼也好。有生之年我都一直等你再來。”陸青竹失神的望着眼前的綠茶,喃喃的開口道。
收拾好大會所要準備的東西,陸青竹起身與蘇澈回合。路過閻己房間的時候,裏面傳出一個男人中氣十足的吼聲。
“丫頭,你們一個個妖開什麽會?如此與時俱進?”
“我也要忽悠妖們幫我做事啊,要不然會累死我的。”
........
我是不是等不到了?可是等到了又如何,執念消散,我也就不存在了。
閻己,我的茶茶。
自上次少女被殺案後,江城市刑偵大隊的戰友們在祁依斐的帶領再一次過上了朝九晚五的夕陽紅生活。下班時間剛到祁依斐已然做實在他車裏的駕駛室朝着門口的看門大爺揮手說再見。楚白對此很不解,一個大齡未婚男青年怎麽就對下班這件事情這麽積極,一分不過祁依斐已經開車上路了。
祁依斐,男,二十九歲,常年在各類兇殺案的熏陶下自己的終身大事一直沒有解決。這天祁依斐在母上大人第二十一的電話連環轟炸下踩着下班點驅車前往相親地點。
據母上大人所說,這次相親的姑娘是一位剛剛大學畢業的初中老師,長的漂亮性子溫柔。祁依斐剛入坐,迎面而來的穿着粉色薄毛衣身形纖瘦的高挑女人微笑着看着他。
“是祁警官麽?我是喬語。我來早了麽?”
“哦哦,沒有,沒有,請坐。”祁依斐難得紳士的起身為女子拉開對面的座椅。
點完菜後,兩人有一句每一句的閑聊着,氣氛也算融洽。喬語咽下嘴裏的蔬菜沙拉開口道:“祁警官也需要相親麽?”
窗口一晃而過的背影吸引了祁依斐的注意,等喬語再次重複問話後,飄遠的思緒回籠道:“恩,工作比較忙,我......”
“砰”
祁依斐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鄰座的小姑娘水杯打翻在地的聲響打斷。兩人齊齊望過去,小姑娘大約十歲左右的年級,平齊的劉海下面一雙大眼睛淚眼汪汪的看着對面的父親。祁依斐所坐的位置看不到男人的正面,不知男人說了一句什麽,原本提淚漣漣的小女孩立刻擡手用自己的衣袖将面上的淚水抹去,拿着小勺繼續開始自己的晚餐。男人像是獎勵一樣的,伸出右手輕揉了幾下小女孩的臉頰。小女孩抖了抖,緩慢的從碗碟中擡起頭,對着男人露出一個怯怯的笑。
“祁警官,有什麽問題麽?”喬語的話中斷了祁依斐的窺視。
“哦,沒有。”祁依斐看了眼兩人的餐盤,打算結束自己今年來第三次的相親,“時間不早了,要不我先送你回去。太晚不安全。”
喬語有些吃驚,她以為接下來祁依斐會帶她去看電影或者咖啡店,但也只得點頭稱是。
穿着整齊的服務員将賬單遞給祁依斐,“先生,一共三百一十八。”
祁依斐掏錢的手頓了頓,下意識的看了眼窗外,剛才的背影像極了那個跑回去開了三個月會的閻己。
哦,該死的“十八”!
☆、惡鬼
随着一場一場秋雨的落下,江城市褪去了夏日的焦躁,重新開始不分早晚的喧鬧。夕陽吊在城市那頭不上不下将人們的影子拉的越來越長,像一個個蟄伏在地面的鬼魅待時而動。
展樂是江城市第三小學四年級的學生,在學校總是獨來獨往的她每日放學必然會走上一條與回家相反的路,前往養父所在的初中等待對方下班。
她從不敢一個人待在家中,因為家中有只惡鬼,在每一個漆黑幽暗的角落裏悄無聲息的盯着她。
“樂樂今天來這早啊?”說話的是養父同組的女同事,整所初中的老師和學生都對這個每日來等待父親的古怪女孩兒選擇視若無睹,若非情非得已,也只是點頭招呼一聲立刻走開。除了這個女同事,她叫什麽展樂并不記得,也從未開口和她說過一句話,只知道她望向養父的眼神十分溫柔。
每次展樂過來的時候,她都會從抽屜裏取出各式各樣的零食糖果,讨好的提過來。而展樂總是一個人端着椅子坐在最明亮的地方靜靜的寫作業看書,有事養父在的時候,會讓展樂收下這些,并對女同事回以溫柔的笑。而這時的女同事便會已改對着展樂的假笑,全神溫柔的注意着養父。但是這些在幼小的展樂看來,就和躲在暗處盯着她的惡鬼一樣,只是在等待時機适時而動。
“樂樂,我們回家吧。今天江阿姨給你這麽多糖果,你也沒有謝謝人家?”從門口進來的男子約莫四十不到,穿着一身整齊幹練的黑西裝帶着一副黑色框架式眼鏡便将手裏厚厚一疊作業本放在桌上便和煦的噙着笑看向展樂。
“恩。”展樂起身将椅子歸回遠處,手腕處的銀镯碰擊到堅固的椅背上發出“叮當”聲響,打斷了養父和女同事的談話。
“樂樂,過來。”養父朝展樂招招手,轉頭對女同事說,“我就帶孩子先回去啦,明天見。”
兩人坐在車裏,養父探着身子為展樂系好安全帶,用手憐愛的摸摸對方柔嫩的小臉道:“今天還是害怕回家麽?”
十二歲的展樂及其瘦小看着像是不足十歲的樣子,她哆哆嗦嗦的縮在副駕駛上,僵硬的點了點頭。
“呵,樂樂不要怕。爸爸會保護你的。是不是?我們這個周末就可以搬新家了,樂樂以後就不能和爸爸睡了哦。”養父依舊看着展樂,像是在期待對方正确的答複。
等車再次驅動的時候黑夜已經開始來臨,躲在展樂家廚房的可怖黑影在聽到第一聲車響時穿牆而出,卻還沒離開五米就被反射回去。黑影似是被摔的及疼,躺着客廳的地板上不斷哀嚎打滾。
“吧嗒”燈亮了,養父率先進入客廳,遂又回過頭伸手牽住還站在門外的展樂,笑着說:“看,寶貝,什麽也沒有。”
此刻漆黑的陽臺上一個全身腐爛的肮髒男人正目不轉睛的盯着他們,看不見瞳孔的灰白色眼裏流下一道鮮紅的血淚。
與此相反的熱鬧街道上祁依斐正陪着喬語并肩走着,手裏還被對方塞上了一串炸成血色雞心。原本準備再一次無疾而終的相親,在對方主動出擊下來了一次兩次三次的中小學生式約會。
喬語人長的漂亮又溫柔,和祁依斐還處于青春萌動期的初戀女友有着不謀而合的相同,這次本該就此順水推舟解決了自己母上大人念念不忘的終身大事,但是自己卻總是想作妖。
“依斐,你看這個小兔子是不是很可愛?”喬語站在一個賣飾品的小攤面前,舉着手裏的陶瓷玩偶看向祁依斐。
“很可愛。”祁依斐很明白事理的掏出錢包詢問老板價格,“老板多少錢?......加上這個。”
祁依斐拿起來的是一個白色毛氈小狐貍,估計做這個手工的人是個新手,紮出來的小白狐身子圓滾滾的但尾巴卻出其的長,比例有些不協調,醜萌醜萌的。
“這個小兔子20塊錢,這個你要就送給你吧!我女兒做的,非要我拿過來賣。”老板樂呵呵的看着祁依斐掏錢的手道。
祁依斐:“......”看來我的審美真的出了大問題了!
付完錢,祁依斐把陶瓷小兔遞給了喬語,随手将贈品揣進外套兜裏,欲言又止道:“我覺得.....恩.....”
“剛才那個小貓是要送給你喜歡的女神的麽?”喬語笑着打斷了祁依斐的支支吾吾,“我覺得換一個更可愛的會更好。”
喬語的話沒有減少祁依斐的尴尬,只好抓了抓頭半天擠出一句:“那個是小狐貍.......”
“.......”
晚上照例送回喬語以後,祁依斐躺在沙發上聽着電視裏哭天搶地的某女神級演員毫無感情的朗誦臺詞,翻身從放在一邊的外套口袋裏掏出那只奇怪的小狐貍,翻來覆去的看,像是在研究裏面是不是被什麽變态安裝了□□一樣。
造孽啊!那有什麽狗屁女神,小胖墩到時有一只。
“Ring-ding-ding-ding-dingeringedding......”一陣刺耳的手機鈴聲打破了祁依斐的思緒。
“喂,木頭,什麽事?”
電話裏傳出木頭嚴肅略顯呆板的聲音:“老大,城西郊區臨江路旁的綠化森林裏有人挖出一具屍骸。我已經通知過林法那邊了。”
祁依斐咻的站起來,邊穿外套邊說:“地點發給我,我馬上過去,告訴楚白休假結束的噩耗。”
木頭聽不忍心打這個電話給楚白,全市局都知道,只要楚白同志決定休假市裏立馬就會出現大案,比到哪死哪的柯南君都準。
祁依斐趕過去的時候木頭等人還沒有到,城西郊區分局的兄弟們正在拉線維持現場秩序。一對衣着淩亂的小情侶驚魂未定的靠在一起,接受漂亮小女警的安撫。
看這情況是想野戰?野戰還準備挖個坑?
“王哥,我在這兒。”祁依斐吸了口眼朝着前面站在埋屍地旁的城西郊區負責人擡手招呼了聲。
“吆,祁隊這麽晚還過來瞧?我估計死者死了好些年了。”
祁依斐順着王隊的視線看向坑裏,死者面部肌肉基本腐爛,沾滿泥土的頭顱上只摻雜着些許黑紅的肌肉組織,手部已成骸骨狀,衣着完好,長衣長褲遮住了剩餘部位。巨大的屍臭從坑裏源源不斷的飄散出來,配着秋風酸爽至極,不禁讓祁依斐分外懷念閻己百寶袋裏的小香坨。
“老大!”木頭帶着領着工具箱的林凡等人朝祁依斐揮揮手,一陣風似的跑過來。
“求別跑,慢慢走。我靠,你這速度的帶動多少氣味一起飛!”祁依斐還沒說話,一旁的王隊指着木頭大聲說道。
“林哥,味道有點大,要不你先來一只。”祁依斐從口袋裏掏出煙盒遞來過去。
林凡結果煙盒抽出一只叼在嘴裏點上,将剩下的遞給助手,吐着白霧道:“什麽情況啊?”
“埋的不深,頭部基本腐爛,但是衣着完好。看身形衣着應該是成年男性。”祁依斐自來熟的從林凡工具箱裏翻出一疊白手套,戴了兩三層接着說,“剩下的就要靠你們了,我們主要是提供人力,各種搬擡只管知會。”
林凡三口兩口抽完一只煙,蹲下身帶上三層白手套對着助理招招手,走向埋屍地。将“懶得和你瞎扯淡”展現的十分淋漓盡致。
祁依斐:“......”
城西郊區這邊的綠化森林一小半植被是以前留下來的,近年來城市化問題嚴重,早幾年政府将這塊遠離市區的小土地規劃成城市版森林公園,面積小到步行半小時就能繞園一圈。沒有什麽其他企圖的人是不會想來這種地方旅游野營,真要殺人埋屍到時不錯的選擇,既沒野獸刨土食屍,也鮮少有人來此。祁依斐不禁有些感謝這對奇葩小情侶選擇野戰地如此精準,也感謝他們有刨坑激情的好習慣。
“老祁,你過來一下。”正看着那對小情侶心下感嘆的祁依斐,聽到林凡的話,邁着大長腿就趕來過去。
“你瞅瞅這個是什麽?”林凡用鑷子小心翼翼的夾起一個完整的黃色三角符包,“像是符咒之類的東西。”
兩人對視一眼,祁依斐道:“這不會是兇手怕屍變什麽的,拿來鎮屍的吧?”
林凡将黃符放進助手遞過來的密封袋中,小聲并隐晦的說:“這次是有人行兇啊!”
“恩,有人!”只有人才會想到用符。
祁依斐看林凡這邊沒什麽事,朝還在樹下吸煙的王隊走過去,“王哥,這邊交給我們就好了。你和兄弟們先回去休息吧,今天真是辛苦大家了,改日請大家宵夜啊!”
“成,有事你招呼聲。”
等城西郊區的民警撤離後,祁依斐先讓姍姍來遲的楚白帶着發現屍體的小情侶先回市局,自己和木頭等人在原地耐心等待林凡的初步屍檢結束。
等一切結束的時候,剛好是子夜十二點。祁依斐載着林凡跟在幾輛警車後面驅車離開小樹林。昏暗車廂的後座上一個形容模糊的黑影悄然無息的坐在那裏看着林凡手中裝着黃符的密封袋,露出詭異的微笑。
作者有話要說: 寫這個的時候是半夜,我還上網搜了一下屍體的分解過程......瑟瑟發抖
☆、符咒
祁依斐等人回到市局,幫忙将屍骸擡進法醫法證的矮樓和林凡交代了幾句就帶着滿身的屍臭味匆匆趕往辦公室。
“老大,能站在門口和你報告審訊結果麽?”祁依斐還沒進門,楚白聞着味道将兩人堵在門口,捂住口鼻英勇說道。
“.......”祁依斐順手結果楚白遞來的審訊資料,又擡手嗅了嗅衣衫,“沒有什麽實質性線索,斬立決啊。”
楚白瞥了眼祁依斐見對方臉色還挺紅潤正色道:“帶回來的小情侶,男的叫蔣政,女的叫李雪,卻實是男女朋友關系。兩人都從事銷售行業,平時工作壓力大,蔣政就要求去野外找點刺激。完事後發現埋屍地那處半埋中個銀飾,就挖出來發現這個銀镯子。李雪覺得土下面應該還有寶貝,就讓蔣政接着挖。後來挖到屍體。兩人口供相符,并沒有出入。”
祁依斐掏出手機對着楚白手上裝着銀镯的密封袋拍了幾張照片後,讓她袋子送去矮樓法證部。
沒有了楚白這個攔路狗,祁依斐帶着木頭等人大搖大擺的走進辦公室,順道瓜分了值班人員的晚餐加宵夜才心滿意足的前往審訊室。
“蔣政是吧?現在沒什麽事了,你去隔壁帶你女朋友先回去吧。如果有必要我們會再行通知,近期保持電話暢通。”祁依斐站在審訊室門口上下打量了眼前這個個子小小略顯猥瑣的青年男子,補充道“下次有需要就回家或者酒店,再來一次就按風化罪處理了啊。”
“是,是,謝謝警察叔叔。”
“......”誰tm是你叔叔?!
祁依斐送走兩位敢于嘗試新鮮事物的小青年獨自鑽進辦公室開始研究将法證那邊發過來的展開過的符咒。幾番搜索仍不得結果,撇頭看見放在桌角鑰匙圈上挂着的小白狐,猶猶豫豫的摸起手機。
小丫頭自上次剛回去的時候和自己通過電話,就杳無音訊。這會開的差兩天就三個月了吧?這妖界領導該有多少廢話!
“老大,我回來了。”楚白站在辦公室外側朝裏望過去,“林法說明天會叫人把報告拿過來。”
“好,那我和木頭先回去,你今晚幫木頭值個班,明天在過來。晚上順便查一查失蹤人口。”
“求你們快走吧,你們現在是行走的鲱魚罐頭啊!”楚白哀嚎着揮揮手。
此時是淩晨兩點整。
江城市東區城鄉結合部一所待拆的居民小區裏,一片死寂。路上昏暗的路燈也閃爍不定,俨然一副見鬼的景象。小區最裏側的單元樓裏搖搖晃晃的走出一個小女孩,是展樂。她穿着成套的粉色睡衣睡褲,閉着雙眼,如夢游一般,只是她微微向前擡起來的右手像是被什麽東西牽住一樣。
許是開門的聲響驚動了熟睡的養父,那個穿着和展樂配套睡衣的男人粗魯的推開防盜鐵門,一把拽住還在向前走着的展樂。
“樂樂,樂樂,醒醒......”
展樂在養父的呼喊和觸碰下,“哇”的一聲從夢中驚醒過來,“爸爸,爸爸,不要打我,爸爸,你不要帶我走......”
養父緊緊的抱住在他懷裏不停扭動的展樂出聲安撫道:“樂樂,你看看我,是我,沒有爸爸,你看看我......”
在養父的軟言安慰下,展樂哭鬧的聲音逐漸停止,所幸周圍鄰居都已經搬離,并沒有為其他人帶來不便。
展樂紅着眼圈看着男人小聲抽泣道:“爸爸還會從精神病院出來将我帶走麽?”
“不會的,他跑不出來的。我會一直保護你的,對麽?”養父憐惜的親吻着不停顫抖的女孩額頭。
養父輕輕拍着展樂的後背良久,才小心翼翼的将再次熟睡過去的展樂抱回了房間,臨入單元門前,望了眼空蕩蕩的小區綠化道神色清冷輕啓雙唇道:“死都死不幹淨。”
随着單元門發出“嘭”的一聲關門聲,小區裏的路燈在“嘶嘶”兩下閃動後将整個小區徹底的拉入了黑暗。
祁依斐回家經過溫水的反複“沖刷浸泡”次日再一次香噴噴的回歸刑偵大隊的辦公室,還順道給停假代班的楚白帶去了新的一天的美好開始——肉松飯團。
“老大,你這是回家洗澡睡覺還是沐浴齋戒?清晨就如此風騷!”楚白啃着風騷之人貢獻出的飯團,還不忘吐糟。
今天的祁依斐卻是有些風騷,不止換上了一套嶄新的黑色風衣,還将常年随意造型的頭發梳的一絲不茍,舉手投足間還散發出一絲淺淡的大地男香。
心情頗好的祁依斐自然的将楚白的話轉換成了誇贊,擡着大長腿還不忘領走屬于他的飯團,繼續走位風騷的回到辦公室。徒留一夜未合眼的楚白在早飯香中淩亂。
“咦,怕不是昨天的小情侶刺激到這個萬年單身狗了吧。”
祁依斐對着電腦裏的符咒三口兩口的啃完飯團。符咒紙到時普通就是一般畫符的黃紙,只是上面的暗紅色圖案卻着實詭異,下方是一個類似于寶塔狀的線條,內部寫着幾個如人眼一般的字符,寶塔上方封口處畫着一直展翅的鳥狀圖形。給自己找了一晚上理由的祁依斐一手拿出手機撥出閻己的號碼,一手将挂在鑰匙上的小白狐毛氈捏在手心。
“嘟......嘟....”
“你好。”電話那端毫無預料的傳出一個低沉男聲。是陸青竹。
“恩.....你好,是陸先生是麽?恩,我是祁依斐,我.....閻己在麽?”原本決定先發制人的祁依斐被陸青竹的聲音打的措施不及,結結巴巴的說道。
“她出去了,手機沒帶。”
“出去?她回江城了麽?”
陸青竹那邊停頓了片刻,開口道:“我們一個多月前就過來了。”
祁依斐沒有繼續和對方掰扯,全身的騷氣也随着電話的挂斷而偃旗息鼓。将手中的贈品小白狐丢到抽屜裏,抖着風衣出了辦公室。
“你怎麽還沒走?不想下班?”正在和上班不久的木頭探讨祁老大今日之舉的楚白,首當其沖受到炮彈的轟炸,拽着背包就發射出去了。
“祁隊,今天好帥啊。這是昨天的屍檢報告和法證那邊的檢測報告。”林凡助理送來的兩本檔案夾及時撲滅了祁依斐的邪火。
“謝謝啊,辛苦你們了。告訴老林,回頭我請吃飯啊!”
送走林凡助理,祁依斐靠坐在楚白的位子上神行嚴肅的翻動着檔案夾,“戰友們,開工了,你們一邊吃我一邊說啊。死者男性,大約三十五歲,身高一米七七,死亡時間大約是四年前,死因是頭蓋骨破裂,其他骨頭并無挫傷。而西城郊區的小樹林不是第一埋屍地,法證那邊推斷是七天前有人将屍體轉埋過去的。”
祁依斐說着停了停,等最後一位戰友咽下早飯,又開口到:“法醫那邊檢查,死者所穿的衣物的确是死前穿的,上面有明顯血跡。死者腐爛情況比較嚴重,無衣物包裹處的頭部頸部和四肢已經成骸狀,腹部髒器全部腐爛液化,腿部還有明顯肌肉組織。初步判定死者是死後是直接下土的,而第一埋屍地,地處較陰涼潮濕。”
祁依斐有從檔案夾中取出幾張照片,起身貼在桌子對面的玻璃牆上,說:“這張是死者的照片,複原圖法證那邊估計還得有幾天,小三你根據這個在網上搜搜失蹤人口。”
“這張是死者身上找出來的符咒,法證那邊鑒定是最近剛放到死者身上的。你們有沒有人見過,我和老林翻來覆去也沒整明白。”
衆人對着照片上的符咒看了半天,一個坐在角落的實習女警慢悠悠的舉起手,“老大,這個好像是法緣寺的符......”
衆人聽見聲音齊将頭轉過去,小女警實習小半年從未如此備受矚目,不由得聲音越說越小。
祁依斐看對方那樣有些無奈的笑着說:“你大點聲,說明白點,我們戰壕不吃人。”
被祁依斐明豔照人的笑閃紅臉的女警更加緊張了,結結巴巴道:“我男....男朋友....給我爸爸也求了一張這樣的符,說是可以保我平安。”
“保你?不是保你爸?”祁依斐對這符的功能不由的楞了下。
“是待在父母身上可以保子女平安康健。這個很像,就是我爸爸的上面不是這個鳥,是喜鵲。我也不知道......”小女警也怕自己的話會阻礙案件進展,不太确定的準備補上一句。
“沒事,你一會兒将法源寺地址發我手機上,我和木頭過去查查。”祁依斐說完對着小女警擺擺手勢示意對方坐下,“這張照片裏的東西是報案人找到的,應該是死者生前佩戴的銀镯,看樣子有些年頭了,兇手應該不死求財,這個小三也配着查查死者身份。大家還有什麽問題麽?”
在的到衆人毫無疑義的答案後,祁依斐将還沒發出去的邪火忘到九霄雲外,帶着木頭驅車趕往城郊法源寺。
作者有話要說: 他們說深夜碼字容易禿頭!我:emmmmmm......
☆、阿涼
祁依斐坐在副駕駛,對着手機上小女警發來的法源寺地址想的出神。法源寺就在發現屍體的小樹林往西行一小時的普法山上,那麽會不會是兇手前去求符的時候路過二次埋屍體才決定埋屍在哪裏?為什麽要把屍體再一次挖出來,換個地方淹埋?因為原來的地方不再安全了?
“老大,前邊還想出事了?”木頭将車停在馬路邊,指着前方商業街上哄鬧的人群打斷祁依斐的猜想。
兩人下車前去查看,還沒走進,就聽見圍觀的群衆不時的發出驚嘆。
祁依斐撥開人群朝裏探了過去,就見到閻己一腳踩着一個形象略猥瑣的男青年,手裏提着大包小包的名牌紙袋。
好家夥,一大早不帶手機出門原來就是來購物?!
祁依斐有些心氣堵,走過去瞥了眼地上的人看向閻己說:“警察,你這是什麽事?”
閻己好不可以的将手裏的紙袋一股腦全塞給祁依斐,理所當然道:“很明顯,他們搶劫我啊!”
“......你先下來!”祁依斐深呼吸攥緊手裏的紙袋對木頭說道“你們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