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鐵扇
鐵扇
“此事攸關性命。”楊戬不願龍吉冒險，但破此陣法，唯有親近之人入內，破除執念才可。
龍吉道：“被困的是我夫君，我不去，何人能去？”
“這幻術消耗着施術者的性命，待施術者壽命盡，陣法亦會破。不若，我們等等看。”悟空道。
“等到何時？只怕施術者元神耗盡時，我夫君在執念內也已耗盡心神。”龍吉道。
悟空也不再多勸，楊戬亦陷入沉默。
“哥，莫要再等，讓我去吧。”龍吉求道。
楊戬無奈，只能答應，進入封印前，龍吉道：“哥，我此去若是無法破陣，你要幫我照看好燚兒，莫要叫他到此處冒險。”
楊戬和悟空攜手劈開的縫隙，很快便消逝，龍吉并未聽到哥哥回答，但她相信，她的請求，哥哥定會答應。
封印之外，楊戬道：“你若是進去不歸，哥哥便進去尋你。”
“楊戬哥！”一聲喊叫，哪吒腳踩風火輪，手持乾坤圈，從雲端俯沖而下。
“哥，我方才去南海看我二哥，竟見到了姜燚兄弟，他托我給爹娘舅舅帶話，說他的傷都好了，修行也頗有進展，叫大家莫要惦念。誰知我剛剛飛到南天門，就見逆天鷹載着你和公主，我就遠遠跟了過來。我方才在雲端看到，此處好強的陣法，你和大聖怎麽把公主送進去了？多危險啊？”哪吒噼裏啪啦說了一堆。
悟空上前解釋一番，哪吒張大嘴巴：“狐妖如此大膽，竟做出此事。”
楊戬道：“你來的正好，同我們一同等待，若龍吉被困，我便進去救她，到時，你往玉泉山一趟，就說楊戬中了狐妖的技法，我師父定會前來。”
龍吉跨入封印，發覺身在天宮，看到紅綢彩燈，她嘴角彎起笑意：“這場景，莫非是姜央帶我走那日？”
她尋着打鬥聲趕去，看到姜央正同一位身穿喜服的男子打鬥，龍吉心下明了，此場景是祖父祖母大婚之日，魔王姜央入魔之日。
眼看自己的祖父節節敗退，遍體鱗傷，此時的龍吉尚不明白，姜央為何對此日耿耿于懷。
就見一個身穿喜服的女子趕來，那女子的容貌同龍吉十分相似，氣質卻大不相同，她将身穿喜服的男子護在身後，那男子親昵的靠在她的肩頭。
龍吉知道，這該是自己的祖母，見祖母祖父如此恩愛，她不僅莞爾一笑，嘴角的彎起還未平息，就見氣勢洶洶的姜央開口：“師姐，你可願随我離去？”
“姜央，你傷我夫君，亂我婚禮，看在同門情誼上，你走吧！”
“我不走，我要同你一起，師姐，你怎能抛下我？”
“我從未抛下你，你是我的師弟，我會讓三界太平，讓你過上想要的生活，潇灑自在，不被戰亂所擾。”
“三界與我何幹？我想要的生活是同你一起！若是天下動蕩能叫你站在我的身旁，那便讓這三界陷入火海煉獄吧！”
……
龍吉近乎呆楞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她從未見過如此暴怒的姜央，熊熊烈火在他的背後，如同一對火焰狀的翅膀。
在龍吉的記憶裏，祖母一直是白發模樣，滿眼慈愛的看着孫兒，還記得那日，姜央要帶她離去，祖母遠遠朝她擺手。
無論如何，她都無法相信，記憶裏的祖母，同眼前這位身穿嫁衣的年輕女子，竟是同一人。
龍吉又憶起，初見那日，姜央帶她在崇陽海邊飲酒，當時海風很大，姜央聲音很小，可她還是聽到了那句：“你長得同她很像。”
“你怎知是我同她像，而不是她同我像？”當時的龍吉是如此說的，而今，龍吉才知，這個她原是指自己的祖母，看着年輕時的祖母，龍吉不得不承認，自己長的同她很像。
“她比你漂亮。”
“那她肯定沒我聰明。”
龍吉不知道，自己和祖母誰更漂亮，龍吉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比祖母更聰明些。
若當日知道這個她指的何人，龍吉斷然不會如此回答。
龍吉只覺得腦子裏滿是漿糊一般，她暈暈沉沉的看着眼前的一切，看着姜央叫嚣着要打殺情敵，看着新娘子維護着新郎，甚至不惜拿出芭蕉扇打向姜央。
“師姐，為了旁人，你用芭蕉扇對付我。”
“姜央，你舉止瘋魔，不顧大局，同魔何異？”
“師姐，你為了他，罵我是魔？”
龍吉回過神來她記起此番目的是為喚醒姜央，拉他走出執念，無論他同眼前女子有何糾葛，都已是陳年舊事。
在龍吉心裏，祖母始終是記憶裏的祖母。眼前身穿嫁衣同自己十分相似的年輕女子，讓姜央無法忘懷，心甘為魔的女子，龍吉知曉她是祖母年輕之時，卻又在心內不自覺得将她和記憶的祖母分為二人。不知道是心底不願接受，還是此女子同她記憶裏的祖母實在太不一樣。
“……師姐，我願意！師姐，你為何不再問我一次？你為何不等等我呢？師姐，你的心裏，真的有他嗎？……”陷入執念的姜央，消耗着心神，一便又一遍經歷着這一切。
龍吉沖上前去，搖晃着姜央：“姜央，你醒醒，我是龍吉。”
可姜央并未看她一眼，只是揮手将她掃至一旁，任由她如何大喊大叫，姜央的目光始終在身穿嫁衣的師姐身上。
“好，你接我一擊，今後，你我情誼便了了。”
見姜央使出一季流火，龍吉張開雙臂，護在新娘子身前，她面朝姜央，見熊熊烈火朝自己襲來。
姜央看到擋在中央的龍吉，見火焰直朝龍吉撲去，他心底的擔憂升騰：“龍吉。”
幸好，火焰只是掠過龍吉的發梢，姜央忙上前去，接住被火焰吓到，站立不穩的龍吉，龍吉被姜央抱在懷裏，她扭頭看到，那季流火飛往新娘子發上，幻化成一頂鳳冠，正是祖母當日送給婵兒那頂。又見到女子手中的芭蕉扇，龍吉看了看自己手心中小小的扇子，她問姜央：“芭蕉扇，流火鳳冠，都是你送她的。還有什麽？海邊的酒？竹林的風？碧水金睛獸？翠雲山芭蕉洞？”
姜央已徹底醒來，他知龍吉此刻的心傷，他手足無措，答道：“不是的，龍吉，那些已是陳年舊事，無論是藏在沙灘的酒，還是躲在竹林的食鐵獸，是我想給你的，翠雲山芭蕉洞也是給你的，只給你一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