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燒死算了
她說不上來哪裏難受,整個人有些使不上勁兒,病恹恹的,手腳酸軟,頭昏昏沉沉的。
可能是剛剛出了大量的汗,加上原本就身體有點不是很舒服,沒有裹好被單就跌落在地上了,可能是有點着涼了,她這般想着。
恍惚中她是被抱到床上的,那人猶豫了很久拿着一塊浴巾将她包裹起來,公主抱橫抱着,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一般。
陷入柔軟的天鵝絨床墊之中,她舒服地呼出了一口氣,被撞到的背脊也得到的了相對應的柔軟照顧,這讓她蜷縮的更緊了起來,幾乎将自己的腦袋都要埋入臂彎之中。
“咳咳咳……”伴随着幾聲幾不可聞的咳嗽聲,她只感覺喉嚨有些癢,甚至咽口水的時候還有些疼痛感,身體開始忽冷忽熱起來,她開始有些恍恍惚惚起來,鼻息之間除了他身上的荷爾蒙還有石楠花的味道在房間內飄散着。
石楠花花開的香氣,她竟然嘴角有些笑意。
“醫生說過你的病情沒事了麽?怎麽現在這個樣子?”他劍眉緊蹙,帶着十分不好的濃重的情緒在其中。
往日壓榨她的那種快感完全消失,心頭莫名有股煩躁在不斷地撩撥着他的心尖。
“早就好了……”她的口音很像楚姿,說話的時候尾音不自覺地會上揚,帶着南方特有的吳侬軟語的調調,顯得就像是在撒嬌,也似有若無地撩撥了許慕辰的心。
“那現在怎麽還會是這個樣子?你确定當時醫生允許了?而不是你偷跑出來的?”
“沒有……”她的聲音異常的弱下去,鼻子開始塞住。
明明之前還頗是生龍活虎的,還想着少跑一趟的VR集團直接将資料塞給他,一直跟他鬥志鬥勇,現在好了整個人都病恹恹了讓他看着很是煩悶。
見她的好像在天鵝絨的床榻中睡着了的場景,他伸出手來觸摸了下她的額頭,額頭滾燙如火,幾乎快要灼傷了他的掌心。
“怎麽會這麽燙?”他收回手,冰冷的手掌和她滾燙的額頭形成了一個鮮明的對比,他的體溫越是冰觸碰到她的時候額頭就會越是滾燙。
他的大手往下一點,他觸摸到的肌膚都是滾燙如火,想着就給許管家打了一個電話,“讓私人醫生過來。”
“少爺,你生病了嗎?”許管家站在底樓的客廳之中看着傭人們收拾着客廳,給出了适當的指點,聽到他的話的時候很是驚訝,明明上去的時候還很是生龍活虎,還将楚小姐給扛了上去,這麽一下難道生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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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我。”
說着電話“啪嗒”一下挂斷了。
不是他,難道是楚小姐?什麽時候開始少爺也學會關心別人了?
猜測歸猜測,許管家還是麻利的打了個電話。
楚楚更加想不到的是有潔癖如許慕辰竟然會替她抱到浴室中清洗了起來,最後還為她裹上了浴袍,連着發梢都有些沾染了水珠。
發燒時她的臉色格外地紅潤,連着櫻色的嘴唇都開始變得異常的好看,就像是上了胭脂一般,讓人恨不得一親芳澤。
私人醫生在穿着睡袍的許慕辰面前承受着他身上冰川結界般的氣息,診斷的時候一點都不含糊,都說富貴人家難伺候還真是……他擦了把冷汗道,“這位小姐只是感染當下最為流行性的感冒,加上……劇烈的……額……出汗,身上的感冒更加地嚴重……”
“只要服用些藥就可以了,暫時不需要挂點滴。”
許管家深深地望着床上的楚楚一眼,送私人醫生出了房門,是個明眼人都知道早在一個小時之前到底發生了什麽,空氣中濃郁的石楠花香味都在告誡着他們說話要謹慎啊。
私人醫生将藥品的劑量交待好給許管家,再由許管家交代給了傭人,這才将私人醫生送了出去。
這個楚小姐是少爺第一個帶回家的女人,更加是人家走了之後少爺扛都要扛回來的人,年輕人的很多事情他也管不着,說不着,但是瞧着少爺那般樣子可能是上了心了,只是自己還不清楚罷了。
可這楚小姐一開始和少爺關系并不是正當的關系……這……也不知道兩人能不能修成正果啊。
許管家長嘆了一口氣,将手中的藥品轉交給了女傭,“按照上面的劑量準備好開水送上去。”
“是,許管家。”
女傭将藥和開水送上去的時候許慕辰正在夜色中抽着煙不知道想着什麽,女傭一想到少爺身上冰冷的氣質就想着趕快将藥物給送完,然後就離開。
她的腳步剛剛進入房間之內,聞到了那股味道讓她不免有些臉紅心跳起來。
“把東西放下。”他道,聲音中沒有絲毫的溫度,在隔音效果十分良好的房間內他磁性的聲音直擊在人的心頭上。
“少……少爺……”新來的小女傭有些結巴道,鼓足了勇氣解釋道,“許管家說了,這個藥要現在吃下楚小姐的病情才會好,他說讓我替楚小姐喂下。”
女傭并沒有因為許慕辰的話語而退後,她的職責就是聽從許管家的差遣,加上這喂藥的事情也不是什麽小事兒,要是不喂下去到時候楚小姐病情更嚴重可就糟糕了。
“我說了,讓你把藥放下。”他在窗戶邊上掐滅了煙,緩步走了過來,高大精瘦的身軀遮住了房間內的一部分的燈光,影子長長的倒映在簡單純白的地毯上。
“我我我……我不敢走……楚小姐還沒有吃藥呢……”
這個新來的女傭也明顯是好心,并且十分地耿直,她也是第一次見到許慕辰,并不知道他的那些手段有多麽狠辣,雖然聽了別人講但是她剛才偷偷看了一眼少爺只覺得帥氣逼人,除了冷了一點。
只見許慕辰從耿直的女傭手中奪過了藥丸,将躺在床上的楚楚給扶起來,随之他的身體也坐在了床沿邊上,單手将她摟在懷中,然後将藥丸往她的口中一塞,等着女傭将水杯遞上來,誰知道等了半天都沒有等到她的水杯。
他蹙眉微微擡頭。
耿直的女傭剛剛才不久,算起來也算是第一次正面近距離看許慕辰,不免有些看呆了,連自己的工作和職責都差點忘記。
“水。”他的聲音也沾染上冰錐子,直直地砸在地面上。
耿直的女傭這才回過神,立馬将準備好的溫開水遞上去,只見許慕辰頗有耐心地在楚楚的嘴邊講水給喂下,見她實在是幹渴的緊,于是就将整杯水都給喂完了。
耿直的女傭從未見過如此帥氣的男人對待女人還這麽好,好幾次楚小姐的藥丸都差點吐了出來,水也喂不進去,都是少爺拍着背喂進去的,這重新刷新了她對于有錢的帥男人的定義。
見耿直的女傭連水杯都還接回去,一臉花癡地望着他,“還有問題?”
“沒……沒有了。”女傭的聲音中帶着跳躍性的因素,接過杯子快速地小跑離開的,最後還不忘記賊頭賊腦地将門給關好。
這一幕深深地留在了耿直女傭的腦海中,她迫不及待地去了後廚房跟那些其他的傭人讨論起來。
服下了藥丸後的楚楚臉上詭異的紅暈開始緩緩地褪去,哪怕留着毛絨絨的短發,眉眼依舊幹淨,帶着股朦胧的江南煙雨色,好看的眉間一直緊鎖着,就連在病中都是那麽的難以釋懷。
他就坐在那裏看着楚楚濃黑纖長的睫毛在安然得下垂,沒了往日裏的生氣,也沒有人跟他争吵,倒是異常的安靜,可是這份安靜讓這個長夜變得異常的漫長起來。
“哥哥……我真的沒有……我沒有……”
“媽……別打我了……楚楚疼……”
睡夢中她說的最多的就是這兩句話,她夢到小時候她跟人打架、逃課、甚至還劃破了老師的褲子後來被楚姿給知道了,那是楚姿第一次那麽生氣,被老師叫到了辦公室中,楚姿紅着眼睛開始打她,打得她大腿上全是鮮血為止。
看得老師都觸目驚心,連忙勸阻,沒有想到根本勸阻不了,楚姿竟然看見血犯了病,手上的力氣更加地用力,直到放學了下課的楚韻從學校趕過來的時候才發現楚楚身上都是血,制止了楚姿後雙雙回家。
打那個時候起,楚楚就很害怕,可是那些人越是喊她“野種”她就越是像野草般頑強的生長着,她并不是生來的好脾氣,後來學乖了知道聯合秦可可一起揍人家,事後還威脅別人不準說,說了第二天就要繼續打他們。
“媽媽……楚楚疼……疼……”
她躺在天鵝絨床墊上依舊整個身體開始在亂動着,聲音嘶啞,沒有了往日裏的清脆,她真的好疼,哪兒都疼,腦海中的畫面一轉,她夢回到了楚姿用醫院裏面的落地燈罩砸她,哪怕她頭上已經都是鮮血了她還是不放過她,似乎從小到大那些畫面一幅幅連接起來早就暗示了她,楚姿精神狀态的不穩定,總是會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來,只是那個時候她根本察覺不到。
我沒有你這個妹妹……
那兩個她放在心坎上最柔軟的地方的人,卻用最利的武器劃開了她的心,将裏面掏了個一幹二淨,也傷的面目全非。
許慕辰坐在她的身邊,就那樣眼神筆直地低垂下來看着這個睡夢中的女人不斷地在掙紮着,素白着一張小臉。
前陣子特級助理Jams給他發了一份綜合性的資料報告,甚至還有十多年前的地方新聞報道,刊登的就是楚姿暴力襲擊人的事件,後來被檢查出來患有輕微的精神疾病,加上楚韻已經上了大學,這些都得到了一個隐瞞,她開始服用藥物控制自己,時刻保持着良好的心态。
這很大可能性說明了楚楚之前的顱內出血就是楚姿所為,哪怕是一個患病的母親竟然會忘記天性傷害自己的孩子,這真是他見過的最好笑的笑話,可,床上的這個笨女人卻連在做夢的時候都在忏悔,祈禱,流淚。
不知道為什麽,他就感覺心口上堵了一塊大石頭,像是有人故意為難他般悶。
他像是着了魔,伸出手緩緩地觸摸到了她的眉心,中指落下,連着食指,一下一下地撫摸着她的眉心,試圖将她心間上的憂愁煩惱全部都給撣去。
而楚楚也随之得到了平緩的鎮定,加劇疼痛的腦袋似乎被清風一下一下地撫摸着,她的情緒開始穩定起來,睡夢中的長睫顫抖了幾下,有淚珠滑落至枕邊,最後消失不見。
同樣的夜,有人在疼痛中不斷地夢回以前的事情,也有人在不斷地制止着事情的發生。
楚韻辭掉了在國企的穩定工作,帶着母親來到了一個小縣城,坐落于一個江南水鄉,和A市的繁華完全是格格不入,包括在經濟消費上也完全不是一個水準,他買了一進老房子,木質結構,花不了多少錢,他還要用更多錢的給楚姿治病,還要供吃穿,他不得不精打細算。
他躺在楚姿的隔壁房間內還沒有完全的睡着,生怕等一下睡得太沉母親跑出去又開始襲擊人,這對于他來說将會很不好處理。
這大半年的時間已經将一個人人羨慕的大男孩折磨成了一個将近三十多歲的滄桑男人,他原本應該是擁有所有人都羨慕的工作,還是在國企上班,在實習的時候就已經被對方公司給應聘上了,除了實力剩下的還是實力,他唯有十萬分的努力才能夠達到別人達不到的程度。
将近四五年時間內的勤奮工作,就在他即将要升級主任的時候他的母親出了岔子,這個岔子就像是漏了氣的氣球,有更多的氣不斷地往外漏将洞口撐得更大。
他微微的眯了眯眼睛,他有些困了,這樣的悔恨他每天都會想起好幾遍。
隔壁的房間有一個相當憔悴的女人,頭上的頭發因為過度食用藥物開始變得稀少,大有禿頭的現象。
耳邊是潺潺的流水聲,房子坐落在溪鎮的旁邊,正是因為這些溪水的聲音開始混淆了楚韻的聽覺,他的眼皮開始發沉。
楚姿望着月光身上僅僅穿單薄的一件內衣,卻渾然不知神情麻木地打開了門,不斷地往外面走,等到楚韻稍微有些發現的時候楚姿已經不見了。
沒出幾分鐘,隔着好幾座木質樓房的對面就傳來了有人喊“救火”的聲音。
“救火啊有沒有人來救火啊?房子燒着了,快來救火啊!”
“烏沉鎮走水啊快點找人借水桶來啊,着火了!”
一時間住在這排木樓裏面的人好些都跑了出來,村民們立馬找到了水桶開始朝着火苗的地方潑着,雖然水鄉十分地潮濕,但是那些木質結構的房屋早就存在了很多年,只要一點點的火苗就足夠他們燃燒起來了。
“我的錢我的錢還在裏面。”有些大媽一聽到自己辛苦了大半輩子積攢的那些錢還在裏面的樓層裏面,立馬大喊着要沖進去但是被人給攔住了。
“我爺爺留給我的祖傳的玉手镯啊!我要進去拿,不要攔着我,那可是我爺爺留給我的唯一遺物啊。”
一時間說什麽的都有。
救火的救火,吶喊的吶喊,求救的求救。
楚韻趕到的時候火勢已經抑制住了,這和住在水邊也有十分多的好處,村民們基本上就在旁邊的溪水邊上舀了水就開始往木質樓房那邊撲水。
當所有的事情都告一段落後所有人開始追查起來放火的人了。
“到底是誰放的火?有沒有人看見?”說話的是這個鄉鎮的鎮長,一個迂腐的留着山羊胡子的老頭,身上帶着威嚴的氣勢不斷地問着。
雖然已經是到了春天的季節,可是為了救火大家很多連着外套都來不及穿上就開始往外面跑來救火,這火勢撲滅了以後才發覺出了一身的汗水不免有些冷起來。
而真正放了火的楚姿正蹲在木質屋子的某個小角落裏不斷地數着星星玩,在她的眼裏一團火苗就相當于一顆星星,她不斷地數着手指在念叨着,那張和楚楚十分相似的臉上已然變得很是蒼老,皺紋根本藏不住,頭發稀少,身上未穿一絲一毫,那個樣子看着人有些害怕。
“是她,肯定是她,自從她來到了我們的村鎮後就接二連三的開始失火,各種各樣的問題都接踵而來,以前的時候根本不會有這麽倒黴的事情發生,我們家祖祖輩輩住在這裏都沒有發生這樣的事情,就是這個外鄉人!鎮長就是他們!肯定是他們!”
“沒錯就是他們來了,之後我們的鎮上開始接二連三的走水!”
其他的村民紛紛地指責着。
“你看她的樣子,這春天還一件衣服都不穿就跑了出來,這不是瘋子是什麽?你看她的頭發那麽少,看起來就像是精神病的人。”
“天吶,精神病院的人怎麽會被放出來?這不是要害了我們嗎?這是要害了我們的村啊,鎮長。我家的房子都燒沒了半邊,這可怎麽辦才好?你們一定要賠我房子!”說着其中一個大媽就開始哭喊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