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楚楚的身世
說着她的手指就開始掐住楚楚的脖子,力氣沒由來地大,就算楚楚開始抵抗都無濟于事,她臉上漸漸地開始充血,臉色從白皙變成粉紅,再從粉紅變成了通紅,漸漸轉向豬肝色,楚楚甚至沒有辦法求救呼喊,只能夠不斷地伸出舌頭咳嗽着。
“是你害死了我的楚楚,是你害死了我的楚楚,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楚姿一直重複着這樣的話。
和多年前的畫面片段沖撞,不斷地糾纏着楚姿的記憶,滿目的紅拖了一地,有那個被掐死的孩子,有那個被砍傷最後慘死的男人,躲在櫃子中的小男孩在不斷地瑟瑟發抖,連哭都不敢,更加不敢說話,只能夠躲在櫃子裏看,看着自己的母親發狂,看着她如何處理屍體,如何将這一切毀屍滅跡,從頭到尾地看着。
過馬路的時候楚韻就總感覺眼皮在跳動,随便買了點新鮮的水果就開始往回走,果不其然在病房的十多米開外看到秦可可賊頭賊腦地走來走去。
楚韻一下子就扔掉了水果跑上前大喊道,“秦可可你在這裏做什麽!”
“我在這裏等你啊!”秦可可龇牙咧嘴地說道,整個人的身體都撲在他的身上。
只要有秦可可在的地方必然會有楚楚,楚楚一定在這裏面,他使勁地想要往裏面沖着,卻被秦可可攔住了。
“韻哥你不能進去,楚楚正在和楚姨和好呢!”秦可可的力氣自然是不如楚韻大,但是她用整個身體去擋住,希望楚楚能夠盡快地抓緊時間吧,她就快要撐不住了,楚韻那麽高個兒結實的男人哪裏是她一個小姑娘能夠攔得住的。
“你知道什麽?再不放手就別怪我不客氣了!”楚韻早就沒有了以前的那份溫柔,剛毅的臉上充滿了怒氣,“就算你是和楚楚一起玩大的好朋友但是我還是奉勸你一句,別人家的家事兒最好少插手,你根本什麽都不懂,只會越幫越忙!”
說完楚韻眼神冰冷地從秦可可的身邊擦肩而過。
秦可可有那麽一瞬間的不适應,那真的是同一個胡同長大的楚韻哥哥麽?那個從小還會替她爬上樹摘果子的溫柔的楚哥哥麽?那雙和楚楚如出一轍的眼睛中充滿了仇恨和負面情緒,甚至布滿了紅血絲,沒有絲毫的溫柔可言,有的只是狠厲。
而此時的楚楚只有拼命地掙紮着,她的身體被楚姿坐上去重重地壓制住了,她睜大着眼睛惶恐的看着眼前頭發淩亂,眼神充滿狠厲和置人于死地的決心,這真的是她認識了多年的母親麽?為什麽她感覺到如此的陌生。
“唔唔唔……”楚楚的臉色已然變成了豬肝色,呼吸變得越來越困難,雙手也開始無力,看着她這個樣子楚姿臉上的笑容卻是越來越濃重,嘴巴都咧開來歪到了耳根後。
兩張一模一樣的臉上露出的表情卻是完全相反的。
就在這個時候,病房的門被急切的大力打開。
“媽!”楚韻一看到眼前的畫面整個人都愣住了,他那個溫柔似水甚至不會打罵他們的母親此時此刻正壓在楚楚的身上,用雙手不斷地掐着她的脖子,看楚楚沒有掙紮的樣子來看已經有些頹敗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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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上前一把拉扯開楚姿,但是楚姿像是自己神聖的儀式被人打斷了般痛苦,又開始吼叫着,不斷地拉扯着自己的頭發,這一抓就抓下來一大把。
連站在門外的秦可可都有些看呆了,看到楚韻将楚姿壓制到邊上,她立馬上前檢查地上的楚楚。
楚楚漸漸地重新獲得了呼吸,臉色也變得正常起來,從原本的充血色漸漸地回歸到蒼白,只是她的那雙含水的雙眸此刻卻悲傷地蘊藏着眼淚,她怎麽都想不到她的母親竟然會這麽對她。
楚姿的瘋狂狀态還沒有停止,甚至狠狠地咬了一口緊緊控制住她的楚韻,根本認不出來那是她的兒子,她已經失去了所有的理智,嘴裏還不斷地叫喊着,“是她!她殺了我們的楚楚!是她……我要殺了她……”
饒是被楚姿給咬出血來,楚韻依然眉頭不改,将楚姿給拉扯到病床的鋼栅欄邊上,上面有一副手铐,一邊緊連接着床,一邊将它铐在了楚姿的手上。
楚韻這才騰出手來,看他淡定地樣子好似已經習慣了這樣的場景,給楚姿上手铐的動作也是相當的熟練。
“你可以滾了!”
楚楚好不容易支撐着秦可可的身體能夠站立起來,但是卻聽到楚韻這樣的一句話,比冰錐更傷人,直擊她的心髒最柔軟的地方,她能夠在電話中跟哥哥逞強,但是卻沒有辦法面對着他說出痛徹心扉的話語。
“你還不快滾!”楚韻臉上的表情開始猙獰了起來,沖着她吼道,連着脖子上的青筋都看得到。
“為什麽?”她的眼淚最終還是滑落,她還是像小時候那麽脆弱,她可以面對任何人都露出刺猬的盔甲,甚至在面對許慕辰的時候也是只咬人的小狼崽,善于進攻和不妥協。
楚楚靠秦可可支撐着勉強能夠站住腳,嗓子裏就像是曾被人用火給燒過一般,聲音變得很輕,說話的時候發痛,這就是用力掐的後果。
“為什麽?”聽到這話的楚韻冷笑了一下,緩緩地走向楚楚,沒有半點昔日的溫柔樣子,只聽到楚韻殘忍地道,“因為你不是我妹妹!”
楚楚想過千萬種理由,但卻沒有想到會是這樣一種理由。
“你騙我!”
“我騙你又有什麽好處呢?以前沖你能夠給媽媽希望給她快樂和開心我才一直容忍你到現在,甚至你做錯了事情我都替你承受,只為了媽媽情緒穩定。現在也因為你她開始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開始想要做出瘋狂的事情,與其如此,我再也不能夠留你,實際上你根本不是我的妹妹,怎麽樣,這個理由夠不夠?”楚韻身後的楚姿還在不斷地掙紮着,他心中太明白這些事情,沒有人比他更明白了,那麽,所有的事情都由他一個人來承受好了。
昔日英俊帥氣的國企高級工作人員,向來西裝革履整整齊齊筆挺潇灑,現在卻像是一夜之間老了很多,臉上長滿了胡子,顯得十分地邋遢,衣服也不知道幾天沒有換洗了,有些皺皺巴巴甚至帶着異味,眼眶中充滿了紅血絲,整個人看起來宛若三十多不務正業的無為青年。
“那我是誰的孩子?”楚楚幾乎不能夠相信這個真相,甩開秦可可的支撐,緩緩地走向楚韻,還有什麽能夠比這個更殘忍?
那張有着江南煙雨色的臉龐此刻正在淚如雨下,她心中有一架制造下雨的機器,怎麽都停止不住地悲哀。
“就像你小的時候聽到的,你是一個野種。雖然是從媽媽的肚子裏爬出來的,但是你的父親不是個東西,我永遠不會承認有你這個妹妹,這是我一生的屈辱,像我這麽優秀的人怎麽可能有一個野種的妹妹?”楚韻說這話的時候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楚楚,縱使看到她的眼淚也無動于衷。
他的親生父親被母親給殺死,而他的妹妹卻是母親和另外一個不知道來歷的野男人生的,他一如之前般聰明藏在衣櫃中看着那個男人和母親做出那種事情來,後來那個男人就再也沒有看見過,就像是他看到的錯覺一般,再後來母親的肚子開始緩緩大了起來,胡同的前前後後都在讨論不休,而他們說的沒有錯,楚楚的确是野種。
看着楚楚不可思議的眼神,他沒有半分的同情,有的只是冷漠的陳述事實,“從你出生的時候我就想過要掐死你,這樣子母親也能會跟以前一樣疼愛我,甚至病情也會得到相對應的穩定,但是我沒有想到的是你的到來帶給了母親快樂,我的親妹妹早就死了,而你不過是她的替代品罷了,媽媽對你的疼愛對你的所有寵愛都是原先要給我妹妹的。你并不知道每次你身上帶着傷回家或者一流血,母親就開始發狂,不斷地開始打我,甚至将我身上打出一樣的傷痕來,這些你都并不知道,你以為我只是替你受了懲罰,其實,那只是她控制不住自己想要發洩,而我就是那個發洩對象,因為你幾乎長得和我死去的妹妹一模一樣,她自然是舍不得,因為我長得像爸爸,所以活該被她不斷地鞭打着!”
說這話的時候,楚韻有種說不出來的戾氣,幾乎是從骨子裏發出來的,帶着對楚楚的恨意,從小到大一直積攢着的怨恨。
“你滾吧,我不想要再看到你,你要是再來這裏,就算你被掐死了我也不會再救你,你明白嗎?你只是一個野種!”
楚楚的腦海中一直回蕩着那句話“你只是一個野種。”
一天之間,她變成了一個什麽都沒有的人,她的母親發病要掐死她,她的哥哥不是她的親哥哥,她的爸爸不知身份,而她就是一個野種,沒有家,沒有了親人,什麽都沒有了。
一剎那間天地寂滅,她心頭最後的怨憤也消散,她根本沒有資格去怨恨他們。
“楚楚楚楚……”
她的靈魂宛若被抽空一般,行走在醫院的路上,脖子上明顯的掐痕被過往的病人醫生來來往往地看着,突然眼前一黑,她毫無防備的昏了過去。
耳朵裏只剩下秦可可最後的呼喚聲,“楚楚楚楚!”
醫院裏的醫生迅速地給她做了檢查,在急診室外面等待的秦可可緊捏着對方的手機,也不知道急診室內的情況怎麽樣了,她不斷地來來回回地走動着,現在根本沒有人可以商量,她胡亂地揉了揉自己的短發,“啊啊啊啊啊,煩死了……”
“病人顱腔內大出血,需要馬上做手術,哪個是病人家屬?快點過來簽字。”從急診室內出來一個小護士,拿着簽約的文件夾出來不斷地問着,話音中充滿了急促。
“你給我一分鐘時間打個電話吧!”秦可可試圖滑開楚楚的手機卻試了好幾次,都因為手抖沒有辦法進行,她需要給人打個電話确認一下,可是她還能打給誰呢?楚韻?楚姿?
秦可可一下子癱坐在急症室外面的長椅上,現在唯一能夠做主的就只有她了。
“這都什麽時間了,你還要打個電話,不知道顱內出血是相當危險的事情麽?你多猶豫幾分鐘她的手術失敗率就會增加,你确定是病人家屬麽?”小護士對着她就是一頓罵,臉上的表情相當的不屑,口氣十分不友善。
“筆在哪裏,我簽!”秦可可拿上筆的手都開始顫抖不止,連個名字都分了好幾次才寫完,這裏可是楚楚的命,她……從未有過的慌張……
她就算是單獨面對五六個無賴都不曾有過這樣緊張地心情,裏面躺着的可是她最好的朋友。
她在外面的長椅上不斷地徘徊着,甚至跟旁邊長椅的病人家屬要了根煙點上,第一口就把她嗆得不行,不斷地咳嗽着還是将煙抽完了。
急診室的燈很快的又亮了起來,手術照舊。
她快速地翻開楚楚的新手機,裏面只有四個號碼,一個她的,一個楚韻的,還有一個叫戴笑容,最後一個是許慕辰。
她猶豫着先給許慕辰打了個電話,等待她的只有忙音。
許慕辰接到電話的時候他正在進行一個相當重要的會議,手機是靜音模式,秦可可打了好幾個都沒有人接索性給那個叫做戴笑容的打了一個,不出十秒電話接通了,是個相當好聽的男聲聲音。
秦可可試探着道,“是戴笑容先生麽?”
“這不是楚楚的號碼麽?你是?”戴笑容接到電話的時候正在和幾個紅顏知己在高級咖啡廳包廂裏喝茶聊天,但是好奇地是電話中的聲音并不是楚楚。
“我是她的朋友,她現在正在急診室裏,我一個人有點緊張,怕忙不過來,你是她的朋友麽?你有時間過來一趟麽?”
“她在急診室?我馬上過去,把醫院和樓層定位給我,我馬上開車過去!”前幾天才跟她說完話,看她的情緒不是很好,想必是家裏的緣故,最令他感到奇怪的是,楚楚動手術為什麽需要朋友過去,家人呢?
他只聯想到一個最壞的結果,手機定位已經發了過來,他起身對紅顏知己們道,“不好意思了今天有點急事,改天再來找你們玩!”
“哎哎哎,戴少,怎麽說走就走啊……這才來了幾分鐘啊就要走!”
“估計是趕着下一場約會吧?畢竟人家戴少爺可是香饽饽啊,跟我們這些昨日黃花哪裏能夠一樣!”
戴笑容往桌子上扔了一沓錢道,“今天吃喝随意都算我的,我真有急事就先走一步了!”
等到戴笑容趕到醫院的時候手術依舊沒有結束,秦可可是坐立不安,一直在走動晃悠着,甚至有了尿意也不敢去,生怕手術突然就結束了,看到走廊那頭走過來一個帥氣儒雅,衣着休閑,但是氣質不凡的男子,她猜想應該是戴笑容。
立馬起身道,“戴先生?”并且伸出手跟他握了一下。
“楚楚怎麽樣了?”戴笑容關心道。
秦可可眉頭一皺,手上的煙頭已經燃燒殆盡了,她索性往旁邊一扔帶着煙氣道,“情況不是很好,進去都半個小時有了,還沒有出來,我這都急死了。”
“別擔心,手術一定會順利地,她的家人呢?”
“她沒有家人了……”秦可可毫無表情道。
這正是戴笑容感到奇怪的地方,她明明有一個哥哥,甚至在電話中跟哥哥吵架,為何……
他打破這尴尬的氛圍,空氣中彌漫着的消毒藥水的味道讓他很不喜歡,“那她哥哥……”
“那個不是她親哥哥,是繼哥哥!”話音落下後,空氣中死一般靜寂,是啊,那已經不是親哥哥了,只有一半的共同血緣。
想起之前楚韻說的那些話秦可可就是來氣,一拳頭往旁邊的鋁制作成的垃圾桶砸去,發出巨大的“咚”一聲,柔弱的垃圾桶往下凹陷了下去,連戴笑容都多看了她一眼。
秦可可收起拳頭,使勁地甩了幾下,有些吃痛,望着眼前這個儒雅帶點痞氣的男人,也不知道和楚楚什麽關系,不知道和許慕辰有沒有關系,畢竟她知道的楚楚只和許慕辰是有關系的。
她說道,“我……我給許慕辰打了電話,但是沒有人接通!”
“慕辰可能在忙!”
“你們認識?”
“是的,住房費用交了麽?我先去給她繳費!”
見對方有意識地不想解釋那麽多,秦可可也就沒有多問了,手指往北面的方向一指道,“朝着那邊走下了樓梯到一樓左拐就到了。”
等到許慕辰開完會議的時候手機上面顯示的會議記錄至少不下10個,他倒是好奇她從不會主動給他打電話,而他也已經很久沒有回許氏公館了。
站在VR五十六樓的落地窗面前俯瞰着整個A市的美景,他只穿着襯衫的時候背脊格外地挺直,莫名給人一種氣質和距離感,周身帶着強烈的“生人勿進”氣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