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File 山崎映子之戀(上)
2015年9月12日東京最高裁判所
“退庭!”
山崎映子重重地敲下法錘,随着兩位審判員一起離開了法庭。
走在路上,女法官把牙咬得咯吱咯吱響。
之前開庭的那一個多小時她就一直在忍耐着那種狠狠咬法錘的沖動。如果不是當着那麽多跑來觀看審理的市民和輔助法官審理案件的陪審員以及押送被告的法警,她也許真的會這麽做也說不準。
這當然都要怪那個叫日高畢羅的檢察官。
這個臭小子!
一想到日高檢事,映子牙不禁咬得更緊了,仿佛這個姓日高的就在自己的嘴裏。
之前開庭的時候,那個混蛋居然說什麽這麽年輕的審判長,不會最後審出來又是一起冤假錯案吧,還說院長簡直腦子進水才把她這種乳臭未幹的小毛孩升作判事。真是的,他懂什麽啊?難道年輕的法官就一定會錯判麽?有這種想法的人才有問題好不好!據說那小子還生在法律世家,有什麽了不起啊,她的妹妹和發小以及發小的男票父親,還都是警察呢。
當剛開庭念這個日高檢事的名字時,她覺得這真的是個好名字。畢羅,鴛鴦于飛,畢之羅之,她還感嘆過這檢察官的父母品味真好,給兒子起的名字這麽有詩意。結果最後是這麽個家夥。
知道麽日高,你的名字都在為你哭泣呢。
“我說映子親,那個日高檢事到底怎麽惹到你了,瞧你這一副八輩子仇的樣子。”映子進入最高裁判後認識的好友,民事審判庭的加藤慧判事補不知道從哪裏跑了過來,捏着映子的臉說道。
當時審判的左陪席是慧從小玩到大的青梅竹馬,貌似兩個人已經訂婚,定是他将當時的事情說了。不過,和好友發發牢騷倒也是不錯。
“那個日高小兒也是夠令我冒火的,年輕的法官主審就會判錯麽?!而且還說我這麽快升到了判事是上頭腦子進了水,去死去死去死!”山崎映子咬牙切齒地說道。
“不過,日高檢事雖然知名程度不如那個麥當娜九條檢事,但也是有‘律師的克星’之稱號的,唯一使他敗過訴的也只有那個妃律師,雖然我在民庭見不到人,不過據說挺帥的。”加藤說。
“慧醬,”映子半月眼望着加藤慧,“你到底站在誰一邊?”
Advertisement
看這位山崎判事的樣子暫時是不會消氣了,加藤索性轉移話題:“對了映子親,你不是說那個常提起的發小和你妹妹今天會來這裏麽?怎麽也沒見她們。”
“你是說美美和小花麽,應該一會就……”
“姐姐!”
說到這裏,耳響邊起了元氣的女聲。
映子循聲望去,果然是小花。穿着貓咪半袖和牛仔短褲的她向這邊跑了過來,美和子和一個不認識的女孩子緊随其後。
“是美美和小花啊!介紹一下,這位是民事審判庭的加藤慧判事補,美美你旁邊這位是?”介紹完加藤慧,映子指了指由衣。
“我叫上原由衣,長野縣警察總署搜查一課的警部補。”上原由衣主動自報家門。
“那就是這家夥的上司了吧,”映子說着用眼睛看了下小花,“我這個妹妹一天到晚就知道闖禍,真是麻煩你們了。”
“哪有哪有。這次對虧了她我們才會發現一起案件是連續殺人呢,據說是山崎判事你告訴她的來着。東京的建築工地女屍案。”
小小的咖啡館放着優雅的古典音樂,陽光悄悄從只拉開了一條小縫的窗戶溜進,昏暗的燈光恰到好處地與歌曲映襯。店老板是一個很擅長布置的人,這裏的座位不是普通的凳子而是挂着藤蔓的秋千,書架上放着幾本小說與雜志,桌子上藍色的占星球散發着微弱的光芒。午後三點,對于飯店來說早已經過了營業高峰期,可是咖啡館的重頭戲卻剛剛開始,雖然這裏已經聚集了幾桌喝下午茶的人,可是并沒有吵鬧與喧嘩,只有優雅的音樂伴随着咖啡的清香。仿佛世外桃源。
只是其中的一桌人在讨論這與這氣氛完全違和的話題。
“這可真的是惡劣的連續殺人呢,”映子拿起手邊的咖啡杯啜了一口咖啡,“殺了三個人,等捉拿歸案開庭的時候,檢察官絕~對是要求判處【】死【】刑的。”
說到檢察官,日高那副嘴臉再次出現在她的腦海,映子忘了眼前的是熱騰騰的咖啡,狠狠地咕咚喝了一口,被燙得直扇舌頭。
天……這貨跟檢察官是多大仇啊,另外三個人臉上出現了明顯的黑線。
“美美,你們是不知道,那個姓日高的有究竟多過份。剛才開庭,公訴人是他,你知道他說了什麽麽?那家夥居然說我……”
“啊——”
本來這小小的咖啡館面積就不大,尖銳的女聲瞬間響徹房間的每個角落。帶着五分的恐懼、五分的悲哀的女聲。
屋內所有人順着聲音的方向看了去,一時間沒人敢再說話。一名女子倒在桌子上,旁邊打翻了的飲料撒了一桌子,周圍的幾個同伴,個個臉色蒼白,想動一動死者,卻不敢。
有幾個膽小的客人尖叫着飛快地向店外的方向沖去,美和子正要拿出警/察/證阻止他們,一個聲音搶在她之前說道:”都不要動!離開的人會把他的外貌特征告訴警方。”
“日高畢羅?!”看見了眼前的人,山崎映子簡直要把眼珠子都瞪出來了。
不知道你有沒有這樣的體驗,之前還在說着某個人的壞話,那個人下一秒就出現在自己眼前。如果試一下就會發現,就算對方應該沒聽見,也會吓一跳。而現在山崎映子,就面臨着這種局面。
“呦,這不是山崎判事補麽?”日高說着,特意把最後的“補”字咬得很重。
“你自己用你的眼睛看一下,是判事!”山崎映子掏出法官證,指了指上面的“判事”兩個字,糾正道。
“可是在我的心裏,現在的你只配做一個判事補。”
“你說什麽?!”映子雙眼冒火狀。
衆人呆呆地看着這兩位的小劇場。很明顯,眼前的這個男人,就是剛剛映子口中那個很過分的姓日高的人,也是惹得她被咖啡燙到的罪魁禍首。美和子由衣和小花三人只好把這座現成的活火山拉到一邊,叫她去聯絡目暮警部,自己打算在警方派人來之前先查看一下屍體。
“無關人士請不要亂動現場,不然待會要是發現了你的指紋被當作兇手可不歸我管。”日高看見美和子走到了屍體面前,試着她是否還有呼吸,冷冰冰地說道。
“對不起哦,美美她可是警察。不能說是無關人物吧?”映子雖然要準備去報警,但還是沒有忘記去挑日高的刺兒。
為了證明這一點,美和子三人索性掏出警/察/證給他看。
“這位叫美美也就算了,長野縣的警察什麽時候有權過問東京地區發生的案件了?”日高半月眼看了看由衣和小花的警/察/證。
“那麽,檢察官先生,你難道就有權參與案件的偵/查了麽?你們檢察院的主要職責是審/查監/督和公/訴,沒有案件偵/查的吧?還有誰允許你叫美和子美美的?”映子直接不走了,轉過身來半月眼狀說道。
“你……”
兩個人的眼中迸射/出了高伏特閃電,對視了一下,哼了一聲,別過了身去。其中映子還不忘沖着日高吐舌/頭做一個鬼臉。
“喂映醬你趕快去報警了!”
美和子和小花已經不知道說什麽才好,最後能說的也只有這麽一句。
我們保持沉默....
不久之後,随着漸漸傳來的警笛聲,目暮、高木和千葉趕到了案發現場的小咖啡廳。
“知道麽,本來目暮警部說高木現在主要負責的案件是發生在東京和長野的連續殺人,可以不插手這一次的案件,他一聽說你也在現場,就非要來。”見目暮警部的注意力不再自己的身上,千葉湊到美和子旁邊小聲的耳語完,就被高木一爪子拉走。
“千葉!你不要随便亂說了!”
“哇!臉紅了!美和姐臉紅了!”一邊的小花側着身子觀察着美和子,突然拍着手笑了起來。
所有人的目光頓時都集中在了這裏。
“哦?什麽臉紅了。”目暮警部盯着小花看。
“小花!現在是工作時間!”美和子連忙阻止小花說下去,轉身對目暮警部說道,“沒事了警部,就是剛剛喝了點咖啡有些熱。”
目暮盯着美和子打量了半晌,發現女刑警的臉的确是漲得通紅,關切地問道:“你的臉确實有點紅啊,不會是發燒了吧?”
“真的沒事啦。”
這個和那個完全不是一個原因好不好!
“被害者的名字叫遠山/奈澄,25歲,銀行職工。死者口中有苦杏仁味,血液呈櫻桃紅,疑似氰/酸/鉀中毒。”高木念着死者的驗屍報告,望了桌子一眼。桌子上放着四杯飲料,分別是畫着小貓臉的冒着熱氣的卡布奇諾,有着鮮豔誘人的粉紅色的草莓冰沙,挂着檸檬片的黃澄澄的檸檬茶以及杯口冒着白色奶泡的拿鐵。桌子的中央放着沒吃完的雞米花和松餅,在死者的身旁是咬了一口的松餅。看樣子是在吃掉松餅之後中毒的不假了。
和死者同桌的,是兩男一女三個人,此時的他們,一會看看幾位警察,一會看看屍體,一會看看咖啡廳的四周,一副不知所持的樣子。高木咳了一聲,拿起警察手冊,問三個人道:“你們是随死者一起來到這間咖啡廳的同伴麽?”
三個人點了點頭。
“請說出你們的姓名、座位以及案發之前是否有吃過這個松餅。”
“我叫關堇,坐在這裏(指了指有拿鐵的座位)。目前在水産品店打工,案發之前有吃桌子上的松餅。”一個剪着男孩子一樣的短發的女生說道。她的樣子實在是太像男孩子了,以至于在她開口之前大家都以為那是一個小男生。。
“我叫平野義雄,IT公司的員工,坐在小堇的對面。我和小堇、伸太都有吃松餅,除此之外還吃了那個雞米花。”眼睛被厚厚的眼鏡遮蓋的男子說道。高木順着看了一眼關堇對面的座位,上面還放着一個筆記本電腦,雖然他一點也看不懂,但似乎在進行着什麽編程。這可真是IT狂啊….
“我叫內田伸太,在讀博士生,坐在義雄的旁邊。和義雄說的那樣,案發的時候,我們都吃了這些松餅。”最後那個秀氣的男生說着,拿起座位上的卡布奇諾喝了一口。
“沒有進行毒物檢測,你倒也不怕喝到沾了毒的東西。”日高畢羅毫不留情地吐槽。
“沒關系。這咖啡我早就已經喝過,如果真的有毒物,我就不可能站在這裏和你們說話了。”內田說着,大口大口喝着已經有些涼了的咖啡。
這種時候還有心情喝啊….
“你們和死者的關系是?”高木沒去理會這兩個人,繼續問道。
“我們和死者都是高中話劇社的同學,今天恰巧約好好久沒見了一起見一面。沒想到…沒想到…”關堇說到這裏,肩膀開始顫抖,不斷地抽噎着。
“小堇….”內田伸太拍了拍關堇的後背,“既然事件已經發生了,死者不能複生,我們現在能夠做到的,也只有幫助警方抓住這個殺死奈澄的犯人了。”
“恩!”關堇堅定地點了點頭。
2015年9月11日 03:45PM 咖啡廳
“報告警部,在桌子上的飲品和食物中,以及死者的手上并沒有查出毒/物反應。”經過了一番艱苦的監測工作,檢定員訝異地說道。
“報告警部,經過附近一桌客人的證言,從四個人來了咖啡廳到現在,并沒有其他人路過他們的桌子,所以可以排除其餘客人犯案的可能性。”和隔壁桌的客人說了一些什麽後,山崎花把自己的調查結果告訴了各位。
排除其他客人下/毒的可能性麽?所以唯一可能下/毒的只有這三個人、老板娘和負責點餐的服務生了。美和子沉思着。但是,如果是老板娘或者服務生下/毒的話,又是怎麽保證是死者吃掉了被下/毒的松餅而不是其他人呢?而且,如果死者是用手抓過松餅的話,又是怎麽做到沒有在手上檢測出毒/物反應的呢?準确地說,毒/物仿佛消失了一般,哪裏也不見了蹤跡。
整個案件的搜查,也順着消失的毒/物一起,陷入了疑雲。
可惡!究竟是誰下的毒,又為什麽,哪裏都檢測不到毒/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