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
023.
徐文一聽便知道商戍是願意講，眼睛登然亮了一分，連忙坐正身體，放下手中零食殷切望着他。
“比如說，你們當初是怎麽認識的？”
商戍眸色深沉，平緩嘴角斂起一絲淡然笑意，“年少時，在民間歷練。”
“那時候誰又知道未來是如何。”
“我在那時候遇見她。”
“将軍是貴族，您當時…”
“将軍很不同，她渾身充滿了力量，讓人不自覺想要與她靠攏，在他豐滿羽翼下乘涼。”
商王喉結艱難滾動長嘆了聲，他稍稍瞭起眼睫睥睨着晦暗夜色，左手手指無意識轉動着玉韘。
出聲聲調裏裹挾着蒼涼，“我最懷念的日子，你知道是多久？”
“不知道。”
徐文默默搖頭視線始終黏在商王身上，一瞬不瞬注視着他神色細微變化。他堅毅面龐輪廓柔和了分，“伐羌之戰。”
“她凱旋我出城幾十裏相迎，甩掉衆多将士，徒留我們兩人策馬奔騰。”
伐羌之戰的重要性不言而喻，那更是一場艱難的保衛戰。
商王眼波流轉望了望天上挂着的透白月亮，殘缺形狀點綴在他執着黑眸裏，他一改凄涼語調含着些慰貼的笑意，“她是将軍是大祭司，最後是我的王後。”
“她屬于商朝，更是磅礴華夏文明裏的衆多守護者之一。”
徐文從曾經到現在始終敬畏着她，女戰神僅有的記載中記錄着她超凡能力。
一場接着一場的戰役艱辛不易，不管是祭司或是其餘工作，她總是能完美勝任将其做到無缺。
曾經攜手打下的伏擊戰，埋藏于內心深處無法忘懷。
作為一個朝代的王來講，每日需經歷頗多事宜，商戍卻能牢牢記住有關她的點滴。
商戍瞧着殘缺月亮思緒加劇，他嘴角上揚露出一抹慘淡笑意，眼眸卻一冷眸色變得有力。
“徐文，你一定要記住。”
“華夏文明的存在，意味着歷史上的每個偉大人物都存在，他們用着靈魂用着無言，守護着這片土地愛着這片土地。”
“這是幾千年前到現在乃至遙遠以後，沒有人可以撼動沒有人可以摧毀，我們的，獨屬于我們的歷史。”
不管。
我會不會離開你。
商戍扭過頭嘴角揚起愉悅弧度眼眸微彎，聲線铿锵有力擲地有聲，徐文對上商戍直白視線，彎起嘴角鄭重點着頭，“我當然不會忘記。”
眼看時間過了淩晨，商戍緩慢站起身踱步到他身邊，力度較大拍了拍徐文肩膀轉身進了客廳，朝着自己房間走去，身形高大步調沉穩堅定。
喻梧桐腦袋昏沉，連同深沉睡了一覺起來依舊混沌不清。她用掌根抵着布滿冷汗的額間，皺眉緊閉着眼睛，盤腿坐在床上，倒吸了一口冷氣，“為什麽這次頭痛格外嚴重。”
她翻身下床走到客廳，尋找到藥箱，拿出一包頭痛藥，沒有立馬吃下放在包裏。想着等出門吃了早飯，到了那個時候再将頭痛藥吃下。
莊晏淩晨六點發消息告知喻梧桐，他出個短差下個星期一會回來。
喻梧桐看着這突然消息，一時間愣在原地，下意識想回複一句你怎麽不早說。莊晏不去事務所的話，她的工作便沒有那麽多，她還想着早點去事務所呢。
敷衍似得回複了一個收到字眼。喻梧桐半眯着眼眸将手機擱置在一旁，換好衣服簡單化了個通勤妝出門了。吃過早飯，立馬吃了一道頭痛藥，等她渾渾噩噩來到事務所，頭痛已經好了大半。
莊晏不在，事務所氛圍沒有那麽緊繃，工作進展跟之前沒有什麽區別。
倒是方佳心情極為不錯，午休時間拉着她去喝奶茶，下班後想約她一起去逛街被她拒絕了。喻梧桐昨天晚上一夜全然沒有睡安穩過，頂着極重黑眼圈沖她擺了擺手。
“你去吧，我真沒有那個精力了。”
楊柳說明天晚上要趕去山莊，趁着星期五晚上多停留一晚。她要是今天晚上再不好好睡覺，明天去玩怕是得打瞌睡。
方佳無奈道，“好吧。”
兩人分別，喻梧桐開車回家，在沙發上懶懶躺了一會兒。早起時的頭痛再次襲來，越發眩暈昏沉，喻梧桐難受到斜躺在沙發上，雙手緊捂着冰涼額頭。
她足足緩了半分鐘喘了口大氣，半睜着眼睑随手抓過桌上的頭痛藥，模糊着視線毫不在意就着礦泉水一飲而下。
手機孤零零躺在沙發上沒理會，屏幕亮起莊晏彈出的新消息，又被他匆然撤回。喻梧桐踉跄着步調回到房間，猛然往床上一砸，用力閉緊眼睫，翻來覆去折騰了會兒，急促呼吸變得平緩，她如願進入了睡夢。
沉悶頭痛下，她再次夢見火災前的場景。
她是同樣頭痛，匆匆忙忙吃下藥，躺在床上閉眼睡覺，随後一切成了現在的樣子。
夢境即将結束前的尾端，喻梧桐出現在一個從未踏足過的地方。周圍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唯獨眼前高大的玻璃罩裏，樹立着一顆極高的青銅樹，枝藤蔓延上面挂着九個神鳥，氣勢宏偉逼迫着人的內心。
喻梧桐仰着腦袋一瞬不瞬緊盯着神樹，嘴裏不斷呢喃着同一句話。
閉眼再睜開，已是數千年。
夢境怪異荒誕一夢便是一整夜，夢境結束，喻梧桐悠悠睜開惺忪眉眼，出神盯着發白天花板。雙手交疊搭在胸前臉色沉悶，沒有往日得到新靈感的激奮。喻梧桐緩慢坐起身，煩躁皺眉揉了揉濃密發頂，撇下嘴角嗓音泛着剛睡醒的暗啞。
“我肯定是最近看歷史看太多了。”
“那麽多細節點導致我頭痛。”
不是常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喻梧桐閉了閉酸脹眼皮，翻身起床洗漱。往往一個星期的最後一個工作日，是喻梧桐最興奮的工作日。
連同處理工作仿若打了雞血。
等她忙完手上工作，得閑時劃開手機，後知後覺發現莊晏發來的消息。
他還悄然撤回了，這是發錯了？
喻梧桐沒有重新給莊晏發消息，自顧自死盯着時間等待着下班節點到來。
下班時間一到，她立馬撒腿跑出了事務所，甚至是沒給方佳同她說話的時間。
喻梧桐回到家提着行李箱，利落下樓站在小區門口，時不時擡手掃一眼手表上的時間。
“怎麽還沒有來？”
喬梁之下午沒在事務所，法院那邊結束，他便回家拿到了行李箱。楊柳的家離他家更近，他們商量着聚在一起後，開車過來接喻梧桐。
眼看離她們說的時間過了快十分鐘，喻梧桐臉色漸漸着急起來，手機剛舉在半空中，喬梁之的車駛入她眼簾，楊柳在副駕駛朝她揮手。
“走吧走吧。”
楊柳順勢跟着喻梧桐一起坦然坐在後排，腦袋側向喻梧桐，視線灼灼望着她。
“幾天沒見，你黑眼圈怎麽那麽重。
喻梧桐無聲讪笑，指腹磨砺着黑眼圈的地方，聲線有氣無力甚至是糅雜着鼻音。
“我最近睡眠不太好，還容易做噩夢。”
“事務所壓力很大？”
坐在駕駛座的喬梁之一聽，趕忙站出來替莊晏說話。楊柳看着他憤恨模樣冷笑了一聲，“我就是說莊晏，你能把我怎麽樣？還真是，你是他員工又不是他女朋友，你那麽維護他幹嘛？”
楊柳沖着喬梁之不留情面般翻了個白眼，喻梧桐手肘抵在車窗，眼露有趣觀望着他們鬥嘴。
清明視線側向一旁瞧見了不遠處的參天大樹，她突然回憶起了夢境裏面的青銅樹，喻梧桐皺了皺眉臉色凝重。
“你知不知道哪裏的博物館會有青銅樹？”
楊柳正在激烈吵架，聽見喻梧桐不輕不重的聲線，前傾脖子頓住，緩慢往後仰。
“青銅樹？前段時間不是有一個新聞。”
“三星堆新出土了很多文物，就那幾天，我去三星堆逛了逛。看到了展館之寶，一個高達四米的青銅神樹，不知道是不是你想知道的那個”
“鋪天蓋地的新聞你沒瞧見嗎？特別是那句話，沉睡數千年，一醒驚天下。”
喻梧桐思索了幾秒淡淡搖頭，三星堆再次挖掘出文物的期間，她正處于懵懂期似乎是卡在了時間節點，正穿過喻梧桐的前半生，貫穿着現在的喻梧桐，一前一後她獨處于中間恍惚徘徊。
她下意識翻出手機，找到了那幾天的消息，這才恍然大悟她為什麽不知道。
喻梧桐遭遇火災後，有幾天是搶救期間，她沒有意識。
當她再次睜眼成為“喻梧桐”時，已經是好幾天後，消息沒有再那麽靈敏。
“扶桑神樹，貫穿三界。”
喻梧桐頗為認真端倪着手機上的圖片，青銅樹上栖息着九只神鳥，壓迫氣勢透過手機直達心底。這顆神樹跟她夢境裏的的确确一樣，圖片裏壓縮後的神樹依舊氣魄強大，夢境裏她以仰視的狀态，觀察神樹的氣勢更為逼人。
一路上喬梁之跟楊柳孜孜不倦聊着天，喻梧桐坐在身側默不作聲思緒蜿蜒。
不停搜索着三星堆青銅神樹以及其他資料，手機停頓在青銅神樹殘缺部分時，莊晏消息再次彈跳出來，喻梧桐眼眸倏地由紊亂的渾濁輾轉變得清明。
“下班了？”
喻梧桐不明所以，随意回複他說已經下班了。莊晏又奇怪的不再回複她的消息，喻梧桐納悶撇了撇嘴角，擡眸一看，她們已經到了山莊的停車場。
呼吸着山上清新空氣，昏沉大腦清醒了不少，鼻息間嗅着樹木的清隽香氣，喻梧桐心情瞬間好了許多。她幫着楊柳拿下行李箱，“我們把行李箱箱放進房間，去泡溫泉怎麽樣？”
睨着楊柳不自覺挑眉的動作，喻梧桐贊同到忙不疊點頭。兩人互換眼神拖着行李箱，大步跑進了山莊酒店，将還在停車的喬梁之扔在了後面。
聽着他扯着嗓子的咆哮，楊柳甚至是笑出了聲音，“不管他，他又不是找不到路。”
喻梧桐沒拉行李箱，空出的手臂被楊柳拽着大步朝前跑着。慌亂腳步在楊柳拿着房卡開門間，算徹底穩定下來。她大口大口喘着粗氣，手支撐在腰間話語斷續，“你…跑那麽快幹嘛…我差點沒喘上氣來。”
“哎喲，你是真的該鍛煉鍛煉了。”
伐羌之戰歷史上有記載 商朝女将軍婦好率兵攻打
包括商王出城相迎幾十裏跟兩人策馬奔騰也有來源
青銅神樹來源是三星堆博物館展覽文物
扶桑神樹貫穿三界來源于《山海經》 湯谷上有扶桑，十日所浴，在黑齒北。居水中，有大木，九日居下枝，一日居上枝。”
《山海經·海外東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