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除夕
除夕
時間過得飛快，轉眼間便到了除夕，這天應景地下了雪，坊間到處都是鞭炮的碎屑，小孩子們的追逐歡笑聲。
梁雁也被過年的喜氣沾染，惬意地坐在庭院裏，穿着新衣，裘衣邊緣的絨毛潔白無瑕，襯着皚皚白雪，淡雅出塵。
石桌上擺了半局棋，梁雁手執黑子，低頭沉思。江清晏坐在對面，也不催促，就這麽眼帶笑意地看着她。
可惜，梁雁再怎麽思索，也沒辦法将白子占了大半江山的局面逆轉過來，索性不再掙紮，把手上拈着的黑子往棋簍裏一扔，“咔噠”一聲，而後看向江清晏：“你都贏了多麽次，就不能讓我一回嗎？”
聲音裏帶着軟軟的嘆息，聽在江清晏耳朵裏，就像是在耍賴撒嬌。
然而，眼見并不為實，江清晏對此已經深有領教了，無奈道：“方才讓你贏了一局，你又說我敷衍不認真，這可讓我怎麽辦是好？”
“哼。”梁雁沒有否認自己就是想要無理取鬧的事實，讓人收拾了棋盤，回屋去了。
在雪地裏踩得正開心的雪球見她回屋，望了望雪，又望了望江清晏，眨巴了一下圓圓的小眼睛，最終決定“忍痛割愛”，向屋裏跑去。
它的小腦袋裏算計得好好的，要先一步回去，才能占據好位置，趴在梁雁腿上被順毛，而不是被江清晏拎着丢去一邊。
江清晏坐在棋盤邊，忍不住嘆息了一聲，他當初為什麽要把這只只會仗着自己可愛，得寸進尺的小狗送給梁雁呢？弄得現在自己還得跟一只狗争寵，說出去他的顏面何存？
尤其是，連那只狗都能拱進梁雁懷裏蹭來蹭去，他卻至今都只能偶爾牽牽小手，真是人不如狗。
江清晏這麽想着，覺得自己是時候該再主動點了。
進了屋，不出意料，雪球被夏竹抱着擦幹淨了爪子，而後扒在梁雁衣角，小眼睛水汪汪的，像是随時能哭出來。
梁雁一笑，明知道雪球只是心機地利用自己的外表搏得寵愛，還是心軟地抱起了它，揉了揉它的小腦袋，聽它舒服地從嗓子裏發出軟糯糯的呼嚕聲。
江清晏見狀，若無其事地開口：“它剛在雪地裏打過滾，身上髒得很，還是等洗完澡再抱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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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球仿佛聽懂了他想要把自己趕出梁雁懷抱的意思，連忙讨好地蹭了蹭梁雁的手心，示意自己乖巧得很。
畢竟它也在這家裏生活了幾個月了，心裏清楚，只要讨好了梁雁，那便要什麽有什麽，就算江清晏總是對它兇兇的沒有好臉色，只要它躲在梁雁身邊，那就不會有問題。
果然，梁雁被它乖巧的舉動打動了：“沒事，我看它身上的毛還是白的，沒沾上多少灰塵。”
雪球聞言，應和地“嗷嗚”了一聲，昂起頭瞥了瞥江清晏，很有狐假虎威的氣勢。
江清晏：“……”
江清晏心裏好笑，而後看向雪球，眼裏明明帶着笑意，卻讓雪球不寒而栗，頓了頓，只聽他說：“是挺幹淨，也挺可愛的，讓我也抱抱如何？”
雪球聽不懂他在說什麽，卻本能地覺得大事不妙，連忙閉上眼睛裝睡，然而，還是逃不過魔爪——梁雁點了點頭，把它抱了起來，遞給了江清晏。
“嗷……嗚”雪球含淚掙紮。
江清晏把他接過來，不輕不重地點了點它的小腦袋，拉着它的兩只小爪子，強迫它與自己對視。
“你們眼神交流些什麽呢？”梁雁見狀，不由地覺得好笑。
“沒什麽。”就是稍微地警告它一下，別得意忘形了。
江清晏覺得它差不多應該領會到自己的意思了，便暫且放過了可憐兮兮的雪球，大手胡亂地揉了揉它的絨毛，而後将它放回地上了。
雪球剛被“恐吓”一番，蔫蔫地夾着尾巴，走到了角落裏，把自己團成了一團。
“看你把它吓得。”梁雁嗔怪道。
“嗷嗚……”就是就是。雪球心裏苦，委屈巴巴地舔了舔自己的小爪子。
江清晏才不管它怎麽想，徑直挪到了梁雁身側，将她的雙手攏在自己掌心裏。
梁雁下意識地想要抽回，卻聽江清晏道：“手怎麽這麽冰，我給你捂捂。”
這話一說，梁雁收回手的動作一頓，眼簾微動，任由他握着，江清晏的掌心暖暖的，讓她耳根都不由地紅了紅。
到了晚上，屋裏徹夜點着燈，燈光微黃，把人影映在窗紙上，暖洋洋的。
剪紙窗花什麽的都玩過了，卻還是沒有到時辰，梁雁有些困倦，掩唇打了個哈欠，卻還是想要強撐着守歲。
“我給你說個笑話提提神？”江清晏見她困倦得眼角都微微泛紅了，像一只軟軟的小兔子。
“別了吧，你說的笑話一點都不好笑。”梁雁飲了口茶，揉了揉眼睛，勉強有了點精神。
“那再下一盤棋？”江清晏算了算時間，若是這麽幹瞪眼半個時辰，恐怕梁雁坐着都能睡過去。
梁雁還是搖了搖頭，對必輸的棋局提不起興趣。
“要麽你先睡一會兒，到了時間我喊你，”江清晏想了想，又道，“明日一早還要入宮拜年，你……”
江清晏忽然噤了聲，不因為別的，而是因為梁雁撐不住困意，已經歪着頭，靠在了他肩上。
江清晏緩緩地放松下來，讓她靠得舒服點，他低下頭，只能看見她柔順的長發，發頂處還打了一個旋。
屋裏安安靜靜的，只有偶爾傳來燈火顫動的聲音，江清晏不着邊際地想，這算不算比牽手更近了一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