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第86章
接下來總算是再沒其他事情。
兩人直奔烤肉店。
節目組給的烤肉券自帶套餐和飲料, 但為了犒勞蘇金予,陳盼夏還是又額外點了兩份上好的和牛肉。
“這麽大方。”蘇金予啧啧稱奇:“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啊,陳盼豬。”
“這不是看您這段時間太辛苦嘛, 大人, 您若是日後發達了可不要忘了我們的情誼啊。”
“狗腿啊你。”
和蘇金予吃飯無疑是件開心的事情, 只是陳盼夏稍微有點疑惑。
從小到大,和蘇金予一起吃火鍋、烤肉這種需要人為操作的食物時, 一般都是由陳盼夏來操作的。
但今天卻是蘇金予一手包辦。
就連蘸料也是蘇金予調好的。
就差直接幫陳盼夏包好喂到她嘴裏了。
起初的時候陳盼夏心裏生出了一種“壓榨”蘇金予的快樂。
但眼見着自己碗裏的肉幾乎堆成小山, 陳盼夏瞳孔地震:“蘇金予, 你別突然對我這麽好, 我害怕。”
蘇金予:“……”
他挑着嘴角,似笑非笑、看不出究竟是喜是怒地看着陳盼夏:“今天在我耳邊念叨周老師皮膚好,明天念叨顧總財大氣粗,後天又說你的靳老師性格好。”
陳盼夏笑起來, 剛要說什麽, 蘇金予卻還沒說完:“不對你好點,被別人搶走了怎麽辦?”
陳盼夏一愣, 擡頭看向蘇金予。
蘇金予的目光早就等在那裏。
像是夜晚的海, 深邃, 幽暗;
看起來平靜, 實則醞釀着洶湧的波濤。
被這樣的,像是肉食動物捕獵一般的目光盯着,陳盼夏的心跳驚得漏跳了一拍。
蘇金予往後一靠, 摸了摸耳釘, 眯着眼笑起來, 剛剛那種讓陳盼夏感到有點微妙的氣氛頓時消失不見:“快吃吧,陳盼豬。”
等飽餐一頓後時間已經是晚上十點多。
蘇金予叫了輛車, 兩人一起坐了上去——陳盼夏已經提前和家裏打過招呼,今天要回家。
“感覺好久沒和你一起回家了。”蘇金予問:“上次是什麽時候來着?大四上學期那會兒?”
“應該是。”
“我想起來了,那次是你社團聚餐,你那副社長非讓你喝酒。”蘇金予眯着眼睛:“那小子……”
“我上次還看到他給你朋友圈點贊留言了,還說什麽你變漂亮了?心術不正的東西……要我說,你幹脆直接把他删了得了,哦,順便把初中那個姓李的也删了,那會兒老問你借筆借橡皮,當誰看不出來……”
蘇金予自言自語了半天,意識到陳盼夏沒接話。
他奇怪地把架在鼻梁上的墨鏡往下拉了拉,端詳着陳盼夏的臉色:“怎麽不說話?身體不舒服?”
“沒有。”
蘇金予嘆:“陳盼豬,你不說話我都不習慣了。”
他安靜了一會兒,突然問陳盼夏:“笑一個?”
見陳盼夏沒什麽反應,他又問:“那我給你笑一個?”
陳盼夏使勁兒忍了半天,終于沒憋住笑出了聲。
蘇金予神色放松了些。
突然他注意到什麽:“這不是咱高中嗎?怎麽拆了?”
“你們倆剛從外地回來的?”出租車司機接過蘇金予的話:“之前那個學校搬走了,這都扒了好久了,說是以後要改建成商場呢。”
陳盼夏探頭過去看了一眼。
記憶中高中外面被圍了起來,那兩棟教學樓和一座小食堂都已經被拆的看不到了。
一時間陳盼夏有些感慨。
蘇金予看了陳盼夏一眼,突然對司機道:“師傅停車。”
“啊?”司機師傅吓了一跳,有點不情願:“哪有你們這樣中途改目的地的……”
面對司機的抱怨,蘇金予使用了鈔能力:“等下在軟件上給您多打賞兩百塊。”
司機猛地住了口,帶着滿足的笑容,将車子停在了路邊。
“蘇金予,你不會要夜闖校園廢墟吧?”陳盼夏忐忑地問。
“當然了,怎麽,你害怕?”
“我當然怕。”陳盼夏打了個哆嗦:“有多少恐怖片鬼故事的開頭都是這樣作死的?”
陳盼夏掰着手指頭:“蘇金予你知道嗎?我們遇到的事情包括但不限于:在廢舊的走廊教室撞鬼,在衛生間聽到哭聲,在操場的地方發現一個土堆,土堆裏是一具好多年前的屍體……”
“……”蘇金予無奈:“陳盼豬同學,接受過高等教育,并且身為公衆人物的你,怎麽可以說這樣充滿了不良引導的話呢?”
他道:“放心吧,如果真遇到鬼,你先跑,我殿後。”
頓了頓,又伸手在陳盼夏後腦勺上輕輕拍了一下:“當然,如果我死了,你就一輩子不許嫁人了。”
陳盼夏張了張口,想說什麽,又閉上了嘴。
“陳盼豬,你知不知道,你今天真的怪怪的。”
蘇金予不知道從哪裏扯了根又長又枯的草,用草梗戳戳陳盼夏的臉,笑着的表情,卻隐約可見無措和慌亂:“幹嘛總不說話啊?我惹你生氣了?”
“……沒。”陳盼夏甩了甩頭,把腦子裏不好的猜想甩了出去,笑起來:“走,探險去!”
雖然陳盼夏嘴上說着怕鬼、怕遇到恐怖故事,但實際上卻比蘇金予興致還要高。
她打着手電筒,一邊興致勃勃地探索着廢墟,一邊還不忘給斷壁殘垣拍照。
為了能看得更清楚,兩人都取下了口罩墨鏡。
順着充滿煙塵味道的走廊往裏面走,陳盼夏指着最角落的那間教室問蘇金予:“你還記不記得這是我之前的班級?”
“廢話,我怎麽可能忘?”蘇金予走到倒數第二排、靠窗的那張桌旁:“我還記得這是你之前的座位。”
他吹走書桌上那層厚厚的白灰,仔細看了半天:“不過這不是你之前的桌子了。”
陳盼夏知道他在找什麽——蘇金予曾經把自己的名字寫在陳盼夏的桌子上;他寫的字跡太深,就算擦掉了也有淡淡的印記,把陳盼夏氣得要死,好幾天沒理蘇金予。
最後還是蘇金予請陳盼夏吃了一根小賣部裏最貴的冰激淩才讓陳盼夏消氣。
一聽他提這個陳盼夏就生氣:“你還好意思提。”
在空蕩蕩的教室裏轉了一圈,兩人又來到對面的教室。
“這是我之前的教室。”蘇金予問陳盼夏:“你還記得我坐哪個座位嗎?”
“不要小瞧我的記憶力啊。”陳盼夏伸手一指最後一排靠窗的位置:“那。”
“我當時都煩死這個座位了。”蘇金予說:“窗戶漏風,那風吹得人頭痛,夏天還好,冬天簡直是折磨,我們班主任說我長得太高,死活不給我換座位。”
“還有這樣的事?”陳盼夏倒是第一次聽說這樣的故事:“我還以為你很喜歡這個座位呢,畢竟能看到操場——我記得我之前每次上體育課,都能看到你看着窗外開小差。”
“我不是在開小差。”蘇金予想起什麽,笑起來:“是你運動神經太差,跑步左腳絆右腳、跳繩和繩打架、扔沙袋倒是能扔出去,就是往前扔、沙袋卻掉在後面。”
陳盼夏:“……”
什麽人吶!
把別人的黑歷史記得這麽清楚!
“哦對了,”蘇金予臉上笑容更大:“我記得你剛上《成團200%》的時候,不是好多人管你叫面條人嗎?”
陳盼夏這叫一個氣啊。
她雙手合十:“莫生氣,他人氣我我不氣,氣出病來無人替。”
兩人說說笑笑的,探險着。
雖然只是再普通不過的廢墟,但因為有許多的回憶存放在這裏,所以也十分有趣。
這個栅欄曾經是衆人下課時靠着的;
那個角落是曾經堆放垃圾桶的;
有不少人曾經因為這塊凸起的地板摔倒,學校連夜更換……
兩人聊到正熱烈,陳盼夏的手機震動了一下。
拿出來一看,是陳秋發來的消息。
[陳秋]:姐姐,什麽時候到家呀?
[陳秋]:[圖片]
點開圖片,是陳秋給陳盼夏的房間拍了張照。
嶄新的床單被褥,一塵不染的地面。
陳盼夏的玩偶們在床上整整齊齊地坐着。
蘇金予湊過來一看:“你弟給你收拾房間了?這小子不錯嘛。”
心裏暖暖地回了陳秋一句“馬上就回去!”,陳盼夏打算打道回府。
一路走出校園,來到已經被拆了一半的鐵門處,陳盼夏突然想到什麽。
那是自己患上突發性耳聾、剛佩戴上助聽器剛好一周時發生的事情。
校門口,一個漂亮的高中女生攔住了蘇金予。
在圍觀學生的歡呼聲中,女生把手裏的粉色信封和一束玫瑰花遞給蘇金予。
紅着臉告白:“我喜歡你,做我男朋友好不好?”
蘇金予接過情書和玫瑰,在尖叫聲中笑着說好。
她用手肘捅捅蘇金予:“蘇金予你還記得嗎?你當初就是在這裏交到的第一個女……”
蘇金予的臉色驀地冷了下來:“別說了。”
“嗯?”陳盼夏問:“你不會不好意思了吧?……話說,我到現在都不知道你和她是為什麽分手……”
蘇金予再次打斷陳盼夏的話,這次他的聲音很大也很兇:“別說了!”
陳盼夏一愣。
“別說了,”蘇金予喉結滾動着,聲音聽起來有點痛苦:“真的別說了,我之前,錯得太離譜了。”
他伸手扶住陳盼夏的肩膀:“忘掉吧陳盼豬,把我那些惡心的事情都忘掉吧。”
陳盼夏擡眸看向蘇金予,對上的是蘇金予寫滿了懊惱的眸。
對視了漫長又短暫的兩秒後,蘇金予突然低下頭。
他的臉迅速靠近陳盼夏的,高挺的鼻梁已經碰到陳盼夏的皮膚。
陳盼夏感覺到蘇金予急促又溫熱的呼吸。
她猛地舉起手,擋在自己和蘇金予中間。
溫熱的薄唇就這樣吻在陳盼夏的掌心上。
從剛剛起就一直纏繞在陳盼夏心頭的不妙預感,此時終于成了真。
兩人同時開口——
“陳盼夏,我其實對你……”
“蘇金予,你千萬不要喜歡上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