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孤獨的嘉年華會(2)
孤獨的嘉年華會(2)
第2章
面對女人的好心,南祈第一反應就是拒絕,“不必麻煩了。”
她用力攬住薄冉櫻,繃緊唇角,想要借此證明什麽。
可惜喝醉的薄冉櫻實在不講道理,渾身光滑的像是條小魚,總是順着她的身體往下滑,使得她故作鎮定的語言顯得不那麽叫人信服。
女人并不氣餒,瞧出了南祈對薄冉櫻的在意,便揀着她七寸打:“雨下得這麽大,你又要撐傘又要攬着薄冉櫻,怕是有些艱難,薄冉櫻淋到雨就不好了,不若我幫你撐着傘?舉手之勞而已。”
她說得輕巧,言語裏又适當露出對薄冉櫻的關切,精準瓦解掉南祈的防備。
南祈思索過後,也只得承認女人說得是對的。
停車的地方距離酒吧尚有一段距離,薄冉櫻喝過酒再淋雨的話,容易感冒,事關薄冉櫻,她是不願意冒半點風險的。
于是她矜持地道謝,冷凝的眉眼也在瞬間變得柔和起來。
女人心知,這步棋走對了。
掩住內心雀躍,面上愈發顯出善解人意的親切。
有了女人的幫助,南祈只需要專心攙着薄冉櫻走路,女人落後她們半步撐傘,三人置身寬闊的傘中,似乎與外面的天氣形成了結界,渾身幹爽又清透。
南祈專注着薄冉櫻的感受,卻不知道半步之遙,沉默撐傘的女人所有的目光都放在了她的身上。
聽見她鞋跟踩過潮濕路面略顯沉悶的聲音,注意她光裸的腿遭遇冷風吹拂顫抖的頻率,看見她低馬尾在襯衫擺動的弧度……
一段路,總有走完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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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南祈拉開車門的瞬間,女人抓住機會,将攥在指尖已久的卡片塞進南祈襯衫下擺,剛好被包臀裙卡住。
做完這一切,女人平靜地像是什麽都沒有發生。
将薄冉櫻穩妥抱進副駕駛,南祈禮貌道別:“謝謝。”
女人沒有順勢離開,而是依然撐着傘,似乎在催她也趕緊上車。
南祈試探着繞到車的另一邊,女人果然亦步亦趨替她撐着傘。
南祈坐進駕駛艙,襯衫那處卡着的卡片自然降落,下陷在座椅的縫隙裏,她沒有察覺,搖下車窗,直覺女人應該有話對她說。
果然,女人順着她的方向彎腰,湊近車窗,傾斜的傘面在她的臉上打下一片陰影。
她穿着一件v領吊帶裙,随着彎腰動作露出胸前一片雪白肌膚,猶不自知。
非禮勿視,南祈尴尬別開眼。
“今天出門的時候沒有看天氣,不知道會下雨,你這把傘能不能借給我呀?”
“嗯。”一把傘而已,沒什麽可在意的。
女人盯着南祈好看的側臉,沒想輕易放過,“可以給我一個你方便的地址嗎?比如公司,我好把傘還給你?”
南祈皺了皺眉,因為職業的關系,她對隐私這塊十分看重,而且是今天和薄冉櫻一起玩的女人,她也犯不着為了一把傘和人家如此較真。
于是她冷漠而堅定地制止話題,“不用還,你用着吧。”
“出來這麽久,你朋友該等着急了,我也急着送冉冉回家,下次有機會再見。”
“再見……”
南祈完全無視女人的意猶未盡。
她全部的心神都放在了薄冉櫻身上,薄冉櫻酒量不好,喝多了會頭暈惡心,難受很久,偏偏又喜歡喝甜甜的酒,遇到調配好喝的酒總是好了傷疤忘了疼地要喝。
好在回家的路上,薄冉櫻很安靜,不吵不鬧地靠在椅背上。
南祈偶然偏頭去看她,只覺得她像是墜落凡間的天使,光是看着她,一顆心就像是陷入了柔軟的棉花堆。
下車回到家,薄冉櫻又不安分了,跳到她背上哼哼唧唧的,一會要她唱歌,一會要她講笑話,把南祈折騰得腰酸。
南祈好聲好氣哄着她,“給你買了雲記的大馄饨,還熱着,現在要不要吃?”
薄冉櫻眼睛一亮,又用力搖頭,“不吃。”
“不吃啊。”南祈怔怔重複。
只聞薄冉櫻又話鋒一轉:“我身上好臭,我要去洗澡,小祈抱我去浴室。”
南祈依言抱起她,經過房間時又被薄冉櫻指揮着轉換方向。
她嘆氣,看着懷裏的女孩低喃一聲:“可真是我的小祖宗。”
在薄冉櫻的指示下拿了一套連體的玉桂狗睡衣,她一向喜歡可可愛愛的卡通人物,睡衣也幾乎都是可愛的款式。
接着才去浴室替薄冉櫻調好水溫,把人送進去,仍舊不太放心地問:“你自己可以嗎?頭暈不暈,不然明天再洗吧。”
她怕薄冉櫻頭暈,在浴室裏滑倒。
“我不,就要今天洗。”
女孩很堅持,又很可愛地搖晃着頭,向她證明:“可是我的頭真的有點暈诶,小祈你幫我洗吧。”
面對薄冉櫻的請求,南祈臉頓時紅了。
雖然大學畢業後,兩個人就一起在臨溪租了套兩居室,到如今維持了将近四年的同居生活,對彼此很熟悉,可确确實實保持着距離。
她還從來沒有幫薄冉櫻洗過澡啊!
南祈心髒狂跳,不敢再看女孩,結結巴巴地,手腳不知該往哪裏擺:“我我我……怎麽能幫你洗、洗澡啊?你、你還是明天再……洗吧。”
“小祈~”
女孩柔柔媚媚叫她的名字,純真的臉上寫滿可憐的神色,黑白分明的眼珠裏蘊含着水意,伸出雙手拉住南祈的手,對她撒嬌:“幫幫我嘛,我真的很想洗澡,我想變成香香的冉冉,讨厭臭臭。”
雖然喝醉了,可她記得,不管是多為難的要求,只要她撒嬌,小祈就會答應的。
南祈的心口忽地麻痹,變成軟趴趴的一灘。
其實只需要薄冉櫻溫柔地叫她一聲小祈,她就只能繳械投降了。
“我……幫……你。”
這三個字,她說得晦澀又艱難,簡直用盡平生的氣力。
明明沒有喝酒,卻有種醉酒的錯覺。
“你等我一下!”她把薄冉櫻的手放在門把上,讓她扶着站好,接着急匆匆走掉。
回來的時候,臉上多了一副深色墨鏡,薄冉櫻伸手鬧着要摘掉,她都色厲內茬地阻止。
薄冉櫻是她放在心底珍視的女孩。
即便是女孩主動的請求,她也不願意在薄冉櫻不清醒的情況下,去占便宜。
她認為那樣是對薄冉櫻的一種亵渎,也太過不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