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第57章
大着肚子快活的後果就是第二天酸痛得起不了床,紀淙哲早上醒過來,旁邊的被窩已經空了。
天氣冷了,早上在暖烘烘的被窩裏賴床就特別舒服,尤其聽見樓下林臻在燒早飯,竈臺的銅管裏冒出“咕嚕咕嚕”開水沸騰的聲音,将清晨渲染的無比溫馨和煙火氣息。
紀淙哲準備起床,在床底的櫃子裏翻了一圈,發現沒毛衣了,才想起兩件毛衣,一件前兩天洗了還曬在廊檐下,另外一件昨天換下來的估計也被林臻拿走去洗了。
他被冷的哆嗦地爬回了被窩,朝樓下扯了一嗓子“林臻!我的毛衣幹了沒?你摸一下!”
林臻在樓下回應了一聲,沒一會兒就跑上了樓,将毛衣塞進了被窩裏“幹了,就是還有點涼,你待會再起來穿。”
紀淙哲看見他的手腕上粘了黃色的粉末,問道“你在弄什麽吃的?”
“擀了玉米粉,待會早飯我們吃玉米餅。”
紀淙哲詫異地挑了挑眉“你還會做這個?”
林臻笑道“早上去問楊大娘了,她教我的。”
林臻不說了,又繼續去忙了。
紀淙哲等了幾分鐘,毛衣烘暖後,也起床了。
下樓後他在竈臺邊看了會兒,林臻擀了□□張黃澄澄的玉米餅,竈臺上的鐵鍋裏水已經沸騰了,只見林臻把玉米餅往鐵鍋邊上一貼,貼了一圈餅後,滾燙的水蒸汽立即使餅膨脹了起來。
“啧,你這貼餅的手法可以啊,還以為你就讀書厲害,沒想到幹起家務活來也挺有模有樣的,真是賢惠啊林臻。”紀淙哲笑着打趣他。
林臻斜了他一眼“家裏總得有人燒早飯吧,等你起來估計我們再忍忍都能趕上吃午飯了。”
說着話,林臻拿起鍋鏟又将一圈玉米餅翻了個面,而先前貼過的面看起來表皮已經微酥了。
紀淙哲洗漱完後,玉米餅也做好了,他抓起一塊嘗了嘗,濃香的玉米味撲鼻而來,口感綿軟中帶着一點酥脆,還微微泛着甜味。
他邊吃邊說“哎,到時咱們賣茶葉蛋的時候順便也賣玉米餅吧,味道還真不錯。”
“行。”
十月底到十一月中旬,大片先前種下去的蔬菜作物都可以收獲了,今天林臻打算去西瓜地那看看番薯,隔壁兩家今年也都有種番薯,就給林臻說,讓他就着西瓜地附近的山坡挖個番薯洞,吃不完的番薯土豆都可以儲存好久。
吃過早飯後,林臻就扛着鋤頭和鐵鏟要出門,紀淙哲見今天天氣不錯,也準備要跟着他一起過去。
林臻看着他的肚子說“要走二十多分鐘路呢,你要麽還是待家裏吧。”
“天天待實在待不住了,這樣吧,你先走,我在後面慢慢跟過去,更何況我還是得多運動運動,聽說多運動以後生的還能快一點。”
林臻想了想,只能妥協了“那我還是陪你慢慢走吧。”
倆人又拿了兩只蛇皮袋和扁擔,因為楊大娘說吃不完的番薯還能做點番薯粉,今年她跟陳虎家也要做,讓林臻到時也跟他們學着做。
今天挖番薯洞得費一些時間,他倆午飯就不打算回家吃了,就在布袋裏裝上了早上剩下的幾只玉米餅。
接着沿着田坂的路慢悠悠地晃到了西瓜地。
紀淙哲幾個月沒來這邊了,現在見林臻把地打理得很好,除了番薯土豆瘋長的藤,地面上都沒什麽雜草,雪裏蕻也長大了,細長的根莖上箭形葉片密密簇簇。
而那間夏天用來避暑的竹棚子裏現在已經堆滿了稭稈,枯黃的竹竿和幹燥的桔梗無一不透露出秋日的氣息。
林臻扛着鋤頭鐵鏟在附近的林子裏逛了一圈,找了處山坡,他先用鋤頭把斜坡上的灌木矮樹鋤了,又繼續在往裏挖,紀淙哲就拿着鐵鏟把泥土給堆到旁邊。
挖洞太耗費體力了,要是換做從前,兩個人還能輪流着來,現在林臻一個人只能挖一陣休息一陣。
最後熱得他連毛衣都脫了。
中午的時候,兩個人就坐在棚子裏準備吃玉米餅,玉米餅幹吃有點噎。
林臻見紀淙哲一塊餅啃半天,就握着鋤頭去番薯地裏,他輕慢地鋤着,等看到泥土裏埋藏着的番薯時,他就停下了鋤頭,拽着番薯藤往外拉扯,绛紫色的番薯就連根帶泥一起被拔了出來。
個頭還挺大,林臻拎着番薯去小溪裏洗了洗,回來遞給紀淙哲“你嘗嘗看。”
“生的能吃嗎?”
“賣給我們種子的不是說了,這批紅心番薯生的熟的都能吃。”
紀淙哲半信半疑就這樣整個拿在手裏面把皮啃了吐掉,對着黃白色的肉咬了一口,他還是頭一次吃生番薯,居然脆生生的口感微甜,這個天氣吃進嘴裏涼絲絲的,跟水果差不多。
他直點頭“嗯,确實不錯,來,你嘗嘗。”
林臻頭一歪,對着紀淙哲手裏的番薯咬了一口,他倆在這邊除了夏天的西瓜番茄外,幾乎沒碰過什麽水果,現在吃着番薯也勉強解了個饞。
紀淙哲啃了一半的生番薯就吃不下了,他把剩下的給了林臻。
吃過簡單的午飯,林臻又繼續挖洞,在臨近傍晚時分,這個番薯洞已經可以容納一個人彎着腰進去了。
洞挖好了,接下來就是把番薯給收了,沒想到一兩塊錢買的種子竟然能挖出這麽多的番薯,倆人帶了兩只蛇皮袋還裝不過來。
林臻就把剩下的番薯全搬進了番薯洞,到時候不夠吃了再過來取。
帶回家的這兩袋番薯,他倆留了一點,剩下的可以做番薯粉。
高山村有座祠堂,祠堂的中央還有只戲臺子,這座祠堂除了偶爾唱戲外,誰家有人去世了,棺木也會停在這裏。
所以平時祠堂裏都冷冷清清,晚上更是陰森恐怖,除了每年唱戲的時候,會熱鬧個幾天。
後天就是高山村唱大戲的日子,祠堂那都已經有大隊的人在裏頭打掃了。
而林臻今天也要趁着趕集,去鎮上批發雞蛋。他倆昨晚又商量了番,紀淙哲直接讓他批發個三百只,又神神秘秘地說賣不掉,他來想辦法。
林臻就揣了張五十塊錢出門去了。
等到中午回家的時候,帶回來五大筐的雞蛋,光是去拖拉機上搬雞蛋就來來回回跑了許多趟。
紀淙哲問他“批發店多少一斤啊?”
林臻擺放好雞蛋,坐在椅子上喘了口氣“五角錢,三百只雞蛋總共花了十九塊錢,另外幾只煤餅花了三塊錢。”
他說完把剩下的錢交給紀淙哲,紀淙哲拿了錢後就去二樓放進抽屜裏,另外又握着筆在本子上記下今天的賬目。
高山村唱大戲是下午兩點開始,一直唱到午夜十二點。
所以第二天上午,小兩口起床吃過早飯後就把煤爐煤餅水桶以及一筐雞蛋搬去祠堂占位置了。
高山村的祠堂類似于一座四合院,一共有左右兩扇大門,兩扇大門中間就是戲臺子,戲臺下是一座露天空地,再往裏就是祠堂主屋了,只是為了村民們方便看戲,大隊人把祠堂前的門板都拆了下來,豎放在了一邊。
而祠堂兩邊都有一條樓梯可以通往二層,二層繞着整座祠堂造了兩條長長的走廊,欄杆上還有古老的雕花。
他倆就在左邊的這扇大門邊把東西放了下來,雖說左右兩邊都能進,但左邊的這扇門前面的這條路,主要連接着村裏的主道。
到時候鄰村人來看戲,務必先從這邊進入。
戲臺子上已經有演員在排練了,唱戲的厚底鞋将戲臺上的地板蹬得作響。
唱戲的演員們看見小兩口忙進忙出的,便笑着拉了會家常“林臻,你們小兩口要賣茶葉蛋啊?那今天生意肯定好。”
“今年是豐收年,大夥忙完了地裏的活都過來看戲了,你看凳子都放不下了。”
小兩口朝後邊祠堂裏瞅了眼,果然不大的地方早就擺滿了凳子。
“哎,林臻,你們的茶葉蛋賣多少錢一只啊?”
紀淙哲忙晃了晃手裏的一包茶葉,接話道“就賣五角錢,跟鎮上包子鋪的一樣,可我茶葉肯定比他們放的多,保證味道好。”
演員們“那待會煮好了,我們可得買一只來嘗嘗。”
紀淙哲咧嘴笑“行啊,煮好了第一時間通知你們,待會還有玉米餅,你們要是午飯不吃,我就給你們把玉米餅送到後臺去!”
“那行呀!”其中一個演員說“待會我們要上妝了,吃飯還真不方便。那這樣,我們待會統計一下再給你們說,到時候你做好了給我們送來後臺。”
紀淙哲“行,沒問題。”
幾個演員都是高山村人,算是看着林臻長大,現在見他不僅成家了,老婆還懷孩子了,連帶生意都能做了,欣慰地在臺上笑着議論。
“林臻的老婆挺能說會道的,腦袋也靈光。”
“可不是嘛,你們瞧見沒?林臻好像都不傻了。”
“他早就不傻了,聽說人去年從坡上摔下來後就聰明了。”
“那還真是因禍得福了……”
拉完了家常,林臻就拎着鉛桶去附近的井裏打了桶清水,這邊紀淙哲已經把煤爐給點起來了。
林臻往煤爐上的鋁制湯鍋中倒了些井水,又加了一包上半年炒廢的幹茶,接着從旁邊的木框裏取雞蛋,然而湯鍋裏下了二三十只蛋就裝不下了,只能蓋上蓋子慢慢先煮着。
忙完後,林臻問紀淙哲“玉米餅你打算賣多少錢一只?”
紀淙哲想了想“跟茶葉蛋一個價,會不會有點貴?”
林臻垂着眸沉吟片刻“那就三角錢一只,先試着賣賣看。”
“行。”
林臻又說“你在這邊看着吧,我先回去給你拿條椅子過來坐,待會我還要把玉米面和了。”
結果紀淙哲卻說“你在這看着吧,我回去做餅。”
“怎麽了?”
紀淙哲捂着鼻子“我受不了這煤爐的味,齁得我難受。”
“那也行,不過你還是在這等我一會兒,我先回去拿條椅子過來。”
“行。”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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