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33章
林臻比他先醒,大概是小夥子臉皮薄,趁着沒人,一大早就揣着毛巾跑到井邊洗了,等紀淙哲醒過來時,正好聽見陳虎在廊檐下跟林臻聊天。
“林臻,你們牛借到了沒啊?”
“嚴岑借給我們了,你們呢?”
陳虎“我們早兩個月前就問村西李老四租了一天,還要過兩天才輪到我家。”
林臻“我們準備今天把田耕了,待會就去嚴岑家牽牛……”
陳虎又說了幾句,後面要下地去了,接着廊檐下就沒了動靜,紀淙哲也起床下樓。
他走下樓梯的時候撞上林臻正從門口進來,倆人目光一交彙,林臻眼裏就有含蓄的笑意。
紀淙哲瞧他一臉吃飽喝足,精神非常好的樣子,于是翹起嘴角給了他一個似笑非笑的玩味的表情。
早飯後,林臻拎着鉛桶和紀淙哲去了嚴岑家,他倆今天比平時起的早,所以到了嚴岑家,他們一家人還在吃早飯。
嚴岑領着他倆去牛棚,等看到了牛,兩個來自現代的男人都有點慫,這是一頭體型龐大的水牛,一身灰白色,兩根牛角又粗又長,十分怵人。
紀淙哲只在動物世界裏見過水牛,這樣近距離還是生平頭一次,他膽顫心驚問嚴岑“這牛不會頂人吧?”
“應該不會的,我家的牛在村子裏算是脾氣好的牛了,黃牛脾氣都不太好,水牛還行,黃牛頂人的事倒是沒少發生,前兩年村裏有個人就被黃牛給頂的肚子都開花了……”
“……….”
“……….”
嚴岑滔滔不絕地邊說着邊去取了安放在牛棚栅欄旁邊的耙子和犁,接着又解開拴在柱子上的缰繩,絲毫沒注意到旁邊的兩個人臉都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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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看紀淙哲又看看林臻,問“你們誰扛耙子誰牽牛?”
紀淙哲朝林臻一擡下巴“你上,你牽牛。”
林臻對他僵硬地笑着說“耙子重,我去扛耙子,你去牽牛。”
紀淙哲回笑“耙子能重到哪去啊,還是我來吧,你年紀小,去幹牽牛這種輕松的活吧。”
林臻繼續謙讓“我怕你累着。”
“我不累。”
林臻一咬牙,湊到紀淙哲旁邊低聲道“石頭剪子布。”
紀淙哲觑了一眼他,倆人默契轉過身背對嚴岑。
嚴岑困惑問“你們在做什麽呢?”
片刻後,林臻喪着臉硬着頭皮走上前接過嚴岑手裏的缰繩,還不忘客氣對嚴岑說
“謝謝你,嚴岑。”
“沒事,你們會耕田吧?”嚴岑問。
林臻“陳虎教過。”
“哦哦,那好,那我先回家去了,等會還要和我爸出去幹活。”
嚴岑走了,紀淙哲彎下身将耙子豎立起來,這次的耙子又跟上次的曲轅犁不一樣,不過材料還是一樣的,由木和鐵組成,幾根木頭拼接成了長方形,中間還搭了兩根木頭用來拴牛拉的缰繩,而框架的每根木頭上都嵌着八根耙齒。
另外一只犁呈弓形,上面兩條缰繩用來連接耙子,所以紀淙哲把還未綁繩的弓形犁架在牛背上,自己小心翼翼地鑽進框架中,兩條手臂一托扛了起來。
林臻估計是真怕牛,整張臉都緊繃着,時刻觀察牛的動靜,一條缰繩牽的老長,紀淙哲覺得林臻再甩一甩,他都可以走過去在人和牛之間跳起繩來了。
不過他自己也慫,扛着耙子離他們保持五十米遠,他想萬一這牛發癫,自己可以第一時間丢下耙子跑路,以至于林臻走着走着回頭一張望,差點沒找着紀淙哲人。
“你走那麽遠做什麽?”
“耙子太重了。”
“那我扛耙子,你來牽牛。”
“沒事。”
林臻停下腳步“那我等你。”
“你走你的,不用等我。”
林臻不幹“你過來。”
紀淙哲懊惱地只能扛着耙子走了過去,一路上,牛稍微有點動靜,兩個人就渾身警戒,旁邊田裏幹活的村民見他倆這樣,不明所以笑着問“你們小兩口是牽着牛出來散步呀。”
兩個人高馬大的男人哪好意思說出原因,只得讪讪一笑,磨蹭了半天終于到達了自家的田坂,田裏還有田螺,所以今天出門林臻帶了鉛桶準備弄些回去,不然田耙平整了,等田螺下次長大都不知道什麽時候去了。
牛倒是聽話,人停了它也停了,站在田坎上甩尾巴。林臻脫了鞋子,卷起褲腿踩進泥裏,拎着桶彎腰撿田螺。
撿完田螺後,他走到田坎上把耙子拖進田裏。
“一人半天?”他同紀淙哲商量。
紀淙哲皺眉問“誰先來啊?”
林臻“老規矩。”
兩個人又是一番石頭剪子布的較量,紀淙哲啐罵了一聲,憤憤地在田坂上拔了些嫩草。
“你做什麽?”
紀淙哲拔完草走到牛旁邊,伸長手臂,身體往一旁傾斜“跟它培養培養感情。”
林臻一聽,果斷地也去拔了些草。
牛吃歡了,尾巴甩得屁股啪啪作響。
陳虎跟他們說過耙子的使用方法,這兩天他們也見人使過,長方形的靶子平鋪在淤泥上,接着把連接着耙的半弧形的犁卡在牛背,人往上一站,拽着牛鼻裏的缰繩就能耕田了。
紀淙哲脫下鞋,把牛牽進田裏後,整個人就站在耙子上,他拉了拉缰繩,牛晃了晃尾巴,紋絲不動。
“……..怎麽搞?”
林臻琢磨了下“你得喊它走。”
“……..”紀淙哲重新拉了下缰繩,朝前頭的牛喊道“走!快走!”
牛動了,慢悠悠地在田裏前行,受到上方的重量擠壓,耙齒下的淤泥也開始滾了起來,但這遠遠達不到平整的要求,尤其按牛目前的速度,估計耕三天三夜都沒效果。
紀淙哲想起前兩天在田坂看到別人的牛,那耕田速度堪比秋名山車神。
可他無論怎麽用力甩缰繩,催促着,牛置若罔聞。
林臻着急了,去附近轉了一圈,不一會兒回來的時候,手裏拿了根柳條交給紀淙哲。
順便叮囑他“我們得加快速度了,晚上要把牛還給嚴岑,他們明天還得租給其他人了。”
“知道了知道了。”
紀淙哲接過柳條,又驚又慫地往牛屁股上狠狠一抽,大喊“駕——!”
牛受到驚吓,撒開蹄子猛地狂奔,突如其來的速度令紀淙哲一下子重心不穩,連人帶耙掀了個底朝天,還啃了一嘴泥。
可牛還沒停下來,拖着空蕩蕩的耙子在田裏狂飙,“嘩啦嘩啦”泥水飛濺。
眼見牛奔了一圈又朝他們方向過來了,紀淙哲什麽都不顧了,連滾帶爬竄上岸,跟着林臻沖出百來米。
兩個人驚魂未定在遠處觀察牛,紀淙哲問“是瘋牛嗎?”
林臻喘着氣搖頭“應該不是,估計是牛耕田的正常操作。”
紀淙哲往旁邊啐了一口帶泥的唾沫“剛把我吓得腿都軟了。”
林臻這才用手背給他擦了把臉,關切道“你沒事吧?”
紀淙哲白了一眼他,譏諷“現在知道關心我了?剛是誰跑的比兔崽子還快!”
林臻忍不住噗嗤笑了。
田裏的牛安靜下來了,搖頭晃腦一臉懵逼。
倆人又重新回到田裏,紀淙哲吃過教訓,這回有了經驗,他死攥緊缰繩,兩腿大張,肌肉緊繃,控制平衡,再一抽柳條。
習慣了之後,竟然還挺刺激,趕着牛來來回回飛馳在田裏頭。
午飯的事自然就落到林臻頭上了,他們現在買了兩只飯盒就方便許多,林臻從家裏過來的時候還帶了塊毛巾。
紀淙哲把牛牽到田坎上,讓它在旁邊吃草。現在水渠裏有水,就不用跑到溪邊去洗手了。
他接着潺潺的水流給自己洗了把臉,接過林臻給的毛巾擦了後,倆人就坐在田坎上端着飯盒吃飯了。
早上說好是一人耕半天,但紀淙哲現在一整個泥人,索性下午的活他接着繼續幹。
一天下來,田已經非常平整了,甚至連淤泥都細膩地不像話,接下來就該播種,插秧了。
晚上去還牛的時候,嚴岑跟他爸媽都沒在家,只有嚴晴一個人在院子裏玩,看見紀淙哲的模樣,她樂得咯咯咯直笑。
紀淙哲佯裝要把泥抓到她身上,吓得她滿院子跑,林臻在旁邊看得無語,就喊他別鬧,繼而對嚴晴說“跟你哥哥說,牛拴在牛棚裏了。”
嚴晴乖乖點頭“好。”
紀淙哲回去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滿是泥的外套脫了,端着臉盆徑直去了井邊先洗個頭。
林臻提來了鉛桶和熱水瓶,他打了一桶水倒進臉盆裏,又摻了些熱水,伸手試探水溫後,喊紀淙哲蹲着彎下腰。
由于一些淤泥不好清洗,林臻便充當了洗頭小弟,拿着肥皂幫他搓頭發,搓完後,幹脆又回屋拿了水瓢,舀了一勺水往他腦袋上沖。
“你頭發長了。”林臻留意到紀淙哲額前的頭發都快遮住眼睛了。
紀淙哲抹了把臉上的水“你不也是嘛,跟個殺馬特似的。”
林臻問“殺馬特是什麽?”
“就是眼睛只露一只,另外只眼從十八歲後就沒見過光了。”
林臻抽了抽嘴角“我有這麽誇張嗎?”
紀淙哲蹲的腿都麻了,問林臻沖完沒,林臻說好了,他扶着腰站起來,嘴裏直嚷“完蛋完蛋,我的腰感覺要廢了。”
林臻“你只是蹲的時間長了。”
“快,快扶我一下。”
林臻放下水瓢,把他攙回屋裏。
林臻中午的時候燒了不少熱水,紀淙哲洗完頭拿毛巾胡亂一擦,又在屋裏關門洗澡,林臻只得坐在屋外廊檐的板凳上等着。
全身上上下下洗了一遍還不夠,低頭一瞅,一洗腳盆的髒水,紀淙哲現在身上滑溜溜的,只能喊屋外的林臻進來幫他倒水。
現在他們兩人有過半親密的關系,紀淙哲愈發無所顧忌,大大方方光着屁股在林臻面前走來走去。
然而這樣的行為令林臻極為難受,在被窩裏是一回事,這樣堂而皇之站在面前又是另一回事了,他喉嚨發緊,身上又熱了。
不行,現在不行,要是被紀淙哲知道了,又會被他笑話死,等晚上再說,不然顯得自己多不正經似的。
于是他非常艱難地把自己的目光從紀淙哲白花花的屁股上轉移,僵硬着身體幫忙倒水,再換了一洗腳盆的清水。
作者有話說:
寶寶們,中秋快樂!
感謝在2023-09-26 22:21:19~2023-09-27 22:05:23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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