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29章
第二天林臻的雙手就起了泡,紀淙哲抓過一看,立即瞪大了眼。
林臻要去洗漱,紀淙哲卻讓他坐着,幫他把毛巾沾濕擰了“你現在別碰水了,小心發炎,來,臉擡起來。”
“不用,我自己來。”
“來個屁啊你來,別磨蹭。”紀淙哲扳着他的下巴給他擦臉“你就當我提前練習,哎先說好啊,以後我老了要是下不了床,你也得給我擦,要是我漏屎漏尿了,你也別嫌棄。”
林臻“……….”
林臻手起泡,早飯就只能紀淙哲燒了,吃飯的時候林臻疼得連抓筷子都難受,紀淙哲就給了他一只調羹,把雞蛋羹拌進米飯裏讓他吃。
早飯後紀淙哲洗了碗,林臻就只得無聊地坐在凳子上。
紀淙哲上樓在抽屜裏拿了十塊錢,跟林臻說出去一趟,直接去了村子裏唯一的村醫那,村醫也是半農半醫,大病治不了,小病看的馬馬虎虎,就給了紀淙哲一支燙傷藥膏。
回去後,紀淙哲就給林臻上藥。
“來,手攤開。”
林臻垂着眸注視着紀淙哲,見他小心翼翼給自己手掌抹上藥膏後,還不忘吹了兩口氣。
“你在家好好待着,千萬別碰水啊,茶葉也別炒了,等過兩天再說。”
林臻低低地“嗯。”了聲,眼睛凝視着紀淙哲的臉,從他的角度剛好可以看到紀淙哲纖長的睫毛以及優美的下颌線,他見過紀淙哲油腔滑調流裏流氣的樣子,卻是第一次見他專注認真的表情。
“陳虎剛過來說,前兩天看到我們油菜花地裏長雜草了。”
紀淙哲頭也沒擡“我知道,待會我就去除草,另外我今天把買來的種子種到後山那塊地裏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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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等我兩天吧。”
紀淙哲塗完藥,從板凳上站起身“你就好好養傷吧,那點活我還不知道怎麽幹嗎?你放心好了。”
他說完轉身進屋放好藥膏,又去牆邊拿了鋤頭,林臻跟着站起身“我也去吧,不然在家裏太無聊了。”
紀淙哲想了想“那行吧,不過你只能在旁邊看着。”
“好。”
倆人去了後山,地裏兩條土壟上,枯爛的菜葉子散落一片,紀淙哲挽起袖子,先把土壟裏埋着的菜根用鋤頭挖出來,全部挖光後,重新填了新土。
接着他又在旁邊繼續挖了一條土壟,這條土壟留着過兩天種葫蘆,幸虧那天有嚴岑一起買種子,還給他倆科普了番,葫蘆得育苗,不然紀淙哲可能今天就直接把葫蘆種子給埋地裏種下了。
後山離他們住的屋子不遠,所以今天紀淙哲打算把四季豆豇豆這些容易采摘又不占地方的種在這邊,以後另一半空着的地還能種點大蒜辣椒,至于卷心菜,他打算種到油菜花地裏去。
豆類種植非常簡單,在土壟上用鋤頭刨出兩條間隔半米的平行線,先拿水壺把泥土澆濕了,接着每排放三四粒種子,放完十幾排後,又把肥料放在每格種子中間,最後覆蓋一層泥土就完工了。
等到時抽出苗後,再搭架子。
兩條土壟沒一會兒就幹完了。
吃過午飯後,紀淙哲又準備給葫蘆籽育苗,嚴岑告訴他,幾乎所有種子育苗,溫度很關鍵,于是他找了只盤子,接了半盤熱水,又摻了半盤冷水,估摸着水溫差不多了,就把買來的葫蘆籽丢了進去,接下來估計泡個幾天就能撈出來催芽了。
下午,林臻繼續跟着紀淙哲去了油菜花田,他倆半個月前種下去的油菜花居然已經抽得有半人高了,盡管還沒開花,但一株株的菜杆挺直茁壯,十分精神。
同樣的,底下的雜草也生長的繁茂,紀淙哲彎着腰一鋤一鋤下來,就累的滿頭大汗。
林臻在旁邊不忍道“你坐下來歇一會吧。”
紀淙哲鑽出油菜花田,放下鋤頭坐在田坎邊抹了一把汗。
林臻有些懊惱出門的時候沒帶水。
紀淙哲還有力氣揶揄他“你說你小子是不是運氣好?兩百錢兩只雞就娶了我這麽個能幹的男人,要換了其他人,早卷鋪蓋跑路了。”
林臻含笑點頭“你說的都對。”
現在紀淙哲不僅越看林臻越順眼了,甚至被他這麽晴光映雪一笑,人都有點恍惚,難不成還真是身邊沒女人,連個男的現在都能看得心神蕩漾。
今天天氣好,春風拂面,他倆趁着休息功夫,坐在田坎上聊了起來。
“其實你跟我結婚也不算值。”
林臻疑惑“為什麽這麽說?”
“本來到高山村的應該是紀家老二,他可比我會幹活,你想過沒?說不定當時要是他過來,興許你現在都成了甩手掌櫃了。”
“我沒想過,也不會去想。”林臻忽然又想到什麽,皺緊了眉問紀淙哲“那你為什麽會願意到高山村?你事先知道是我嗎?”
紀淙哲“我哪有那本事,還能事先知道是你?我覺得我自己來到這個鬼地方夠倒黴了,只是沒想到你居然也在,我當時想的是,反正在那邊也吃不飽飯,還要跟一群人擠個被窩,還不如找個男的随便結婚呢。”
林臻聽完,笑容盡失,肉眼可見的速度垮下臉“還不如?随便?”
“呃………”紀淙哲跟他待了這麽久,發現自己現在還挺敏感的,就沖他的語氣和表情立馬分辨出火藥桶似乎要炸了。
林臻板着臉質問“你的意思是,只要是個男人,你就可以随随便便跟人結婚對嗎?”
“……..”紀淙哲覺得有些話似乎不該在林臻面前太坦白,興許該藏着掖着,估計再說下去,林臻又得人身攻擊了,雖然不知道這小子又哪根筋抽了。
“也不是随便什麽男的都行……”
“那是什麽樣的男人才行?”林臻顯然執着于這個話題。
紀淙哲差點當場翻白眼,最終,他還是決定秉承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原則,一通胡說八道,好讓小兔崽子趕緊閉上嘴。
“哎呀,就像你這樣的男人,你這樣的男人最好了,長得好看個子又高身材又好,我就想跟你這樣的男人結婚。”
林臻盯着他“你說謊。”
紀淙哲腹诽,現在的小年輕怎麽這麽難纏了?搞不懂非要較勁什麽?真是頭疼。
“你生氣了?”
林臻氣得半死,冷笑道“不明顯嗎?”
紀淙哲扯了扯嘴角,幹笑了聲“呃,是挺明顯的,不過你生哪門子氣?我他媽現在不是正在跟你過日子嗎?”
林臻噎住了,其實他非常不情願幹這種無理取鬧的事,但他就是忍不住,連他自己都納悶,他從小到大并不是一個沉不住氣的人。
紀淙哲見他愈發陰沉的臉,只得溫着語氣一個勁哄“我真沒騙你,當時我到高山村,發現是跟你結婚,可把我高興死了,你想想看,我是傻子嗎?不跟你這麽個愛幹淨的人擠一個被窩,跑去跟那些臭哄哄的男人一個被窩?”
盡管這番話林臻聽得哪不太對勁,可臉色卻是緩和了。
“好了不跟你聊了,我得繼續幹活去了。”紀淙哲見狀趕緊脫身,扛起鋤頭又進了油菜花田。
鋤完草,紀淙哲在旁邊開了條土壟,把卷心菜種子給埋了,傍晚時候,他倆沿着田間小路走回村子。
他們的田已經泡了大半個月了,田裏的水幾乎淹沒到田坎上,連旁邊的水渠都源源不斷流淌着。
紀淙哲走着走着就發現水底的泥裏有動靜,咻地一下,那一小塊地方就渾濁了,他放下鋤頭趕緊上前蹲下,看清後頓時朝林臻興奮叫道。
“是泥鳅!”
“泥鳅?”林臻也湊上前。
果然仔細一看,泥裏除了有泥鳅外還有許多個頭十足的田螺,這下倆人都高興壞了,要知道,這些野生的東西意味着今晚加餐。
紀淙哲打算弄點泥鳅和田螺,就喊林臻把鋤頭扛回家順便拎只桶過來。
林臻扛着鋤頭回去後,紀淙哲卷起褲腿下田。
泥鳅只能等着林臻拿桶過來,他先撿了田螺放在田坎上。
等二十來分鐘後,林臻拎着桶回來時,看到田坎上已經有不少田螺了。
紀淙哲拔着泥濘的腳走到田坎邊,把田螺裝進鉛桶裏,一眨眼就是大半桶,接着他又弓着腰去抓泥鳅。
他邊挖邊抑制不住的興奮“春天真好!我太他媽喜歡春天了!”
林臻雖不能下田,只能邊上看着,但他同樣可以感受到紀淙哲的高興,臉上也是止不住笑意,他覺得,日子似乎正在慢慢地步入正軌。
泥鳅滑不溜啾,動靜稍一大,立馬鑽進泥水裏,紀淙哲抓的還挺費勁。
困難地抓了一個小時,倒也把鉛桶給裝滿了,林臻的手有傷,拎不了重物,紀淙哲就拎着桶先去小溪邊洗了腳,等風幹後穿上鞋。
“哎,咱們先前不是說請嚴岑吃飯嗎?要不就今天?正好咱們有這些東西。”
林臻說“再過兩天吧,田螺要吐泥得放兩天,不然吃不了。而且過兩天村子裏殺豬,我們再買點豬肉。”
“行,就聽你的。”
回到家後,紀淙哲把田螺撈出來放在臉盆裏,家裏什麽都缺,唯獨臉盆不少,除了兩只洗臉的,還有三只。
他拎着裝着泥鳅的鉛桶,又揣着裝了田螺的臉盆去了井邊,把田螺用刷子刷了,再反反複複清洗了好幾遍後加了水端着放到屋子角落。
接着繼續回到井邊殺泥鳅,楊大爺說泥鳅不用殺,直接燒了就能吃,就是腸子苦一點。
但紀淙哲跟林臻卻受不了這種吃法,他倆寧可麻煩點,也要把泥鳅給宰殺幹淨,今天挖的太多,紀淙哲足足清理了兩個小時,站起來都眼冒金星了才徹底弄幹淨。
回到屋內,紀淙哲把泥鳅分了兩盤讓林臻端着送去了隔壁,他則淘米做飯,等到飯煮的差不多了,把細筍先在旁邊鍋裏炒了,接着又燒泥鳅。
他到這邊來炒菜只學會了一招,那就是啥都紅燒,主要省事。
所以熱鍋裏放了豬油,融化後姜蒜一齊倒進,爆出香味後再下泥鳅,泥鳅先在滾油裏炸得兩面金黃,加了鹽和老抽入味上色後,倒進幾勺黃酒再加些清水就可以悶鍋了。
十幾分鐘後,揭開鍋蓋,滾滾蒸汽帶着濃郁的鮮香味直撲鼻,紀淙哲最後加了勺味精,撒上蔥花就拿鏟子鏟到盤子裏。
吃進第一口泥鳅肉,鮮鹹味的汁水和肉在唇齒間溢開,入口嫩滑,似乎都不需牙齒咀嚼,就吐出一條完整的刺,紀淙哲吃得人都要滿足地化了。
“怎麽樣?”
林臻邊吃邊點頭“好吃。”
“等嚴岑來吃飯那天,我再去抓些泥鳅回來。”
“嗯。”
紀淙哲白天下過田,晚上就關上門洗澡,林臻一天沒幹活,所以只是洗了腳上床了。
紀淙哲洗完後拿着藥膏繼續給林臻上藥,他抓過林臻的手。
“好像比早上好點了,看來這燙傷藥效果挺不錯。”
“嗯。”
林臻見他上完藥後,用嘴吹着氣。白天倒沒什麽,只覺溫情,晚上在昏暗的燈光下卻有股旖旎的味道。
現在天熱了,他倆早就不穿衣服睡覺了,渾身上下都一條內褲,只是從沒這麽面對面坦誠過,林臻感受着紀淙哲指腹揉撚在手心的溫度,視線從他的頭頂落下,慢慢地移到紅潤的唇,想起曾經醉酒迷離下的觸感,頓時嗓子有些發緊。
紀淙哲像是發覺,猛地擡起頭,跟他的視線撞上,驀地狐疑眯起眼“你看什麽?”
林臻被猝不及防逮了個正着,一下驚呆了,他心虛地扭開臉“沒看什麽。”
“臉都紅到脖子根了,還說沒看我?”
林臻不肯說。
紀淙哲一把扣住他下巴将他臉轉了過來面對自己“老實交代,是偷看我胸肌還是腹肌?”
林臻看着紀淙哲近在咫尺的俊臉,愈發難以呼吸,連聲音都開始發緊了“你,你別靠這麽近。”
“幹嘛?我有口氣?”紀淙哲狐疑地舉起手,在掌心裏哈了一口氣“沒口氣啊。”
“………..”
林臻聞到了紀淙哲洗完澡後身上的肥皂氣息,明明是清爽幹淨的味道,卻令他大腦都混沌。
他驟然臉色大變,顧不上手傷,一把推開了紀淙哲,結果沒控制好力道,紀淙哲的腦袋都差點撞到牆板。
“我靠,你發神經了啊?推人這麽狠?”
林臻緊張地想湊過去查看,又發覺不是時候,整個人別扭得一言難盡。
見他面紅耳赤,紀淙哲心裏發疑,不知怎麽的,視線就往下了,結果他瞬間笑岔氣過去。
“真是風水輪流轉,林臻啊林臻,你也有今天啊!”
作者有話說:
紀:我現在太敏感了,林臻什麽時候生氣了一眼就能看穿。
林:那你猜,我為什麽生氣?
紀:呃……
讀者:紀哥算了吧,你真的感情挺遲鈍的。
紀:我是大直男好吧?鬼知道林臻對我有想法。
感謝在2023-09-22 19:16:53~2023-09-24 04:05:45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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