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娃娃親
娃娃親
黎望聽到老師出來了吸溜吸溜鼻涕突然又不哭了，因為她聽出來這個老師的聲音，剛才就是她說自己生病了。
女老師蹲下身：“黎望，是不是陳願欺負你了，你告訴老師，老師給你做主。”
黎望瞪着一雙哭紅的眼睛看着老師，非常不想和老師說話，只能搖了搖頭。
在女老師眼裏，這下更像被欺負了不敢發聲求救。
黎望見老師要說什麽似的，于是就把懷裏的球遞給陳願：“你的球。”
陳願是有點驚訝于這個發展的，眼前這個叫黎望的小孩居然沒有在老師面前哭的更兇甚至打小報告，但她為什麽要哭。
陳願一手接過球抱在懷裏，“我帶你一起玩去？”
老師聽了這話，立刻大聲道：“陳願，你自己不學好還帶着黎望。”
陳願好像是被這樣說習慣了，一副不在意的樣子，只盯着黎望看。
黎望被老師的呵斥聲吓了一跳，看着陳願大大的眼睛看着自己。
“好。”黎望良久輕輕的說，“我們只在這玩。”
這句話像是在回應老師，但黎望是看着陳願說的，她不能走太遠，否則外公會看不到她。
陳願立刻拉住黎望的手，“好。”
說完，就拉着黎望離開，也沒有管老師背後氣急敗壞的話語。
陳願扯了黎望手一下，“你叫黎望？我還以為你不會說話呢，小啞巴。”
黎望擡頭又瞪了陳願一眼，顯然是不滿陳願這樣叫她，“我叫黎望，不叫小啞巴。”
“你說話這麽小聲，我都聽不見，叫小啞巴多好，唉，就是不會罵人。”
“媽媽說罵人不好。”黎望輕輕的說。
“哼，那你媽媽沒告訴你不要和陌生人走嗎？”陳願吓唬她。
“你不是陌生人，你叫陳願。”黎望認真道。
“唉，你是不是中班的。我是大班的，你得叫我哥。”陳願接着道。
陳願說完特別高興，認為自己認了個便宜妹妹，但黎望卻停下來看着陳願灰撲撲的臉之下白皙的皮膚和那雙睫毛纖長的大眼睛，說：“陳願，你長的好像我的洋娃娃。”
陳願的臉一下子紅了，帶着小男孩的羞憤：“我可是大老爺們！”
黎望噗嗤一下子笑出來，剛哭過的紅色眼睛彎彎的，粉紅的臉頰向天邊的雲彩。
……
“陳願！”
聽到陳願的名字黎望一下子回過神來，班裏已經坐下了不少人但她沒有發覺，黎望看向門口，之間少年陳願正朝着她的方向走過來，退去稚嫩，變成郎朗的少年。
“看什麽呢？”陳願坐下後對黎望輕輕低語。
黎望把手裏那張紙條扔給他，“你的，大老爺們，以後別再那樣叫我。”
陳願也笑了，“哪樣？小啞巴？”
黎望瞪了他一眼，陳願會意立刻做了個拉上嘴鏈的動作。
位置排完後吳波大致看了一下班裏的情況，随後嚴肅的說：“根據成績調座位是為了調動大家的學習積極性，而不是讓一幫人趁亂混到一起胡作非為，像談戀愛啊、說話啊，只要被我發現，絕不姑息！”
這些話從前的黎望可是聽的耳朵都要起繭了，但是這次她總覺得有什麽重要的事沒有想起來……
這天晚自習黎望被周嬌喊出去搬作業，黎望當時正在和陳願讨論一道數學題，聞言陳願說：“我和你一起。”
黎望道：“不用，作業多了就用不着叫我一個女生去，應該是有什麽重要的事。”
黎望跑到辦公室，周嬌正好在門口等着她，“哎，黎望，剛剛老師都交代過了，讓我們兩個人去政教處數一下化學卷子。”
黎望了然，吳波平時散漫的很，連課代表都懶得多選幾個，但幸好他也不經常布置什麽作業，偶爾作業多了會讓最順手的班長周嬌幫忙，黎望一度很感謝周嬌的無私奉獻。
但黎望和周嬌其實一點都不熟，頂多算相處半年的同學，但是她記得當時聖誕節周嬌卻給她發了個語音祝福，細細柔柔的夾子音和她一米七五的身高16歲的年齡一點都不搭。黎望當時還琢磨了很長時間怎樣回她，最終以一個生硬的祝福語代表她的尴尬，從此，這件事給當時極度社恐的黎望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夜晚的校園十分靜谧，與半熟不熟的人相處讓社恐非常抓毛，但是心理年齡28的黎望早已在職場上練就銅牆鐵壁般的信念感——只要她不尴尬，一切随她。
這邊的周嬌一度想着怎樣開口可旁邊的黎望就是硬不給她開啓話題的機會。
“那個，黎望，你學習真好。”周嬌開啓話題。
“啊，就那樣吧，能看。”黎望謙虛道。
“我就是整天下課都能看到你在學習，或者是和陳願讨論問題。”
黎望撥了一下被晚風吹亂的頭發，禮貌的笑了笑，“平時也沒什麽事，有時間不就是學習嗎。”
說完，黎望為自己樹立的學霸人設而感到羞恥。
“哦，我想着也是，黎望你肯定是個只專心于學習的學霸，怎麽會和陳願談呢。”周嬌看了一眼黎望的臉色說道。
聽了這話，黎望總算是知道自己為什麽感到不對勁了，她記得，自己原本的世界換位置時陳願也在這個班，只不過當時陳願已經和王佳佳傳了很長一段時間緋聞，而自己班裏正好有個人暗戀王佳佳，那人嘴巴很大，經常說一些陳願的壞話，再加上陳願當時月考考的很差，換座位時陳願還是孤零零一個人。
黎望記得，如果他沒記錯的話，陳願那位大爺還有一朵隐藏的爛桃花間接地把他害的不輕。
她正是她旁邊正在小心翼翼探風口的周嬌班長。
黎望心裏只想哀嚎：難道上天讓我重返15歲就是讓我解決陳願的爛桃花。
她記得周嬌當時暗戀陳願，整天自習課變着法坐到陳願同桌的位置上，從此腳踏兩只船-陳願橫空出世，一度成為一年級同學幹飯時的佐料、睡覺前的八卦故事，黎望聽得耳朵都起繭子了。
之後，午間社團事件發生，周嬌被狠狠的打臉，作為一個在陽城這個三線城市連競選班長都要加上一句“我也沒有什麽擅長的，就鋼琴剛過十級，會彈吉他和畫些山水畫。”的書香世家的‘富婆’，當然不允許這種丢臉的事情發生，于是……她轉而和暗戀王佳佳的那位男同學完成閃戀，在班裏就正大光明的開啓了沒羞沒臊的戀愛生活，尺度之大讓黎望不忍直視，膽子之大讓黎望嘆為觀止……
但是，話說回來，她是怎樣影響陳願的？黎望這次真的難以再想出來什麽有用的關聯了，姑且走一步看一步。她這時算是體會到教導主任的心情，好好學習不行嗎？非要談什麽狗血的戀愛！
黎望整理好自己頭痛的表情，覺得再讓陳願請自己吃十頓飯也不夠，這都什麽爛事。
黎望裝作不好意思的笑了兩聲：“我當然是不會和陳願談了，我們小時候認識，稍微親切點。”
“啊，你們小時候都認識了。”周嬌顯然是把黎望的話放錯了重點，黎望只是想要說明我們只是純純的友誼。
黎望心一橫，心想:這陳願可別管我擋他桃花運了，還是好好學習去。
“對啊，所以我才知道人家媽媽早讓他定了個娃娃親。”黎望一本正經道。
“娃娃親！”周嬌震驚道，“這年代還有人定娃娃親，你騙我呢，黎望。”周嬌一臉被震驚到的不相信。
“啧，我怎麽會騙你呢，那姑娘是他家隔壁的，長得特別漂亮，還和陳願青梅竹馬。關鍵是兩個人關系好啊，我總能聽到陳願媳婦媳婦地叫那個女生。”黎望在黑暗中看着周嬌一點點碎裂的表情，雖然有些不忍心但是黎望還是昧着良心發出致命一擊，“我覺得啊，要不是兩個人還要上學，估計孩子都滿月了。”
黎望看着周嬌恍如被雷劈的表情，心念自己怎麽成了這樣，明明自己高中的時候還是那麽一個誠實又守信的好孩子。
“果然，萬惡的職場讓我失去本心。”黎望心道。
之後黎望和周嬌就沒有再說過什麽話，周嬌一直處于極度的恍惚當中，黎望一直用餘光小心的盯着她，害怕她因為過度震驚腳一滑在樓梯上失足摔倒。
黎望和周嬌進班的時候班裏正在上最後一節自習課，黎望和周嬌把卷子傳了下去，陳願只是擡個頭接個卷子的功夫便對上了周嬌複雜的目光，情感之複雜，目光之哀怨，讓陳願打了個哆嗦。
黎望周嬌坐下以後，陳願似乎還能時不時感受到那股探尋的目光從側面襲來，陳願一直相信一切皆有因果，于是他把懷疑的目光投向自己的同桌。
黎望停下了手中的筆，畢竟剛做了虧心事，此時她的感官格外敏感。
黎望在寂靜的班中給同桌一個詢問的眼神，“怎麽了？有事快說！”
陳願低頭靠近黎望，“周嬌怎麽回事？”
黎望掩飾的聳聳肩，為謹防露餡，她還把凳子朝遠離陳願的方向挪了挪，一只手捂住耳朵，顯然一副拒絕交流的樣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