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陌路
陌路
“我去，這也太帥了！”張嘉琪的一臉花癡對黎望道。
黎望抱着頭一臉頭疼的看着自己滿桌的課本和資料書，回到：“是長得人模狗樣，喜歡就追，別後悔小姑娘。”
“唉，黎望你今年多大啊，對我一口一個小姑娘。”張嘉琪一臉不滿。
黎望“二十……咳，心理年齡28。”黎望差點忘了自己現在是一名16歲的高中生。
“呵，我心理年齡還38呢。”
黎望：“……”
陳願被吳波安排到教室的最後一排靠窗，他同桌的位置空着，他也就随意的把自己發的一摞資料書全放到了旁邊的桌子上。
“唉，哥們，你是借讀生？我們都上了一個月課了，你怎麽才來。”陳願前排的一個寸頭說道。
陳願擡頭掃了寸頭一眼，淡聲道：“嗯。”
寸頭見聊天就此尬住也沒止步，反而整個身體轉過來一只胳膊肘放到陳願桌子上，“我叫馬功成，你呢？”
陳願道：“陳願。”
……
“別說話，大家都別說話。”一個溫溫柔柔又有點嗲的聲音在班級響起，黎望時隔多年再次聽到這個聲音還是忍不住頭皮發麻。
陳願還沒撇過頭去看是誰發出這麽……奇怪的聲音那人就已經過來了，還非常自覺自然的坐在他旁邊的位置上。
女孩有點微胖臉上長滿了青春痘，然而聲音卻好似壓的又低又細，她對陳願道：“你好，我是這個班的班長周驕，你在這個班有什麽不懂的可以來問我，我都可以幫你。”
陳願看着周驕把自己的新書給壓起了個褶皺，禮貌笑了笑說道：“嗯，謝謝你，能把我的書給我嗎？”
周驕看着陳願對他笑，眼睛都亮了，完全罔顧剛剛自己讓班級保持安靜的話語，提高音調道：“不用客氣，都是應該的！”
“切……”張嘉琪切了撇嘴，“唉，班長就是班長啊，不管做什麽都是半永久的優雅大方啊。”
班級就這麽大，黎望還離陳願挺近的，正正好把剛剛班長的一番話聽的清清楚楚。時隔多年，這些班裏的同學雖然都相處過一年，但幾乎多年沒有過聯系，即便曾經對某些人再有意見，對某些事在有隔閡，如今的她卻根本不在意了，畢竟，她的一天只有24個小時，不是誰都有那功夫到她腦子中溜一圈，再去影響她分毫的心情。
黎望不甚在意的勾唇笑了笑，“喏，這不是有人上了嗎？雖然可能不成功，但好歹過程中也會分泌點多巴胺啊。”
“啧，你不對勁黎望，怎麽上丹姐課睡了一覺就這麽通透了，前幾天你可是個一心只談學習的悶葫蘆呢。”張嘉琪感覺很不對勁，她感覺黎望說話的口氣和走路方式，歐不，連氣場都變了。
“唉，還不是丹姐的課養人。”黎望戲谑地糊弄過去。
張嘉琪沒趣地轉過身，黎望便趁着自習課開始思考自己現在的處境。她剛剛推測陳願或許是她的因，不僅僅是因為陳願在現實中已經……不在了，還是因為……自己的直覺——陳願，是一個變量。
幾十年的時光，她依然記得當時高一的自己初見轉學到自己班的陳願，黑色的短發幹淨利落，飽滿的額頭被細碎的劉海遮擋，五官有着少年人的硬朗清爽，窗外的陽光投射進來，被少年高挺的鼻梁阻攔，在他的臉上留下陰影，卻顯得皮膚更加白皙，那雙眼睛似乎仍是記憶中的樣子，只不過桃花眼長開了，眼尾冷淡地勾起，清澈幽深的眼睛就那樣淡淡地掃了黎望一眼她就克制不住的心跳突然快速跳起來，16歲的黎望像被烈火灼燒般匆匆低下頭，只聽見講臺上的少年用着陌生又好聽的音色說：“我叫陳願，願望的願。”
只不過那一場青春期的心動随着時間的洗滌早已淡了顏色，陳願如今只想找到“鑰匙”，回家。
黎望回頭瞥了一眼陳願的位置，誰知陳願恰好擡起頭來和她對的一眼，眼眸一如既往的深邃幽沉，黎望趕忙移開眼，不知是不是錯覺，她總覺得陳願超她勾唇笑了一下。
“同學們，停一下手中的筆。”吳波不知什麽時候冒出來打破了安靜的自習室。
“靠，吓死我了。”一名男同學突然驚道。
吳波瞪了那斯一眼，沒好氣的說：“這都吓死了，是做虧心事了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咳，安靜，我通知一個事情，今天下午3.30我們寄宿生呢可以返校回家，周日下午6.00來學校準備周測，大家都重視一點，這畢竟是我們開學的第一次場考試。”
吳波話音剛落班裏便想起一陣哀嚎，黎望也愣了，她還仔細算了算自己是多長時間沒有學過高中知識了。
“啧，呺也沒用，不想來可以請假啊，讓家長請在微信群裏，不要給我私聊，讓我看看是誰當時候不能準時到場。”吳波這一頓操作誰還敢不來，除非誰能夠把自己的家長說服。
“對還有一件事啊，我們班新來一個借讀生，來，陳願，站起來和大家做一個自我介紹。”遠看着陳願的方向道。
突然被全班人注視，陳願有着無語且抗拒，不是都已經把她的名字說出來了，還有必要嗎？不過他還是不情願的站了起來。
“我叫陳願，願望的願。”
少年的聲音淡漠疏離但低沉好聽，像一架鋼琴黑白鍵間奏響的樂曲，這一幕瞬間和12年前的場景重疊，黎望一時分不清今夕何夕。
下課聲響起黎望拿着自己的杯子茫然了一瞬間然後起身去接水，九月的上午，還剛下自習課班裏趴在桌子上睡了就一大半，但黎望卻十分清醒，因為他發覺自己除了英語其他科目幾乎全忘，她如今只有兩個選擇：一，在明天下午之前找到辦法回家。二，臨時抱佛腳，接受從第一名到不知多少名次的跌宕。顯然，她此時對第一種方法毫無頭緒，黎望獨立多年，從來不把事情壓在不确定的東西上，秉承着要是都靠自己的原則，她最終決定，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所以當她頭疼地揉着腦袋去水房打水時并沒有看到前方有個人突然出現在她面前擋住她的路，黎望直愣愣的往人家身上撞，當她反應過來時就感覺一只溫暖的手掌抵住她的頭。
黎望趕忙後退一步擡頭，連忙道了歉。
“走路好好看路，發什麽愣。”少年低沉的聲音響起。
黎望抓緊了杯子，這句話曾經有人對她說過，不過那人氣急敗壞，聲音中帶着焦急和慌亂，并沒有如現在般的陌生平靜。
“哦，這不是要考試了嘛，想複習的科目。”黎望如實回答。
陳願低頭看了一眼矮自己半個頭的女生，盯着她的下巴像是在尋找什麽。
“那什麽，陳願是吧，我是黎望，你複習有問題的話可以問我，等會要上課了，我得去排隊接水。”黎望打破了少年似乎有些冒犯的目光，不過她還得保證從陳願身上獲得線索，便晃了晃手中的杯子就趕緊溜。
陳願眼疾手快地拉住女孩的校服外套的衣袖，問：“哪個望。”
黎望皺着眉看着陳願骨節分明的兩根手指拉住自己的校服外套，後退一步自然地收回自己的胳膊，沒過腦似的說：“願望的願。”
陳願看着黎望有些慌亂遠去的背影，意義不明的笑了笑，輕輕的開口：“裝不認識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