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旗開得勝
旗開得勝
自從住進栾添的家,游呦過起了在家一樣的生活,衣來伸手飯來張口。
在家裏游爸游媽分工明确:在內,游媽洗衣做飯,一頓飯都能做出請客人的範,在外,游爸是個老紳士,游呦的專職司機。
對比一下,栾添的做法,有過之而無不及。對此,游呦很心疼栾添,覺得他又當爹又當媽不容易。
正帶着圍裙做飯的栾添感受到游呦坐在餐桌上的目光,一愣,偏偏頭疑惑:“餓了?再等會,馬上就好。”
游呦貼心:“不急不急。”
栾添不解:“這麽餓?喝杯奶墊墊?”
游呦:“……”
游呦不愛來醫院,并不是因為她在醫院出生的時候,母親難産去世了,當然,也不是沒有這個因素,只是更多的是有個顧慮。
雖然栾添沒說過,但她當初住進栾添家裏,的确是來養傷的。
如今複查,傷已然痊愈,她是不是就該搬出去?這樣細細算來,栾添從來沒說過自己是他房子的女主人。即使是和陸期然介紹自己時,似乎也只是說了一句“游呦,你知道的。”
那個時候覺得自己大概是時常被提起來吧,所以還有點慶幸。
如今整顆心都胡思亂想了,這句話,似乎反而帶了點不明不暗的意味,讓人不大舒服似的。
胡思亂想着,已經進了醫院。
栾添牽着她的手,挂號排隊,游呦乖順的站在一邊。當時送她來看病的先生采取就近原則,反複強調這個醫院的骨科醫生是如何靠譜的,帶她來了一個不大的醫院,所幸醫生的确不錯。
彼時她沒什麽心思挑醫院,如今仔細打量,怪不得那位先生反複強調安撫,這醫院小的可憐。急診和挂號挨得很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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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打量着,急診處慌慌忙忙的湧出一群人,也不知哪來的,推了個病床,兵荒馬亂的。栾添側目,把游呦撈進懷裏,伸手蒙了她的眼睛。
游呦沒來得及看,模模糊糊地看到一模鮮紅。
醫院啊,離死亡太近了,誰也不會喜歡吧。
好一會,嘈雜的人群安靜下來,一邊的人正議論:“車禍吧?”“好像吧。”“啧啧,看這樣子挺嚴重啊。”“八成是不太行了,流了那麽多血。”
游呦茫然的擡了擡頭,發現栾添也正低頭看她,往懷裏帶了帶她。
好容易上了電梯,排隊等候,這醫生的确挺靠譜,排隊的人極多。游呦胡思亂想:醫生,到底希望來的人多,還是來的人少?
栾添攥住她的手,輕輕捏了捏:“在想什麽?”
“我爸爸以前說,做個醫生也挺好,我沒敢。生命太重了,我是個沒有勇氣的人。”
“你做什麽,他大概都會欣慰。”
“我知道,他是希望這世上少些喪妻之痛,喪母之憾。”
栾添一頓,她極少提及生母,此時大概是觸景生情。将她摟進懷裏:“這世上的人,多難圓滿,只是上天從來公平,不得圓滿之處,終究還是會彌補周全的。”
游呦仰頭看他,心中有點溫暖。
好一會,終于到了她的號碼,栾添領她進了診室。
似乎是對她印象極深,醫生一見她就立馬笑了,醫生年齡挺大,眉毛都白了,笑起來很和藹:“小姑娘拖了這麽久才來複查。”
游呦只好不好意思的笑笑:“抱歉,我感覺恢複的挺好。”
栾添跟在她身後,沖醫生點頭致意,醫生也沖他笑笑,仍舊和藹。
“嗯……恢複的是不錯,”醫生擡眼看了一眼栾添的方向:“照顧的不錯。”
栾添應聲笑笑。
游呦不滿意的嘟嘟嘴:“是我知道保護自己。”
栾添靠近她,伸手摸了摸她的頭發,讓她靠在自己身上:“對,自己很知道休息,從來不自己拄着拐杖去上課,從來不出去喝酒半夜回來。”
游呦:“……”
又檢查一下,醫生放心的放她走,末了盯了盯栾添:“這小姑娘挺能忍的,那麽疼,第一天愣是一滴眼淚沒掉。”
看到栾添擰眉,醫生又和藹沖游呦笑:“男朋友不錯。”
游呦一怔,支支吾吾半晌:“是,不是男朋友,是…”聲音極低,“是老師。”
醫生像是沒聽到一樣,點了點頭,大概說了些還是要多注意休息之類的話,游呦正打量栾添的神色,沒聽清。
醫生說:這小姑娘挺能忍的,那麽疼第一天愣是一滴眼淚沒掉。
栾添反複在想這句話,像是按了重複鍵。她該是多疼,那麽怕疼,竟然沒哭。
游呦也心神不寧,醫生說栾添是她男朋友,她否認了,栾添當時也沒有辯解。所以……真的不是男朋友?
兩個人各懷心思,一路無言。
回了家,栾添做了簡單的幾道菜。游呦吃了幾口,鑽進書房做題,等做完了題,月亮已經上崗,栾添還在沙發裏坐着。
游呦湊過去,栾添歪歪頭似乎是回過神來,伸手摟過她的肩膀,虛虛攬在懷裏:“游呦?”
“嗯?”游呦心裏一愣,這樣的動作,怎麽看也不該是師生之間,胡亂搪塞自己:是自己想多了。就擱下心裏的想法。
游呦從小就是這樣,想不明白的死疙瘩,她不會鑽進去,想不明白就先放一放,等着自己慢慢想通或者讓時間來解答。
小時候她沒有母親,又不好問游爸,只好自己想,沒想通,就擱下了,直到多年後,她仍然慶幸自己沒有糾結失去的,沒有錯過自己擁有的。
栾添不知道游呦胡思亂想着什麽,用拇指一下一下輕輕的撫摸游呦的肩膀:“很疼吧?”
游呦:“什麽?”
栾添:“沒什麽,去洗澡睡覺吧。”
游呦摸不到頭腦,還是起身去洗澡,洗過澡,鑽進卧室,十一月份,南方不下雪,卻更寒涼,卧室空調開的很足。沒想到和溫暖的房間一起,栾添也在她的卧室等她。
游呦歪了歪頭,沒多想,鑽進被窩:“怎麽了?客房空調壞了?”
栾添擱下手裏的書,看她剛剛吹幹微亂的長發,一雙小鹿眼氤氲着水汽一樣的倦意。
好一會,栾添開口:“壞了,好冷。”
游呦:“那怎麽辦?修修?”
栾添:“一時也修不好,剛發現壞了,明天修吧。”
游呦點頭,往被窩裏又縮了縮:“那你去把被子抱來,在這睡吧。”
栾添盯了她好一會,低笑:小姑娘,對他一點防備都沒有。然後點頭:“我去拿。”
栾添抱着被子回來,游呦已經困得睜不開眼睛,腦袋懵懵的往一側讓了讓,含糊不清的開了口:“晚安,藍天。”又把栾添叫成藍天了。
栾添給她掖了掖被角,在她耳邊輕聲細語的:“晚安。”關了燈。
蓋好自己的被,映着床頭的小夜燈,游呦的呼吸漸漸均勻,小姑娘睡熟了,乖巧的好像換了個人。
好一會,栾添揉揉眉心,啞然失笑:自己就這麽沒存在感?好歹是個男人。睡得這麽熟,太不像話,再這樣下去,真的成了爸爸了。
暗自發誓:找個機會,要進一步發展,不能再忍了。
夜裏不知是因為醫生白天的話還是怎麽,游呦胡亂做了個夢:夢到自己腿很疼,栾添在前面不肯回頭,不緊不慢的往前走,自己卻怎麽都追不上。
她很少做夢,自然更少夢到栾添。
恍然驚醒,映着小夜燈,栾添正合衣睡着,他老是這樣,和她在一塊,小心翼翼的不像話,游呦今夜卻老是胡思亂想:是不是一個正常的男人對一個女孩毫無感覺,才會毫無雜念吧?
顯然,栾添大概是個正常男人。
不知是心有靈犀還是怎麽,栾添皺了皺眉,微微睜了睜眼,确認游呦的确醒了,笑了笑,學着游呦把自己裹起來,只露一個腦袋。
兩個人在同一張床上,像兩只蠶蛹。
栾添開口,因為剛醒,帶了點鼻音:“怎麽醒了?做噩夢?”
游呦點頭:“嗯。”也帶了鼻音,栾添覺得可愛,笑了一會。
被笑的心煩意亂,游呦裹了裹被子:“你怎麽也醒了?”
栾添聽着她的鼻音,心不在焉的回:“本來就沒睡實在,你一動我就醒了。”
游呦:“嗷……你睡眠質量不好哇……”
栾添心想:就知道她不會說抱歉之類的話。眨眨眼突然問:“特別疼吧?腳,摔壞的時候。”
游呦:“…特別疼,從來沒那麽疼過。”
栾添頓了頓,像是怕驚吓到曾經歲月裏,受傷的那個姑娘一樣,輕聲問:“怎麽沒哭?”
游呦挺自然的回:“身邊是那位先生,送我去醫院已經很感激了,我哭哭啼啼的,讓人家為難。”
她老是這樣,平日裏嬌氣的很,但明明作一作、矯情一點也可以的情況下,卻又總是堅強的讓人心疼。栾添心裏難受,聲音都啞了:“回家了以後呢?哭了麽?”
游呦點了點頭,還挺誠實的:“和若糖說話的時候,哭了一次。”
栾添盯着她看了一會,也不知道在看什麽,好一會開了口:“和她說什麽?說到哭了?”
游呦不好意思,往被子裏縮了縮:“就說……大概要不再喜歡你了,所以還……挺難過的。”
靜默了好一會,栾添突然鑽進游呦的被窩,游呦下意識的往後躲了躲,驚得鬓間出了兩滴汗,支支吾吾:“栾…栾老師。”
栾添心底裏笑:這是在提醒自己為人師表,不要做出畜生行徑麽?将她帶進懷裏,摸了摸她的長發,另一只手擦了擦她鬓角的濕意:“你老實一點,讓我抱抱你。”
游呦感受着栾添的變化,陌生而緊張。好一會:“為什麽要抱抱我?”
“不然,我還能做什麽?”
游呦刷的紅了臉,還能做什麽,她自然知道,不敢回話了。過了一會,栾添低頭看她,她竟能安心睡着,也不知是自己何時給她傳遞了自己很安全的信號。
啧,挺沒面子的。
栾添伸手,摸了摸她的臉,她擡起胳膊,搭在他身上,靠的更近些。
栾添身形一僵,深呼吸。小心翼翼出了被窩,給她蓋好被子,鑽進浴室。
游呦得了醫生的“聖旨”,獲得了參與栾添晨跑活動的資格,雖然栾添不許她跑,但也肯陪着她散步。
第一天和栾添散步,因為她起晚了,栾添粥都熬好了,無奈兩個人喝了粥,變成了飯後消食。
其實游呦平時不會賴床,卻也不會特意起個大早,多數是躺在床上翻來滾去。
小區裏此時晨跑和散步還有遛狗的已經不多了,栾添将游呦的手捉住,揣進自己兜裏,不緊不慢的在小區裏閑逛。
太陽從雲層後面不緊不慢的鑽出來,陽光不是很晃眼的撒在栾添的側臉上,游呦看他一眼:人民教師的人均顏值被拉高了,一個老師長這麽好看有什麽用。
沒走多久,迎面走來一位晨跑美女。
說來也奇怪,她這身打扮,看着應該是晨跑的裝備,也沒見她跑,慢悠悠往她們這走,靠近些,臉上還帶了全妝。
果然,栾添點頭致意。
美女目光落在游呦身上,頓了頓,擡眼也沖栾添點頭,腳步也頓了頓,還是開了口:“還以為你今天不來了。”
“起晚了。”栾添心不在焉的微笑着回了一句,路過一樣扯着游呦走了。
游呦:“這是…你晨跑的小夥伴?”
“好像也是小區業主,平時晨跑總能遇見。”栾添兜裏的手捏捏她,輕笑出聲。
游呦腹诽:敢情我一人在家吃早飯,你還出來抽空約了個會?
見游呦好一會不說話,栾添側了側身,停下腳步,捉了她另一只手,頓了頓才開口,語氣裏帶着一絲笑意:“怎麽了?回家?”
游呦沒好氣的瞅他一眼,點了頭。
到家裏的時候時間尚早,栾添收拾東西準備去學校,游呦正一頭栽在沙發上,像松鼠一樣嗑零食。
“栾添,”瞅着他襯衫也不扣好挺不順眼,拿着電腦的手指修長不太順眼,眼角那顆淚痣不太順眼,總之哪都不太順眼,于是不緊不慢的開口:“以後,你都不去晨跑了吧?我起不來。”
拿鞋的手頓了頓,栾添終于還是笑出聲,轉身回到沙發上,把游呦扯起來,盯了她一會,伸手扶在她細膩的後脖頸上,嘴唇輕輕印在她額上,然後抱抱她:“好,不去了。”
游呦身量小,整個人縮在栾添懷裏,紅着臉悶聲點頭,伸手環上栾添的腰。栾添一頓,手摸了摸她的長發:“你可要…快點長大。”
游呦悶聲回:“我已經長大了,都到法定結婚年齡了。”
栾添笑出聲,松開她盯着她看,含着笑意,聲音拉長:“原來…我們呦呦…都這麽大了…”
游呦臉上發燙,推了推他:“去…去上班了。”
手機微信在電腦包裏響一聲,沒理,栾添把游呦長發揉亂,這才終于起身去上班。
到了車上,想起游呦紅着臉的樣子,不自主彎了嘴角,手機微信又響了一聲,聽起來挺委屈的,栾添把它翻出來,是初隽。
初隽:栾老師,你不來上課了?醉在溫柔鄉了?
初隽:栾添?
回他一句:你去幫我上吧,出門晚了。
初隽一急,發了條語音:“栾添兒,你還是不是人啊!我回學校拿個書,還得回家伺候孩子呢!”
栾添也回了語音:“您早就不在假期裏了,醒醒吧,初老師。”
初隽:你大爺!又欠我一節課!
初隽孩子還沒滿月,就被他夫人顧羨趕出來,于是他被迫提前結束了陪産假。
反倒是柳院長,每逢開會就要明說暗示的提一提,表揚一番。但是初隽和栾添私下裏研究,多半是柳院長是嘲笑初隽的意思。
初隽回到辦公室,栾添正給他倒了杯水,挑眉遞給他:“謝禮。”
初隽接過:“一節課就一杯水就完了?”
栾添頭也不回的坐回座位。初隽才發現這杯水溫溫熱熱的,不用猜也知道,這是借了游呦的光。
落座,晃了晃手裏的水,調侃栾添:“你這習慣不錯。”
“以後多來學校。”栾添心不在焉的,把電腦翻出來,戴上眼鏡。
“為啥?”
“游呦要考試了,你沒事給我代代課。”
“栾老師,這句話前後有什麽邏輯麽?”
“怎麽沒有?”
“游呦考試,和你有什麽關系?”
“我緊張。”
初隽:“???”
倒沒有真的讓初隽經常代課,栾添只是把大把的業餘時間放在游呦身上。就連柳院長也暗戳戳的問過幾次初隽:“小添兒天天往出跑,是不是談戀愛了?”
初隽不敢亂回答,總不能真回:對,您馬上就能見到了,咱們學校的準研究生。于是只好每次搪塞,落荒而逃。
栾添似乎從不怕別人知道,但初隽有點擔心,師生戀這玩意聽起來好像有點意思,其實個中滋味,只有當事人才能明白。
且不說日後會有多少種無端揣測,就是現在該怎麽讓周圍的人平靜的接受,也并非易事。
栾添的重心随着十一月的到來,徹底轉移到了游呦身上。
早上給她做好早飯,然後去學校打卡上班,中午回家做飯,陪她吃飯,如果下午沒課,就不回學校,在家也是給游呦加餐水果或者堅果,晚上,帶着游呦出去到樓下散步。
周末騰出時間,陪游呦看一個電影,偶爾天氣好會出去散散步。
平時工作日,栾添學校和家兩邊走,折騰的不亦樂乎,除了車裏的油耗費的多,游呦是樂得自在的,畢竟栾添在家,她什麽都不用管,只管學習。
讓愈發緊張的備考生活,顯得沒那麽兵荒馬亂。
栾添今天下午沒課,游呦早早做完了題,躺在床上聽岑若糖吐槽陳業,他們兩個又吵架,最近啊…他們老是吵架……
栾添敲門敲了一會,沒人應。
打開門,游呦正合衣躺在床上,沒蓋被也沒枕枕頭,空調開的挺熱,應該是睡着了。
栾添下意識皺了皺眉:是不是學習太累。
他走過去,小心翼翼的俯身看她,手肘撐在一側。游呦眉頭緊蹙,手裏還捏着手機,微信界面。栾添把手機關了,擱在一旁,盯着她看了半天,他忽然覺得這臉紅的好像有點不太正常。
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果然是很燙。
迷迷糊糊的,游呦睜了睜眼睛,哼唧一聲,翻了翻身,用手背揉了揉眼睛,小聲咕哝:“怎麽睡着了…”
“好像是發燒了,進被子裏躺好。”栾添擰眉起身,“我去拿體溫計。”
栾添拿好了體溫計,游呦已經躺進被窩裏,漏出一雙眼睛,扁着嘴,眉頭微皺。量了體溫:38.7℃。
“啧,”滿臉懊惱,栾添把體溫計擱下,給她掖了掖被角:“我去給你拿藥。”
游呦點頭,她倒沒什麽別的感覺,就是冷。正在糾結是尊重老人經驗法:捂汗,還是遵循生物科學法:降溫,栾添端着藥和水重新坐在她旁邊。
“難受麽?要不要睡一會?”栾添伸手摸了摸她的臉:實在是太燙。
“不想睡,剛才睡着了,”游呦歪歪頭,用臉貼了貼栾添的手,有氣無力的,看着挺可憐,“現在不困了,我想去客廳看電視。”
“……”栾添猶豫一下,客廳肯定沒卧室暖和,還沒猶豫完,游呦的小手伸出來,勾了勾他的手指,輕輕的。
栾添妥協,只好點頭。
游呦得逞的咧嘴笑了一下,伸出胳膊:“我病了,走不動。”
栾添搖搖頭抿嘴樂,起身抱她。小姑娘,動不動就撒嬌,病着也不消停。他一邊腹诽一邊又忍不住歡喜,有一個小姑娘,真好。
空調溫度不夠,只好抱了毯子蓋在她身上,熱水不停的喂,游呦喝的直皺眉。
電視裏正演到男女主角誤會的階段,游呦有一搭沒一搭的和栾添講話:“若糖和男朋友吵架了。”
栾添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似乎好多了,有點心不在焉的搭話:“很嚴重?”
游呦往他身邊蹭蹭:“還好,就是最近他們老吵架。”
栾添看看她,然後往游呦身邊靠了靠,讓她可以靠在自己身上:“擔心她?”
游呦把小臉貼在他的肩頭:“還好,她能處理好,她男朋友是個富二代,平時看着挺不着調,但是人不錯,對若糖很好。”
栾添應了一聲,表示在認真聽她說話。
“若糖一直想要進現在這個單位,工作也都是些人員交集,喝酒應酬,陳業…”頓了頓,“哦,就是她男朋友,從來沒攔過她,大概是知道那工作是若糖的夢想。”
游呦頓了頓又開口:“其實,陳業現在自己開了一家公司,好像是做賽車場的,也是因為他喜歡吧,兩個人一忙起來,溝通就少了,就會有矛盾。”
栾添又應了一聲,開口問:“那你呢?你的夢想。”
游呦擡起頭,似乎是想了一會:“沒什麽具體的夢想,要非說,我就想過可以享受的那種生活,哪怕是自己。”
栾添:“嗯?”
游呦彎了彎眼,像是挺不好意思又挺喜歡:“我以前住在學校,有的舍友為了男朋友放棄了自己想去的城市,或者只是所幸就沒有什麽目标,因為男朋友直接選擇了城市和工作。”
她低了低眉眼,似乎有點惆悵:“那如果……沒有男朋友,她們去哪?每個人不是都該有自己的想法,自己的生活麽?”
像是在詢問,擡眼看栾添,目光在空中交錯,游呦又開口:“不因為任何人改變,一個獨立的完整的自己。”
栾添似乎也很認真的思考了一下,半晌點了頭,伸手順她的長發:“是,所以…你考研,你學經濟學,是因為自己喜歡。”
游呦點頭:“我喜歡經濟學那種站在高處分析世界的感覺,沒有你,我也會考。”
栾添把她摟進懷裏:“真正的喜歡,應該不會改變最純粹的自己的,你說的很對,想的很明白。”他這句話,忽然有些為人師長的欣慰在。
游呦原來很精神,往他懷裏一躺,不知怎麽,竟然有點困了,眯着眼胡亂點頭,故作老成補了一句:“你明白就好,栾添。”
過了好一會,栾添再低頭,剛才還頭頭是道的小姑娘已經躺在他腿上睡熟了。把她抱回卧室,也沒醒,估計是吃了藥的緣故。
栾添坐在床邊,低頭看她。
她就是這樣,身上有種感覺,純粹而自然。不是沒懷疑過,小姑娘戀愛腦,為了追他,要跨考經濟學研究生,可這不是游呦會做出的事。
她若聽了這樣的揣測,一定會瞪了無辜的眼睛問:“啊?研究生是我考吧?學經濟學是我學吧?為什麽要因為你考?因為你學?你要想學可以自己去學。”
興許還會補上一句:你要是有什麽困難,我可以幫幫你。
她的身上有種說不明白的勁,自信而純粹,獨立而自由。任誰都會被她吸引側目,她會像一個小太陽一樣,把周圍的一切都照耀的暖洋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