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持久戰
持久戰
游爸和游媽對于游呦要考經濟學的研究生态度不一。
游媽表示,如果為了栾添,萬一兩人将來結果不好,游呦以後的研究生生活也不會好過。游爸則表示,游呦選擇經濟學院,一定不是為了栾添,所以說服了游媽。
小學期快開學的時候,初隽給游呦發了微信。經濟學院小學期開課通知只對學院裏的學生開放,所以旁聽生且是個畢了業的旁聽生的游呦,只能“走後門”。
初隽告訴游呦七月二十開始上課的時候,已經七月十四了。二十號開課,十七號是旁聽生考試,對于游呦來說,這個考試還是簡單的。一塊發來的,還有一個地址。
游呦回:這是什麽?要我去幫您取東西麽?
初隽:作為一個老師,我只能幫你到這了啊
游呦一陣莫名,打開一看,是個健身房的地址,距離她有點遠,坐公交大概要兩個小時。
初隽又發來消息:栾老師禦用健身房。
游呦盯着這個地址,有點想笑,怎麽自己現在的幫手這麽多,已經打到了敵人內部,這場持久戰如果還不贏,是不是有點不像話,于是還回了一句謝謝。
陸期然從美國回來,帶來栾憶的禮物,順便來栾添家喝酒。
初隽在家哄老婆,三個人剩兩個,缺的還是話最多的初隽,沒滋沒味的。
栾添百無聊賴,拆開栾憶的禮物,竟然是女士絲巾,挺貴。
栾添橫着眼看陸期然:“咋?我姐還以為我喜歡你?”語氣裏是馬上要暴怒的意思。
陸期然看了看那條絲巾:“她說,希望你可以趕快找到能用這個的人。大概是希望你可以趕快鐵樹開花,替你們栾家開枝散葉。”
栾添沒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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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期然伸手接過那條絲巾:“這個款式,我見客戶帶過,對方是個三十歲的熟女,”撇了一眼栾添,“也見過公司裏實習生帶過,才二十幾歲,都很合适。”
栾添:“有話直說,有屁快放。”
陸期然:“你今年二十幾?二十七了吧,就算不急着結婚,也不至于把自己搞得跟個言情劇苦情的男主角似的吧?”
栾添:“……”
陸期然:“聽初隽形容,似乎對比你那個新同事,你對那個學生,更感興趣?再或者,在客戶裏我給你物色物色?”
栾添:“怎麽?陸總結婚了?還是談戀愛了?有閑情來管我?”
陸期然:“我是替你姐姐傳達中心思想,不過你自己就不想想這事?”
栾添:“想什麽?”
陸期然:“快三十了,要不是初隽結婚,我真的要懷疑你的取向。”
栾添:“滾。”
陸期然:“栾添兒,你就算去當老師了,也不至于把思想模式調換成七十年代?喜歡學生也沒什麽,你別那麽緊張。”見栾添要怒,連忙道:“這也是你姐姐想要表達的,我給翻譯出來而已。”
栾添:“……”
送走了陸期然,栾添回了書房,歪歪頭,又是那副畫,兩本書,幾塊糖,小孩子一樣。這一知半解的心思啊…而我,該拿你怎麽辦?
突然想到,沈教授苦大仇深叫他去文學院辦公室。
他回想起沈惟君捏着游呦拒絕保研的申請書,急得不知該怎麽辦,請栾添過來,想讓他勸勸游呦。
那一刻,他有多害怕。
他怕因為自己的猶豫不決,因為自己被游呦吸引側目,而影響了或者耽誤了游呦的前途,無論是身為老師,還是任何身份,他都沒法承擔任何後果。
從文學院回來,他一直在想,游爸紳士一樣替游呦開了車門,是多年來的習慣。沈惟君說,游呦母親難産早亡,游爸将游呦寵愛的剛剛好。
這樣的游呦,從小到大都是公主一樣的游呦,因為自己,如果因為自己,影響了她半分,不說為人師表,就是其父親多年來對女兒的那份心意,他也沒法坦然面對,如何對得起家長的重托。
是他沒有盡到一個老師的責任,學生再胡思亂想,自己也該及時糾正才是。
栾添胡思亂想,給初隽發了消息:十七號,旁聽生考試,我去給你監考。
初隽秒回:栾老師醉翁之意啊
栾添:滾
旁聽生考試,只有經濟學院的小學期有,有的是像游呦這樣,要參加研究生考試的,有的是經濟學院沒有安排小學期,或者要提前學習或者要查缺補漏的學生,再者就是興趣和開學要參加經濟學院比賽的。
算起來,也不過二十多人。意外的,陳熙也在。
更意外的,栾添監考。
明明今年,是初隽上課。
這樣的考試,對于游呦來說,還算簡單,畢竟她參加過比賽,也跟着聽了半年的課。
早早地答完卷,游呦伸手順被自己抓的怪亂的頭發,一個不注意,剛做的美甲上貼的裝飾品和頭發纏到一起,難舍難分。
解了五分鐘,還沒解開,游呦有點心煩,正打算忍着扯一扯,突然背後伸出援助之手,三下五除二解開了。游呦回頭,是栾添。
栾添沒言語,往前去。
考試結束,栾添叫住游呦。
愣了愣,上次他主動叫她,是什麽時候?似乎很久遠的事了。
亦步亦趨的,跟着到了栾添辦公室,游呦立在一邊,乖巧的不像話,栾添修長的手指收拾着剛剛收上來的卷子,顯得漫不經心。
他總是這樣,因為手指修長好看,反而不知道為什麽,顯得幹什麽都那麽漫不經心。
正在游呦胡思亂想着,栾添開了口:“游呦。”
游呦擡頭,發現栾添站着,沒有像往常一樣,像一個長輩一樣,坐在椅子裏訓她的話?
栾添繼續道:“接下來我和你說的話,你每個字都要記得清楚。”
見游呦點頭,栾添默了一會,終于開口:“因為沈教授幾次三番托我一定照顧你,而且畢竟帶你參加比賽,與我而言,你和其他學生,自然是不一樣的,
而這種不一樣,絕無他意,有對學生的關照,最多是對優秀學生的欣賞和培養,”見游呦黑漆漆的眼睛從不解到了然,從迷惑到失望,栾添卡了卡,又繼續:“所以,無論你要考經濟學院研究生,還是要出書,做專職作家,都好,別再把寶貴的精力浪費在我身上。”
久久沉默,沒人說話,栾添擰了擰眉:“作為一個老師,我可謂盡心盡力了,你出去吧,卷子答得不錯。”
游呦不知道自己怎麽出了辦公室,又是怎麽出了辦公樓,出了學校一路到家。還是第一次,除了上課,栾添和她說這麽多話,只為了讓她放棄。
她需要好好消化一下,眼下是什麽情況,她又該怎麽辦。
十幾歲的時候,青春期的游呦不是沒喜歡過男孩子,她也曾因為那種陌生的悸動而心慌無措,好在彼時,游爸與她,正是那種無話不談的親子關系,在游爸的耐心引導下,青春期那段藉藉無終的少女情懷,短暫而毫無波瀾的過去了。
游呦很清楚,栾添對于她來說,不是青春期的懵懂,是真的很認真很認真的喜歡。
游呦從小被父親帶大,更小的時候養在爺爺身邊,從小養成的是那種對待感情慎重而認真的性格,她不會輕易的把喜歡說出口,更沒有那種年輕人游戲人生的狂傲。
這段感情,游呦認真執着,所以一開始表白,她就說:喜歡,那種要嫁給你的喜歡。
不是開玩笑,不是有意吸引他的側目,是小心翼翼的捧了一整顆少女心,期待而緊張的坦白。
其實,她早早的想好了,追求栾添,除了師生這個身份,除了年齡差,哪怕這些個“除了”,她都不考慮,以栾添的優秀,她都要做好持久戰的準備。
只是此時,她不禁動搖,如果這份喜歡,成了他的負擔,她是否還要繼續,繼續下去是不是會成為,兩個人的回憶裏不完美的那部分。
游呦盯了盯手機,是初隽發給她的,栾老師禦用健身房。
他把話,都說清楚了,那她呢?是不是也要再說說看?告訴他自己有多認真,告訴他自己還想再堅持堅持,萬一他就喜歡上自己了呢。
如果他還拒絕,是不是就考慮考慮,不再喜歡他了。
栾添坐在書房,為了今夜不再失眠,灌了幾口酒。随手拿起一本書,是游呦寫的書。這書,好像賣的挺好。
的确,這書很有意思。游呦的文筆很好,不知道是不是從小和父親一起長大的原因,女作家的細膩優雅少了幾分,反而多了些大氣磅礴。
若是做專職作家或者做文學研究,應該會很有前途。
怪不得,沈惟君這麽看重,是當做種子選手來培養的。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