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if番外
if番外
雖然早就聽聞過諸位無名客在羅浮的聲名,但真正見到還是第一次,面前這兩位年紀不大的姑娘似乎就是景元嘴裏的“奇兵”。
“今日是我贏了。”符玄落下最後一子,“既然有新客人來,本座就不打攪夫人了,神策府中還有要事,先告辭了。”
我跟着起身,作勢送了兩步,就被符玄攔住。
将棋盤收拾好,然後把剛才被擠得幾乎毫無立足之地的茶盞重新推到桌面正中央,我才招呼新客人坐下:“雖然二位面生,我卻已經久仰星穹列車的大名,就是不知道二位今日找來,所為何事?”
粉色頭發的姑娘扯着另一個一塊兒坐下,她面上猶豫許久,先是問出了極為好奇的問題:“夫人這桃樹?”
我順着她的話望向身旁的桃木,靠近根系的地方開靠着一把被劍鞘封存的劍器,沿着根系朝上,還能見到主幹上深重的裂痕。
那是白日裏刃過來的時候留下的。
我本來打算為客人們倒杯茶,才發現茶壺整個都涼了,幹脆從小廚房端過來一盤熱着的糕點:“無妨,只是今日有位故人來,我們稍微過了兩招,鬧得不怎麽愉快。”
三月七沒敢問是怎麽不愉快,那麽大一道傷口,她覺得可能不是故人,是仇人。
星倒是還記得今日上門的原因,這位……景元的妻子,她看上去極好相處,于是星就嘗試旁敲側擊問了幾句。
就是問着問着,不知道怎麽就變成她跟三月七一直在說話了,她想知道的消息沒打聽到多少,自家的老底倒是差不多快交代幹淨了。
……她只能說羅浮這兩個人真不愧是夫妻。
星扯了扯如今正上頭且知無不言的三月七,很快聽到落在耳邊的笑聲。
“你們關系看起來很好。”
我将空了一半的盤子往兩個人那邊推了一點:“我以前有個朋友,她就想成為一個開拓者。”
“夫人這樣的表情不好看。”三月七将拿到手的新糕點塞在星嘴裏,順便堵住了星想要說的話,活潑的少女很快繼續道,“我們有個同伴,自從列車在羅浮停泊,就經常會露出這樣懷念又寂寞的表情。”
星把嘴裏幹澀的糕點咽下去,見到對面的人勾起唇角:“我大概知道你說的人是誰。不過我跟他之間都是過去的事情了,你們在羅浮上應該也聽說過不少,以及,白露也不是我與前代龍尊的女兒。”
三月七尴尬笑了兩聲,她的心思被拿捏的明明白白,只能示意身邊坐着的星趕緊接上。
星終于想起來她的十連了:“我們在羅浮好長時間,從來沒見過夫人,有點兒壓不住好奇心。景元受了傷,但是夫人似乎一次都沒有去過丹鼎司?”
坐在對面的人望過來那一瞬間,星差點就覺得自己來的目的都跟着被看透了。
我回答了這兩個大約是被景元騙過來的小姑娘:“大約是我去丹鼎司的時候與二位錯過了吧。”
直到被安穩送出大門,星才跟三月七湊頭在一起小聲讨論,星覺得這十連格外不好拿,三月七則是唉聲嘆氣覺得羅浮的小報紙真是不靠譜。
我将人送走的理由确實不是随手編造的,其實景元發過來的消息只有簡單一句話,鏡流前來羅浮自首。
至于本來該老老實實養傷的人,現在為什麽會在十王司幽囚獄,這真是個好問題。
等我到幽囚獄的時,景元原本正跟彥卿交代些什麽,他見到我過來,先是伸手落在彥卿肩上,囑咐小孩子出去,才擡頭看向我:“生氣了?”
見我不吭聲,他似乎在輕聲嘆氣:“鏡流就在裏面,去看看她吧,她應該是想要再見你一面的。”
前來自首的人其實并不在囚牢內,朝更深處走,我見到簡陋桌椅旁坐着的人:“我給你帶了酒,要嘗嘗嗎?”
鏡流沒應下,卻也沒有拒絕,她只是“望”過來:“你不該過來。”
我将帶來那壇酒放下,坐到她對面:“然後等着我諸多前情人死絕了的消息傳回來嗎?”
鏡流打開那壇酒,酒香很快彌漫開來,她話音依舊平穩:“當年我将應星從你手裏劫走,将他帶到你找不到的荒蕪星域,又賜他萬死,我以為你應該恨透我了才對。”
當年真是個十分适合追溯往事的詞彙。
況且如今來看,我與羅浮的幽囚獄實在有緣分,不然怎麽會一而再,再而三的拜訪囚牢中人。
飲月之亂在羅浮爆發那一年,我還好好在朱明當着将軍,白珩于羅浮戰死,使貪圖建木的倏忽被擒,再到丹楓與應星聯手釀成大禍,其中所隔時間也就堪堪半年而已。
所有消息都被騰骁壓着,直到我出手向羅浮施壓,才知道應星已經變成長生種一事。
丹楓的事情我沒有資格插手,可應星不一樣,他是我的丈夫,是懷炎唯一的弟子,還是聲名震徹寰宇的百冶,羅浮絕不可能越過朱明輕易給他定罪。
那一年我從巡獵與豐饒戰争的前線脫身,親自去了一趟羅浮,也是在羅浮十王司的幽囚獄裏見到應星。
見到他的時候,我終于知道騰骁的态度為什麽會那樣暧昧。
應星是靠一雙手成為巧匠,現在他的手毀了。
靠坐在囚牢鐵欄上的男人背對着我,他漂亮的銀灰色發絲不複,豐饒血肉為他灌注了新的生命力,于是他及腰的長發也跟着變成與牢籠融為一體的漆黑。
如果不是騰骁告訴我,我甚至有可能認不出來這是應星。
他渾身上下彌漫着豐饒的氣息,卻透露出一股死氣。
我彎下腰,右手穿過特殊金屬打造的囚欄,掌心接住從他肩上滑落下來的發絲,終于叫出他的名字:“應星,跟我回家了。”
像是一座廢棄依舊的雕像,再次動起來時還能察覺到他動作時的不連貫,聲音嘶啞的人沒有回頭:“抱歉啊。”
他擡起的手只到一半,在我看到手腕上纏繞着的繃帶時又垂下去。
被豐饒賜福的人,身體會永遠停留在最初的狀态,仙舟人永遠治不好天缺,應星這雙手從此以後也會變成天缺。
我的星星從夜空中跌落下來,……他以後還會是那個驕傲的百冶嗎?
放開手裏那縷發絲,我擦不掉那些沾在他身上的污穢。
他一直沒有回頭,我也沒有強求,只是輕聲告訴他:“我來之前霜華還告訴我,家裏的栀子花又開了,懷炎也說他很想你。……等回到朱明就好了,應星,我帶你回朱明。”
if是舊大綱的走向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