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 26 章
東西是昨晚就收拾好的,也不多,一包衣服鞋子,一小包日用品。溫媛洗漱完,把牙刷也塞進了包裏,便再沒有什麽好收拾的了。
“媛媛,你媽叫你把這個帶去。”溫正平遞來一包東西,打開一看,是雞蛋和臘肉。
“不用,你們自己留着吃吧。”溫媛拉上背包拉鏈,坐在一旁。
“你奶奶那兒什麽都沒有,你啥都不帶,過去吃什麽?”溫正平拉開拉鏈,把東西塞進了包裏,而後又拎起包掂了掂,有點重。
“爸待會兒送你。”
“用得着你送嗎?”楊岚又提了大包東西過來,是蔬菜和大米。“你閨女要你送的話早就開口了,她這會兒沒走,就是在等人來。”
這話溫正平聽懂了,又開始沉浸在白菜被人拔走的悲傷之中。
楊岚把包放地上,說:“阿媛,你待會兒把這些都帶走。”
溫媛看着地上的包從兩個變成了四個,有些哭笑不得:“我就是去奶奶家,又不是出遠門,用不着帶那麽多東西。”
“你奶奶那兒什麽都沒有,不帶你過去喝西北風嗎?不是有梁珩給你拎東西嗎,你怕什麽?”
剛說到這,梁珩就來了。他早上送完梁曼音上學,就直接坐車到了家屬大院。
楊岚今天難得沒甩臉子,問他:“吃早飯了嗎?”
這都快十點了,就算沒吃再吃也來不及了,梁珩就回答“吃了”。
“那就快走吧。”
梁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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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走就走,二人道完別,拎着大包小包的東西就走出了院子。溫正平和楊岚都沒出門送,只站在門口看着。
等走遠了,溫媛才對梁珩說:“你把輕點兒的包給我拎吧。”
“你媽往包裏塞了石頭嗎?”梁珩掂了掂包,并沒有給她。
拎着包坐公交車不方便,兩人攔了個車,到奶奶家時還不到12點。
前段日子辦了喪事,院子裏還是一片破敗,院邊上的花全被鏟完了,花枝無力的躺在地上,被太陽吸幹了水份,地上還有沒掃幹淨的黃表紙,門上依舊貼着喪聯。
猶記得第一次來這兒時,那天下着大雨,滿院的花籃被雨水打濕,溫奶奶舍不得,把能用的花都擇出來了。
她應該同樣也舍不得院子裏的花被鏟了吧,溫媛想。她打算有空了,就把院子收拾出來。
屋裏同樣是一片狼藉,有段時間沒人住,哪哪都積了灰。
梁珩把包放桌上,就提了桶水過來,開始收拾。溫媛進到卧室,鋪好了床,扭頭朝外喊道:“阿珩,你有空就把另外一間卧室也打掃了,待會兒我去鋪床。”
一聽這話,梁珩握着抹布的手一頓。不僅是因為溫媛這次沒有叫他“梁先生”,還因為她叫自己去收拾另一間卧室。
他倚在門框上,看着溫媛抖着被子,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說:“不用收拾那間屋子吧,在沒領證之前,我不打算搬過來,不太合規矩。”
這年代可沒有21世紀開放,年輕男女沒正式領證之前,是不讓住一起的,不然傳出去女方名聲也不好聽。
“啊?”溫媛停下手中的動作,琢磨好一會兒,才說:“你想什麽呢?我是想阿陽下個星期就要放暑假了,他要來學琴,我叫你把屋子收拾出來,到時候他來了好住。”
“……”不知是不是因為天氣熱,梁珩臉上染上了一層薄紅,默了好半晌才慢悠悠地說:“啊~原來是這樣啊,那我去打掃了。”
說罷,他提着水桶進了另一間卧室,還順手把門給帶上了。
打掃房間而已,有必要關門嗎?溫媛悄悄繞到屋外,趴在窗臺上,偷偷地看。
梁珩老老實實地擦着桌子,沒有發現窗外站了個人,直到李孃喊了一句,他才擡頭。
“阿媛,你什麽時候來的?”
“剛剛。”溫媛朝着梁珩得意一笑,才跑到李孃身邊。
李孃前段時間摔了腿,這會兒還打着石膏,杵着根拐杖站在院門口。
“你回鄉下住了?”她問:“你一個人?”
“下個星期阿陽就來了,”溫媛說:“等過段時間,我結婚了,我那個…額…也來。”
“你要結婚了?!”李孃嗓門大,感覺聲音傳了好遠,驚訝過後,她又壓低了聲音,說:“是不是你上次帶回來,說要買房子的那個男的?”
不知道名字的統稱“男的”,這會兒“那個男的”也從屋裏出來了,李孃在極短的時間內把他上上下下打量了個遍,心裏有些佩服。
沒記錯的話,他上次來的時候,還帶着個孩子。這樣也能把楊岚搞定,那也真是不簡單了。
“你們剛來還沒做飯吧,要不去我家吃?”李孃跛着腳,說着就要把二人帶回家。
“不了,不用麻煩。”溫媛婉拒了。不好意思不說,主要李孃她婆婆超兇的。
李孃自己也清楚,也沒有勉強,跛着腳走了,沒一會兒又來了,端了碗白米飯和回鍋肉來。
人家都端到家門口來了,再拒絕就不好了,溫媛也就接下了,還省得煮飯。
吃飯時,梁珩還抱着日歷看得認真,溫媛見他飯都快喂鼻子裏去了,忍不住提醒:“待會兒再看吧,先吃飯。”
梁珩搖搖頭,說:“我上午去問了裝修公司,說最快一個月裝好房子,我就算一個半月,期間還要等戒指到貨,還有你媽說的包喜糖什麽的,一個半月應該是夠了,那我們就定在8月9號,日歷上說,這天宜嫁娶。”
“還有房子的裝修圖紙我也畫好了,到時候給你發郵件上,你看看,啊,忘了,我沒有電腦,還是改天我帶過來給你看吧。”
“我問了我結過婚的同事,他們說買了新房子的話,新娘是要去新房裏接的,所以時間相對來說有點打緊,他們建議我找個婚慶公司,一條龍包完……”
“那婚慶公司包分配媳婦兒嗎?”溫媛問他。
“……應該不。”
說了這麽多,其實梁珩只想圖個方便,畢竟他們人也不多,而且等放假了還有娃娃要帶,到時候更忙不過來。他不好叫溫母來幫忙,也不願讓溫媛累着,于是心裏的“那條龍”就又起飛了。
但女孩子不一樣,既然決定要辦酒席,那就希望自己的婚禮是獨一無二的,親力親為才能體會到結婚的快樂。
溫媛說:“我改天去市場看看,把喜糖和請帖買回來,到時候我來弄。我跟你說,找婚慶公司又貴又沒質量保證,還不如我自己來,你要是硬要找外頭的公司來辦的話,那我明天就去注冊個公司,你找我吧,我這裏還包分配新娘子。”
“算了吧,”梁珩摸摸鼻子:“不找外邊的公司了……”
他以前的同事跟他說,結婚前不管女方多麽溫柔似水,結婚後都會變得兇巴巴,他剛開始還不信,覺得溫媛怎麽會變兇呢,她像只軟乎乎的小奶貓,現在才知道,小奶貓也有尖銳的爪牙。
“……等我找好裝修公司,”梁珩說:“我就過來幫你。”
溫媛點點頭,咬着筷子,總覺得梁珩今天有點傻乎乎的,簡直不複從前高冷形象。
“對了,還忘了最重要的一件事。”
“什麽?”
“衣服,”溫媛道:“我們還沒準備西服和婚紗呢。”
梁珩只覺有點頭大:“要不我們還是找一……”
“一什麽?”
“一起去看看,改天。”
溫媛“嗯”了一聲:“過幾天我要接城裏接阿陽,我們那天去看吧。”
鄉下的房子以後會長住,梁珩吃完飯,又忙不疊地去打掃院子,把那些枯枝黃紙掃到一堆,一把火給燒了。
溫媛去花圃裏搬了些花苗回來,種在院邊的花壇裏,也不知能不能養活。而且現在是夏天,很多花都不開了,就算種滿了也不好看,不是她第一次來奶奶家看到的樣子。
“要不我們去買假花回來放花壇裏吧。”梁珩冷不丁來了一句。
溫媛拿眼睨他,覺得這人智商下降得不是一般的快。
“你不去接阿音放學嗎?”
從鄉下坐車回城裏,到了剛好能接到梁曼音。
“要。”梁珩說:“這幾天我要去聯系裝修公司,可能不會過來,你一個人要是怕的話,可以給我打電話,另外,晚上記得鎖好門,還有,早上要起來吃早餐,我記得你愛睡懶覺。”
上輩子溫媛一遇放假,就會睡到下午才起,一天三頓飯合在一起吃。那時梁珩給她報了插花課和鋼琴課,一到周末該去上課了,總是找不到人,得打好幾個電話,才能叫得醒她,就算人醒了,去接她時,她也是一副半夢半醒的狀态。
溫媛“嗯嗯哦哦”地敷衍着。梁珩還是跟以前一樣唠叨。
梁珩沒忍住揉揉她的頭,把頭發揉得亂糟糟的:“你不送送我嗎?”
“你又不是找不到去站臺的路。”
話是這樣說,最後溫媛還是去送他了。小路兩邊的青草沾着夕露,潤濕了裙角,溫媛與梁珩并肩走着,連同整個人也變得濕漉漉的。
“阿珩。”她輕輕喚着。
梁珩一側頭,就被一張臉擋住了視線,目及之處只能瞧見對方根根分明的睫毛,鼻尖也萦繞着一股黏濕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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