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 25 章
吃完飯已是下午2點。出了餐廳,楊岚就拉着溫正平,說是要去買棉被,溫正平不懂,大熱天買啥棉被,買回去捂痱子嗎?楊岚又揪了他一把,他才心不甘情不願地走了。
溫媛看着老二走進巷子裏,才打算打道回府,她已經跟楊岚說了,明天搬鄉下去,這會兒得回去收拾東西。
“走吧。”她跨出一步,就這麽自然而然地拉起梁珩的手,像大街上再平常不過的情侶一樣。
以前她是沒有這個膽子的,說實話,現在也沒有,所以當她反應過來準備松手時,卻反被握得很緊。
梁珩一手拉着她,一手牽着梁曼音,生命中最重要的兩人都緊握在了手中。他笑着問:“去哪?”
“回家收拾東西,我明天不是要去奶奶家嗎。”
“晚上回去收拾吧,我們現在去買東西。”
“買什麽?”
梁珩帶着她去了家首飾店。售貨員一看是一家人,兩人都挺年輕的,還拖着個娃娃,心想這肯定是二婚來買首飾的。
那時還沒有什麽鉑金之類的說法,只有金和銀,頭婚帶金,二婚帶銀,售貨員憑着一股莫名自信,領着客人去了銀飾區。
溫媛本來也覺得金飾有些俗氣,而且不合适日常戴,誰沒事戴條金鏈子出去晃悠,那不是招扒手嗎,所以她想選銀的就可以了。
“伯母說買三金—”梁珩在一旁冷不丁的來了一句,把“金”字咬得特別重。
售貨員忙解釋:“先生,‘三金’是指金,銀,銅,并不一定就是指金飾,現在的長輩們都講究,這頭婚跟二婚選得首飾是不一樣的,要是戴錯了就不好了。”
聽她一席話,勝過遭雷劈。梁珩難得的送了她一個寒光外洩的眼神,仿佛找回了當年的自己。售貨員被盯得一哆嗦,忙低下頭,從玻璃櫃裏拿出一對銀戒,對溫媛說:
“姐,這是最新的款式,現在大家都愛買有龍鳳呈祥圖的,吉利,要不您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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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媛搖搖頭。她喜歡款式簡單一點的,最好是基礎款。她指了指玻璃櫃裏一對銀戒指,什麽花紋都沒有,看上去就像一個半成品。
“你過來看看,這個行嗎?”溫媛把梁珩拉到櫃臺前,炫耀般的指着銀戒。
她記得梁珩也喜歡簡單的款式,上輩子他不管是穿衣,還是配飾,哪怕是家裏的裝修,都幹淨利落。
但想不到今天的梁珩只重複了一遍:“伯母說買三,金。”
溫媛頓了好一會兒,才說:“……金的好俗哇。”
“你戴就不俗。”
別人家的新娘子結婚時戴的什麽,他家的新娘子也必須一樣不少,再說,銀飾是二婚戴的,這售貨員是不是誤解了什麽?
“那好吧,依你。”溫媛放下銀戒,售貨員忙問:
“這個不買了?”
梁珩心道:不買,三金也不在你這買。但仔細想想,售貨員也沒什麽壞心思,只是誤會了,況且還介紹了大半天。最終他給梁曼音買一只銀镯子,小孩兒帶銀镯子據說可以保平安,至于結婚要買的三金,他還是決定去別家買。
他拉着溫媛出了門,溫媛一頭霧水:“我們又去哪?”
“去別的店。”
城區雖然鋪子多,但像這種金銀首飾店卻不多,走了好一會兒才找到另一家店。
一進門,售貨員還沒說出一句完整話,梁珩就來了一句:“頭婚,買三金,不要銀的。”
溫媛這才明白過來,感情他是因為先前那家的售貨員誤會了,心裏不高興了。
以前梁珩是不會生氣的,事實上,生氣也看不出來,畢竟他從始至終都是一個表情。
“你生氣了?”溫媛小聲問他。
正常情況下,梁珩會說沒有,但他這次說:“我看起來很像二婚的人嗎?”
溫媛憋笑,沒有回答。倒是售貨員看着趴在櫃臺上一言不發的梁曼音,心道:像。
不過這話她是不敢說出口的,只從玻璃櫃裏拿出當下賣得最火的金對戒:“這是目前賣得最好的一款,款式大氣,價格也不貴,你們可以試試看。”
“我自己再看看吧,謝謝。”溫媛不太喜歡別人給她推薦,再說那款式也的确不好看,每個年代的審美不同,挑起來也更難。
而梁珩則是因為那句“賣得最好的一款”失了興趣。最暢銷的也就是爛大街了,上輩子他給溫媛買了一屋子的鞋,就因為考慮到跟梁曼音撞鞋了,所以一直沒送出去,這輩子同樣不可能讓她跟別人撞戒指。
“請問,你們銷量最差的是哪一款。”
別人都不愛買的,也就不容易出現同款。
這個售貨員比先前那位聰明,一下就聽懂了客人的話外音,笑着說:“如果實在介意跟別人帶也同樣的戒指,本店也是可以定做的,價格按重量以及工序複雜程度來算。”
一聽可以定做,梁珩當即叫人給他們量了尺寸,款式就選基礎款,什麽花紋都不要,不僅兩人都喜歡,價格還沒有那些花裏胡俏的戒指貴。
售貨員填完資料,交給他一張取貨卡,說是快的話,大概半個月之後就能到貨,到時候會打電話通知。
兩人道了謝,才牽着梁曼音走出首飾店,他們不知在裏面耗了多長時間,出來時天都已經黑了,感覺在準備婚禮這件事上,耗再多時間也是值得的。
梁珩本來提議去吃晚飯,但溫媛急着回去收拾東西,就拒絕了,最重要的是,楊岚給她定了宵禁,晚上9點之前必須到家。
“以後再吃吧,”溫媛說:“來日方長。”
他們年紀相當,總算只活到六十歲,他們也有三十五年的時間一起吃飯,一起……
“好吧,那我明天去幫你搬家。”
時間不早了,梁曼音有些困,靠着爸爸,嘴裏哼哼唧唧的,是想要睡覺了。梁珩抱起她,打算回家,但就沒法送溫媛回去了。
“你們走吧,”溫媛說:“我又不是小孩子,找得到回家的路。”
“那你到家了給我打個電話。”
“知道了。”
兩人就此別過,溫媛走的時候頭都沒有回,但她還是從路邊店鋪的玻璃門上看到梁珩正在盯着她,直到她坐上了班車。
一時間她有些恍惚,不确定上輩子梁珩是不是也這樣目送過自己,因為她以前從來不看路邊的玻璃。
但這已經不重要了,以後他們會并肩而行,直至死亡。
溫媛就這麽想着,車就到站了。溫正平見女兒久久不回來,就在站臺等,一見人來,就說:“媛媛,你去哪了?這麽晚才回來,怕不是要嫁人了都懶得回來了。”
“怎麽會。”溫媛下車挽住爸爸的手:“我只是和梁珩去買了三金而已。”
溫正平看她兩手空空,嗤道:“你倆買啥三金,約會去了吧。”
“也算。”溫媛笑笑,跟梁珩相處一起的每一天她都是當約會在過的。
有人拔走了地裏唯一一顆大白菜,溫正平心裏隐隐有些酸,遂扯開了話題:“快回去吧,你媽今天下午去給你買了八床大棉被,你回去看看。”
結婚女方陪嫁棉被這是習俗,但一般家庭都是準備四床,楊岚不一般,直接準備了八床,全堆在屋子。幸好屋大,不然都沒法下腳。
那一堆大紅被看得溫媛驚呆了:“媽,你買太多了吧,我能蓋到六十歲了。”
“多什麽,”楊岚喝了口水:“王大嬸她女兒出嫁的時候陪了十二床被子,要不是我扛不動了,我買十六床回來。算了,熱死我了,我去洗洗,飯在鍋裏,要吃自己盛。還沒結婚呢就玩兒到這麽晚才回來,像什麽樣子,我都不稀得說你。”
說是不稀得說,可媽媽總愛唠叨,楊岚嘀咕了好一會兒,才起身去了公共澡堂。
她一走,溫正平又開始抱怨:“什麽她扛不動了,明明都是我扛回來的!她除了付錢啥也不幹,關鍵錢也是我的。”
他邊說邊揉着胳膊,八床被子扛回來,還是有點費人的。溫媛給他貼了幾張舒經活血的膏藥,說:“媽也不說要買那麽多被子,不然我就叫梁珩去幫忙搬了。”
溫正平看女兒一眼,仿佛看到了另一個楊岚,不禁為未來女婿捏了把汗。
“其實買一床就夠了,”溫媛接着說:“買那麽多也蓋不過來,萬一放壞了怎麽辦?”
習俗自然要遵守,但意思下就行了。
“王大嬸之前那麽說你,你媽氣不過,說一定要比她買得多,你媽還打算去給你買幾床薄被子呢。”溫正平說。
不過依楊岚的性子是不肯輸給任何人的,她說買就一定會去買。
“你媽還說,”溫正平又道:“一床被子就是一輩子,陪嫁出去的被子越多,小兩口才能長長久久,女兒也就越幸福,不然我才不去扛被子勒。”
這個說法雖然是無稽之談,但溫媛卻深信不疑。她和梁珩上輩子就認識了,這輩子又遇見了,也算過了兩輩子了。
說不定就是因為原主結婚時,楊岚送了很多被子,所以這份幸運才陰差陽錯的落到了她頭上。
各位兒童節快樂,記得買糖吃。
感謝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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