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 33 章
褚寧蓮想也沒想就說了不行,她當然不信丘涼是什麽得道高人,穿得倒是有模有樣的,實際上八成是個神棍。
但不管怎麽樣,她都不會順宋見霜的意就是了。
宋見霜懶得跟她廢話,直言道:“褚小姐既然找我問卦,就要守我的規矩,這卦辭該誰來解,我說了算,不然請另尋高明吧。”
幾句話讓氣氛為之一靜。
衆人看了眼冷下神色的宋見霜,不由暗暗打量着文安公主,雖說公主今日表現的很是看重宋見霜,但有幾分真意,還待考量。
這裏到底是公主府,在場的貴女說穿了天也只是臣子之女,哪能跟皇家人比。
宋見霜這麽有恃無恐,是吃準了公主會護着自己,還是宋家已經暗中投靠了公主府?
文安公主不急也不惱,點頭道:“是這個理,本宮雖常年居于宮中,也知高人都是有規矩的,宋小姐随意便好,今日這三卦你說了算。”
此話一出,無異于是擺明了她站在宋見霜身後,不管宋家怎麽選,宋見霜只要有能力,肯投靠公主府,以後公主府就是宋見霜的倚仗。
褚寧蓮臉色微變,有些不好看,她咬了咬牙沒吭聲。
丘涼握了握宋見霜的手,便輕輕抽開,道:“褚小姐喜事将近,今年的初雪之日便會覓得如意郎君,嫁入李家。”
她看到褚寧蓮嫁入李家,但那門親事卻非褚寧蓮所願,定親當日便出了大亂子,畢竟哪個二八少女會願意給一個老男人做填房呢。
褚寧蓮本來心裏正憋屈,一聽自己會嫁入李家,眼底閃過一抹喜色,她一定是嫁給李崇淋了!
那這個神棍還算有些本事。
李海棠聽了這話也忍不住高興,好姐妹喜歡自家大哥,她當然知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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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大哥真的娶了褚相爺的千金,那是好事。
她跟褚寧蓮就親上加親了。
見褚寧蓮怔怔出神,宋見霜看向其餘人:“第二卦,誰來算?”
李海棠一聽就應聲道:“我算,我也算姻緣。”
百钺民風開化,此間又都是女子,有文安公主震着場子,又有褚寧蓮在前,問姻緣也不算失禮。
銅錢落下,宋見霜這次連書都沒翻,便牽了一下丘涼的手:“你來解吧。”
她的占蔔之術雖然也有理可依,但不如丘涼看得準,這麽好的揚名機會,浪費就可惜了。
至于揚名的是她還是丘涼,效果都一樣。
兩人的手輕輕一握便松開,丘涼順勢道:“這位小姐的姻緣在明年春日,如意郎君是榜上有名之人。”
她看到李海棠嫁給了一個寒門進士,也是哭哭啼啼的,很是不願。
世家女子說是出身尊貴,到頭來卻不能左右自己的親事,一切都以家族為重,終身大事淪為拉攏寒門的犧牲品,也不知是喜是悲。
李海棠皺了皺眉,明年春日?榜上有名之人?
這範圍就大了。
可能是世家公子,也可能是寒門舉子,但她覺得自己應該會嫁入世家,心情還算可以。
宋見霜便接着問:“第三卦,誰來?”
衆人看我,我看你,一時間竟無人開口。
誰也不知道宋見霜和丘涼算得準不準,但這倆人看着挺唬人的,若是算了個好就罷了,萬一算出壞來,多糟心啊。
“既如此,本宮來求這第三卦吧。”文安公主饒有興致地拿起銅錢,很期待宋見霜和丘涼會算出什麽來。
是不是又一句:貴不可言。
文安公主一開口,衆人不由都看向她。
公主也算姻緣嗎?還是算皇家的事?
宋見霜與丘涼淺淺地對視一眼,皆心生忐忑,萬一又算出不妙,她們就難辦了。
不然,還是說貴不可言?
文安公主似是知曉了她們的顧慮一般,不問姻緣也不問皇家,随口道:“本宮就問今日的運道吧。”
眼瞅着今日都要過去一半了,應當與往常無異,既然是尋常,應該能聽幾句好話吧。
她是一點也不想聽什麽貴不可言了。
卦象一出,宋見霜便起身讓出位置,握住丘涼的手讓她坐到桌前來。
“不瞞殿下,丘涼姑娘乃玄門傳人,相術在我的占蔔之上,她給您相面,絕無錯漏。”
這一次,她有意多握了丘涼的手片刻。
既然是算今日,若丘涼看出什麽,豈不是很快就能應驗,正如她們所願。
丘涼順從地坐下,煞有介事地盯着文安公主的臉看了看,腦海中輪番閃過方才被宋見霜握住手時所看到的畫面。
不一會兒,她起身一拜,朗聲道:“民女恭賀殿下,半個時辰後将有喜事臨門。”
她看到有太監舉着聖旨進入公主府,文安公主下跪迎旨,起身時滿臉喜色,當是好事。
文安公主挑眉,半個時辰後有喜事?
總算是沒聽到什麽貴不可言的敷衍之詞了。
她看着躬身道喜的丘涼,眼底一片審視,難道此女真是得道高人,是什麽玄門第一百八十代傳人?
要知道半個時辰(一個小時)過得很快,萬一屆時沒有任何喜事發生,那丘涼就慘了。
文安公主自信丘涼沒那個膽子哄她開心,既然不是無的放矢,那就是确有其事,有意思,她很期待。
衆人心底亦驚疑不定,文安公主這一卦跟褚寧蓮和李海棠不同,那二人一個應在初雪之日,一個應在明年春日,都需要時間去驗證。
文安公主的喜事可是在半個時辰後,若是沒有應驗,那就是哄騙公主。
一時間,看好戲者有之,心頭凝重者也有之。
看好戲的是褚寧蓮和李海棠一幹人,她們才不信丘涼能算出半個時辰後的事,這個什麽得道高人竟然口出狂言,簡直是不知死活。
此女是宋見霜保舉,一旦沒有算準,宋見霜也跑不掉。
心頭凝重的是沒有站隊的幾位大人府上的小姐,她們的長輩既然不去想搏什麽從龍之功,要麽是明哲保身,要麽是心有成算,在官場上沉浮的人都是人精,子女的腦子自然也不會太差。
她們想到的是若丘涼真能算無遺漏,且今後為文安公主所用,朝堂上的局勢恐怕要重新洗牌了。
要知道當今聖上向來推崇占蔔一道,自從國師失蹤之後,就越來越看重欽天監,看重宋監正,如今宋監正還在牢裏,聖上正無人可用。
文安公主若是能運作得當,說不定就入了聖上的眼。
剩下一些沒想那麽多的人,則和文安公主一樣心存期待,想看看一個時辰後到底會發生什麽喜事。
不同于心思各異的衆人,宋見霜一派鎮定,既然丘涼說了這種話,那必然是有十足的把握,所以,無須擔心。
文安公主起身,命侍女把桌子收走,舉杯道:“本宮言出必行,若半個時辰後有喜事盈門,本宮必拜宋小姐和丘涼姑娘為師。”
丘涼嘴角微抽,好家夥,連她也算上了,這位公主還真是心大。
褚寧蓮張嘴想說什麽,被李海棠及時扯了一下衣袖,眼神示意,不過是半個時辰的事,等着看好戲就是,何必掃公主的興。
褚寧蓮性子急躁,又驕縱慣了的,根本攔不住,當下便道:“殿下,若她們沒算準呢,家父曾言,除了國師之外,百钺絕無第二個算無遺漏的人,若真的瞎貓碰到了死耗子,也是事有湊巧,殿下金枝玉葉,拜師之事非同小可,請殿下三思。”
國師已經失蹤幾年了,宋監正當年被國師收入門下,只是學到一點皮毛,因為國師失蹤,才一步步顯露占蔔之能,官拜欽天監三品監正。
可惡的宋見霜,明明都要淪為罪臣之女了,竟然還能攀上文安公主這個高枝,她絕不會坐看此事發生。
若是文安公主真的拜了宋見霜為師,她以後還怎麽替李崇淋出氣。
李公子那樣光風霁月的世家才子,宋見霜哪來的臉一再拒絕,她替心上人不值。
文安公主擡眼看向褚寧蓮:“哦?那依你之見該怎麽辦?”
褚寧蓮以為文安公主這是态度松動了,忙道:“臣女鬥膽直言,若她們沒有算準,就是蒙騙殿下,當嚴加懲處,若是準了就賞她們幾百兩銀子,以觀後效。”
“放肆,本宮的信譽被你用幾百兩銀子就賣了?來人,送褚小姐回去醒醒酒。”文安公主長眉一橫,語氣不善道。
褚寧蓮是丞相之女不錯,但褚家也是世家,別人看不透,文安公主心知肚明,父皇早就不滿世家把控朝政了,只等尋到機會,便削弱世家的權力,将這些自持高人一等的世家狠狠發落。
所以,她出宮建府以來,從不跟世家來往。
在皇帝眼裏,這代表着她安分守己,不結黨營私,這個時候跟世家站到對立面,在某種意義上等同于是跟皇帝站到了一個陣營。
母妃說得對,朝臣的支持只會讓父皇忌憚,父皇要的不是跟世家合作站到對立面的皇子,而是合他心意的繼承人。
皇帝的心意是打壓世家,強化皇權。
文安公主知曉厲害,對這些世家子女才不會有好臉色。
褚寧蓮沒想到第一次跟文安公主打交道的下場竟是被轟出公主府去,她不敢置信地看着文安公主。
一句“我爹是當今丞相”差點就脫口而出,幸好她還有些腦子,才沒有說出來。
誰也沒想到文安公主因為幾句話就撂了褚寧蓮的面子,還命人把她架出了公主府。
這場突如其來的變故讓衆人面面相觑,酒菜也沒了滋味,可公主不發話,誰也不敢離開。
這半個時辰變得格外漫長,格外難熬。
二更來了,晚上十一點過三更,沖沖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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