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 28 章
文安公主眼神微凜,她不便表明身份,不代表她就可以被什麽招搖撞騙之徒随意糊弄。
宋見霜本想幫丘涼解釋一二,唇角動了動卻又抿緊。
或許可以借機看一下。
看看這位公主的為人如何。
丘涼也打着這個心思,當下便硬着頭皮道:“姑娘的面相确實貴不可言,令堂更是有……”
“有什麽?”文安公主問。
丘涼揉了揉太陽穴,狀似懊惱道:“有什麽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姑娘你這一卦已經算完了,請回吧。”
文安公主沉眉片刻,忽而笑開,語氣溫和道:“家母的命格可是有什麽不妥之處,所以閣下才不便言明。”
母妃說過,萬事沉住氣,不可小看任何人。
丘涼點頭又搖頭,還是不肯說清楚。
文安公主依舊笑着:“閣下不妨直說,我即來求卦,無論吉兇當天意注定,定不會為難無辜之人。”
丘涼挑了挑眉,還真跟宋見霜說的一樣,這位公主很會隐忍,那就讓她看看能忍到什麽程度吧。
“姑娘也說了,吉兇天定,我等只是窺天機,又沒有扭曲事實,你也沒有理由為難我,除非我沒算準,你看我這兩次有算錯嗎。”
文安公主笑意微頓,臉呢,這叫沒算錯,這叫啥也算不出來。
“閣下說得有理,我也正是此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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丘涼一臉得意,揚了揚下巴道:“姑娘還算明事理,其實也不是我不說,你看看外面。”
文安公主回頭看向外面,門口站着一個小丫鬟,門外有幾個年輕公子正對着裏面指指點點。
她轉過頭來,目露茫然,外面有什麽玄機?
丘涼見她不明白,直言道:“姑娘也別裝傻,外面貼着呢,一卦三百銀,開門做生意都是為了賺錢。”
話裏話外的意思是,能不能說,全看銀子。
文安公主愣了愣:“不是說第一卦免費?”
丘涼的眼神頓時露出不屑:“看姑娘穿着也不像拿不出銀子來的,沒想到是個一毛不拔的鐵公雞,怪不得回回都搶第一個進來。”
文安公主神色一僵,一毛不拔的鐵公雞?說她?
算卦就算卦,怎麽還侮辱人呢。
話說到這份上,宋見霜開口打了個圓場:“讓姑娘見笑了,我這位朋友向來愛財,說好了第一卦免費,當然不會收你的銀子。”
文安公主的面色緩和了一下,拿出三百兩銀票:“既如此,那我再算一卦,也不壞你們的規矩。”
她才不是鐵公雞,天天争第一都是為了做給別人看的。
宋見霜沒有去接銀票,而是歉意一笑:“抱歉,昨日剛立了新規矩,一人一天只有一卦。”
文安公主一聽這話,便目露懷疑,這倆人不會是存心為難吧。
她忍住心底的氣悶,輕笑道:“如此,便打攪了。”
語氣不驕不躁,腳步不慌不忙,氣度不減分毫。
待出門後,看到告示上的字,文安公主心底裏那一點氣悶也散了。
原來真的又立了新規矩,是她沒注意看,不是存心為難就好,明日還來。
文安公主一走,宋見霜便吩咐小橙子:“先攔着,一會兒再放人進來。”
随後,她看向丘涼:“你看出了什麽?”
這和昨日丘涼說的不一樣,若文安公主死在宮變之上,她的母妃還能落得好?
這……對不上。
方才那一卦顯示,文安公主的母妃不僅後半生順遂,身份還會更加尊貴。
丘涼想起方才看到的一幕幕,心裏那叫一個忐忑,就跟有十幾只螞蚱在蹦跶一樣。
“跟昨天不一樣了,沒有宮變,皇帝只是癱了,文安公主的母妃應該是母儀天下了。”
母儀天下就是後宮之首,做了皇後。
那文安公主身為皇後之女,會有什麽造化?
皇太女!
宋見霜心底恍然,不過是一個晚上的工夫,怎會變化如此之大?
她穩了穩神,暫時壓下心頭的疑慮,示意小橙子放人進來。
和昨日一樣,李崇淋帶着江三郎走了進來。
倆人一個面白如粉餅,一個面黑如鍋底,看着格外喜慶。
不等李崇淋坐下,宋見霜便看向小橙子:“送客。”
李崇淋愣住:“見霜,今日不是才算了一卦?”
宋見霜一個眼風都不給他,看向門外:“公子去看一眼告示就知道了。”
這是她的鋪子,規矩她說了算。
李崇淋耐着性子走回門外,看清上面新出的規矩之後,面色扭曲了一下。
只算有緣人……
竟然又為他立了新規矩,太欺負人了。
江三郎見狀,罵罵咧咧道:“什麽東西,小爺遲早叫人砸了這個店,李兄莫氣,我請你去秦河邊喝酒,多叫幾個小娘子陪着。”
李崇淋站着不動,有心想回去再找幾個人來占住宋見霜剩下的兩卦,但看看等在門外的幾人,他知道今日是不成了。
他是大皇子的人,來試探宋見霜是為了大皇子,也是為了自己的私心。
盯着宋見霜的卻不止大皇子的人,沒看文安公主都連來兩日了嗎。
眼前這幾個等在門外的人,其中就有二皇子的人。
他看了眼走進門的戶部肖侍郎之子,不甘心地離開。
戶部肖侍郎早已站隊二皇子,來人是肖侍郎府上的二公子。
戶部是朝廷的錢袋子,肖二公子卻一身布衣,身上也沒什麽挂飾,很是簡樸。
宋見霜一看又是熟人,難得地沒有趕人:“肖二公子想算什麽?”
這位肖家二公子不曾糾纏過她。
肖二公子爽快道:“在下算算近日的運勢。”
銅錢接連落下,卦象顯現。
宋見霜翻着書,第四十六卦:升。
“此卦大吉,走失之人有音訊,功名指日高升。”
肖二公子面露微笑,誰不愛聽好話呢。
不等他起身告辭,丘涼開了口:“公子不必憂心,明日必雙喜臨門。”
宋見霜與肖二公子齊齊一愣。
宋見霜愣的是,這傻子竟然又摸她的手。
肖二公子愣的是,自己竟然被看破了心思。
其實肖家出了一件事,他的嫡親妹子昨日出門上香一夜未歸,到現在都沒個消息,家裏不敢聲張,一直在暗中尋人。
他對此事甚為憂心,一旦走露消息,妹妹的名聲就毀了,除了名聲之外,他也擔心妹妹的安危。
肖府封鎖了消息,肖二公子也自認神色如常,沒想到竟然被看出來了。
看出了他一直在憂心此事。
“姑娘說笑了,在下并沒有憂心之事。”他沒有過多言語,從容離開。
不等宋見霜呵斥丘涼松開手,第三位客人上門了。
“姐姐,姨娘聽說你在這裏開了家鋪子,特意讓我來照應一下。”來人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女,眉眼與宋見霜有幾分相似,給人的感覺卻截然相反。
宋見霜多數是冷漠鎮靜的,看起來不易接近,這位少女則是柔柔弱弱的,很容易讓人心生憐愛。
少女正是宋監正那位妾室江姨娘所生,宋府庶女:宋聽梅。
宋見霜神色淡淡:“讓姨娘操心了,鋪子裏一切都好,你若無事便回府吧。”
宋聽梅好似沒聽見一般,轉而看向丘涼:“這位便是我們宋家祖籍來的丘涼姑娘吧,我今日才聽下人提起,沒有及時見禮,還望丘涼姑娘莫怪。”
話裏話外透着股委屈,意思是宋府都被正室把持着,家裏來了客人,她們都不知道。
說着,她拿出一個白玉發簪塞到丘涼手裏:“丘涼姑娘千萬別嫌棄,這是我最貴重最喜愛的首飾了,一直都不舍得戴,還是新的呢。”
“二小姐客氣了……”
“給你就收着。”宋見霜斜了丘涼一眼,又看向宋聽梅,“沒什麽事就回去吧,別耽擱我做生意。”
宋見霜對偏院這母女倆一向沒什麽好印象,平日裏跟宋夫人一樣,對宋聽梅不關心也不打擾,冷淡待之。
換了誰對破壞爹娘感情的人都沒有好臉色。
尤其她這位庶妹,小心思一大堆,矯揉造作。
丘涼只覺得這發簪燙手,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宋聽梅眼角一紅,拿帕子擦了擦眼睛,弱弱道:“姐姐,我想算一卦。”
宋見霜的臉色冷了冷:“一卦三百銀。”
她倒要看看宋聽梅舍不舍得。
宋聽梅一頓:“姐姐,我們自家人……”
“自家人也要明算賬。”
宋聽梅抽泣了一下,眼淚跟水龍頭一樣嘩嘩直流。
丘涼看得新奇,這位二小姐厲害啊,真是水做的,一言不合就淚流滿面。
她突然有點同情宋見霜了,這要是換了她,心裏不知道多膈應呢。
更讓她驚奇的還在後面。
只見宋聽梅把手裏的镯子褪下來,又從荷包裏拿出十幾兩碎銀子,哭着道:“姐姐,這是妹妹所有的家當了,湊起來差不多三百兩,你能給我算一卦嗎?”
丘涼不由去看宋見霜,宋見霜沉着臉,不近人情道:“搖卦吧。”
待宋聽梅搖完銅錢,她也沒問算什麽,便直接解卦辭:“第四卦,蒙,妹妹應該也知此卦之意,謀望求財一場空,凡事要聽勸。”
宋聽梅哭聲一頓,捂着臉就跑了出去,好似受了多大的欺負一樣。
丘涼看呆,這位二小姐絕啊。
“她這麽跑出去,你就不怕外面說你欺負庶妹?”
宋見霜讓小橙子把镯子和銀子都收起來,淡淡道:“身正不怕影子斜,随她去。”
又不是一回兩回了,這麽多年,她早習慣了。
三卦算完,小橙子收好東西,關門落鎖。
馬車上,兩人一路都沒什麽話,各自沉思不語。
回到自己房間裏,宋見霜這才打量了丘涼一眼,狀似随口問道:“你也覺得我欺負了她?”
五分鐘後,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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