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 26 章
“确定是百钺一千三百零一年的大年初一嗎?”宋見霜大驚,眼下已是百钺一千三百年的秋末,還有幾天就立冬了,離新年僅剩下三個月。
丘涼點頭,看着宋見霜震驚不已的樣子,她忽然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你家中可有令尊的畫像?”
若宋監正被無罪釋放,官複原職,大概率也會在大殿上。
“你稍等一下。”宋見霜見丘涼情緒起伏如此之大,也沒有問原因,起身就去了書房,不多時便抱着一卷畫軸回來了。
畫軸滾動,是宋見霜閑暇之餘親自給宋監正畫的一幅肖像畫。
眉目傳神,與真人有八分像。
丘涼看了一會兒,閉上眼睛仔細回想,宋監正果然也在衆臣之中。
見丘涼的神色一變再變,宋見霜垂在袖中的手緩緩攥緊,問道:“丘涼,是不是我爹又出了什麽事?”
難道是新皇登基,清算沒支持自己的老臣,宋家還是沒逃過?
“原以為就我一個人被吊在繩上,現在我們是一根繩上的螞蚱了。”有人同難,丘涼心裏卻一點也不覺得輕松。
宋監正深受當今聖上看重,又官複原職,一朝天子一朝臣,不用想都知道是什麽下場,狀況只會比她更兇險,宋監正若是活不了,宋家還保得住嗎,宋見霜又是什麽結局。
八成是死局。
丘涼自己尚且可以一走了之,但若是宋見霜也牽涉其中……
她心底的巨浪一再湧起,最終化作一聲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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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做不出眼睜睜看宋見霜等死的事,這件事要想辦法避開,避不開也得避。
“此話怎講?”
宋見霜不解,什麽叫一根繩上的螞蚱?難道是宋家連累了丘涼……
不等丘涼說話,小丫鬟敲門道:“小姐,大少爺來了。”
大少爺是宋見霜的大哥宋望雷,丘涼昨日見過一面。
“我要不要回避一下?”
宋見霜看了眼門窗上的人影,點頭:“若是時間太晚了,你便好好歇息,我們明日再說。”
眼看着已經入夜了,也不知道大哥找她是為了什麽事。
丘涼這一會兒的心神波動太大,該好生睡一覺,沒必要久等。
門開,丘涼往外走,朝宋望雷微微躬了一下身子,沒有開口便去了隔壁。
宋望雷皺了皺眉,随手帶上門,一臉氣沖沖道:“ 小妹,我聽說你在朱雀街上開了個鋪子,有這麽一回事嗎?”
“是有這麽一回事。”
“你缺銀子可以跟我說,或者直接去賬上找掌櫃的取,把鋪子關了。”宋望雷語氣不耐,滿臉煩躁。
他昨天被叫回來才得知褚氏回娘家了,先是被宋夫人這個當娘的數落了一頓,去褚家接人又被大舅子罵了一頓,最後連妻子都沒見着。
今天在外面又聽人說宋見霜去開了個算卦的鋪子,心裏的憋屈頓時有了宣洩口,所以一回府就找來了。
宋見霜蹙了蹙眉,耐着性子道:“我開鋪子不是為了賺錢,大哥事務繁忙,就不必管了。”
這個鋪子一定要開下去,尤其在知道皇帝還有三個月就會駕崩之後。
爹爹本就獨木難支,如今又深陷獄中,她需要借助這個鋪子做一些事。
為了她自己,也為了宋家。
“你一個沒出閣的姑娘家做開什麽鋪子,整日抛頭露面不說,還跟三教九流的人打交道,我們本就出身寒門,你這麽鬧下去,宋家往後還有何顏面可言。”宋望雷徹底放開了脾氣,好似還跟小時候一樣,妹妹若是哪裏不對,他就嚴厲喝止。
長兄如父,爹爹不在,他要撐起這個家。
一頓連貶帶斥的話落在房間裏,宋見霜忽然就沒了說下去的心情:“我都是為了爹爹,大哥若是無事就早些回去歇息吧。”
宋望雷并不怎麽信:“小妹你說實話,這是爹爹吩咐的,還是你自作主張。”
稍稍冷靜下來,他也知道自己方才的态度有些不妥,實在是煩心事都連在了一起,他沒個清淨。
“我累了,大哥請回吧。”宋見霜看向小橙子。
小橙子忙道:“大少爺您請回吧,我們小姐在外面累一天了,該歇下了。”
主仆一副逐客的架勢,把宋望雷心底的火氣又勾了起來。
“這件事我會告訴娘親,你好自為之吧。”
待宋望雷走了,小橙子不滿道:“大少爺的脾氣越來越沖了,自從少夫人進門,他就沒跟小姐好好說過話了,大少爺怎麽變成這樣了。”
是啊,怎麽變成這樣了,大哥自從娶了個世家媳婦,就看不起自己的出身了,言語間充滿對寒門的鄙夷。
其實,宋見霜知道褚氏進門,讓大哥的生意好做了許多,但為了金銀之類便貶低自身,她無法茍同。
那些依靠世家關心賺來的銀子,她花起來不順心,所以自打褚氏進門不久,宋見霜就沒再去賬上支過銀子了。
從小到大,她的積蓄只有兩千多兩,如今都砸進鋪子裏了。
不成功便成仁。
宋見霜揉揉眉,不去想那些:“去請丘姑娘來一趟,算了,我過去吧。”
兩人的房間挨在一起,就隔了一堵牆。
“跟你大哥吵架了?”方才宋望雷的聲音不小,丘涼都聽到了。
宋見霜嘴角露出一抹苦笑:“道不同不相為謀罷了,不必擔心,鋪子會開下去的。”
她最擔心的不是鋪子那邊,大哥向來這樣,雷聲大雨點小,最多逞逞口舌,也做不出橫加阻攔的事來。
至于娘親那邊,也不用過多擔心,宋見霜自信可以說服。
眼下她最擔心的是爹爹,是整個宋家的安危。
丘涼也知今晚不說清楚,她們倆誰都睡不了安省覺,想了想還是沒有說破自己的秘密。
“我方才給你摸骨,算出了宮變,就在大年初一,皇帝駕崩,文安公主也跟着去了,文武百官皆被挾持在大殿上,福禍難料。”
百官裏,有宋監正,也有她。
直到現在,丘涼還是想不通以她的身份怎麽會為官,還出現在了皇宮,太匪夷所思了。
宋見霜心頭一緊:“可算出了是哪位皇子?”
丘涼搖頭,她是看到了那個弑父篡位的皇子的模樣,但并不知道是大皇子還是二皇子。
畢竟,她沒見過這倆人。
宋見霜凝了凝眉:“此事非同小可,你還算出了什麽?”
“我與宋伯父都在大殿之上,文安公主被皇子一劍穿喉,就這些。”丘涼看到的畫面裏并沒有給出太多信息,她也整理不出多少有用的。
總之,一個大坑就在眼前,且只剩下三個月的時間,要麽被拉進去,要麽跳開。
人一冷靜下來,拂去了恐懼的情緒,也能好好思考了。
她可以離京,宋家卻不能,更別說還有個在牢裏的宋監正。
“你也在大殿上?”宋見霜是真的震驚了,一說宮變,她可以預料到爹爹必然無法置身事外,但丘涼也在,這是她萬萬沒想到的。
“對,我也不知道是怎麽一回事。”
這正是丘涼最不解的地方,入朝為官,是她從未想過的事,也不是想想就能成的事。
宋見霜默然,若丘涼真的出現在皇宮大殿上,或許跟她所選的那條路有關,既如此,那條路還要繼續走嗎。
丘涼見她沉默不語,面色也變得慘白,莫名有些不忍。
“或許我們可以找機會看看是哪位皇子,轉而支持他,不都說有什麽從龍之功嗎。”
宋見霜搖頭:“投靠了一方,便會成為另一方的死敵,況且大皇子不僅平庸,還剛愎自用,視人命為草芥,并非明君,二皇子雖有些才幹,傳出了賢名,但他疑心重,私底下也是個殘暴的,稍有不慎就是萬劫不複。”
這些話還是爹爹告訴他的。
宋監正也是熟知兩位皇子的秉性,所以才沒有急着站隊,他想的是不管哪位皇子繼位,誰是皇帝,他忠于誰。
這樣一來,新君也不會過多追究,那才是最穩妥的,從龍之功哪是那麽容易掙的。
一旦站錯了隊,全家都完了。
可若是知曉未來是哪位皇子繼位呢,那就不存在站錯隊的問題。
丘涼也想到了這一點:“不然,我們暗中投靠,也不想什麽從龍之功,只求平安順遂,不站到對立面去就是。”
宋見霜初時覺得這個提議尚可,随後便又推翻了:“爹爹他如今在牢裏,即使表态也無用處,當一個臣子失去用處,對哪位皇子來說都是廢棋一枚,哪怕你有多麽出色的相術,在兩位皇子眼裏也只不過是弱女子,若為他所用還好,若不用便是死。”
這個世道,對女子總是會苛刻些。
丘涼嘆氣,這是無路可走了。
兩人想不到好的對策,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了。
待宋見霜回房後,丘涼卻怎麽也睡不着,她一會兒想大難臨頭各自飛,一會腦子裏又都是跟宋見霜成親的畫面。
她竟然不忍心了。
丘涼心裏煩悶,便走出門去,明月高懸,院子裏還有個提着燈籠的小丫鬟。
“丘姑娘也睡不着嗎?”小橙子一手提着燈籠,一手抱着幾本書,打了個招呼。
也睡不着?
丘涼偏頭看向隔壁,房間裏的燭火還沒有滅,一道身影端坐在桌前。
原來夜不能寐的不止她一個。
“橙子啊,你都拿的什麽書,能借給我一本嗎。”
“丘姑娘太客氣了,随意些就是。”小橙子随手抽了一本,丘涼接過書,轉身回房。
直到夜半,兩間房裏的燭火才相繼滅了。
清早起床,丘涼手裏還拿着那本書,這是一本史書,講的是百钺國史。
她的心口有點熱,因為她從史書上看到了另一種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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