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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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孟橙一直在做夢，夢到江煦抱着她，又突然發現被抱着的人是蘇檸，她心裏一驚，再後來夢就變成了江煦牽着蘇檸離開。以至于一晚上她都沒睡好。
孟橙剛到醫院之後，王湘和老邵先上去，她在接診臺大廳看了一會兒，顯示屏上，江煦的診室早就排滿了號。
“孟橙？”
孟橙轉過頭，看到是蘇檸，她還沒穿白大褂，一身套裝，前凸後翹的身材，哪個男人看了不迷了眼。
“蘇醫生。”孟橙面帶假笑，因為昨晚的夢，她現在心理還難受着。
“明天就可以休息了吧？”蘇檸問。
孟橙點頭，看向蘇檸，她不是跟她見面寒暄的人。
兩人還沒聊幾句，外面突然響起哀嚎聲，孟橙回頭看過去，只見一對夫妻帶着孩子坐在醫院門口，不知道喊着什麽。
旁邊蘇檸嘲諷地看了一眼，覺得晦氣，匆匆跟她說了兩句，踩着樓梯直接上去了。
孟橙看着外面，多瞅了兩眼，也回過頭，往自動販賣機的方向走，她有點口渴，站在自動販賣機前面，糾結着要哪瓶飲料的時候，旁邊突然伸出來一個手機，掃了上面的二維碼。
她眨巴眨巴眼睛，愣了一下，回頭看了一眼，是張拓。
張拓斜靠着自動販賣機，揚了揚眉:“看見是我很失望？”
孟橙哼笑了一聲，“是挺失望的，不是帥哥，以為會有豔遇呢。”
張拓撓了撓頭，“眼光不行啊，院草站在你面前，還覺得不帥。”
孟橙看着張拓臭屁自戀的模樣，推了他一下，“行啦，昨天的飯都要吐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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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拓嘿嘿笑了幾聲，“喝什麽，我請你。”
孟橙來回巡視，挑了一瓶桃汁。
“李銘今天沒跟你？”孟橙擰開瓶蓋，喝了一口，冰冰涼涼的桃汁，喝到嘴裏，整個人都感覺輕松了很多。
“今天給他放假，這幾天熬夜手術，他跟着受不少罪。”張拓得意洋洋地，下巴微擡，好像再說快誇他。
“你這樣把我襯托成萬惡的資本家了。”孟橙開玩笑。
“我襯托的不是你，是老江啊。”張拓笑道。
孟橙抿了抿唇，沒說話。
“你們那邊拍攝怎麽樣？”
“還行。”孟橙如實說，“邊走邊說？”
“走吧。”
張拓穿着白大褂，而孟橙穿了一件緊身的短袖，腰身很緊，顯露出楊柳細腰，她本身就高，還瘦，身材很不錯。
“今天你可能要累着了。”張拓說。
“為什麽？”孟橙不解。
“老江今晚臨時加了一場手術，還不知道多久呢。”張拓說完，那邊有幾個護士聚在一起聊天，見到張拓了，一人揚起手，招呼:“張醫生，過來聊會天。”
正是休息時間，張拓眉頭糾在一起，摸了摸自己的寸頭，對孟橙揚了揚下巴，“太受歡迎了。”
孟橙看着他臭屁的模樣，虛踢了他一腳，“別自戀了，趕緊去吧。”
張拓似乎有些受傷道:“那我可真去了下次再跟你聊。”
孟橙沒好氣地瞥了他一眼，雖然是開玩笑，但也不得不感慨張拓萬人迷的氣質。
孟橙跟張拓認識的時間比江煦要長，張拓如交際花一般的存在，只要有他在，聚會不可能安靜，他也不會讓話題也不會掉在地上。
相反江煦就要安靜很多，社交圈只是周圍一小部分，人是溫溫和和的，但對于陌生人來說，他偏冷淡一些。
孟橙一路走走停停，在江煦坐診的樓層裏，吵吵鬧鬧的聲音将她拉回現實。
老何和王湘正架起攝像機，屋內一陣哀嚎的聲音。
有些耳熟。
孟橙往裏走，站在門口，透過人群看到屋內，江煦孤身一人站在那裏，一個男人推搡着他，女人抱着他的胳膊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她揉了揉眼睛，以為自己進入平行時空了，這對夫妻不正是醫院門口哀嚎的那對嘛。
陸陸續續有人圍過來，看熱鬧，沒人搭手。
孟橙站在後面，擠不過去。前面有人在跟後面的人講事情的經過，
“怎麽回事啊？”
“小孩病的嚴重，江醫生把情況說出來，家長不接受，說是江醫生咒孩子。非說江醫生是庸醫，讓他賠錢。”
“這不是訛人嘛，江醫生好慘啊。”
“哎，江醫生這麽好的人，真是好人沒好報。”
孟橙站在幾人身後，望向前面一直默默站在那的江煦，她莫名眼眶紅了，他還是老樣子，不解釋，不生氣。
以前也是這樣，被人冤枉也不解釋，被人欺負也是忍讓，為此她才闖進他的朋友圈，就是怕他受欺負。
後面擠進來兩個住院醫師，孟橙也被擠到前面。
王湘跟着老邵也擠進來。
“姐，這個素材是不是特別有看點？”王湘瞪着圓眼，興沖沖地說。
孟橙敷衍地嗯了一聲。
孟橙捏緊拳頭，這都多少年了，他怎麽還不會吵架，叫保安啊。
實在沒忍住，孟橙拍着王湘肩膀，“叫保安。”
說完，她便往裏面走，王湘想攔她，這樣好的素材怎麽能讓紀錄片導演摻和呢。
孟橙也不是不知道作為導演，她應該回避，可是感性戰勝了理性。
屋裏兩個住院醫師也不敢輕舉妄動，孟橙突然沖過來，将女人扒拉開，再推開推搡的男人，将江煦護在身後，手抓住他的胳膊。
“夠了，別欺負人了。”孟橙看女人哭的厲害，再看小孩眼巴巴虛弱地坐在那裏，沒忍心說重話。
“是你們，你們庸醫！我兒子那麽健康，怎麽會有病呢！”
男人穿得很破，皮膚黝黑。
“那我問你，海城中心醫院是不是海城醫療條件最好的醫院。”她能感受後背熱絡堅硬的胸膛，他溫熱的呼吸萦繞在她的耳邊。
男人沒說話
“既然你來了，就是要相信這裏，相信醫生。”孟橙說話時眼神堅定，“給你孩子看病的是海城最好的兒科醫生，如果他都是騙子，那還有真醫生嘛？到這個時候難道不是應該該治病治病？”
孟橙的接連追問，把男人怼的啞口無言，而小孩呆愣地站在那裏。
孟橙說完，男人緩過勁來怒瞪着她，女人抱着孩子，哭哭啼啼的。
“治病？醫生都是騙子！”男人像是發了瘋，抄起桌子上的筆，想要攻擊孟橙身後的江煦。
江煦注意力一直在這邊，在那筆落下來的時候，他伸手想将孟橙扯到身後，可孟橙在前面也怕筆傷了江煦，愣是不動，手臂挨下那支筆，好在江煦反應快，拽住了男人的手。
筆尖才沒紮深。
男人也愣住了，女人也不哭了，孩子顫抖得躲在女人的懷裏。
保安這才過來，把鬧事的夫妻帶走了，孩子先安排進了病房，看熱鬧的人也散了。
孟橙這才回過身，看向江煦，他臉色不怎麽好，卻盯着她看。
“你沒事吧？”孟橙關心地問。
江煦眼神冷着，站在那裏，“你呈什麽能！”
孟橙這才發現手臂上被紮過的地方正冒着血珠。
她吐了吐舌頭，“我以為他不敢呢？”
江煦攥着她的手臂沒撒開，看了她一眼，抿着唇，把人拉過來，按在椅子上。
雖然受傷了，孟橙心裏卻美滋滋的，他好像沒那麽讨厭她。
江煦拿了一個棉簽按在她的傷口上，“拿着。”
孟橙聽話地拿着棉簽，江煦又去找消毒的藥品。
突然身後傳來一聲尖叫，孟橙被吓了一跳，棉簽都掉在地上。
是王湘跌坐在地上，
江煦倒是冷淡地看了一眼王湘，又抽出一根棉簽，抓住孟橙的手，塞進她手裏。
“她吓壞了吧？”孟橙問老邵。
老邵也愣住了:“應該是。”
“先帶她回去吧。”孟橙囑咐老邵。
王湘看起來确實像是被吓壞的，嘴唇發白，身體在發顫。
老邵纏着王湘離開，孟橙還愣着神盯着門口，手臂上一陣刺疼，她哎了一聲，發現江煦在給她清理傷口。
“你怎麽不跟我說一聲。”孟橙後知後覺地痛感傳入大腦。
“你不是不怕疼嗎？”
江煦低着頭，認真地清理着傷口，語氣明顯比以前軟了很多。
很久沒有近距離觀察江煦，他的皮膚一直很好，眼鏡架在高挺的鼻梁上，一雙狐貍眼，眼睫長而密，認真的時候，嘴唇會微微抿着。
“江煦。”孟橙有些無聊，“你怎麽還是不會吵架呢？”
“吵架有用？”江煦抽出部分精力跟她說話。
“怎麽沒用，你越忍讓，別人越欺負你，你看我在的時候誰敢欺負你……”
孟橙話一多就容易出錯，她另一手捂住嘴，眼睛偷瞄着江煦。
江煦只是輕哼一聲，并沒有諷刺她。
孟橙身體放松了些，視線突然落在江煦鎖骨處，是那條銀項鏈戒指在領口若隐若現。
許是察覺到孟橙的視線，江煦的臉色微變，“好了，這幾天別碰水。”
“好。”孟橙盯着江煦看，沒動。
“你不走？我下班了。”
孟橙動了動屁股，“你明天有事嗎？”
江煦看了她一眼，沒說話，等着她繼續。
孟橙揉了揉頭發，擡起受傷的胳膊，“這是我救你受的傷，你得請我吃頓吧。”
說完，孟橙自己都覺得臊得慌，她現在臉皮薄了不少，真跟大學不一樣了。
可江煦還不說話，她又忍不住找補，“我也想跟你溝通溝通，這幾天拍攝沒什麽進展。”
屋內十分寂靜，兩人互相看着對方，誰都沒說話。
孟橙只感覺自己的心跳要從胸腔裏蹦出來了。
“明天小悅城五點。”江煦收回視線，低頭收拾桌子上的東西。
“好。”孟橙的聲音特別清脆。
孟橙知道，他這是對她心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