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 28 章
周三,晚櫻照例去文化宮聽郭教授講國學課,就算每天和遲穆膩在一起,她也沒荒廢自己的學業。
途經健康路的宮廷點心,腳步不聽使喚,晚櫻朝小胡同走去。
剛出烤箱的點心,甜膩膩的香飄十裏,連香氣都是溫熱的。
提着泡芙和榴蓮酥,晚櫻耐不住袋子裏飄出來的香氣,邊走邊吃,對周圍的情況全然不知。
身後,四五個染着黃發、吊兒郎當的小混混暗中盯着晚櫻的背影。
直到四周的人越來越稀少,幾個人換了個眼色,加快了步子。
身後腳步聲雜亂又急躁,晚櫻意識到了不對勁,她強作鎮定,拿手機撥了個號碼。
還沒接通,爪子就伸了過來,把晚櫻推到了牆角。
激烈的撞擊中,手機砰的一聲落到了地上。
衣衫單薄,後背撞到硬硬的牆壁上,疼得晚櫻眼中蓄淚,她一手捂着擦破皮的肘部,警惕的看着前面的人。
黃不溜秋的炸毛,渾身遍布黑色的紋身,一臉蠻橫。
這是要劫錢還是劫色?
最好是前者。
老晚說出門在外錢乃身外之物。
老賴看着面前這小妞,啧啧,這身段,這臉蛋。
他還沒欺負呢,就梨花帶雨的,要是欺負起來,那還了得,可不迷死個人。
情不自禁,老賴紅着眼,髒手就要捏上那水嫩的臉蛋。
晚櫻偏頭,惡狠狠的瞪着他。
旁邊一個狗腿子湊到老賴耳邊。
“老大,那人說吓唬吓唬就行了,沒讓咱真上啊”
老賴呸了那狗腿子一臉,“她算個什麽東西,老子混這麽多年了,乖乖聽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小丫頭的話?做她媽的春秋大夢去吧”
那狗腿子吓得也不敢吭聲了,沒骨氣的賠不是拍馬屁。
老賴操着一臉淫.蕩的壞笑,賤兮兮的看着角落裏的晚櫻。
“小美人兒這麽美,哥哥我怎麽舍得吓唬呢,嗯?是不是?”
晚櫻快惡心死了。
真反胃。吃的泡芙都快吐出來了。
她看着那混混頭,頭頂電燈泡,胡子拉裏拉碴,靠近了,隐約能聞到一股子馊味,像是她晾在潮濕的雨天沒曬幹的衣服,那種味道,難聞的要命。
小美人美是美,就是不正眼看他,還一直往角落裏躲。
還有那一臉嫌棄的表情是幾個意思?
老賴繃着臉緊盯着晚櫻,那肌膚比他玩過的所有女人都白。
他伸出手去勾角落裏的小美人。
惡臭的氣味再次傳來,晚櫻急忙往裏躲,角落裏空氣稀薄,她再也繃不住了,哇的一聲吐了出來。
家裏兩個醫生,多少都有潔癖,晚櫻什麽時候聞過這麽臭的味道。
臭得她頭昏眼花摸不着方向。
老賴氣得頭頂冒煙,這麽多小弟面前,他面子全丢沒了!
這小美人看起來眉清目秀的,哪知道這麽不給人面子,真是把自己當成事了。
美色哪有面子重要?
老賴擡起大手,毫不憐香惜玉的掄上去。
遲穆跟着定位,把機車開出了火箭的高級感。
接通電話後,傳來一堆混混的聲音,他暗道糟糕,立馬沖了出來。
眼看着那個光頭就要打到晚櫻身上,遲穆使勁加油門,不要命的開了過去。
“啊——!”
機車壓住了老賴的右腿,多半是骨折了。
他撂下車,急沖沖的扶起牆邊的晚櫻。
晚櫻攤在遲穆懷裏,紅着眼哽咽:“叫你不跟我一起去聽課”
遲穆後悔的緊,他哪知道會發生這事。
看着那輛七位數的機車,後面幾個小混混頓時起了歹意,他們也不管躺在地上的老賴,推着機車就要跑路。
遲穆攬着晚櫻的腰,一個高擡腿,把小混混從機車上踢了下來。
跑也跑不成了,被逼急的小混混掏出藏在衣服下的刀,朝着毫無攻擊力的晚櫻捅去。
遲穆腦中一片空白,他毫不猶豫擡起了臂膀。
刺耳的警笛聲忽然響起,充斥着窄小的胡同裏。
看着被血染紅的袖口,晚櫻這回是真的被吓哭了。
遲穆用另只手擦着晚櫻的金豆子,笨手笨腳的哄她,“別哭了,傷口不深,是這衣服面料太吸水”
上了警車,晚櫻找到醫藥箱幫遲穆包紮傷口。
還沒開始審,這些小混混就招了,一個勁的說他們是拿錢辦事。
淩厲的眸子危險的盯着老賴,遲穆黑着臉審問他。
面前這個可是遲家繼承人,甩殷家一個太平洋,老賴是個聰明人,老老實實交代了。
“殷家小姐殷柔,是她指使我幹的”
晚櫻垂下眸子,心中一片複雜。
遲穆找人把殷柔弄了過來,他看着殷柔,低沉着聲音問,“你做的?”
殷柔看着被關起來的那一群飯桶,她分明是想找人吓唬吓唬晚櫻,上次潑米線那事,她被學校通報,升國旗時她被單獨拎了出來,那一刻,她恨透了晚櫻。
沒想到這些飯桶來真的,把她也扯了進來。
她仰着白淨的小臉,乖巧的擺了擺頭。
“我不認識他們”
“放屁!你這個毒婦,看起來清純,實際上就是個毒蠍子,和你那小三母親一樣騷”
老賴看着殷柔說謊,破口大罵。
遲穆看着殷柔,突然感覺很惡心。
他再一次審問自己,是不是認錯人了。
他拿出來老賴給的錄音,當着殷柔的面放了出來,“人證物證,你還想狡辯?”
殷柔眼底閃過一絲陰霾,轉瞬即逝。
再擡眸,她紅着眼,這幅可憐樣看起來真是惹人疼。
“因為晚櫻,我在學校就如過街老鼠般,同學們都戴着有色眼鏡看我,我只是讓他們吓唬吓唬晚櫻而已,沒想到......”
呵,吓唬吓唬而已。
遲穆嗤了聲,眼底深沉。
他想都不敢想,要是今天沒接到那通電話會是個什麽樣。
這女人何止惡毒,上次那碗米線也是她故意潑晚櫻的吧。
他算是瞎了眼,認錯了人。
“張叔,罪名往大得說,把她弄局子裏吧,再給張局長打個招呼”
殷柔瞪大了眼,她沒想到遲穆要把她弄進局子裏,遲穆有那本事,她害怕又驚恐,想要上去解釋。
遲穆轉身,拉着晚櫻就走。
那個微博小號叫“小貓喵”,裏面基本沒什麽動态,只有張全家福,是過年時發表的,照片裏就有殷柔。
想起上次那事,晚櫻就醋,她對着遲穆的背影道:“上次不還替她說話嗎”
思緒被打斷,遲穆回神,态度誠懇,“上次是我不分青紅皂白,對不起”
晚櫻哼了聲,不知想起了什麽,她有氣無力道。
“我媽說她這兩天要見見你”
晚櫻談戀愛這事根本瞞不住溫女士,閨女哪次出門不畫美美的妝,可每次回家口紅都消失的一幹二淨,這要是吃東西不小心蹭掉了也就算了,但那嘴唇分明就是紅腫腫的。
溫雅也不拐彎抹角,一針見血。
問自己閨女,“你是不是跟男朋友親小嘴兒了?”
當時晚櫻剛從遲穆懷裏跑出來,臉上溫熱未散,自家母親這麽一刺激,晚櫻直接鬧了個大紅臉。
想起這事晚櫻就無奈,誰家母親這麽直白?赤裸裸的逼問。
遲穆一手攬着晚櫻的肩膀,把她壓在懷裏,懶懶的應了聲。
随口問,“今天吓到了?”
晚櫻沒說話,她确實被吓到了,活了這麽多年,第一次遇上這種惡心事。
幸好遲穆來得及時,她依賴的往那懷裏靠了靠。
遲穆低頭問:“去哪?”
晚櫻想起剛才那氣味就膈應,“回家洗澡”
遲穆把晚櫻送到樓上,哪想到溫雅竟然在家。
門從裏面被推開,大眼瞪小眼。
溫雅看着自家女兒躲在一個帥氣的小夥子懷裏,扶着門把愣住了。
看着突然冒出來的溫女士,晚櫻立馬從遲穆懷裏彈了出來。
遲穆盯着溫女士,越看越熟悉。
他忽然想起那張全家福,溫女士好像和裏面一個人長得很像。
在溫雅的熱情邀請下,遲穆跟着晚櫻進了門。
晚櫻湊在遲穆耳邊小聲道,“你先應付着,我沖個澡就出來”
遲穆點點頭。
溫雅看着沙發上一表人才的男生,笑的花枝招展,“楚楚粘人吧?”
遲穆擡頭,“楚楚?”
溫雅點點頭,“對呀,楚楚是晚櫻小名,當年我跟她爸因為一句‘樓上佳人楚楚’結緣,就給晚櫻起了這個小名”
遲穆越來越覺得熟悉,他打開小貓喵的微博,翻到那張全家福。
再對照着溫女士的長相,豈止是長得像。
“阿姨,這張照片你認得嗎”
遲穆把手機遞給溫女士。
溫雅點點頭,“這是我們家照的全家福,就在前幾年春節,是楚楚拍的”
是楚楚拍的。
遲穆聽到這句話都傻了,呆愣着。
這麽一說,怪不得殷柔出現在那張全家福裏,怪不得她三番五次陷害晚櫻。
小貓喵就是晚櫻,可晚櫻都不知道他是GUY,殷柔又怎麽會知道?
原來陪他度過那段黑暗的人就在身邊,還是他喜歡的人。
緣分這麽奇妙嗎。
想起晚櫻,遲穆心底頓時一片柔軟。
晚櫻趿拉着拖鞋,拖了一路水漬,從浴室走了出來。
看着晚櫻連頭發都沒擦幹就跑了出來,溫雅道,“你這麽急做什麽,我又吃不了小遲”
一陣魅惑的香氣傳來,晚櫻坐到了遲穆旁邊,兩人排排坐,連坐姿都帶着夫妻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