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 22 章
就要拿衣撐挂起來時,晚櫻突然興起,把T恤過了遍柔順劑,黑色的T恤有着和她身上相同的味道,內心深處還有那麽一絲小竊喜。
遲穆寬大的上衣被夾在一群鮮豔的衣服中,迎風飄揚十分顯眼。
至少,對面的三樓能看到。
“阿遲,窩陽臺上喂蚊子呢?”
景渝翻着手裏厚厚的醫學書,瞟了眼桌上的電子表,距遲穆進陽臺已經有一個小時了。
他把窗紗打開,一個人站在黑布隆冬的陽臺上,一聲不吭的。
遲穆沒空搭理景渝。
二樓臨窗,晚櫻在洗衣服。
就在他剛要去上廁所時,無意間往對面瞥了眼,忽然發現對面燈火通明的陽臺上,立了個熟悉的背影。
她彎着腰,小手認真的搓洗着黑色的T恤,旁邊兩縷發絲也跟着垂了下來,随着她手中的動作調皮的彈跳着。
自從确認了自己的心意後,晚櫻的一舉一動都牽制着他的思想。
以前,手洗和機洗他腦子裏沒什麽概念區別
現在,他忽然發現,晚櫻親手給他洗衣服,代替冰冷的洗衣機,更讓他興奮。
周圍蚊子的嗡嗡也阻擋不住遲少爺欣賞美人洗衣的心。
直到晚櫻把衣服挂起來,身影消失在陽臺,遲穆才悶悶的進了屋裏。
“阿遲,你...你還是人嗎?”
景渝不可置信的盯着他那滿腿的胞,都被蚊子咬成這樣了,還不舍得進來。
遲穆順着景渝的視線看了眼,大大小小的紅疙瘩遍布小腿。
景渝交代他,“你站着別動,我拿花露水給你噴噴”
他低頭,看着那幹淨小腿上的紅紅點點。
有時候,遲穆就像個長不大的小孩,任性倔強,馬虎到讓人心疼。
可依舊保持純潔。
就像遲糖般,任這世事複雜黑暗,總能在她身上找到不谙世事的天然純真。
遲穆猶豫着開口,“你姐...她喜歡什麽”
景渝把花露水放回,心不在焉道,“唱歌,我姐那從不追星的人,竟然有個喜歡了兩三年的歌手,足以見得她對音樂的喜歡”
唱歌嗎......
遲穆茫然的眨了下眼,漂亮的眸子瞬間黯淡無光,心底的空缺依舊。
陽光的味道摻雜着柔順劑的香味,給人暖暖的感覺。
晚櫻把T恤抖了兩下,折疊整齊,放進精致的包裝袋裏。
她糾結了幾分鐘,最終還是坐在了書桌前。
在炜彤訝異的眼神中,拿出了化妝包。
炜彤操着一口粗犷的東北話,瞪大眼睛誇張道:“哎呀媽呀,晚妹兒,這麽隆重,你該不會背着我去見那小白臉吧?”
晚櫻手一抖,眼線徑直飛了出來。
遲穆是小白臉嗎?
晚櫻把遲穆那張臉硬生生拖進腦海裏,認真端摩。
他長得确實挺白的,幹幹淨淨的,抛去那傲嬌,确實像鄰家男孩。
晚櫻緊盯着炜彤的雙眼,試探:“你喜歡遲穆?”
她不确定炜彤對遲穆的感情,萬一她真喜歡遲穆,那将會變的很複雜。
炜彤忽閃着雙眼,不敢和晚櫻淩厲的眼對視。
“應...應該吧”
晚櫻垂下眸子,循着蛛絲馬跡一點點摸索,照理說,炜彤這性子不會是外貌協會,而且慕凡學長.......不知道想到了什麽,晚櫻腦子一片靈光。
炜彤說對遲穆有好感的時候,正是她和慕凡學長鬧矛盾時,貼吧上傳慕凡學長和系花走一塊了,但晚櫻知道那是假的,她親眼看見慕凡學長對那系花退避三舍,但炜彤不知道那是假的,她也沒跟炜彤說過那回事,以她對炜彤的了解,事實只有一種可能。
想到這,晚櫻不可思議:“你想利用遲穆來氣慕凡學長?”
晚櫻反應很大,把炜彤也吓住了,她也不敢說是。
語氣喪喪的:“那不是沒利用成功嗎,再說了,我後來也想明白了”
晚櫻哼了聲,不搭理炜彤了,拿起卸妝棉把眼線擦掉,重新描了一遍。
炜彤試探道:“難不成那是遲穆的衣服?”
這次晚櫻直截了當的承認了。
“你喜歡他??”
晚櫻蚊子似的哼唧了聲。
“媽媽咪呀,我滴晚妹兒竟然......那叫情什麽窦開來着??”
晚櫻無奈:“情窦頓開”
“哦對情窦頓開了,晚妹你放心,我對遲穆學弟沒有一點非分之想,我發誓,都怨慕凡那幼稚貨找個狐貍精做戲來氣我,所以我才騙你說我喜歡遲穆的,目的也是為了讓慕凡吃醋嘿嘿”
晚櫻呼了口氣,她挺怕炜彤來真的。
“所以,你就給他送個衣服而已,在這畫半個小時妝,至于嗎”
化了妝了小臉愈加妩媚,炜彤在一邊看着,心裏泛酸水,平常跟她出去逛街看電影都不帶化妝的,就送個衣服而已,弄這麽認真。
晚櫻聽着炜彤的吐槽,微紅了臉,塗好唇膏,對着鏡子抿了抿唇,各角度都确認了一邊,完美。
她起身道:“我走了啊”
炜彤不高興,像獨守空閨的怨婦,默默地守着一個人的宿舍。
敷衍的擺了擺手,嫌棄道,“走走走趕緊走,一人間多清淨”
她三兩下爬上床鋪,郁悶的倒在被子裏。
晚櫻轉身,步伐輕快的下了樓,和鹹魚般的炜彤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剛到一樓大廳,就看見了等在香樟樹下的男生。
雙手插兜,懶散的低着頭,棒球帽壓得低低的。
不經意一個擡眸,隔着形形色色的人群,清脆的歡聲笑語,兩雙眸子互相交融。
看着樹下的遲穆,晚櫻突然想起一句歌詞。
——“在躲過雨的香樟樹下等你”
天空都變透明。
有你的地方就格外清新。
遲穆看着愣在原處的晚櫻,拿出放在兜裏的雙手,不緊不慢的靠近。
隔着一米的距離,晚櫻把手裏的包裝袋遞了過去。
遲穆接過,兩個人像不會說話的巨嬰,只呆呆的站在原處默不作聲。
遲穆開口,“許豪他們三個在咖啡廳,剛打電話過來讓我們過去坐坐”
晚櫻擡眸:“我去合适嗎?”
遲穆用行動回答了晚櫻。
大手牽小手,在悶熱的空氣中連在了一起。
悶熱九月天,可那手依舊冰涼,晚櫻微微動了動被包住的小拇指。
淡定的遲穆,體驗了把冰火九重天,另一只手緊張的沁出了汗。
誰也沒想到把手放開,一行人停下了動作,齊刷刷的看着門口兩個人。
晚櫻不好意思,使勁掙開了。
許豪:“這什麽情況?我不就遲來了一天嗎,為啥感覺錯過一個億”
林森:“不,是一場精彩的電視劇”
遲穆懶得搭理,幫晚櫻把旁邊的椅子拉開。
許豪正色:“不,阿遲你這就不厚道了啊,兄弟有好消息就要共同分享,你這寶貝疙瘩捂得連縫都不透”
遲穆威脅的瞥了眼許豪,眼神不善。
許豪不服氣,卻還是閉上了嘴,悶悶的端起桌上的冷飲。
林森:“現在人都到了,我和許豪把大家叫來,是想商量件事”
林森給許豪使了個眼色。
許豪接着道,“那不是我跟林森報了音樂專業嗎,而且音樂這東西誰沾誰上瘾,所以我們倆尋思着組個樂隊,趁年輕轟轟烈烈闖一闖”
“音樂這東西和兄弟分不開,和兄弟一塊玩音樂才有感覺,那種熱血沸騰大家懂嗎?”
許豪環視一圈,相視無言,“喂,我一個人自說自話挺尴尬的,你們倒是回個話啊。”
晚櫻:“那你們把我喊過來幹嘛”
許豪誠摯的看着晚櫻:“強烈邀請你當我們的女主唱啊,我從來沒見過有哪個女生能把Rap唱那麽酷的,除了你”
“其實論音色,阿遲擔任男主唱再合适不過”
晚櫻也期待的看着遲穆。
遲穆冷冷道:“想都別想,我不會唱歌”
明知道期望很小,許豪還是失落了一番,阿遲的聲音真的很好聽,老天給了他一個好嗓子,
不唱歌真可惜了。
林森看許豪低落落的,開口道,“許豪其實也适合主唱,既然阿遲不上,男主唱就他吧”
景渝也來了興趣,“吉他手?”
林森拍手,“好啊!”
晚櫻用期待的小眼神望着遲穆,她喜歡音樂,她想和他一起,有屬于他們的樂隊。
遲穆掙紮,音樂接觸多了傷疤也會隐隐作痛,可他不想晚櫻失望。
望進晚櫻的眼中,遲穆妥協。
“鼓手”
桌底下。
晚櫻拿白嫩的手指撓了撓遲穆的手心,一臉開心。
遲穆包住那雙手揉了揉。
看阿遲應了下來,許豪和林森相視而笑,激動的拍了手。
晚櫻:“那就這麽決定了,許豪主唱,遲穆鼓手,景渝吉他,林森貝斯”
許豪拿起桌上的果汁,興奮的大喝一聲,“為慶祝樂隊的誕生,來,幹杯!”
四個人看看自己前面的白開水,默默地拿起。
玻璃杯在空中激烈的碰撞,發出清脆的響聲,灑出的水滴靜靜的攤在桌上。
以後的以後,他們再沒能忘記這具有轉折性的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