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滿心滿眼
滿心滿眼
“少來。”身經百戰的安暖已經不會再被他斯文敗類的外表所蒙騙:“你的床鋪和地板一樣硬,有什麽不習慣?”
宋以謙不說話,安安靜靜的鑽進安暖鋪好的床鋪,翻過身背對着她。只露個黑黑的後腦勺給她,看上去像個滿是委屈的小可憐。
見宋以謙此時這麽好說話,安暖心裏也有點歉疚,畢竟這也是她媽帶來的麻煩。她探過腦袋,兩手扒拉着床沿對着宋以謙的後腦勺小聲道:“要不你睡床,我睡地板?”
宋以謙沒理她,把被子蓋上悶頭就睡。
安暖見他不說話,也不再自讨沒趣,伸手把床頭的燈關掉,也縮進被窩睡覺了。
房間一片漆黑,安暖第一次跟一個男人獨處一室睡覺,怎麽也不習慣。她只要一閉眼,就能想起宋以謙還睡在她身邊。即使宋以謙的呼吸聲很小,可她也不知道為什麽就是無法忽略他的存在。
但安暖又怕玩手機發出的亮光會影響宋以謙的睡眠,只好幹瞪着眼望着烏漆墨黑的天花板。
“暖暖,我有點想……”
黑暗中,宋以謙忽然幽幽的冒出一句欲言又止的話。
安暖呼吸一滞。她縱橫言情小說多年,以她的經驗來看,這不是男女主為愛鼓掌時男主常說的第一句話麽。她老臉一紅,想也沒想就斷然拒絕,語氣淩厲道:“不準想!”
被安暖兇了一句的宋以謙弱弱道:“我那裏有點漲,又有點疼……”
“忍着!”安暖簡直想把自己鑽到地縫裏。這家夥要不要說的這麽露骨,她果然高估了宋以謙的自制力和臉皮?
宋以謙更加委屈了,小心翼翼道:“你用手幫我可以嗎?”
還想她用手幫他?他又不是啥純情少男,用自己的手不行嗎!
“給、我、閉、嘴!”安暖抽出她腦袋下的枕頭,直接掄向躺在她床下的宋以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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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以謙一聲悶哼,莫名其妙的被安暖砸了一腦袋。這個小沒良心的丫頭,利用完他這個群衆演員就不把他當回事兒了。
宋以謙小聲腹诽:“不幫就不幫,那我自己來。”
蒼了個天吶!!!制止不住這個變/态,安暖幹脆閉上眼捂住自己的耳朵,放棄掙紮在床上裝屍/體。
宋以謙伸出手臂打開床頭的燈,起身開始在抽屜裏倒騰起來。
他找到一副筋骨貼,坐在床鋪上想自己動手把膏藥貼在身後。
昨天下午宋以謙和甄世乾約了一發網球,結果搶球的時候不慎摔倒,造成背後左肩胛骨下的肌肉拉傷。他怕安暖擔心,就一直沒說。畢竟宋以謙自己就是個醫生,他知道自己傷勢也不算特別嚴重,貼貼藥膏注意保養就好了。
然而這個肌肉損傷的位置尴尬,宋以謙因為看不見,兩只手擱在後背怎麽也夠不到那個受傷的位置。
安暖捂了耳朵半天也沒聽見什麽奇怪的聲響,不禁睜開眼睛看向宋以謙,瞬間一懵,總算看懂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我來幫你吧?”誤會了宋以謙,安暖也有點不好意思。她見宋以謙敷藥敷的那麽艱難,就好心主動提出幫忙。
宋以謙也不知道安暖為什麽忽然又願意幫忙了,但他也沒多想,就蹭到安暖身邊把筋骨貼遞給她,然後乖巧的轉身背對着她。
安暖一手抓着膏藥,另一手又拽着宋以謙的衣服,忽然又覺得她這樣直接把一個大老爺們兒的衣服掀起來會不會不太矜持。
宋以謙不等安暖糾結完,幹脆直接自己把自己的衣服往上脫了一半,露出他肌肉線條分明的裸/背。
安暖正好把藥膏撕開剛一貼到宋以謙身上,卧室的門忽然被人打開了,吓得安暖“騰”一下縮回被子裏。
“小暖,你怎麽讓小宋睡地板啊?”玉芬端着一個瓷碗進來,看看地上衣衫半褪的宋以謙,還有床上神情煩躁的安暖,狐疑道。
“媽,你要進來不會先敲門嗎?”安暖要炸毛,倒是宋以謙表情淡定。
玉芬遭到安暖質問,面不改色心不跳道:“本來我也想敲門的。但我以為你們把門鎖了,就想先看看能不能開。”
呵呵,咱能找個靠譜點的理由嗎。
“大晚上的還不睡幹嘛?”安暖先發制人,率先開口問她媽。
“你不是說小宋感冒了麽,我給他熬了姜湯,讓他趕緊趁熱喝。”玉芬把盛着姜湯的碗遞給宋以謙。
宋以謙雖然不喜歡辛辣的姜湯,但為了配合安暖演戲,只好捏着鼻子強行灌進去,還得笑的一臉感激:“幸苦媽了!”
玉芬一邊盯着宋以謙喝湯,一邊追着安暖問:“你還沒說為什麽讓小宋睡地板呀?他本來就感冒了,地板多涼呀。”
“哦,因為我怕他把感冒傳染給我。”安暖沒料到她媽還來個突擊檢查,只好随口胡謅。
“你這孩子怎麽長這麽大了還不懂事!人家身體不舒服,你作為老婆不僅不照顧,還讓人家誰地板。”玉芬瞪了安暖一眼,當着宋以謙的面把她狠狠教育一番:“以後如果有人問起你娘家人是怎麽教你的做媳婦兒的,你讓你媽我這張老臉往哪兒擱?”
再說她還想早點抱個大胖孫子呢,兩個小年輕老是分床睡算怎麽回事!
安暖不說話,扭過頭不想理她媽。
玉芬見安暖不說話,就幫安暖做主了。她伸手接過宋以謙遞來的空碗,對着宋以謙道:“你上床來睡,這丫頭要是敢欺負你,你就直接同我說!”
宋以謙攥着被子偷瞄了安暖一眼,見她望着他的眼神裏并沒有明顯的抵觸,宋以謙就乖乖的聽從岳母的吩咐爬上了安暖的床。
見夫妻倆都乖乖坐在床上,玉芬拿着空碗放心的離開了。
确定玉芬走後,宋以謙才轉頭問身邊的安暖:“要我去把門鎖了嗎?”
“算了就這麽睡吧。鎖了反倒顯得我們真的有鬼。”安暖蓋好被子,翻身找了個舒服的位置後,閉上眼睡了。
她這一天累極了,也不想再折騰。反正她又不是什麽仙女下凡,有個大老爺們兒睡旁邊就睡旁邊呗,她又不會少塊肉。
宋以謙關掉床頭的燈,在黑暗中默默看着安暖的背影許久。四周萬籁俱靜,他甚至能聽見她細微的呼吸聲。
她就在他觸手可及的位置,不用再懷着患得患失的心刻意尋找,他也能清晰感知到她的存在。
宋以謙戀戀不舍的閉上眼睛,唇角微彎。真好,他總算不是一個人了。
*
安暖睡了一夜硬床板,渾身不自在,醒的也特別早。
她記得昨晚她明明是背對着宋以謙睡的,可當她一睜眼就看到宋以謙這張放大了好幾倍的俊朗睡顏時,心頭一懵,下意識猛地坐起身來。
宋以謙被安暖的動靜吵醒,迷迷糊糊的睜開眼。
見安暖坐着,他十分自然的伸手攔住她的腰,将她摁回懷裏,下巴摩搓着她毛茸茸的頭頂,用略帶慵懶的嗓音,還帶着一絲疑似撒嬌的語氣喃喃道:“再睡一會兒吧。”
安暖從沒見過這樣的宋以謙,頓時渾身僵硬,不敢動彈。
兩人靜靜相擁,縮在軟軟的被窩裏。安暖的呼吸中全是宋以謙的味道。這很味道很難形容,卻不知為何,讓她難得有一種極踏實的感覺。能讓她清晰的知道,在她身邊是他。
安暖開始慢慢放松僵硬的身體,漸漸習慣呆在他懷裏的感覺,也沒之前那麽不自在了。
而宋以謙也漸漸意識到這觸感過于真實,腦子也緩緩清醒過來。他摟着安暖的手頓了頓,一點點往回抽。
“抱歉,冒犯了。”宋以謙正了正臉色,不好意思的看向安暖,誠心道歉:“我以為我還在夢裏。”
安暖望着他的眸子。溫柔而深邃,獨獨盛滿了她一個人。
她隐約聽到心底有個聲音在瘋狂喊着:答應他吧!安暖,答應他吧!放下你那些令人可憐的自卑,一個人口是心非的過了二十幾年,不累嗎?
宋以謙見安暖眉頭微蹙,她的眼中卻光華流轉不停,還以為安暖生氣了,趕緊撓着腦袋想着怎麽認錯。
安暖在冥冥之中忽然聽到“叮”的一聲微響,腦中的某根弦一下子斷了。
“宋以謙。”她直直望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鄭重開口,宛若誓言道:“我們假戲真做吧。”
假戲真做吧。
她也真的很想感受一下那種滿心滿眼只裝着一個人的踏實。
宋以謙保持原動作呆坐在床/上整整三分鐘,才真正理解了安暖話中的意思。
“看來還沒醒,那就繼續睡吧。”他溫柔的将安暖額前的碎發捋好,把她熊抱在懷裏,重新帶着她一起躺回被窩裏,還自言自語道:“反正明天白宇霖值班。”
她難得告一次白,想這樣就把她打發了?!
安暖掙脫開宋以謙,從他懷裏鑽出來,面對面坐在宋以謙身邊對着他居高臨下道:“那就試試你到底醒沒醒吧。”
話音剛落,宋以謙還沒回過神來,安暖兩手已經壓在宋以謙的肩膀上,不讓他動彈,随即伏下身貼上他微涼的唇,不管不顧的吻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