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處心積慮
處心積慮
安暖眼神複雜的瞄了小張一眼。她知道小張是個大嘴巴,什麽事讓他知道就相當于全行都知道了。
李瑞李婧兄妹倆也沒料到這兩人還有這麽一出。但怎麽說宋以謙都是能救父親的恩人,他們兄妹倆還是低聲下氣向安暖道歉了,有個臺階下,安暖當然大方接受了。
畢竟受傷的是宋以謙又不是她。
“呀,這手背上的水泡越來越大了。”宋以謙忽然自言自語的一聲,眼神若有若無的瞟向正在傷腦筋的安暖。
李瑞李婧馬上說:“我們帶您去處理吧。”
“我沒和你們說話。”眼見安暖無動于衷,宋以謙沒好氣說。
他意有所指,安暖趕緊反應過來,趕緊先帶着宋以謙回他辦公室。
“宋先生,今天真的感謝你。”安暖掏出宋以謙櫃子裏的急救藥膏,用棉簽幫宋以謙抹上。
宋以謙的左手被安暖熱熱軟軟的小手握着,心裏頭有種好不容易苦盡甘來的感覺,結果安暖嘆了口氣下句就說:“但其實你沒必要這麽做,是我幹擾你工作了。”
他們二人原本就是協議的甲乙方關系,她若打擾到合同之外的事,就是她的錯。
宋以謙盯着她細細瞧了一會兒,幽幽開口:“安暖,這就是你謝人的态度嗎?”
“我已經欠你很多了。”安暖白住宋以謙的房子還不用給房租,已經夠心虛的了。她和宋以謙只是協議上的夫妻,他并沒有必須為她做什麽的義務。她最怕給別人添麻煩。
宋以謙搖頭笑了笑。語氣頗為無奈:“你以後要打擾我的事還多着呢,不差這一件。”這傻姑娘的心怎麽就這麽難拗過呢?
安暖覺得這個宋以謙怎麽自從領了結婚證以後,怎麽總說些莫名其妙的話?
還有……他這一副盡在掌握的樣子是什麽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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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宋以謙下午還有門診要忙,安暖給他包紮好就回去接行長一起走了。
她剛走出宋以謙的科室沒多久,小張和一群小護士就把她圍住了。
“怪不得宋醫生主動申請坐三個月急診,原來是為了騰出假期和老婆度蜜月呀。”其中一個小護士擠了擠眉毛,帶着暧昧的笑。
小張也趁機起哄:“安主辦,太不夠意思了吧,結婚也不和我們說說。”
“呵呵呵呵……這不是以謙今年要考職,婚禮就先擱置了。”安暖硬是臉部僵硬得擠出個新婚妻子的甜蜜笑容,心裏想的卻是:
扯蛋吧,三個月前這家夥連世界上有沒有我這號人都不知道。
而另一邊,有人往安暖離去的方向看了一眼,随後打開宋以謙科室的門。
“陰謀是愛情最大的敵人。”
白宇霖雙手插着口袋走進來,拉開宋以謙面前的椅子坐下。
聽到聲響,宋以謙握着筆,擡眼看他,眼神涼涼。
“這麽殺氣騰騰的看着我幹嘛,又不是我說的,這話是俄國作家陀思妥耶夫斯基說的。”白宇霖聳聳肩。
他是宋以謙的師兄。其實這倆人年齡一樣,只不過一個生在年初,一個生在年末,入學時間就差了一屆。所有白宇霖經常以前輩自居,小宋小宋的叫喚宋以謙。惹得宋以謙看他很不爽。
“你話太多了。”宋以謙猛地一下合上記事本。
“你小子暗戀人家這麽久,為了和人家結婚還搞這麽多幺蛾子。喜歡就要大大方方說出來,這才是真男人嘛。”白宇霖湊近他,一臉恨鐵不成鋼:“追女孩子是要放下身段的,你再這麽高冷傲嬌下去,小心到手的老婆也跟別人跑了。”
……
宋以謙看着他,忽然勾唇,意味深長的一笑。
好好說話。本來就長得和斯文敗類一樣,還別動不動就陰笑。白宇霖背脊一震,忽然生出一種不太好的預感。
“我的急診坐到這個星期就結束了。”宋以謙笑意更深了:“急診的吳主任剛剛在騰訊通問我,胸外科有沒有合适的人接班,我報了你。”
白宇霖一愣,随即越過桌子跳過來就想把宋以謙撲倒在地就地解剖了。
“哇,你這個居心叵測的四眼雞賊,師兄我都還沒時間娶老婆呢,你就讓我去坐24小時待命的急診!我跟你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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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秀秀非法集資的案子鬧的沸沸揚揚,邑州銀行只能暫時擱置上市的行動,投入大量人力物力全力解決當下危機。
銀興支行大廳的燈連着一個星期都沒滅過,所有人包括安暖他們的錦榮支行也進來幫忙,徹查林秀秀和與她有合作過的私營貸款公司等等。
銀行的天塌下來,日子也得照樣過。但安暖這幾天卻有些淡淡的憂桑。
她憂桑的是,宋以謙竟然不坐急診了!
他只要不坐急診,基本上除了一個星期兩三天門診,還有空閑時約約基友打網球,其餘時間基本都待在家裏。
宋以謙在家休息的這幾天,安暖過的真是尴尬又糾結,天天和他低頭不見擡頭見。
打招呼吧?畢竟和人家沒有這麽熟。不打招呼吧?兩人好歹也是合作夥伴的關系。
于是安暖想了個辦法,每次下班回家就把自己關房間裏。吃飯就叫外賣,反正上班這麽忙,下班她也懶得買菜燒飯。洗澡上廁所就在房間裏解決,反正她的客房有獨立衛生間。
安暖白天除了上班,晚上回家還會碼字寫小說。
她有個說不上是好是壞的毛病,就是她寫小說的靈感只有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才會泉湧而出,一個個小人跳到她腦子裏演故事,就和電視劇似的。
現在她晚上熬夜寫小說,想寫到幾點就寫到幾點,再也沒爸媽罵她玩物喪志,也不會影響到主卧的宋以謙。
只要房門一關,客房就又是她的私人小天堂啦啦啦。
過了幾天神仙般宅女日子的安暖忍不住又想唱:啊客房,小門一關,那是自由的芬芳啊啊啊!
宋以謙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看着安暖房間接連幾天緊關的大門,推了推眼鏡,眼眸一眯。
熬夜、吃外賣,安暖這些不良習慣在宋以謙這個醫生眼中都是相當于慢性自殺的行為。
再者說他已經好幾天沒看見老婆的正臉了……
是在客房放幾只老鼠,還是把客房衛生間的下水管道堵了呢?
宋以謙勾了勾唇角。
不能再坐以待斃下去,為了老婆健康的身體,也為了他想見老婆的心,看來他要采取行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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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安暖參加了晉江日更萬字的活動,碼字碼到淩晨二三點,實在困得不行,就打算去廚房泡杯咖啡。
她出了房門正想把冰箱旁的燈打開,結果腳下不知被一坨什麽東西絆住了腳,上半身差點跌倒水槽裏去。
安暖向腳下一摸……
握草!這玩意兒怎麽還是熱的!會喘氣的那種!
她連滾帶爬趕緊打開燈一看,就見宋以謙臉色慘白倒在她腳邊,俊朗的小臉血色盡失。捂着胃的位置雙目緊閉,很痛苦的模樣。
他周圍有個碎成兩半的玻璃杯,藥丸還有碎玻璃渣灑滿一地,像是想倒水吃藥不小心摔了一跤。
安暖吓的腦袋一下清醒過來,趕忙蹲下身用手心摸了摸宋以謙的額頭,宋以謙睜開眼,迷迷蒙蒙看着她。
“我馬上叫救護車來。”安暖不知道宋以謙的身體出了什麽狀況,但既然連宋以謙這個醫生都制不住,那應該是比較嚴重了。
而她剛掏出衣兜裏的手機,宋以謙伸手拽住她的袖子:“沒事,別浪費醫療資源。胃不好,老毛病了,打打點滴就行。”
“好,那我送你去醫院。”
安暖動作迅速,先扶宋以謙到沙發上坐下,去他房間找了件大衣給他披上,又給自己找了條圍巾一圍,就趕緊帶他去樓下叫車。
宋以謙個頭高,安暖又比較瘦小,撐着他下樓梯的時候就有點吃力。
她一手攬着宋以謙的腰,踉踉跄跄的把他一步一步扶下去,宋以謙熱熱的呼吸噴在她耳後,惹得安暖的耳朵有些癢。
宋以謙的手很涼,夜風吹來,他像是有點冷,下意識把暖烘烘的安暖摟的更緊了。
安暖撓撓耳朵,忍不住對他講:“你有這麽嚴重的胃病怎麽也不說一聲,我雖然不懂醫,但至少你不舒服的時候還能幫幫忙。”
宋以謙此刻身體不适,聲音低低的,使得他的語氣像帶着濃濃的委屈和控訴:“你一下班就回客房裏不出來,我怎麽說……”
哇哇哇,他總算是說出了他壓心底這麽多天一直想說的話。
好像是這麽個理。安暖抓抓後腦勺,瞬間啞口無言。
出租車路過一條正在施工的道路,那些小石子讓車有些颠簸,車身随着颠簸搖晃起來。
然而晃着晃着,宋以謙就捂着胃晃到了安暖身上。
他的腦袋靠在安暖的肩窩上,因為內疚,安暖也沒躲閃,就乖乖讓他靠着。
宋以謙見安暖沒什麽抵觸的反應,就扭了扭脖頸,稍微換了個更舒服的角度,唇角微彎,與她貼的更近了些。
“其實你不用這麽緊張。基本上外科大夫的胃多多少少都不太好,也算職業病吧。”
看着安暖蹙起的眉頭,宋以謙笑着安慰她:“畢竟外科大夫經常做手術,時間長的話在手術室裏要站十多個小時,如果是主刀醫生的話,中途還吃不了飯。”
然而宋以謙聊工作,原本只是想活躍一下此刻稍顯沉重的氛圍,沒想到卻惹得安暖更加內疚了。
她的确是怕與宋以謙見面尴尬。但如果僅僅是因為尴尬,明明在同一屋檐下,宋以謙犯病了她也門一關眼不見心不煩,确實是太自私了。
更何況宋以謙前幾天甚至還出手幫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