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門派大比
22.門派大比
是夜,白日滿是打鬥聲的靜修峰一片安靜。
“吱——”
顧笒煊将門推開一條縫,看了看漆黑一片的屋外,回頭瞧了眼床上睡得正沉的祝南,放輕腳步悄悄溜出門直奔後山。
到了約定的地方,一道魁梧的人影無聲靠近,單膝跪地恭敬道:“主人。”
顧笒煊注視着這個白天同自己大打出手的魔族之人,毫無感情地問:“考慮好了?”
這位魔族實力實在強的可怕,他在他面前毫無還手之力。若不是有幻丹将他拉入幻境耗光體力,恐怕自己這條小命就要交代在他手上。
長老日日教導弟子斬妖除魔,他亦打算遵循門規殺之而後快,可動手之際卻忽想起先前在南海邊境,那蒙面之人話裏話外都認他是魔。他當時只當對方胡言亂語,可今日這魔族之人卻在被自己制服後改口叫他主人,讓他不得不想探究其中原因,這才選擇留他一命。
“是。”這個魔界強者倒也知有恩必報,答得誠懇又認真,“我同他關系一向不錯,所以從未設防。卻沒想被他陰了一道。給我下蠱,臨死了還不放過我,讓我來送死。若不是您,我恐怕已經被修仙者發現解決了。”
“您是霍旭的恩人,又有魔劍在手,霍旭自當聽您號令。”
這個只認魔劍之主為主子的一根筋魔族一改白日裏的殺氣騰騰,對眼前這個只有自己半腰高的小孩童十分尊重:“只要主人需要,霍旭必誓死追随!”
“行了,起來吧。”
霍旭依言起身,低着頭,猶豫片刻道:“那個被我殺的人……”
“被我丢進幻境了。那只是一條走狗,消失了也掀不起什麽風浪。”經他提醒,顧笒煊想起什麽,唇角微勾,給這個叫霍旭的二愣子發布了第一個任務,“內門弟子中有個叫朱言的,你去解決了。”
低頭隔着衣服摸了一下裏面的手帕,接着道:“他還有幾個外門走狗,也一起解決了。記住,不留痕跡。”
“是。”
霍旭領命,化作一陣黑煙消失不見。
顧笒煊四下看了看,确定無人後,下一刻也悄無聲息地離開了會面之地。
回到弟子居,祝南依舊睡得死沉。顧笒煊放心上床躺下,閉眼安心入睡。
夢裏,白霧彌漫。
一道白色的修長人影站于霧中,輕風拂過,吹起那人白色的衣擺。那人微微偏頭,嘴角含笑,向自己伸出手……
*
第二日。
祝南趁休息喝水的功夫湊到顧笒煊身旁笑問:“看你自今早起來心情就很好,可是昨晚做了什麽美夢?說與師兄聽聽,讓師兄也高興高興。”
顧笒煊搖頭:“美夢算不上,只是夢到有人來送糖葫蘆給我吃,高興。”
“原來師弟喜歡吃糖葫蘆。”祝南輕笑,“過幾日有弟子下山采買,師兄讓他們帶幾串給你。”
顧笒煊臉上帶笑:“謝師兄。”
倒不是多喜歡糖葫蘆,只是那人曾給他吃過。他忘了味道,卻記得那個人。
“這可真是巧了。師兄這裏正好有,師弟若不嫌棄,不如我們一起吃?”
這耳熟的聲音令兩人微怔,轉身向來人施禮,“聞師兄。”注意到一旁還跟着的鳳醉月,又是一禮,“鳳師姐。”
“兩位師弟不必客氣。”聞柳拉着兩個小師弟坐下,将手裏的糖葫蘆分了,“朱言死了,朱長老瘋了,看誰都覺得是殺兒子的兇手,見一個傷一個。兩位師弟可要小心,離他遠些。”
祝南第一次聽到這樣的事,有些吃驚:“這是怎麽回事?”
聞柳道:“昨晚朱長老渡劫時,他的兒子朱言正巧帶着他的朋友在附近玩。目睹了父親渡劫的朱言一時太激動,沒等雷雲消散就跑了過去,死在了元嬰餘雷之下。剛升元嬰的人本就內息不穩,見到親兒子死在自己面前,一時壓不住體內亂竄的靈力,靈力□□,瘋了。現在他到處亂跑傷人,你們要小心些,別碰到他。”
“特別是顧師弟之前還和朱言……”鳳醉月怕小師弟想起那些不好的事,将中間那幾個字含糊了過去,“朱長老定是不會放過你,你見到他一定要繞道走。”
祝南見師兄師姐說到朱言時神色有異,不禁好奇:“朱言是誰?”
“他是當初帶着一幹人欺負我被周長老逮到,在刑法堂領了二十戒鞭,對我懷恨在心的人。”顧笒煊平靜地說完這些,咬了一口糖葫蘆,見三人都望着自己,滿臉不解,“怎麽了嗎?”
鳳醉月眼中滿是心疼:“他聯合弟子欺負新入門毫無還手的你,師弟你……不恨他嗎?”
顧笒煊搖頭,“人都死了,還恨他做什麽。”
況且朱言的死正是拜他所賜,他該高興才是。
祝南放松一笑:“确實。修真界弱肉強食,實力不足被欺負也是正常,一直想着過不去,倒是讓自己難受了。看來我該多向師弟學學心胸。”
話落,周身靈力隐隐流動,竟是要進階的征兆。
聞柳和鳳醉月不得不感嘆兩位師弟的進步神速,剛步入煉氣沒多長時間就接連進階,再想想已有幾年沒有進步的自己,實在是自愧不如。
“呖呖……呖呖……”
“撲棱——”
原本的寂靜被打破,樹上休憩的鳥兒突然叫了起來,似有所察覺般撲棱着翅膀争先恐後地飛走。就連平常躲着人的兔子山雞也突然變得不怕人,徑直從幾人身前竄過。
三人正邊吃糖葫蘆邊等着祝南進階成功,陡然見到這群鳥離窩雞兔亂竄的景象,還不知發生了什麽,就見遠處走來一執劍之人。
那人頭發散亂、衣服沾血,身體四周靈氣混亂,顯然是快入魔的征兆。
那人眼中泛紅,口中低喃:“言兒,我的兒子,為父給你報仇,報仇……”
“不好,是朱長老,快、我們快……”
聞柳正想護着兩位師弟逃走,看到還處在進階外事不知的祝南,當機立斷擋在他身前,拔劍道:“顧師弟快跑,去找師尊和師叔。”
鳳醉月将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的顧笒煊往後一推:“師弟快走,師姐幫你拖延時間。”
顧笒煊被推得後退幾步,等他站定,前方的朱長老已經沒影了。
身後傳來危機感,耳邊是聞柳和鳳醉月的驚呼聲。身體下意識想躲,但被某種力量壓着動不了,顧笒煊知道這是屬于元嬰的威壓。
“哐——”
劍與物體碰撞的聲音。
殺氣騰騰的劍氣被一道薄薄的保護罩阻擋在外,不能傷害到裏面的人分毫。
罩上那熟悉的靈力波動令顧笒煊心中一暖。
師尊,您又救了我。
“铮——”
帶着殺意的劍再次揮下,這次未等它擊下便被另一把劍擊飛,一道黑色人影緊接而至将滿是殺意的朱長老提了起來。
顧笒煊看着前一秒想殺他,後一秒像拎小雞一樣被人拎起的朱長老:“……”
剛剛進階成功的祝南睜眼看到這熟悉的抓人方式:“……師尊?”
注意到周圍的情況,一時有些懵:“這是……怎麽回事?”
“沒什麽。”祝修将手裏的人往身後趕來的路羽那裏一扔,從空中下來站到徒弟面前,注意到徒弟的氣息變化,向來冷硬的臉難得柔和了點,“這麽快就又突破了,不錯。”
“祝師侄又突破了?”緊随而來的路羽将朱長老綁好,聽到這個好消息笑了,“這幾個弟子一個比一個進步神速,真是後生可畏。看來我們可以考慮考慮歸隐的事了。”
祝修一盆冷水潑過去:“我徒弟還小。”
路羽:“……”
被綁住後不能動彈的朱長老沖路羽喊:“掌門,就是那個小東西殺了我兒!你放開我,放開我,我要殺了他為我兒報仇!報仇!”
剛被一盆水澆了個透心涼的路羽瞥向被朱長老的目光吓得縮瑟的顧師侄,忍住朝朱長老翻白眼的沖動,下令弟子将他拖走。
被帶走的朱長老依舊喋喋不休地喊:“我兒不可能進入雷區,我渡劫前還設了陣,以他的修為絕對進不去,他一定是被害的……”
聽到這話的顧笒煊心中冷笑:一群被迷了神智的弟子別說是進一個早已被人破壞的陣,就是讓他們跳崖也是沒問題的。
可惜這唯一知道真相的人說的話在人們耳中無異于瘋言瘋語,不會有一人當真。
随着距離越來越遠,朱長老的聲音也越來越小,直至再也聽不見。
路羽無奈道:“朱長老瘋了,他的事務怎麽辦?”
祝修面癱臉:“那是師兄的事。”
“……”無可奈何的路羽開始坑徒弟,“聞柳,你也該試着接觸宗門事宜了。”
聞柳:“師尊,我都接觸二十年了。”
路羽笑:“那該試着增加點重擔了。”
聞柳:“……是。”
顧笒煊趁無人注意自己,擡手撫上脖間挂玉的黑繩。那是容塵用胎發編成,裏面有容塵留下的一縷神識,可以擋住化神以下的三次攻擊,還可以通過它感知到佩戴者的位置。只是因為二人眼下的尴尬處境,容塵關閉了這個沒什麽用的類似于追蹤的功能。
“師尊……”顧笒煊指腹摩擦着繩子,眼中滿是堅定,“弟子一定好好修煉,不論付出多大代價,弟子都要回到師尊身邊!”
*
近日有異獸在青曜附近出沒,來無影去無蹤,十分難抓。偏生這東西天生帶火,有它在的這些天,天氣簡直炎熱非常。
從未體會過何為酷熱的弟子叫苦不疊,但好在有粗壯結實的樹枝托着綠葉,将這份令人生畏的毒辣擋在外頭。偶有細碎光點穿過林間重重疊疊的枝葉灑落,閃閃爍爍如星星般點綴着這片綠色的天空。
林中一位青年含笑站在一旁,靜靜地看着兩位少年切磋,時不時提點兩句。
待兩人切磋完畢,泡上一壺茶,就着帶來的糖葫蘆和糕點邊吃邊聊。
“顧師弟祝師弟,今年的門派大比,兩位師弟可有準備好?”
“師兄說笑了。”祝南頭也不擡,絲毫不将這事放心上,“五大門派一決高下的大比,我們在旁邊觀摩觀摩就行,又不用上場,何須準備?”
“兩位師弟,你們怎麽說都是兩位峰主的親傳弟子,不去……”聞柳斟酌了一下措詞,“兩位師叔名聲在外多年,外界對其新收的兩位弟子也是頗有關注。兩位師弟常年靜修苦學,對于你們的天賦能力我們有目共睹,但外頭之人卻是未曾得見。如今外面什麽說法都有,兩位師弟不妨趁此機會向世人證明自己,也好堵住悠悠衆口。”
顧笒煊吃完一串糖葫蘆,抹了抹嘴,道:“縱使想上,但我這般修為連祝師兄這煉氣巅峰都打不過,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他倒是真想去争個好名次讓師尊高興高興,可這點修為在那些精英子弟面前都不夠看,還是別上去丢人現眼的好。
“這……唉!”也是,大比之上築基修為者比比皆是,甚至還有幾個金丹。自己這築基中期都不一定能挺過三輪,還是別讓兩個師弟去自讨苦吃了。
“你們兩個都得去。”
幾人轉頭,見是祝修負劍而來,忙起身行禮。
聞柳委婉道:“祝師叔,兩位師弟去……不合适吧?”這不是變着花樣讨打嗎?
“本座已替他們報了名,由不得他們反悔。”眼睛看向兩個少年,語氣稍輕,“名次不重要,盡力就好。”
“況且……大比之日,門中峰主長老皆會到場。”
最後這話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落入顧笒煊耳中,當即令他眼睛一亮,仿佛瞬間有了努力的目标。
*
五派大比當日。
各個比武臺旁強者雲集,各種靈力武器相互碰撞,若有似無的威壓籠罩着四周。
二人随意挑了一個臺子觀看,祝南抓着顧笒煊的手安慰他:“師弟,你……別緊張。”
顧笒煊瞥一眼緊張得手都在輕微發抖的祝南,反過來安慰道:“師兄,你別緊張,放松,一場切磋而已。”
“我……我不緊張。”祝南咬牙強撐着,堅決捍衛作為師兄的尊嚴。
顧笒煊也沒有戳破他的小心思,掃了眼上方各峰主的坐席處,見依舊空空如也,心中不免失望。被祝南一路拉着,也無心觀看臺上的比鬥。
臺上随機分配的兩人分別是煉氣巅峰和築基中期,差距太大,輸得沒什麽懸念。不過讓人意外的是煉氣巅峰的那個弟子竟撐了半個時辰才掉下擂臺,這令祝南都有些佩服,甚至一度忘記了緊張。
“那個煉氣期的是天禦門的弟子石松。”聞柳在一旁充當解說,“天禦門主防禦,他又是向峰主的得意弟子,撐這麽久才輸也不奇怪。”
“那那個築基的呢?”見身邊幾人興致勃勃,顧笒煊也不好掃了大家的興,強打起精神将注意力移到比試臺上。只是比起這個石松,他顯然更在意那個符修,“他剛剛似乎是往石松身上貼了個什麽東西才将他打下臺的。”
“顧師弟果然好眼力。”聞柳點頭表示贊賞,“虛靈山派主修符咒,在這方面的造詣可謂登峰造極,以符咒取勝也實屬正常。”
“若能學個一招半式,将來打鬥時也能多一門逃生手段。”聞柳笑,看向顧笒煊身旁不知何時多出來的鳳醉月,“說起來,鳳師妹倒是曾有機會能去交流學習一番的。”
突然被點名鳳醉月愣了一下,低頭道:“說來慚愧,我确實因為救了虛靈掌門獨女而有幸得到邀請,但那時容師叔的解藥解心草正好成熟,我便自請前去萬草谷,請柬送到時我已出發,剛巧錯過了。”
聞柳道:“雖有點可惜,但為了容師叔,倒也是值得。”
“自然值得。”鳳醉月道,“師叔那般受人欽佩之人,能幫到他是我的福氣。只可惜那藥最終還是沒能幫到師叔,倒是白跑一遭了。”
聞柳忙勸慰:“這倒也……”
“鳳姐姐!”
一陣香風吹過,祝南還沒看清楚怎麽回事就被人從顧笒煊身邊擠走。
“這位就是鳳姐姐提過的阿煊吧?”一嬌小少女挽住鳳醉月的胳膊,擡頭沖顧笒煊笑,“阿煊果然風度翩翩一表人才,是我見過最好看的人了。”
“謬贊了。”
顧笒煊待人一向溫文有禮,此時雖不喜這位不禮貌的少女,但也并未表現出來,沖聞柳道:“師兄,我和祝師兄明日還有比賽,就先回去準備了。”
“也好。”這兩人修為太低,确實需要多些準備。
“這就走了?”少女不依,抱着鳳醉月的胳膊撒嬌,“鳳姐姐,我還沒和他們說幾句話呢!”
“他們要比賽,不多做準備可是會輸的。”鳳醉月輕輕拍了拍胳膊上的手,語氣放柔,“悠兒,下次好不好?”
“唔——”喬悠也知道門派大比的重要性,嘟嘴道,“那阿煊下次可記得多和悠兒說說話哦。”
不知是身邊太過嘈雜還是喬悠聲音太小,顧笒煊似乎并沒有聽到喬悠說話,只是邊走邊低頭和祝南說着什麽。
“顧師弟,人家掌門獨女和你說話呢,你不理嗎?”被莫名其妙拉走的祝南追上顧笒煊道。
顧笒煊不想與他讨論這個話題,加快步伐将兩人的距離拉大:“你喜歡就去追,我不跟你搶。”
“別,我可不喜歡。”祝南瞧着兩人間隔漸遠,忙跑兩步去追,“诶,師弟,你等等我!”
“鳳姐姐,你說,他會喜歡我嗎?”喬悠看着顧笒煊頭也不回地走遠,搖着鳳醉月的胳膊,臉上帶着失落,“他都沒看我。”
“怎麽會?悠兒這麽乖巧可愛惹人親近,怎會有人不喜歡?”鳳醉月道,“他可能是害羞了,所以才借口離開的。”
“真的嗎?那他以後會來找我嗎?”喬悠剛露出笑,轉瞬間又憂傷起來,“可他都不知道我是誰。”
“你腰上系着虛靈山派的親傳弟子牌,來參加門派大比的虛靈派中又只有掌門獨女是女孩,很容易知道的。”鳳醉月其實心裏也沒底,岔開話題道:“大比剛開始你就離開了,喬掌門恐怕會很擔心,不如先回去?等明天顧師弟比賽之時,我再來找你。”
“啊?好吧。”喬悠雖然不想走,但實在怕自己父親那個暴脾氣,“那……鳳姐姐,你一定要來找我哦。”
“嗯。”
*
靜修峰高聳入雲,常年雲霧缭繞。此刻在那蜿蜒曲折的山路上,一俏麗少女正腳步輕快地走着。
路的盡頭站着一位少年,長身鶴立,逆着夕陽的光眉眼帶笑看着她。
“鳳師姐。”待人走近,顧笒煊笑着遞過去一個白珠子。
“這是什麽?”鳳醉月道。
“這是百年傳信鳥的內丹,雖無大用,卻何時何地都能傳音給任何人,不受陣法限制,也不會被攻擊所打散。”顧笒煊将內丹往前遞了遞,“你為我師尊尋得解藥,我無以為報。若有需要我的地方,盡管捏碎它給我傳音,無論是什麽我都會盡力完成。”
“舉手之勞罷了。況且最後那株藥草也并未派上用場,倒是算不得幫上忙。”見對方執意要給,鳳醉月只得擡手收下了那顆白珠子,“那師姐就代為保管,往後師弟要用只管來取。”
顧笒煊自然沒将她的話聽進去,見她收了,便道:“師姐,告辭。”
“等等!”鳳醉月忍不住喊住他,想幫那嬌俏姑娘說幾句話拉拉對方好感,可當人真的站着不動等她說時,卻又不知該說什麽。只好習慣性笑笑,“明日大比,加油。”
*
黃昏的風帶着空氣中的餘熱吹過,吹動坡上人的衣角,一路飄到靜修峰峰頂,吹起少年額前的碎發。
少年顧不得去理亂飛的發,向身前的男子行禮道:“師尊。”
“嗯。”祝修掃了眼周圍,沒看到顧笒煊,“你師弟呢?”
“明日該他上場了,現在可能去清塵峰了吧?”
自從被容塵丢至靜修峰後,顧笒煊有事沒事就往清塵峰跑,大家都見怪不怪了。
祝修拿出兩粒丹藥交予祝南,“這是你季師伯煉的回靈丹,你一粒,顧笒煊一粒,收好別掉了。”
寂容峰是修仙界有名的醫者聚集處,峰主季容更是修仙界一流的煉丹師,可想而知她煉的丹有多難得可貴。
祝南再次行禮,感激道:“多謝師尊。”
“沒什麽,你……”祝修擡手似想摸徒弟的腦袋,手懸在徒弟的頭頂片刻,最終還是握拳收了回去,“你好好練習,為師不打擾了。”
*
五派聯合舉行的門派大比向來觀戰者衆多,偌大的比武臺一如既往被圍的水洩不通。
若不是顧笒煊幾人因比賽的原因早早來了,此時也定是免不了一頓擠。
“師弟你說這人怎麽這麽多啊,好擠。”祝南在縫隙中死死抓着顧笒煊,以防走丢。
“師兄昨日應當已經見識過了,怎的今日還會有此困惑。”顧笒煊拉着他,兩人走到一處人流量稍小的地方,安靜等待着。
正專心思考臺上二人誰的勝算更大之時,忽見四周一陣騷動。祝南輕捅了捅顧笒煊,往看臺之上一揚下巴:“師弟快看,誰來了。”
“是容師伯。”
顧笒煊猛地擡頭望去,見高臺之上一道身影在衆人簇擁下緩步而來,當即也顧不得誰在比試,只直愣愣盯着上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