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發芽
發芽
剛開始劉桂枝還以為自己是被吓得尿褲子了，尴尬的臉都紅了。畢竟肚子越來越大以後，偶爾也會有憋不住漏尿的時候，但流的褲腿都濕了，還是頭一次。
可一想又感覺不對，怎麽也是生過一個的，馬上就反應過來，這一直不停地往下淌，好像是羊水破了。
诶呀！羊水現在就破了！
可怎麽辦呢？
宮口開沒開呀？
要是羊水流幹了，會不會把孩子憋着呀？
想到這些劉桂枝既害怕又緊張，醫務工作者的冷靜與經驗半點兒派不上用場，抓着田懷信的手恍惚又着急的喊道:“懷信！懷信！羊水破了怎麽辦？怎麽辦？”
第二次當爸爸的田懷信雖然鎮定多了，但也手足無措了一下，才想起這還在路邊兒呢，得先回老張家去，于是彎腰費勁兒的想把媳婦兒抱回去。
可他雖然是農村出來的，但因為會讀書，從小就沒幹多少農活，缺乏鍛煉的文弱書生尴尬的沒把媳婦兒抱起來。
“咳……咳咳……嗯，那個……媳婦兒，你能走嗎？我扶着你，我們走回去啊！……多走走，待會兒才好生！”
接着就扶起貌似沒有發現他不自量力的劉桂枝，像什麽也沒發生過一樣一邊安慰一邊往老張家走，看到一臉着急跟在後面的張小丫，還大聲招呼着讓她去喊人幫忙。
而看了自家男人好一陣笑話的劉桂枝，這會兒憋笑憋的感覺肚子更疼了。
等到老張家一大群人趕過來把劉桂枝接進早就準備好的産房，在張老太的指揮下井然有序的忙碌起來，用不上他了，田懷信才想起他拎過來的東西還扔在地裏呢！又急忙跑回去撿去。
看着他扔包袱的田埂上圍着一堆大人小孩兒，田懷信一邊加快腳步走過去，一邊在心裏慶幸的想着，幸好這時候是上工時間，地裏人多，不然他給媳婦兒孩子攢的好東西早就被人偷摸撿走了，人生地不熟的還沒處找去。
看着雖然跟他熱情打招呼，卻眼巴巴盯着他手裏包裹的村民們，滿心滿眼都在擔心正在生孩子的媳婦兒，田懷信也沒空跟人墨叽，抓了一把糖把人打發走了，拎着東西又急忙往老張家趕。
劉桂枝這次生孩子因為羊水破的早，宮口開的晚，哪怕是第二胎也生的有點兒兇險，幸好生的是田蔓草這個勇敢懂事兒的乖寶寶，剛被吵醒就積極的配合着産婆的號子、媽媽的勁道，手腳并用地努力往外爬。
田蔓草：嘿喲嘿喲……我爬，我爬呀爬！
等到被平安生出來的那一刻，累癱的草剛松一口氣，就感受到識海裏的小草籽裂開外殼冒出一個顫顫巍巍的小芽芽。
還沒來得及高興，就感覺到随着草籽外殼裂開，緊跟着就溢出一陣精純的木系靈氣。
看着靈氣呼呼往外跑，着急慌了的草心疼的直抽抽，這些可都是她起早貪黑的勞動成果！
也顧不上累了，急忙運轉着在媽媽肚子裏摸索出來，适合人類勉強能吸收靈氣的功法，拼命地吸收着散逸出來的靈氣。
不過洩露出的靈氣也就草籽開殼那一波兒，一邊往外溢一邊被拼命挽救損失的田蔓草努力吸收，好像過了很久，可實際上也就幾秒鐘的時間。
解決完靈氣洩漏的事故，感覺溢出去的那點兒靈氣不會造成太大的影響，田蔓草這才放松了一顆吓的緊繃的小心髒。
等确定溢出去的那點兒靈氣只會讓草木旺盛水靈一點兒，不會造成太誇張的後果，這才心有餘悸的出了口氣。
怕她睡着以後在發生類似的靈異事件，田蔓草還在識海裏設了一道簡易的封印，才放下心來準備陷入黑甜的夢鄉好好休息一下。
不料就因為忙着處理事故不哭不鬧太乖巧，就被吸出了羊水太久聽不到哭聲，怕她是個傻子啞巴的王婆子啪一聲響亮的巴掌拍得忍不住大罵。
“哇哇！哇哇！”
田蔓草：嗷～！媽的！誰打我屁股？我都已經這麽努力的出生了，怎麽反而還要挨揍哇？還講不講道理了！
可剛出生的小嬰兒是沒有人權的，不會說話不會告狀，可憐的草抗議的這麽厲害，發出來的也只是哇哇的大哭聲。
就連那奮力掙紮的手腳都被王婆子那粗糙的大手輕易鎮壓了。
接生的王婆子更是聽不出她哭聲裏透露出的委屈和不平，高興的對雖然滿頭大汗還強打着精神的劉桂枝道：“放心孩子好着呢，是個漂亮的小丫頭，哭的可真響亮……哎呦呵！這踢騰的勁還不小呢！”
邊說着王婆子就把光溜溜的小嬰兒草遞給張老太清洗包紮，又轉過頭給劉桂枝清理胎盤血污去了。
而田蔓草被經驗豐富跟着接生了好幾個孫子孫女的張老太拎在手裏，折騰着裹上了幹淨柔軟的小被子。
總算擺脫了光溜溜的田草，動了動粉嫩的小嘴兒還沒來得及抱怨這老太太一點兒都不溫柔的手法，就抵擋不住疲累的小身子，頭一歪，睡得又香又沉。
連被紮緊小包被抱出去，跟這輩子的親爸第一次見面都是抿着小嘴香甜的睡過去的。
看見孩子平安降生，老張家來幫忙的都圍着又當爸爸的田懷信恭喜着。
而年近40才迎來第二個孩子的田懷信戰戰兢兢的抱了一下孩子，怕外面的涼風吹着她，就依依不舍的讓張老太給抱回屋裏去了。
目送走了寶貝閨女回屋，站在院子裏的傻爸爸想着小閨女那白嫩的臉蛋兒，粉嫩的小嘴，樂的小眼睛都眯沒了。
在那兒嘿嘿傻樂了好一會兒，才想起來感謝幫着忙了大半天的老張家的人。
打開帶回來的包裹，翻出早就準備好的一包混在一起的水果糖奶糖，一邊發糖一邊感謝的從兜裏掏出包好的小紅包一起遞過去。
緊張忙碌大半天之後，老張家的大人小孩兒都被剛出生的孩子和田爸爸的糖和紅包吸引了所有注意力。
所以也就沒人發現還是小嬰兒的田蔓草出生以後，從她身上散逸出來的一圈木系靈氣，正緩緩地往外蔓延，院子裏的雜草蹭一下精神的起來，歡樂地揮舞着草葉子，沒一會兒就往上竄了一小截。
梨樹上的小花苞也都水靈靈的綻放開來，就連後面菜園裏種的菜都翠綠鮮嫩了不少。
不過靈氣蔓延到這兒也消耗的差不多了，沒有餘力再往外擴散，不然這草木瘋長的靈異事件還真不好解釋。
剛往産房裏送完熱水的張小丫出來一看有點兒疑惑？院子裏的草是不是忽然都茂盛了許多？梨樹上熙熙攘攘的小花苞好像也一下都開了？
有點兒迷糊的撓了撓頭：……哎，這兩天只顧着桂枝嬸，也沒太注意在院子裏啥時候草長深了，花也都開了？
發了一圈的糖和紅包，田懷信看到媳婦兒經常提起的張小丫木呆呆的愣在門口，以為她不好意思，順口招呼：“小丫愣在那兒幹什麽呀？別害羞，糖和紅包都只是個意思，讓大家沾沾喜氣兒。還要麻煩你們給桂枝伺候月子，照顧孩子呢！”
說着就親自走過去，把糖和紅包都放在張小丫手裏，“來拿着，別跟叔客氣。”
看着院子裏高興熱鬧的家人和被塞進手裏的糖、紅包，張小丫也沒空疑惑院子裏的變化了，高興地道了謝，就被樂得合不攏嘴幹勁兒十足的大伯母拉着一起去廚房煮紅雞蛋做月子餐了。
俗話說拿人手短，吃人嘴軟，老張家也不是那沒臉沒皮的人家，人家這麽會來事兒，紅包給的又足，不多幫人幹點兒活兒，心裏都虛的慌。
所以熱鬧過後大家都笑呵呵地忙碌開來，精力十足的的挑水的挑水，做飯的做飯，砍柴的砍柴，就連幾個小孩兒都知道生完孩子需要魚湯下奶，興沖沖的拎着小簍子破漁網上河溝兒準備撈魚蝦去了。
睡得正香的田蔓草還不知道，大方的傻爸爸已經無意中給她化解了一次麻煩的靈異危機。
等她清醒過來，還沒睜開眼，就檢查了一下識海裏的小草芽芽。
松了口氣，還好，還好！封印沒事兒。
嫩生生的草芽芽搖來晃去，賣力轉換着靈氣，有一陣沒一陣的往外擴散着微弱的靈氣，滋養她幼嫩的小身子。
小草芽芽感受到田蔓草那讓它親近的神識掃過來，立刻歡快的揮舞着從草籽裏冒出來的那一丁點兒草芽芽，用草芽尖尖親昵的蹭着田蔓草“看”過去的那一絲神識，感受到裏面傳遞過來那濃濃的依戀和孺慕，田蔓草整個軟嫩的個小身子都僵硬了。
上輩子為了不像那些沒有靈智都草一樣，只會本能的蘊靈、撒種、生崽崽，她勤奮好學，想方設法都憋了幾萬，每次枯萎的時候都只憋着發一顆草籽，把神識縮在裏面重新生長發芽，都不記得自己堅持了多少個輪回，沒想到最後還是逃脫不了無盡草那總想結草籽生崽崽的命運。
悲憤的田蔓草：...嘤嘤...嘤！
人家活了幾輩子都還是個純潔的小姑娘，沒有戀愛，沒有結婚，怎麽能先有孩子呢？
想到這兒了整個草都生無可戀了。
裝死了好一會兒，直到控制不住生理反應，感覺屁股下濕漉漉的，羞憤的搗騰着小短腿兒，踢着裹的緊緊的小包被，然後發現她現在軟弱無力的雙腿，連個被子都踢不開，更悲憤了，“哇”一聲哭了出來。
田蔓草：……我太難了！
